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HP双子]你们两个都是坏人>第38章 番外 搁浅

  弗雷德很快骗到了蕾西的亲吻,但他没有那么高兴了。

  他想不通蕾西为什么会觉得乔治的吻技比自己好,乔治明明咬到她了,难道她喜欢被咬的感觉?

  那她还真是与众不同,连这点与众不同都那么可爱。

  他想起那天哄骗蕾西和自己接吻,他很自信,自己和那么多女孩约会过,接吻的经验一定比乔治丰富。

  蕾西却说乔治比较好。她一点儿也不留恋,转头就走,乔治得意地冲他打了个舌响——看吧,他的自以为是反而是错的。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想明白,他用和别人相处的经验来应对蕾西,这本身就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蕾西第一次交货时很是殷勤,主要原因是他们两个连定金都没有付,她就傻乎乎地跑去问好事哥下单了。

  在初夏午后,塔楼窗外是温热的阳光,被占卜课教室里玫粉色的窗帘遮去大半。他们坐在最后排,特里劳妮教授一惊一乍、颤颤巍巍的声音时不时往弗雷德耳朵里钻,然后他再像模像样地学给乔治看,乔治则用魔杖指着水晶球在他们之间一弹一弹,这么沉的东西,稍有不小心就会砸到前排的人。

  乔治编胡话的能力比特里劳妮强多了,弗雷德心想,甚至不用看杯子里的茶叶,不用转水晶球也不用努力回想昨天做了什么梦,想听什么乔治张口就来,还能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受骗对象这不就主动撞上来了。

  蕾西猫着腰,把包裹紧紧护在小腹上,从教室后门溜了进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乔治,乔治挥了一下魔杖,一把接住失去浮力的水晶球。

  “早啊,蕾西。”乔治笑嘻嘻地看着她,哪怕窗外的太阳早就转到城堡尖尖的屋顶正上方。

  蕾西抿着嘴没有说话,她在乔治腿边上蹲下来,圆桌和繁复的桌布便可以挡住她。

  “坐到软垫上来吧。”弗雷德说,“教授不会发现的。”

  弗雷德指的是他们中间的软垫。

  蕾西依旧蹲在那里,把包裹推到乔治腿上来。

  “可以结清货款了吗?”她眼里是藏不住的热切,“付了钱,我马上就走。”

  乔治打开包裹点了点数量。

  “没问题。只是——”他一副想起什么的样子,悄悄抛了个眼神给弗雷德,“我们可能得找零,身上只有几个加隆了。”

  “没错,只有几个加隆了。”弗雷德马上明白,“蕾西,你有没有带零钱?”

  她一点儿也没怀疑他们说的话。

  “我身上有好多零钱呢。”她快活地说。

  “到我这来。”弗雷德说。

  于是他们终于成功把蕾西骗到他们中间来了,她蹲在脏兮兮的绸缎桌布下,把兜里的银币和铜板都拿出来,一个子一个子地数过去。教室那头是特里劳妮神神叨叨的低语,蕾西的鼻尖有几颗小小的汗珠。

  弗雷德看了她一会,又想起那个问题,他依旧没有想出答案来。

  乔治靠在绘满神秘学纹样的墙壁上,抱着胳膊也在看她。

  “好了!这下可以了。”蕾西把钱塞进弗雷德手里,准备从乔治腿下边钻出去,这时弗雷德开口了。

  “蕾西,想不想帮我们找个中间人?我们计划向佐科这样的商店推销魔法饼干,得找个人了解下市场行情啊。”弗雷德说,“我们会付佣金。”

  “中间人以后也是你的人脉了,稳赚不赔。”乔治在一旁蛊惑她。

  蕾西的眼睛亮了。

  “我们没有骗你吧?我们计划的每一步,都有你的一杯羹。”弗雷德继续哄她,蕾西虽然很心动,但还是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这——好吧。”她矜持地说。

  “老规矩。”乔治把哨子拿出来递给弗雷德,“这次是弗雷德吹哨,玩敢或不敢的游戏。”

