只是,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尤其是这个变化还是由脑部活动活跃的余禹造成的。

  余禹在与小丑擦肩而过的瞬间,趁着小丑还没反应过来,从带子里抽出绳子,将小丑捆了个结实。

  他还很有心情地在小丑身前绑了个蝴蝶结。

  恶作剧之神在讶异过后显然十分兴奋,微笑着歪头看着余禹的所作所为。

  余禹朝布鲁斯那边挥了挥手,让男人们别那么紧张:“一切照常继续,我就是想试试看,游戏里加个‘人’能不能行。”

  他瞥了眼旁边没什么动静的兔子,拖着在愣怔后彻底沉默的小丑,仿佛像拖着小丑上贼船一样,上了其中的一节车厢。

  他把小丑扔到了他们面前的那节车厢,而自己则和洛基坐在了同一节车厢。

  自他们坐下后,车厢里的玩偶很容易就被玩家拿起。

  余禹捏了捏玩偶,微微皱了皱眉。

  片刻后,他的眉头松动,笑嘻嘻地把脑袋伸到不说话的小丑面前,把他那节车厢里的玩偶塞到小丑的怀里。

  “抱好哦,这可是你想要的。”他轻浮地拍了拍小丑怀里的玩偶,“我给你讲,我这辈子最讨厌小丑了。”

  他开心地哼着歌,将保险杠搭在身前,看向随后飞来悬停在车轨外的卡尔,轻轻眨了眨右眼。

  会飞的超人果然吸引了玩家们的眼球,人群紧紧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一切准备就绪后,余禹看着售票口的兔子慢悠悠地走向门口的电闸,轻飘飘地将其拉下。

  “豁,你看你的兔子伙伴都不救你啊。”余禹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似乎兴致勃勃地在盘算着什么。

  过山车缓缓开动,速度从慢至快,轨道外的风景被远远甩在身后,只有紧紧跟随着车厢的酥皮相对静止,余禹扭头就能看到那双清澈的蓝眼睛。

  车轨最高时,在暗色的天空中划过几圈,最低时,又会钻入枯枝烂叶之中,余禹用衣服遮了遮,这才防止自己被那些枝条划伤。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中长发的洛基为他那乱飞的发丝烦恼。

  等过山车停下来时,余禹还有点意犹未尽。

  毫无危险。

  也不知道是小丑的功劳,还是过山车本身就没有危险,但总之,可怜的小丑先生被绑在过山车里,陪着所有玩家度过了十几次的“惊险刺激”。

  小丑:你哈批的……

  “接下来呢?”余禹打量了手里的小熊,看向被他拖着仿佛死狗一样的的小丑。

  那只粉红色的兔子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售票口,怪异的大眼睛望着熙熙攘攘的玩家群。

  “我现在换礼物可以吗?”余禹将玩偶怼上小丑的脸,询问道。

  只是小丑却不再说出一声提示。

  鉴于小丑给的提示并不算错,有老玩家心动了:“我估摸着你把绳子解开,他才会重新说话。”

  余禹挑了挑眉,看向小丑,却和小丑来了一个对视。

  “看来你说中了小丑先生的心事。”余禹头也没回地回应那位提议的老玩家。

  “你真的要放开他吗?”洛基凑到了余禹身边,似乎想要出什么鬼主意,却被大蝙蝠给扯着领子拉开了。

  余禹看了看不出声的布鲁斯,询问道:“要放吗?”

