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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死川实弥气得要冲过来,身体才站起来一半就被炼狱杏寿郎重新摁了下去。

哦,对。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炼狱杏寿郎已经先她一步成为新的炎柱了。

两个人打照面的时候炼狱杏寿郎还夸她来着。

说她已经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剑士了,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你这家伙、居然在这种时候放弃?!”他在炼狱杏寿郎的钳制下挣扎着,眼睛里满是可怖的血丝,不禁让和泉铃怀疑他这几天来到底有没有好好睡过觉,“能在那只鬼手下撑过近五个小时的你,甘愿就这样放弃吗?!”

甘愿吗?

那肯定是不的。

在知道了将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后,怎么可能会放弃。

和泉铃仍垂着头,置于膝头的手逐渐收紧。

她闭了闭眼,以一种平稳的语调述说道。

“不死川,劳请你安静一些。”

“——你!”

像是为了说服不死川实弥,也像是为了说服自己。

“我本该随母亲一同死去,因为我的自私,让她被迫成为了鬼,延续生命。”和泉铃道,“我的父亲失去人性,成为了人人痛恨的食人鬼,甚至成为了下弦四。就自私而言,我的确与父亲十分相似。”

“简直是一模一样。”她苦笑。

将这段说烂了的事迹反复提起,就好像在嚼已经没了味道的口香糖。

黏黏糊糊,惹人厌恶。

和泉铃:“在斩杀下弦四时,我并不奢望自己能够活下来,不如说,死在那场战斗中最好。我很早就断了香奈……花柱给予的汤药,不是忘记了,也不是缺少药材。”

“我只是……找不到我存在的理由。”

“身为罪人之女的我,真的能够如此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吗?”

偌大的庭院中仅剩下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和泉君,抬起头来。”

银发少女依言抬头,那双蓝眸里充斥着迷茫。

身居廊下的主公也不过志华之年,狰狞的紫色疤痕占据了整片额头,既突兀,又显得有些碍眼。疤痕下透彻的紫眸给予人一种安心的力量,自前方传来的温润嗓音抚平了她烦扰的心绪,使人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能选择自己将来要成为怎样的人。”他说,“虽说你的母亲成为了鬼,可你也让她拥有了一段快乐的时光。担心母亲伤害他人的你,种下了许多驱鬼的紫藤花,正因如此,那座村落才无人遭到食人鬼的迫害。”

产屋敷耀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少女的生平他早已熟记于心。

她只是一个如海上浮萍般可怜的孩子罢了。

“至于你的父亲……那并不是你的错。那时的你,根本不具备与成年人抗衡的力量。而如今,你与不死川君共同斩杀了他。”

“你很优秀。”

“一直以来,都辛苦了。”

这句辛苦了。

既是在说现在的少女,也是在说从前的女孩。

和泉铃完全无法遏制自己的眼泪。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对方能以病弱之姿率领如此多的剑士了,摊上这样一个主公,谁能够忍住不沦陷?

可、可恶……

这让她还怎么忍心继续说下去。

少女改变了姿势,改单膝为双膝。双目含泪,重重地朝前方磕下了头,语气坚定。

“我是您的剑,也是您的犬。”

她说。

“接下来的日子请您多指教,我将任凭您吩咐。”

……

和泉铃的这段小插曲并未妨害到柱合会议的进行,她在表明了忠心和不会轻生后,收回了要加入隐部队的话,但她也坚持了自己不会在近期成为柱这点。

她真的不认为自己有胜任柱的能力。

炼狱杏寿郎和胡蝶香奈惠也出言赞同,前者替她提出了成为藤袭山考官的建议,后者则是建议她暂时退到后方休养身体。

炼狱杏寿郎:“最近藤袭山上的鬼有些蠢蠢欲动,即便是有了紫藤花的阻拦也仍然十分躁动。对隐部队的队员来说,不大好制止,交给铃来做正好合适。”

正好和泉铃也熟知如何种植紫藤花,干脆让她种多几圈紫藤花,加固一下周边的围栏之类的。

炼狱杏寿郎继续道:“若是藤袭山周边有状况出现,拥有柱级实力的铃也能很快地赶去支援。”

宇髓天元:“那照这么说,捉鬼的事也可以交给她吧。”

他瞥了一眼已经冷静下来的少女。

“只是定时补充山上那些低级鬼的数量而已,你应该可以做到的吧,小不点。”

和泉铃憋着泡鼻涕没敢吸,也不敢让它流出来,于是便憋着浓重的鼻音答道:“请放心交给我。”

“还有,我不是小不点。”

她也就比炼狱杏寿郎矮一个头,在女性队员中她也不算矮的吧。分明是这人长得太高,就把所有人都当拄拐看。

“风一吹就能倒,还不叫小不点?”

