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变得很忙, 因为最近频发的事情,不得不重新回归到007的社畜生活。

  而枕叶也很忙,她忙着提着刀去各处砍人。

  当然两个人也有很多碰面的机会, 往往她前脚从现场离开,夏油杰后脚就到了。

  也不是没有撞上的时候, 就是挺废身体的。

  因为她是一个很挑剔的咒灵,所以存货很快就就没有了。枕叶打算歇歇,抛下自己的刀去找男朋友耍。

  什么, 之前还和对方兵戎相见,把他气得要死?

  咒灵的干的事情, 关她一个咒术师什么事呀。

  枕叶消停了之后, 夏油杰也稍微空闲了下来, 坐在家里缓和心情。

  再抓不到咒灵, 他就去把五条悟打一顿。

  在游轮上收服的那个喜欢喝酒的咒灵泡在鱼缸里,望着他压火的样子瑟瑟发抖。

  它在被祓除之前完成了进化,不光颜值获得脱胎换骨式的提升,变成美艳男海妖的样子,还学会了新的术式。

  以酒精为基础燃料,点燃可以顷刻燎原的高温火焰。

  就攻击力来说,在夏油杰目前的咒灵里数一数二。但待遇嘛,则是时不时被打一顿的程度。

  夏油杰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久的呆, 突然接到了枕叶的电话。

  “快出门迎接全天下最好看的枕叶!”

  欢快的声音前后重叠着响起, 一道来自手机,一道来自门口。

  他又愣了一会儿,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可不就是全天下最好看的枕叶么。

  她最近似乎很喜欢穿和服,今天穿的是一件印着金色枫叶的红色振袖, 很漂亮,

  他想起金色和红色的火焰。

  他的生命里少有这样鲜亮的颜色。

  分不太清是喜欢多一点,还是心慌胆怯多一点。

  “怎么,不来一个欣喜愉快的拥抱吗?”

  枕叶看他好像在走神的样子,选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张开双臂就去楼他的腰。

  回过神的夏油杰直接给她抱进家里,反手关上门,把她抵在门上。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他客气地问着。

  “现在不觉得我还小了?”枕叶斜睨着他,对前段时间的事耿耿于怀。

  他贴贴她的额头:“我想你了,感觉很久没有见着。”

  其实天天和他见面的枕叶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捧起他的脸就吧唧一下亲他嘴唇上。

  鱼缸里的咒灵看着他俩,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他是搞不懂,这两人前几天还打得火热,怎么现在又换了种方式打得热火。

  最终还是打算对自己的主人忠诚一点,刚张开嘴打算来点提醒,就看见搂着夏油杰脖子的枕叶突然睁开眼,红色的眼睛没有感情地望着他。

  他会在发出声音之前死掉。

  真是见鬼,他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这女人是那种可以一口吃掉的存在?

  两个人冷静下来之后,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当背景音,随便聊起天。

  “你这段时间有在做什么吗?”

  夏油杰这个话头开的着实不对,让枕叶眼神漂移了一下:“没干什么,就……尝试着找找恢复记忆的方法。”

  “有什么头绪吗?”

  枕叶:“有,稍微有点麻烦,过段时间应该能解决。”

  太宰说最迟一周,那边就该有动作了。

  问题不大……吧?

  “那就好,如果你现在在这个关头上再出什么事情的话,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

  他现在处于停职状态,停的是是教师的职。

  起因是他杀死了某个没有被杀死的术师,对方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他只是轻微地反手,对方却一下子就死了。

  大庭广众之下,辩解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

  上层早就在怀疑他和叛逃的五条悟有联系,只是碍于利害关系没有提出。

  这次大概是得到了什么支持或者唆使。

  他又一次地,开始审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关系。

  他和同伴们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厮杀和死亡,便是他们的命运和归宿吗?

  他走过的这十年,是否是有意义的呢?

  “枕叶,你知道织田家为什么要退出咒术界吗?”又是为了什么回来呢?

  失忆的枕叶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清楚,所谓的织田家,只是五条为她选的氏族,从织田信长的后人中选了不起眼的一脉,里面的咒术师都依赖着她的术式。

  数百年后,它似乎已经混的风生水起,有点咒术师世家那个腐朽味。

  她懒得管,办好她交代下去的事就好了。

  “大约是某一任先祖的命令吧。”她答。

  枕叶正在逐步地了解数百年后的自己。

  没有任何长进,还变得胆怯,收敛,压抑,不像自己。

  像是被打击之后,一蹶不振的废人。

  她的朋友们都死了,她都没有太被打击到呢。

  “夏油你,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呢?”枕叶把他的手摊在自己的膝盖上,覆上自己小了几圈的手,十指相贴,“我听闻,你的术式并不适合发展下去。”