  “放。”布鲁斯低头看向坐地上的小丑,又看了眼远处的兔子,说道,“我们唯一的线索来源。”

  布鲁斯的想法刚好和余禹一致,余禹抬头向托尼他们点了点头,收回了绳子。

  “叔叔后悔了!”绳子一收回,小丑就像原地复活了一般,跳起来指着余禹指责道,“你不再是叔叔的好孩子了。”

  余禹学着托尼的模样,向小丑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我们多想成为你的好孩子似的。”

  “换玩偶吗?不换我拿走了。”他朝着小丑晃了晃手里的小熊,看着小丑的目光顺着小熊而移动,微微眯起眼。

  “换。”小丑仿佛垂涎一般迫不及待地伸手想要抢小熊。

  “那礼物是什么?”余禹却猛地收回小熊,将手伸了过去,要礼物。

  “礼物的话,你只有一个玩偶可不行。”小丑遗憾地摇了摇头,回复道,“四个玩偶才能换到礼物。”

  他将手伸过去想要拿走余禹手里的玩偶,却眼睁睁地看着玩偶消失在余禹手心里。

  余禹顶着小丑怨恼的目光,笑嘻嘻地摊了摊手。

  “随便四个?”托尼的声音从余禹身后传来。

  “当然不是。”没了玩偶,小丑又重新恢复了原先嘻嘻哈哈的态度,滑稽地转了一圈,“同一类的玩偶才行。”

  “如果能把同一类的玩偶全部凑齐,叔叔可以给你们渴求的那个礼物。”

  “那什么才是同一类玩偶?”彼得的小奶音引来了不少女性玩家的侧目,让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全是小熊或者全是小兔子吗?又或者是同一种颜色?”

  “好问题!”小丑捂了捂嘴,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最后却“嘘”了一声,“可我不告诉你~”

  他的这个态度自然让部分玩家不满,有人小小声地抱怨着:“这么搞也太扯了,是不是同一类,不还是小丑说的算。”

  “兔子先生呢?”余禹目光从人群中移开,走向售票口的粉红兔子,歪着头询问道。

  余禹的询问没有获得回答,它就像一个真的玩偶一样,不动不答,只有那抹微笑看上去尤其渗人。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哇?”彼得苦恼地皱了皱脸,虽然整个人被包裹在战甲中,但余禹仅从他的动作,就可以想象得到男孩纠结的模样。

  彼得的话音刚落,仿佛死了一样的兔子突然那动了起来。

  兔子从仿佛围裙的背带裤中掏出了一面白色纸板,巨大又笨拙的毛绒手攥着笔,在上面写上歪歪扭扭的字:“继续走。”

  红色的墨水顺着字迹向下流去,画下蜿蜒的一道红痕。

  ……

  最终,玩家们还是选择了继续走。毕竟,随着场外浓雾的蔓延,他们也没有退路。

  而似乎只有一开始的过山车是每个玩家最开始必过的,就像考卷上的那道送分题一样,之后,人群开始在游乐园里分散开来。

  余禹将布鲁斯他们的玩偶也收到带子里,望了望虽然被低矮枯草遮盖但仍显宽阔的游乐园。

  并非所有的玩家都分散离开了。

  可能是由于余禹队伍里很明显的超能力者,他们身后还是两三个玩家小心翼翼地尾随着。

  余禹并不在意他们的行为,转头打量着其他娱乐设备。

  游乐园很大,部分大型娱乐设施相隔很远,应该是原先为了安全思考,但至于现在,就不好说了。

  至少,没多久,余禹就听到了游乐场另一头传来的一声尖叫。

  超人利用透视能力,扭头望向混乱的那边,在余禹的点头示意下,飞了过去,却在片刻后又飞了回来。

  “我过不去。”男人的小卷毛都塌了下来,“那里好像有一个透明挡板,他们甚至看不到我,而我也打不破它。”

  “正常。”虽然说不应该,但余禹还是没忍住眼底的笑,“我们进游戏场时就已经引起了规则的注意,它肯定不会让我们过度插手其他玩家的游戏进度的。”

  他看到卡尔频频扭头看向混乱的地方,就连托尼他们都沉默下来,便安慰道:“游戏场的玩家不可能每次都刚好有英雄来拯救的。”

  “放手让他们自己成长吧。”余禹叹了口气,“目前不还没有人死掉嘛。”

  “有伤无亡?”他歪了歪脑袋,询问道。

  “嗯。”克拉克收回透视能力,回答道。

  余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种游戏场与超英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甚至余禹自己也能够猜到当初为什么游戏场决定将超英与自己绑定。

