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点—
有点不对劲—赫敏心想。她被推到树上,裙子也被扯开。
好冷。
冰冷的空气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有什么东西的牙齿噬咬着她的喉咙。
她不喜欢这样。
她试图推开在她身前作乱的东西,但双手却被一把拉到一边,然后那些牙齿下移到她胸前,咬了上去。
好重。
她在哭—她心想。
几根手指伸进了她的两腿间,捅入她的身体,粗暴地戳刺着。
她想把腿合拢,但有什么东西卡在了中间。
所以她做不到。
她觉得不太对—
这不应该—
身后的树篱不停地刮刺着她的背。
手指不停地戳进她的身体,牙齿不停地咬着她的肩和乳房。
她被放倒在地上。
她能感觉到那些碎石就在她手下。
锋利,冰冷的碎石。
有什么—她不想要的事情—
就要发生了。
但是她—
她不确定那是什么事。
和马尔福有关吗?
有一个男人正跪在她双腿之间。蒙塔古。
她抬头看向他,目光呆滞。
她的手指抽搐起来,在碎石上抓挠着。
他向她俯下身。
他和她的脸离得极近。
也许他要告诉她一个秘密。
有什么东西在她两腿之间戳着她。
她觉得她应该知道些什么—但她想不起来。
那是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一个秘密。
马尔福不知道的秘密。
但是—她不想这样。
马尔福会知道的—只要她有秘密,他都会知道。
他总是在她的脑子里。
她想告诉那个男人,但张口却哭了出来。
突然,那个男人从她身上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撞击的巨响。
她偏过头,看见那个人撞上了庄园的外墙,滑倒在墙角。
马尔福站在那里,前所未有地发狠一般地朝着他猛踢一脚,然后又是一脚,又是一脚—那人身上传出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赫敏坐起身,目光仍然注视着那里。
马尔福掐住那人的喉咙,一把将他沿着墙拽起来,越拉越高,直到他们目光齐平。
"你怎么敢?!"马尔福嘶着嗓子咆哮道,"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蒙塔古?!"
"你又不怎么在乎她,马尔福,"蒙塔古喘着粗气,"看你对阿斯托利亚那副随意的态度,我还以为你不介意和我分享。泥巴种本来就该是我的,插队的人是你。是我抓到她的,她应该是我的!"
"她永远不会是你的。"马尔福一声冷笑,一只手猛地向前一送—撕裂了蒙塔古的衬衫,直直捅进了他的腰腹。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把蒙塔古从半空中松开—马尔福的手伸向他的腹腔,一把将脏器抽了出来,缠在自己拳头上。
蒙塔古尖声惨叫起来,四肢不住地抽搐着。
马尔福将他的肠子掏了出来,拖成长长的一条,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再让我看见你,我就用这些东西,把你勒死。"马尔福的声音异常平静。
说罢,马尔福将肠子如怀表链一般甩在蒙塔古胸前,撤手放开了他。然后,他开始擦拭手上的鲜血和其他液体,同时看着蒙塔古踉跄地向一边走开,一边不停地低声哀号,一边试图把肠子塞回自己体内。
马尔福转身看向赫敏。他的脸色在月光下一片苍白。
"你这个蠢货—为什么—今晚要出来?"