  关于“咒灵操纵”,五条曾经当做睡前故事讲给她听,说她如果不听话的话,就把她抓去喂拥有“咒灵操纵”的咒术师。

  她问对方,这么厉害的术式,为什么传承它的家族没有成为御三家。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活到成年的。

  连家族延续都很艰难,总是传来血脉断掉的消息。

  “但它会一直传承下去,直到那个能够把它发挥到极致的人出现。就像是干涸的沙漠一定要供养出绿色,就像是扭曲复杂的诅咒诞生了纯粹的你一样。”

  对方是这么回答的。

  “但是会很痛苦吧?”她用手掌摩擦对方粗粝的掌纹。

  是锻炼和战斗留下的质感,不像她,无论杀再多的人,手也完美如初。

  咒术师不能像咒灵那样从人类的情绪中获得力量,咒术师的咒力来源于自己的负面情绪,越是疯狂的人越是富有力量。

  越是强大越是疯狂。

  但不过是肉身凡胎,是有着人性的人类,他们太容易太容易崩溃和死亡了。

  夏油杰:“……是的,很痛苦。”

  无论是堆砌起来的情绪和疲惫,还是无力更改的现实。

  “下次感到痛苦的话,要记得对我说出来。”枕叶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你知道的,我很笨,猜不到你是不是在难过。”

  不能感知到爱意以外的情绪的她,稍稍有些理解太宰治那时的表情了。

  “但你要是喜欢我的话,我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了。”觉得自己可能不太称职的枕叶为自己说着好话,“你有多喜欢我,我就会多喜欢你。”

  至少这种情感,他能够在她这里得到绝对的平等。

  “……”夏油杰低下头,非常认真地说,“我们结婚吧。”

  一顿操作猛如虎的枕叶缓缓地,缓缓地往下缩了缩:“这……嗯……我觉得讲这个还有点早。”

  “……”夏油杰缓缓露出疑问的神色,“你难道只打算和我谈恋爱,不打算和我结婚?”

  “因为还没有恢复记忆,所以没法给出肯定的答复。”枕叶绞尽脑汁地想着借口,在对方逐渐沉下去的脸色中,为难地说,“其实是我和我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不确定你能不能接受,他们能不能……好吧,他们是非常不能接受。”

  别说那几个小弟,就是看起来十足好哥哥的织田作之助都不赞同他们两个在一起。

  物种不同会带来的各种问题,自古以来的传说都写遍了。

  虽然她觉得他们两个的强大足以避免大部分的问题,但目前最紧要的是:夏油杰想要杀死身为咒灵的她!

  总不能撒一辈子的谎。

  她是耗得起夏油杰的一生的,但她不想这么做。而且五条要是知道了,会掀开棺材板跑出来打她的。

  所以还是赶紧解决眼前的这件事,甩掉黑锅,恢复记忆,再讨论这个事情。

  夏油杰看她纠结深思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也意识到现在不是提这个的好时机,于是打趣道:“你家里还藏着几个人?”

  已知除了太宰治之外还有个弟弟。

  但那栋楼可有十层,里面还住着几个不好说。

  枕叶:“不多不多。”因为都不是人。

  他:“改天喊出来一起见个面,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当面讲。我不一定改,但他们一定要能接受我。”

  (在家里和太宰治联机打游戏的漏瑚突然警觉,抬头四处看了一圈。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对他不怀好意。)

  枕叶一直到很晚才回家,门一推开,全家人的目光都望过来了。

  忘记了反转术式咋用的她被发现脖子上红了好几块。

  太宰治:“啧啧啧。夏油老师难道不知道姐姐你现在只有三岁之前的记忆吗?这么一想也太禽兽了!”

  枕叶:?

  她反驳道:“不要用人类的标准来看我好吗?漏瑚还没有三岁呢。”

  漏瑚淡定地抽着烟:“我也不谈恋爱啊。”

  “枕叶。”一直沉默的织田作之助突然喊了她的名字。

  “哎!”她立刻乖巧地看过去。

  织田作:“明天去家庭旅行吧。去散散心,回来再处理剩下的事情,然后再处理你和夏油杰的事情。”

  这个处理就说的很微妙。

  在“家人重要还是对象重要”这两个选择中,枕叶选择了“哥哥重要”。

  反正夏油又没有约她干啥,对方肯定还很忙,她离家几天问题不大。

  先把气氛缓和一下,回头再让无敌的太宰治想想有什么办法让她两个都要。

  知道夏油杰被停职的太宰治在他们敲定了旅行地点之后,悄悄地给夏油杰通风报信了。

  他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看这种好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