  宇宙既不想要改变超英本身的性质,又想要拯救他们,这样做的效率最高。

  余禹沿着灌木丛里被人群压垮的草木痕迹向继续前进,克拉克虽然蔫蔫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人类毕竟不是超级英雄手中的金丝雀。

  ……

  他们的下一个游乐设施是旋转茶杯。旋转茶杯设施的顶上放着欢快的儿歌,配合着老旧的设施,吱呀作响。

  按着原先的草木痕迹,余禹本断定来这里的人不算很多。可远远一眼,余禹看着几乎坐满了人的旋转茶杯,皱起了眉。

  “那些不是玩家。”托尼的声音在钢铁盔甲里回转,带了点电子音的意味在里。

  他的盔甲里的设备是可以分析远程信息的,自带瞄准的蓝色十字圈移动着,将景色在他持有者面前放大。

  “那玩具茶杯里的人全都是小孩儿。”托尼铁青着脸说道,“死掉的小孩子,年龄大多在七八岁上下。”

  余禹注意到布鲁斯顿了顿,伸手握住了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一行人跑了过去。

  已经有玩家上了茶杯,紧张地坐在茶杯里望着其他杯子里的鬼小孩儿,而他们近处的一些小孩儿也扭头死死地盯着他们。

  那些小孩青色的皮肤和尸斑也足以说明他们早就死亡多时了。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血渍,有的缺了眼睛,露出了空荡荡的黑色眼眶,有的没了胳膊。

  最糟糕的是那个脖子折断了的,脑袋一百八十度地旋转,睁着无神的黑色瞳孔,毫无善意地盯着旋转茶杯里的玩家。

  并不是所有的茶杯里都有鬼小孩的。而刚刚进去的三名玩家就各占了一个没有鬼小孩的茶杯。

  “准备好了吗?游戏开始~”小丑将电闸拉下,接着就蹦蹦跳跳地消失在草丛之中。

  “什么情况?”余禹带着人向围着旋转茶杯的栅栏处靠近,询问着战战兢兢站在门口没有动弹的玩家。

  “……”新手玩家还有些呆呆的,倒是另一个老玩家抱着手臂开口回答了余禹的问题。

  “小丑和那只兔子只在每一个设施前说一遍相同的游戏规则,然后就游戏开始了。”女人蹬着高跟,面无表情地观察着旋转茶杯内的情况,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你们来的不算晚,他们刚刚商量好,这是第一轮。”女人抬了抬下巴,指着茶杯中的玩家。

  余禹挑了挑眉,奇怪道:“每个设施前?相同的游戏规则?”

  女人侧了侧脑袋,向余禹展示自己耳朵上挂着的通讯耳机,表示她是有和别人组队的,自然也听得到小丑在其他游戏设施前说的话。

  她也没藏着掖着,瞅了眼余禹,出于某种考虑,开口:“而规则就是活下去,顺便给你建议要不要玩某一个游戏。”

  “小丑的建议是,鬼屋不要玩,其他的都还可以。”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耸了耸肩膀,“而兔子则是极其推荐游玩鬼屋和旋转茶杯。”

  “所以我就来了这边。”她嘴角挂了一抹讽刺的笑,“看看它俩谁说的更准确。”

  余禹歪着头听着她的叙述,手撑在栅栏上,望向栅栏内的设施。

  在他们谈话间,旋转茶杯的音乐逐渐由缓至急,到最后,茶杯的旋转几乎出现了残影,女人在看着这一幕时,顿了一下,不再说话。

  “呕,有一种晕,叫做看着都晕。”盯了有一会儿的余禹突然扶住了布鲁斯,有那么一瞬间,脸确实白了。

  他对于游戏场的游戏没什么怕的,不过是推测出生路,然后离开。

  但不论找没找到正确的生路,白白要受的那个罪,确实让余禹不太好受。

  “这真的不会因为离心力而把人转死吗?”蜘蛛男孩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