赫敏平静地坐在碎石上,睁大眼睛盯着他。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她不确定自己到底记不记得那是件什么事。
某件和马尔福有关的事—她心想。没错,这就是她之前想告诉那个男人—蒙塔古—的事情。
"马尔福永远会来找我。"她呓语一般地说出了口。
他银灰色的视线死死锁在她的脸上,下巴紧紧咬着,双手攥拳紧握了几秒钟,接着,他的喉结缓慢而剧烈地动了一下,似乎强自咽下了什么东西。
"他对你做了什么?"他低声问道,走上前跪在她身边。
他对她施了好几种不同的反咒。突然"咔哒"一响—现实如同冰冷无情的海啸一般劈头而来。
赫敏的喉咙里逸出一声微弱的呜咽,双臂紧紧抱住自己。长袍已经被撕碎,她能感觉到身上到处都是咬痕。她全身不停地颤抖着。
马尔福依旧面无表情地跪在她身边,缓缓伸出手,握住她的胳膊。
"我们去清理干净。"
"啪"地一声,他们已经回到她的房间里。他把她推到床边坐下,然后转身走进浴室,接着是一阵沉默。几分钟后他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只水盆,将一块浸湿的手巾递给她。赫敏已经停止了抽泣,只是一直打着噎,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或过度呼吸。
马尔福转过身看向窗外,她则拿着手巾努力地擦去因为咬伤流血而粘在身上的沙砾和污泥。有些咬痕已经不只是牙印,而是又深又宽的新月形伤口,她能感觉到血液不断从中溢出,顺着身体流淌下去。她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手巾不停地从她手里滑落到膝盖上。
她忽然听见一声恼火的低嘶,紧接着手中的湿巾便被马尔福一把夺了过去。她向后缩了一下。
"我不会弄疼你的。"他挨着她坐在床边,声音有一丝紧张。他慢慢伸出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面向自己,仔细查看她的伤势。
他看着她,牙关紧紧咬住。
湿巾随着他的手缓缓自她的肩头开始移动。他动作极轻,擦去血迹后又低喃般地念着咒语治愈伤口。面对他的每一次触碰,她都尽量不畏缩。他依次清理、治疗她的肩膀,然后是脖颈,最后转向了伤得最重的地方—她的乳房。
他将双唇抿成一条硬挺的直线,开始治疗。有几处伤口极深,甚至参差不齐,需要多次施咒才能修复。整个过程中,他的表情一直冷静而专注。赫敏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仍然无法控制全身的颤抖。
在这之前,他几乎没有碰过她。除了那些以怀孕为目的的最小接触,他仅有的触碰就是在阻止她从楼梯上跳下去的时候,以及幻影移形。
他的效率很高。最后,他向后挪了挪,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还有别的地方吗?"他问。
"没有。"赫敏勉强回答,把已经一团凌乱的袍子拉回身上,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他又飞快地打量了她一番,仿佛在掂量她说的是不是实话。在他一挥魔杖让那盆已经变成暗红的血水消失后,马尔福站起身来。
"之后一周,我都会送镇定剂和无梦酣睡剂过来。"他开口,"你一定已经听到了,我要离开几天。你—应该待在你的房间里,直到我回来。"
赫敏只是一言不发地攥紧袍子,盯着地板。她能看到他的鞋子停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接着,他转身离开她的房间,关上了门。
赫敏在原地怔怔地坐了好几分钟,然后才起身走进浴室,发现爪足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蒸汽腾升。她默默松开双手,身上的长袍和裙子便顺着身体滑落下去。
她任由破碎的衣物留在地上,希望家养小精灵们能把它们全部烧成灰,而不要修补好后再送回来。
肌肤上残留的血迹将一池水全部染红。她把水排掉,再重新放满,不停地擦拭着自己,直到皮肤感到刺痛。
她仍能感觉到蒙塔古的牙齿在咬她。被马尔福治愈的地方已经长出了新的皮肤,非常敏感,她拼命克制才忍住了伸手抓挠的冲动。
她坐在浴缸里不停地哭泣着,直到水温越来越低,冻得她开始发抖。
她爬出浴缸,抓紧裹在身前的浴巾,脚步踉跄不稳地走回床边,窄小的床头柜上放着两小瓶魔药。她将那瓶无梦酣睡剂一饮而尽,爬到床上蜷缩起来。
第二天上午,她躺在床上。没有什么需要起床的理由。
她不想动,不想思考,只想再灌一瓶无梦酣睡剂。但是不管怎么努力,她就是无法再度入睡。她服下那瓶镇定剂,继续蜷在床上,感到胃里拧成绳结一般的恐惧缓缓松弛开来。
她无法停止思考。
她的思绪完全无法平静下来,总是被现实、内疚和悲痛满满占据,让她困扰担忧不已。
蒙塔古…她甚至都不愿意去想蒙塔古。
昨天晚上的一切都可怕得如同深渊地狱。
一直以来,她都想当然地以为繁育计划里的那些女孩的遭遇会和她一样。不管她们被交给了谁,都会得到作为一个人应有的待遇。除了在每月指定的几天时间内被迫性交,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就算是性交,也应该是如她自己经历过的那般冷淡,不会牵涉任何其他感官。
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现在回想起来,很明显,他们从没准备让代孕女孩们过上那种生活。也许在斯特劳德看来,这个基于魔法遗传学的繁育计划只是一项合理而切实的科学研究;但从本质上来说,这就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消遣。生育率低下的事实确实让食死徒们大出洋相,但如果再给他们送去一个玩物,那就是收买人心的诱哄了。因此对他们来说,那些代孕女孩就是实实在在的性奴。
赫敏痛苦地意识到,过去几个月里,她一直完全专注于自己周围的一切,根本没有考虑过其他女孩们会面临怎样糟糕的处境。
太明显了。一切都是故意的。没有胸衣。没有内裤。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只要轻轻一扯就能让纽扣尽数散落。
她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保持—可用。
食死徒们被要求在女孩们的排卵期内强奸她们,但那份说明包裹中从来没有提到过"仅限排卵期"。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被交给马尔福还能算是她的—幸运?