和泉铃扭头瞪他。

宇髓天元不甘示弱,回敬了她一个眼神。

若不是顾忌着上头的产屋敷耀哉,底下这两人估计能当场掐起来。

和泉铃的去处就这样被决定了。

而不死川实弥则是补充了风柱的空缺。

之后的会议内容便是二人口头汇报关于下弦四的讯息。

和泉铃对诚一郎还是人类时的事较为了解,于是就着这次汇报猜测出许多内容来。例如无惨的血液似乎囊括了面容改变与记忆相关一类,以及人类成为鬼后的体质变化。

“他的血鬼术大概与声音有关,我和不死川战斗的那段时间是夜晚,但周遭是有住人的。”二人一鬼打架的动静极大,不说住在山上的人家,山下的人家能听到也不为过。他们打了那么长时间,偏偏山林间一点动静也没有,连鸟类离开的声音也很少。

“他擅长近战,肌肉和骨骼都很硬,难以切断。”

一刀下去还有余震,两只手都是软的,和泉铃那会差点没能握住刀。

不过每只鬼的形态和能力都不同,她说这些也只是增加其他柱的警惕心罢了。

关于「风疗术」的事,和泉铃也稍微提了一嘴。既然都是自己人,也用不着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她心想过于直接的热情会冒犯到主公,于是便只说自己有能够暂时缓解的方法,让对方随意安排。

这玩意就是个治标不治本的东西,她也不清楚长期使用对诅咒有没有效果。

如果有效的话,她也不介意全天24小时守候,cd一好就给对方刷上。

柱合会议结束,和泉铃跟胡蝶香奈惠结伴回到了蝶屋。

她的鎹鸦送来了主公的信息,说是过几日会有隐部队的人带她到藤袭山去,在这之前,他们需要采购足够的花种和种植用的农具。

剩下的时间,和泉铃趁着空闲,在蝶屋帮着打下手。

期间还接待了狐面一号和二号。

兄弟俩一个伤了胳膊,一个折了腿,乍一看还挺严重的。但跟旁边那个伤得快截肢的队员来说,倒也不算特别难处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胡蝶忍的脸色一直很差。

黑发少女板着脸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丢下一句“我去配药了”,就把给二人换药的活丢给了和泉铃。

“……等、”和泉铃怀里还抱着一床带血的被子,看了看脚下生风的胡蝶忍,又看了看门前的两个难兄难弟。

“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经过检查,狐面一号伤到了筋,好在没被连根砍断,不然今后能不能握刀都是个问题。在胡蝶姐妹的精湛的医术下,耳濡目染,和泉铃也跟着多少学了点外科技术,这点伤还在能处理的范围内。狐面二号的腿没什么大问题,正个骨养几天,活蹦乱跳不是事。

和泉铃背着做了半麻的狐面一号回了病房,把人塞进晒得暖呼呼的被窝后,她叮嘱二人一定要好好歇息,尤其是狐面一号。

“……这次也麻烦你了。”狐面一号的神情有些别扭,耳根都是红的,“我是锖兔。”

不明白为什么同伴忽然自报名字的狐面二号满头问号,但也跟着说道:“富冈义勇。”

“哦,我叫和泉铃。”

肉粉色头发的少年眼睛闪了闪,问道:“你是在蝶屋工作吗?”

他都想好了,若是对方在蝶屋工作,那今后他或许能在奔波之时替对方收集一些不常见的药材,也算是报答对方救了自己两次的恩情。

“暂时是。”

暂时?

也就是说,她今后很可能会重回前线吗?

思及对方当初的那两式,锖兔认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吗……”锖兔认真道,“那么我会保护你的。”

若是在任务中遇见对方,他会多关照她的。

至少要做到不让她受到伤害。

和泉铃:?

她真的满头问号。

这人不会还伤到了脑子吧?

“你在说……”什么鬼话??

恰巧胡蝶忍带着配好的药来查房,看见二人已经处理好的伤势,少女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

盯着二人服下药片,胡蝶忍一改先前的不快,熟稔地拉起和泉铃的手喊她去吃饭。

“难得今天是姐姐下厨,”胡蝶忍有些雀跃,“有你喜欢吃的关东煮——”

“有大根吗?”

“有哦。”

“福袋?”

“有。”

和泉铃咽了咽口水。

她快乐地带着胡蝶忍离开,临出门前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少女侧首望向床上的人,不带情绪道。

“还受着伤的人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她有自己就够了,并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听起来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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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铃妹成了主公厨,开始为打boss做准备惹。

好!让我们恭喜一下锖兔的直球,进了降好感的球门!

他以为铃妹的实力还跟考核时差不多,受了挫折才来蝶屋工作的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