  “可是,这不是你们提出的嘛。”蕾西开始嘀咕。

  “竞争很大啊。”弗雷德说,“李·乔丹已经问了我们好几次了……”

  “……我也能找到!”蕾西抢着说,“我去取货的时候,正好认识了几个这样的巫师。”

  于是令人昏昏欲睡的占卜课教室里,忽然响起一声悦耳的哨声。

  大家以为是窗外的鸟儿,或者又是谁的恶作剧,没人在意教室最后排,有个女孩心虚地躲在圆桌底下,等待着弗雷德和乔治开口。

  弗雷德的游戏是:让蕾西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亲吻他们三次。

  她一手掀起桌布,手指反抓在桌子边缘,弗雷德垂眼看着从他两腿之间探出头来的女孩,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想法。

  教室里飘着若有若无熏香的味道,原先弗雷德只觉得呛人,可是看着她扣在桌上的,微微泛红的指尖时,他不再这么想了。

  蕾西抓住他的衬衣领带,把他拽得低下身来,接着她凑上来,就这样吻了他。

  他忽然觉得自己又可以思考那个问题了。可蕾西刚刚是怎么样的眼神呢?蕾西的嘴唇为什么冰冰的,明明今天的天气这么暖和……

  下课铃响了,尖锐得像是要把他从那些想法里拉回来。

  他还没有想完这些,蕾西已经飞快地松开他缩回桌子下面去了。

  “弗雷德?”他的约会对象从教室前排走上来,一手支在小圆桌上。那姑娘有着小麦色的皮肤,一双蜜棕色的眼睛,是个阳光爽朗的女孩。

  “我想送你一样我自己做的东西,可以吗?”女孩问。

  弗雷德的眼睛不自觉地去看垂下来的桌布。

  “现在可不是冬天。”他说,“你不会要织围巾和手套给我吧?”

  “哦,当然不。”女孩嗔怪道,“那就这周末出去玩的时候拿给你怎么样?”

  女孩离开后,他本能地去拨圆桌的桌布。乔治在一旁发出轻轻的嗤笑声,他对上乔治的目光,原来蕾西已经偷偷爬到乔治的小桌下面去了。

  这次任凭蕾西怎么拽他的领带,乔治都不会像弗雷德那样乖乖低下头去了。

  “不,蕾西,用别的方法来解决。”乔治憋着笑说。

  蕾西从桌下钻出半个身子来,跪在乔治腿间。像他们第一次接吻时那样,她抱着乔治的腰,吻了他的下巴,接着是他的嘴唇。

  三个吻终于完成,她的脸也红透了。

  乔治捧着她的脸回应她,似乎没有打算让她蜻蜓点水似的碰一下自己就离开。弗雷德看了看教室前头,清了清嗓子。

  “有人要过来了。”

  乔治这才放开她。

  蕾西也没有再看一眼弗雷德,她在刻意躲避他的目光。她从乔治的矮桌边上钻出来,甚至没有问他们一句这样是不是就成交了,就飞快地逃出这间占卜课教室。

  *

  几天后蕾西果然带来了中间人,他是一个做了许多年糖果生意的老巫师。

  在猪头酒吧,蕾西坐在他们对面,和他们一起等汉卡斯顿·扎尼先生。她黑色的头发扎成两个小辫,还别了一根细细的花芽,在她头顶耀武扬威地立着,弗雷德想去揪,被她躲过去了。

  “别弄乱我的头发。”蕾西凶巴巴地说,“我一会还要去约会。”

  “好巧,”乔治说,“我忙完了也得去……你呢,弗雷德?”

  “我也是。”弗雷德转着手里的一枚金币,发现蕾西头顶那棵绿芽忽然对准了乔治。

  蕾西注意到他的目光,“怎么啦?哦,这棵芽芽会分辨出谁在说谎。”

  “这棵还太小了,分辨不出的。”乔治迅速转移了话题,“蕾西,下一次轮到你吹哨子,想好条件了吗?”