他似乎一直在很冷静地"利用"她。
也许这只是因为伏地魔不希望她在恢复记忆之前受到太大的伤害。也许他接到命令不许伤害她,或者不许以他想要的方式强奸她。
但是—这也不太对劲。他好像对这件事完全不感兴趣。他并没有在克制自己。他似乎总是尽可能地缩减同她接触交流的时间,想离她越远越好。她对他来说就是个累赘。
难道说,臭名昭著的将官长居然会是伏地魔手下最不残忍的人物?
—这似乎还是不准确。看到他对蒙塔古做的那些事后,她绝对不会这么想。他当时就那样冷漠而平静地站在那里,赤手空拳掏出了蒙塔古的内脏—着实令人心惊胆战。
这才是真实的他。
原本的他。
马尔福绝对残忍—只不过这份残忍被隐藏在他平静的表面之下,等待着被宣泄出来。
也许他只是不喜欢强奸而已。
这个想法听起来确实有些奇怪,但这已经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他讨厌碰她,所以尽可能地规避与她的接触。
马尔福显然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然而这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这些从来都不重要。
就像她之前意识到伏地魔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一样—意识到其他女孩们的可怖情形并不会带来任何改变,她还是无能为力。
就算奇迹发生,她真的找到了逃跑的方法—然而这根本不可能—她也没有机会去救其他人。她必须跑。必须不停地跑。她所能做到的最好一步就是找到凤凰社"最后的成员",看看他们是否有办法去救其他人。但是,如若真有办法,凤凰社一定早就开始实施了。如果真的能拯救那些代孕女孩,凤凰社也绝不会放任她们身陷魔窟那么久。
赫敏所能考虑的只有她自己。如果那些伏地魔和马尔福断定她所持有的机密真的存在于她的记忆里,那么她任何行动的首要准则就是阻止他们获取那些信息。
她得逃跑。
已经快没时间了。
连续五个月她都没有怀孕,这简直是奇迹—她原本十分确信服用助孕剂后自己会马上怀孕的。
一旦她怀孕了—
赫敏觉得自己开始窒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狠狠挤压她的喉咙和胸口。她全身开始颤抖,强忍着不哭出来。
她觉得自己能逃跑的可能性已经变得微乎其微。一旦她怀孕,这种可能性就几乎为零,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小。
她甚至无法靠自己一个人走过开阔的空地和道路。而怀孕会带来的额外不断增长的困难,让这一切变得更加不切实际。
一旦她生下孩子,马尔福就会将它从她臂弯里夺走(前提是他愿意让她抱它),然后将她带到伏地魔面前,一道杀戮咒送她上西天,再让她的尸体成为伏地魔那些邪恶蟒蛇果腹之物。她的孩子,会被独自留在可怕的马尔福庄园里,由他和他可怕的妻子抚养…
赫敏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还没来得及控制住自己便已泣不成声。
就算她能逃走,马尔福也会天涯海角不停地追捕她。
无路可逃。她所想到的每一个主意都不可行。这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钉在木板上的昆虫。
作为一只笼子,这座庄园堪称天衣无缝。
除非奇迹发生,她能说服马尔福放她走…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算他愿意,她也不知道他能否做到。想起他偶尔盯着手铐的眼神,让赫敏不禁怀疑他究竟能不能打开它们。
他唯一的选择,也只有杀了她。而这正是他一直以来的计划。
所有的出路都被封死。
她永远也逃不走。她很快就会怀孕。
然后—永远也逃不走。
一阵阵抑郁的情绪不断袭上脑海。她终于睡着了。
接下来好几天的时间里,赫敏几乎没都有离开过床铺。
她正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房门却在这时突然爆炸。阿斯托利亚一手拿着魔杖,一手抓着报纸,大步走了进来。
赫敏迅速站起身来,阿斯托利亚也停下了脚步,两人对视了足有一分钟。
自从第一个月的那个晚上,阿斯托利亚将赫敏领到马尔福房间门前以后,她就再也没有靠近过赫敏。赫敏的手指已经因为紧张开始抽搐。阿斯托利亚来这儿一定是为了蒙塔古的事。
"过来,泥巴种。"阿斯托利亚尖声命令道。
赫敏不情愿地拖着脚步穿过房间,走到离阿斯托利亚只有一英尺的地方停下。她的心怦怦直跳,强烈地感觉到她们即将进行的谈话将会以灾难收场。
