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贡稍稍调整自己的姿势，背靠躺椅的边缘伸直双腿坐在地上，双手交叉，随意地搭在腿上，脑袋后仰正好枕着扶手。
他感觉到莱戈拉斯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他的头发。
他闭着眼睛，像在回忆：“我们仍然爱着对方，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儿子。”
莱戈拉斯莫名其妙：“所以你们离婚只是为了丢掉那张结婚证？”
阿拉贡失笑：“哦，当然不是！”
莱戈拉斯揪了一下他的头发：“那你们大概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精神病。”
阿拉贡抗议地扬了扬头，“我们很健康，莱戈拉斯。你知道吗，我和阿尔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会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直到我们都死去，埋进土里，我想我们还会葬在一起。”
“所以离婚不是你提出来的？”
阿拉贡摇头：“不。但是是我们两个一起商量之后决定的。”
“……”
“阿尔玟的父亲是我的养父……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我两岁时我父亲因为意外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母亲身体不好，无力抚养我，所以我被送到了母亲的亲戚那里抚养，一直到我成年。”
“你从来没提起过。”莱戈拉斯的手指缠上一缕深棕色的头发，“陶瑞尔也是被人领养长大的，不过她从来也不避讳跟我们谈这个，他的养父对她很好。”
“我父亲对我也很好，他甚至把他的女儿嫁给了我。”
“那你们……”莱戈拉斯努力斟酌着用词，“我是说你们离婚之后不会很尴尬吗？”
“当然不会。我们在一起太久了……你知道，我们之间不仅仅是爱情，阿尔玟也不仅仅是我的妻子，她也是我的亲人，无关血缘却更甚于此的亲人。”
“可是你们还是分开了。”
阿拉贡噗呲一笑，看来他是逃不开这个问题了。
他向后伸手，姿势艰难地摸了摸莱戈拉斯的脑袋：“你还真是固执。”
“是你说话太不干脆了。”莱戈拉斯嘀咕道。
阿拉贡笑笑：“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嗯……我和阿尔玟之间并不是因为没有感情才分开的。我们只是……或许只是在一起太久了，久到连我们自己都不确定彼此之间是否还存在‘爱情’，又或者只是单纯地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我从没爱上过阿尔玟之外的人，无论是离婚之前还是之后。但是我知道我们之间的爱情已经到头了，她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我们选择分开。我们仍然爱着彼此，就像爱着自己的亲人。”
“你说谎！”莱戈拉斯突然说。
阿拉贡怔愣着道：“我没有。”
“不，你就是在说谎。你说你爱她就像爱自己的亲人，可是我见过你看她的眼神，那种眼神和我Ada看Nana的照片时一模一样。”
“……”
“你仍然爱着她，只是你不愿意说，因为你知道她已经不爱你了。”
“行了，莱戈拉斯。”阿拉贡转过身看着他。
莱戈拉斯也坐直了身体，他越说越激动：“你还爱着她，只不过你知道她不爱你了，所以你选择放手。”
“莱戈拉斯，够了……”
“你们离婚之后你一直都保持单身，也许你还想着有一天你们能和好，但是她已经爱上别人了，她还……”
“我说够了！”阿拉贡大声吼道。
莱戈拉斯一下噤住了，他剩下的话都被阿拉贡的怒吼吓得卡在了喉咙里，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一张白嫩俊俏的脸被自己憋得通红，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晶莹的水珠在他的眼眶里来回打转，眼看着就要掉下来，却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阿拉贡突然就心软了，虽然他其实也没有真的生气。
他叹了口气，手指轻柔地拂去莱戈拉斯将出不出的眼泪，他又忍不住想笑：“你哭什么？”
莱戈拉斯倔强地反驳：“我没哭！”
阿拉贡把自己的手指伸到他面前：“那这是什么？”
莱戈拉斯看也不看：“这是生理反应，我是被你吓的！”
阿拉贡还是忍不住笑了。
“我Ada都没这么吼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