  过了半个月蕾西才吹响了哨子,她的要求很简单,甚至没有多和他们纠缠的意思。

  “答应我下一个生意往来上的请求,做,或不做?”

  蕾西戴了几次花芽就没有再戴过了,听说那种花芽很容易就会枯死,也有人说是它在蕾西约会的时候一直立在那里,不知怎么蕾西就不喜欢它了。

  再后来乔治治好了他的接吻恐惧症——这是罗恩说的,乔治差点把他的脑袋用咒语变成一颗草莓的形状。罗恩的意思是,他撞见乔治和别的女孩在城堡的各个角落接吻。罗恩不知道的是,赫奇帕奇一个叫蕾西的女孩,她也频频更换着约会对象,但每个月的第七天晚上,她,乔治和弗雷德,都会在城堡走廊三楼的挂毯后边用一个吻履行他们的契约。

  弗雷德下了好几次决心,例如告诉自己,现在的约会对象可爱温柔又抢手,在那些夜晚他应该和一个满眼是她的女孩呆在一起,而不是和乔治一起装着不在乎的样子,半哄半真地等蕾西施舍给他们一个吻。一旦被蕾西发现是她在施舍他们,而不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她肯定会冷笑一声,然后爬到他们头上来。

  但是每个月的这一天,他就会开始动摇。

  “你真的不去?”

  “不去。”弗雷德躺在自己的四柱床上,望着深红色的帷幕。

  乔治带着哨子离开了,关上了宿舍的门。

  十分钟后,弗雷德狼狈地晃悠到约定的楼层。挂毯后头是一扇门,他轻车熟路地推门进去,蕾西吓了一跳,从乔治怀里挣脱出来。

  “可以了吧?”蕾西低下头去整理自己的衣服,“你只说亲吻,可没有说亲吻多久。”

  “来得真是时候,弗雷德。”乔治被打断了,有点不爽,但他更乐意看到弗雷德狼狈的样子。

  “你最近在和那个拉文克劳的家伙约会?”弗雷德忍不住问。

  蕾西捕捉话语间细微情绪的敏捷程度,不亚于一只林间逃避旅人的松鼠。

  “这么关心他?”蕾西笑了笑,走过来离他很近很近,听似随意的话语间铆足了劲要把他气死——“你现在亲吻我,没准还能尝到他的味道。”

  弗雷德把她揽进怀里,用力地亲吻她。他试图通过亲吻来驯服她,让她的眼睛不要在他们之间漫不经心地流转,她的嘴不要再对着别的男孩说那些情话,他学会像乔治那样咬她的舌头来作为惩罚,他也很快意识到亲吻是不够的,要想驯服她,需要做进一步的事情。

  一旦有了那样的想法,便很难退回最初简单的,始于亲吻的欲望。

  亲吻从贴上她柔软的嘴唇之始,到他喘息着松开她为终。蕾西容忍了接吻的长度,但只要两个人分开一点点,她就会一下子把他推开,这月份的施舍就结束了。

  所以他和乔治想着法延长一个吻的长度和界限,从嘴唇吻到下巴,沿着她光滑的下颚吻到脖颈间,他忍不住推着她倒在那张旧沙发上,等待蕾西像抓紧乔治那样抓紧自己的衣服。

  蕾西在他咬开自己衬衣扣子的一瞬间推开他。

  “不……”她颤抖着叫他的名字,“弗雷德,够了。”

  他明明感觉到了蕾西的心跳,她那么慌乱,在结束后才敢微微张小嘴开喘气,可是她什么都不会说。从她嘴里得到一句关于接吻的反馈,比让她把兜里的钱全部吐出来还难——哦,应该说难度不相上下。可她越是沉默,弗雷德和乔治就越是想尽各种方法打开她的牙关,就算是为了追逐那个问题的答案,可惜找不到。

  他也彻夜忘不掉蕾西被他和乔治困在两人之间时的愤怒和眼泪,夜里发生的一切像做梦一样,为此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装着更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到那一次魁地奇半决赛,格兰芬多输在一场大雨里。