阿斯托利亚的面色惨白而尖刻。她衣着整齐得体,无可挑剔,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分崩离析的感觉。耳环在她的颈边微微摇晃,那双蓝色的眼睛几乎眯成两道细缝,瞪视着赫敏。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偷窥。那你看过这个故事吗?"阿斯托利亚说着举起手中的报纸,让赫敏看清头版上的照片。
春分以来,赫敏整个人都处于极度郁郁寡欢的状态,沮丧得连《预言家日报》都不想去读。她垂下目光仔细看着那张照片,随即睁大了双眼。
照片中,马尔福正站在圣芒戈的候诊室里,一脸平静地将格雷厄姆·蒙塔古开膛破肚。
赫敏只看了片刻,阿斯托利亚便将手一抖,把报纸对折起来。
"我不得不承认,"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平静得有些不自然,"一开始我听说德拉科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蒙塔古的时候,我还在想—'他终于发现了啊'。"
阿斯托利亚的嘴唇抽搐着,将目光从赫敏身上移开。
"被选中之后,我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完美的妻子,"阿斯托利亚自顾自地继续开口,"德拉科·马尔福的妻子。这简直是无可比拟的荣耀—黑魔王手下最强大的将军啊—别的女孩全都嫉妒得要死。当然,这一切都是黑魔王的安排,但我以为他总有一天会明白我是最适合他的,我是最好的妻子。我什么都去做了—加入所有的董事会,所有的慈善机构。我是个完美的妻子,我是完美的—可是他从来都不在乎。"
阿斯托利亚耸耸肩,漫不经心地用她拿着魔杖的手做了个手势。她的指甲被涂成了银色,在光线下闪闪发亮。
"别人都不知道,他甚至都不住在这里。我们结婚以后,他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座房子里,也从来没带我参观过庄园。我们结婚那天,他把我带到这儿,然后丢我一个人在门厅里,直到我排卵期到了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圆房。后来—治疗师断定我不能生育—德拉科就再没来过这里。他就那样—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也没办法联系他。我就想,要是我能想办法让他嫉妒,也许就能引起他的注意了。但他从不关心我做了什么。所以最后—我以为他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痛苦的表情让阿斯托利亚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变得丑陋而可怕。
"但是后来,你来了,"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因为怨恨而颤抖着,"然后他居然搬回来了,把整个庄园都翻了个底朝天,就为了保证安全。他还带你出去散步,带你参观房子。"
赫敏张开嘴,想指出马尔福只是奉命这样做的。
"闭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阿斯托利亚厉声叫道,牙齿都露了出来。
报纸在她的手里被攥成一团,隐隐冒烟。
"然后,格雷厄姆开始注意到我,"阿斯托利亚的声音仍在颤抖,似乎在竭力抑制泪水,"他非常同情我。德拉科没有出席的那些活动中,都是他在陪我。他能注意到,也想亲眼看看我为打动德拉科所做的一切。他想让我带他参观庄园,看看我是如何装饰布置的。他还向我提议在庄园里举办新年晚会。还有其他派对。甚至北翼游廊的春分晚宴也是他的主意。他非常明确地说,要在北翼…"
阿斯托利亚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盯着窗外看了几秒钟。
"当我听说德拉科杀了格雷厄姆的时候,我还想—'德拉科终于注意到了,他只是之前太忙了而已'。但后来我突然想到—格雷厄姆第一次来找我,就是在《预言家日报》写了那篇关于你住在这里的恶心文章的一周之后。他非常想到这座庄园里来,而不是去酒店或者他自己的联排别墅。他很坚持。他一直在庄园还有庭院里到处走着看着,就算要穿过什么保护咒,他也一定要把所有的房间都看过一遍。然后我又想到,格雷厄姆总是想要从我视线里消失,新年晚会是这样,派对的时候也是这样,就连春分晚宴也是。他总是…消失。"
阿斯托利亚沉默了几秒钟。赫敏畏缩着,她说不出话来,没有办法澄清。但她也不知道就算她能说点什么,又会带来什么不同。
"这都是因为你,"阿斯托利亚终于说道,"格雷厄姆来这里是为了你。德拉科杀他也是为了你。格雷厄姆在利用我!他在利用我接近你!"
阿斯托利亚一把将报纸摔在地上,纸页在地板上铺散而开,头版上马尔福冷酷地杀死蒙塔古的黑白画面仍在循环播放。
《德拉科·马尔福公开杀死食死徒同僚!》
"为什么他们都在乎你?!"阿斯托利亚的质问冲口而出,一边走向赫敏,一边将魔杖尖戳上赫敏的喉咙,"你到底有什么特别?居然能让德拉科愿意搬回来,住进这座他那么讨厌的房子里?能让格雷厄姆花上几个月的时间利用我来接近你?为什么会有人在意你这个泥巴种?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你那么重要?!"
阿斯托利亚瞪着赫敏,眼底闪烁的全是狂躁的怒意。
赫敏正想张开嘴,却被阿斯托利亚狠狠地一巴掌扇在脸上。
"我不想听你解释!"阿斯托利亚咆哮道,"我警告过你,叫你不要给我惹麻烦。"
阿斯托利亚突然举起魔杖对准赫敏的眼睛。赫敏的胸口骤然一缩,本能地把脸扭开。
"你知道吗,"阿斯托利亚声音颤抖,语气却带上了一丝轻快,一把抓住赫敏的下巴,"马库斯说他几乎无法忍受他家里的那只代孕种母马,因为她头上有个无比瘆人的大洞。要是你的脸上有两个洞的话,也许德拉科就会在你身上少花点儿时间了。"
赫敏踉跄着向后退去。
"不许动!"阿斯托利亚命令道。
赫敏僵在原地,看着阿斯托利亚再次走近她。
马尔福会来的。马尔福会来的。马尔福会来的。
马尔福在罗马尼亚。
阿斯托利亚又一次抓住了赫敏的下巴。
"睁大眼睛,泥巴种!"阿斯托利亚命令道。
赫敏睁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开始浑身发抖。
"求你…不要!"
"闭嘴。"阿斯托利亚冷冷地说着,把赫敏的脸拉得更近一些,她的魔杖抵住赫敏左眼的外眼角,杖尖已经戳进了眼窝里。她对着赫敏的脸冷笑:"我希望下次德拉科看到你的时候,我能亲眼见证那一幕。那该有多么令人满足啊!就算下一秒就被他杀死那也值了!"
赫敏奋力想把脸转开,阿斯托利亚飞快地抽回魔杖,施了一道冰冻咒让赫敏动弹不得,随后又再次将杖尖狠狠戳进她的眼眶。
眼睛越来越疼—赫敏觉得她的眼球快要从眼窝里被抽出来了。全身都在颤抖,可是她动不了。
她的思维一片飘忽,然后她突然意识到—阿斯托利亚·马尔福的脸可能就是她所能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惊恐的呼吸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能听到自己的尖叫声,感到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弹了一下—她的视野只剩下了右边一侧。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噼啪的爆裂声,整个庄园顿时震颤了起来。阿斯托利亚惊讶得摇晃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除你武器!"伴随着一道怒吼,马尔福从空气里突然现身。
那支插进赫敏眼眶里的魔杖随即消失,阿斯托利亚被直接甩到了房间另一头,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令人反胃的嘎吱声,颓然摔倒在了地板上。
赫敏怔怔地呆在原地,睁着眼睛,歇斯底里地抽泣着,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阿斯托利亚定住她的地方。
马尔福带起一阵风大步冲到赫敏面前,魔杖一挥施出反咒,赫敏立刻跌坐在地上。马尔福跪在她身前,伸手转过她的脸面对自己。他那苍白僵硬的脸色在看到她模样的瞬间变得恐惧起来。
他对她施了一道诊断咒。过了一分钟,他咽了口唾沫,深呼吸了好几次,似乎在试图稳住自己。
最后他开口对她说:"你的左眼被半拉出眼眶,眼白处有一个很深的小孔。有什么咒语能修复?"