  他和乔治淋成了落汤鸡,还要把跪在泥地里的伍德拖回去。斯莱特林的弗林特一行人远远朝他们发出嘘声,无数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蕾西也是,一个男孩为她撑着伞,他们依偎着走进城堡里去。

  弗雷德忽然想起他和蕾西间的一个秘密。

  她头上还戴着那棵傻乎乎的绿芽时,他照常来付清货款,那天乔治有事走不开。

  “蕾西,你喜欢我吗?”他笑嘻嘻地盯着那棵芽。

  “不。”她答得飞快。她头上那棵绿芽也飞快地垂下来,把嫩嫩的叶片对准了她的头顶。

  蕾西根本没有照镜子,也没有抬眼去看那棵芽,直接伸出手去,把它扶正了。

  “乔治呢?”

  “也不。”蕾西说着又抬起手,这次她干脆把会测谎的绿芽从脑袋上拔下来了。

  这就是蕾西为什么不再戴它的原因,只有弗雷德知道。

  那场雨把他们隔得很远,或者说,他终于意识到他们和蕾西有多远。如果没有哨子游戏,他们不过是城堡里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可他们明明这么亲密过。

  格兰芬多队输了这场比赛,连罗恩的朋友赫敏都会来安慰几句,蕾西却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偎着另一个男孩子走远。从前她也是会因为他们赢了比赛就抱着他们大呼小叫的人,现在可能比陌生人还生分一点吧。

  弗雷德甚至天真地想过,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些嫌隙,蕾西会如何安慰他们。或许是伏在他胸口说着悄悄话,或许是抬手去解开她自己的衬衣扣子,让他们——

  他命令自己不许再想下去,这已经进入了妄想的范畴。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阵子,才到每月深刻的七号。

  蕾西坐在有求必应屋脏兮兮的窗台上清点着货款,两盆颜色妖异,会咬人的曼陀罗花就在她脚边。这次她有点心不在焉,也没有急着离开。

  “什么时候决赛?”她问。

  乔治握着魔杖对付这两棵危险的植物,一愣神,差点被咬到。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听说你们进了决赛。”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怎么了……不能问吗?”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们也在球队里呢。”乔治讽刺地说,“你的新男友是个追球手,你怎么不问问他?”

  “我为什么要在意格兰芬多队的事?”蕾西的语气也没那么软了,“输了就不让问吗?你们的那些女朋友是怎么问的?哦——我知道了,她们得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你们脆弱的小心脏,于是对这事闭口不提吧?”

  弗雷德被她没头没脑的回怼逗笑了,他看了一眼乔治,乔治绷着脸,看上去在极力忍着嘴角的抽搐。

  他们等了快一年,这句话终于从蕾西的嘴巴里说出来了,虽然它和接吻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只是极为细微的一点蛛丝马迹,可是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们一共也没抓到过几次蕾西暴露真心的时候。

  曼陀罗花还在乔治手边威胁性地展示着它们的牙齿,乔治干脆从旧物堆里找出一个空鸟笼,把它们罩在里面。

  乔治重新抬起头来时,已经成功把笑憋回去了。

  “你很在意那些姑娘们。”

  “就像你们在意埃里克一样。”蕾西说。

  乔治神气活现地扯出哨子含在嘴里,双手支在她身子两侧沾满灰尘的窗台上。

  他盯着蕾西的眼睛,吹响了哨子。悦耳的轻鸣声里,弗雷德抱着胳膊靠在一边注视着他们。

  蕾西没有往后缩,甚至她抬手就可以抱住他,但她没有动,不甘示弱地瞪着乔治,三个人都沉默。

  乔治吐掉哨子。

  “如实回答我们,为什么你那么在意那些姑娘?”

  “我——”

  “好好回答。”乔治说,“说谎同样接受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当你看我的瞬间/我甘愿搁浅/没有抱怨—— 苏打绿·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