赫敏茫然地盯着他,仍在哭泣。她已经扭曲的脸在他的手上颤抖着,感觉到不断涌出的泪水在他的手指上慢慢积聚。她可以通过右眼睛看到他,但左侧只有一个模糊的黑影。
她抬头看着马尔福,根本止不住自己的痛哭和颤抖。
她想,自己应该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但是她想不起来。她只能感觉到阿斯托利亚的魔杖刺进她眼睛的地方。
她看不见…
马尔福猛地吸了口气,更加专注地盯着她,表情也变得更加强硬。
"我需要你冷静下来,然后告诉我该怎么修复。"马尔福的语气中带着沉重的命令。
赫敏强忍住啜泣,努力维持呼吸节奏。她想闭上眼睛,但是做不到,因为阿斯托利亚刚才试图把她的一只眼睛拉出来。
她笨拙地喘了几口气,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强迫自己低头去看马尔福魔杖上仍旧显示着的诊断读数。
她是个治疗师。有人的眼睛受伤了。如果要保住他们的视力,她必须立刻进入专业状态,高效地开始工作。
"巩膜穿孔的话…"她声音颤抖,在脑海里翻阅寻找着她曾经读过的知识文献。马尔福已经做了详细的诊断,她看得出伤情非常严重。"巩膜愈合[1]。必须有节奏地念咒,像唱歌那样,用魔杖尖在穿孔处划一下。"
马尔福按照她的音调和节奏复述了一遍咒语,她轻轻点了点头。他举起魔杖开始对着她的眼睛施咒。她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呜咽,感到穿孔的地方已经开始自我修复。
"还有—左—左眼脱臼,"她的声音比自己所感觉到的还要冷静得多,"要用左眼缩回[2]。魔杖的动作是—"
她小心翼翼、半是盲目地将手伸向马尔福的左手。他没有把自己的手从她身边抽开,于是她用手指覆上他的手,示范了一次那个角度精细的旋转动作。
"不要转得太快,否则会过度缩回的。"她补充道。
马尔福点头。
赫敏觉得左眼睛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视野里模糊的黑影微微变亮了一点,但看上去仍然像有一扇被浓雾笼罩的窗户挡在眼前。
马尔福又施了一道诊断咒。
"你—你能看到多少?"他一边问,一边又将她的脸微微朝自己倾斜了一些,指尖轻轻地按在她的下颌上。
她抬头看向他,用手遮住右眼。他的脸离她只有几英寸。
"你的头发是金色的。我想—我能看出来你的头发是金色的,如果再努力一下…我还能隐约看到你的眼睛和嘴巴—"未说完的话消失在一声啜泣中,她又哽咽着哭了起来,将原本覆着右眼的手移到嘴上,竭力想要止住呜咽。
"我还需要做些什么?我要怎么才能治好它?"他连声问道。
"白鲜,"她答道,"白鲜香精,也许能修复其余的损伤。但是它太稀有了,可能很难—及时得到。"
"托普茜!"
小精灵立刻现身。
"拿白鲜香精给我!"
托普茜接到命令,"啪"地一声又消失了。
马尔福的手一直贴在她的脸上,直到她的抽泣声再度平息下去。然后他慢慢抽回了手。
"在这儿等着。我现在要处理阿斯托利亚的事。"他嘱咐道。
赫敏点头,擦了擦脸,发现自己眼中流出的都是血泪。她看着马尔福大步穿过房间,用飘浮咒把他的妻子从地板上抬起来放到椅子上,对她施了一道诊断咒。赫敏两侧的视线不平衡,很难看清房间那一头的诊断读数。她猜测阿斯托利亚大概会有几根肋骨骨折,以及脑震荡。
马尔福熟练轻松地治好了骨折,低头盯着阿斯托里亚看了好几分钟,最后终于用复苏咒叫醒了她。
作者注:
特别感谢LightOfEvolution为我提供拉丁语治疗魔咒的咨询。
[1] Sclera Sanentur.
[2] Oculus sinister retre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