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不知是不是跟陆小凤待久了,竟也学得如此哄骗女子之话。

  陈慕瑶望着四周来往的人群,有些害羞的哼哧一声,便跑开了。

  几人在小二的带领下一一进到自己的房间。

  折腾了那么久,总算能好好在床榻上休息了,陈慕瑶不知是一路走得太劳累,还是这几日将她的精力都耗费了,一头栽在床上便晕晕沉沉睡去。

  等恍然睁眼时,周遭已经黑了,屋中点着一只蜡烛,桌上放着吃食。

  陈慕瑶下意识起身,以为有人闯了进来,发现那吃食应该是花满楼刚送进来的,他身上涂着自己研制的特有药膏,空气中散发着就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说起药膏之事,花满楼白日曾说要去给他换药,看起来虽有些调戏之意在里面,可他背部的伤口确实需要重新清理后才能上药,想必陆小凤眼下不知喝了几壶酒已经昏然睡去。

  她连桌上的吃食都没有碰就起身去到花满楼的房间。

  “花满楼,你睡了吗?我来给你换药。”她轻轻敲着房门,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等了半刻钟都没有等到回应,料想他会出事,便直接推门而入,屋中一股热气弥漫,水雾将铜镜染上朦胧一层雾气。

  “花满楼……”

  她循着那股热气的起源地走了过去,手上紧握着拳头,时刻处于防备状态,刚经过屏风处就见花满楼闭目坐在浴桶中,正想捂着脸出去,可发现水汽中的味道不对,有股血腥味弥漫在身旁。

  果不其然,之前被砍的地方伤口呈现紫黑色,那把剑有毒,而这毒是要经过热气才能引发出来,杜谢这一招走得可真毒辣,要不是自己醒来时间早,花满楼只怕此刻已经是毒发身亡了。

  陈慕瑶将他扶正坐着,用嘴去吸出渗透进的血毒,一股血腥味直逼喉头,她来回吸了几次,直到那紫黑色处变成正常的血红才作罢。

  接着用毛巾轻轻揩拭着周围的水汽,从袖口处掏出解药来,结果手上沾染上水珠,瓶身又极圆润光滑,便失手将药瓶掉入了他面前的水池中。

  她的手悬在上空,真要命,掉哪里不好非要掉在面前的浴水中,还好花满楼此刻还在昏迷当中,要不然这要如何同他解释。

  蹲在浴桶前,头偏向一侧,手往下去够着那药瓶,嘴里喃喃道:“我可不是在耍流氓,实在是情势所逼,对啊,我是个医者,我在救人,我怕什么。”

  “没摸到,还是我递到你手中吧。”

  那药瓶便硬生生被塞在她手中,陈慕瑶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突然意识到不对,便将头扭过来,花满楼已经清醒过来,正咧着嘴角看着他,虽然他是个瞎子,可还是让陈慕瑶脸就一瞬间变红。

  “花,花满楼,我,我不是……”她紧张地有点语无伦次。

  花满楼握住她的手,声音压得低低地,“我知道,上药吧。”

  陈慕瑶立马转到他身后,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跳后便给他的伤口上着药。

  “还说你跟陆小凤不是一个体质,这分明就是走哪就中毒,你们俩还真是知己好友。”

  她将话题转移到这中毒之事上来,至少不会让她那么尴尬。

  “慕瑶……”

  “嗯……”

  “等我们寻到山居图的下落后,我们就回百花楼成亲,好吗?”

  陈慕瑶擦着药的手停在半空中,这算是正式跟她求婚吗?

  系统:警报,警报,不能强行修改最终任务,否则会有连带反应。

  陈慕瑶:什么意思?难道我只能收他为小弟?不可以有其他关系?

  系统:亲亲,虽我也很想帮你转换,但这么做系统会出现一个巨大漏洞,你会被反噬,或许是成植物人,傻子,或者失忆……要是冲破的话,系统会不会改,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请三思后行。

  原本以为这个系统会成为自己追梦的开始,可梦才刚开始,却要被迫中止。

  “你不想嫁我?”花满楼见她半天没有回答,再次询问道。

  想,做梦都想,可她只是这个时空的一个旅行客,做完任务便要离去,以前只想到任务的开始,并没有想到自己好像真的把心里的小鹿交给了他。

  “花满楼,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半途就中毒的话,那我可得考虑一番了。”

  “花兄,我来给你上药……”陆小凤拿着酒壶进来,脚刚踏进来就撞到陈慕瑶正摸着他的背。

  “看来我进来地不是时候,你们继续……”

  “陆小凤,”陈慕瑶立马喊道,她撑着木桶起来走到他跟前,把药塞进他手中,“剩下的你来。”

  说完便提着裙角跑出了房门,回到房间转身就把门关上,顺着门缓坐在地上,双手紧抱着双腿,看着桌上的吃食,想起之前在江南花满楼给他买下一条街的样子。

  好像是昨日才经历,又好似过去了好久。

  系统:亲亲,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有些事情有失必有得,你得到了花满楼的真心,换言之也会失去你们在一起的契机。

  一切好像是早就预定的,开始的相遇到现在的真心相待,陈慕瑶此刻心很乱,不知该如何抉择。

  还在沉浸在那一团乱麻中时,身后的被被强有力的手敲打着。

  “陈姑娘,你在房间了,有事相求。”

  陈慕瑶抹着眼角的泪痕起身开门,门口站立的一个身着异域服饰的男子,他正一脸焦急看着自己。

  “陈姑娘,我听小二说你懂些医术,我家王爷突然倒地吐血,烦劳姑娘走一趟瞧瞧,必有重谢。”

  当时看到小二手上被蛇蚁咬过有红肿,就好心给了他一瓶药,也确实跟他提及过自己会一些医理,可自己只会解毒下毒啊。

  看这人这副惴惴不安的神情,想来他们王爷的伤一定不简单,便跟着去了。

  他们的王爷是个很俊俏的男子,没有血色的脸上冒着汗珠,陈慕瑶上前搭脉,奇怪,这分明是中毒了,可居然体内并没有出现中毒的症状,脉象很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拉扯着。

  撩起他的袖子一看,手腕处有一个东西在时隐时现的浮动着,这是,蛊毒!

  “你们王爷怎么会中蛊毒?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陈慕瑶问着身后带他来的那个男子,蛊毒出现在西南地区,可异域之地也用得颇多,会使用蛊毒的一般都是名门望族,被下蛊毒,此人一定还有什么身份。

  那人将右手放置左胸前弓着腰对她行了个礼,“陈姑娘,既然你能看出是蛊毒,我便也不对你有所隐瞒了,我们是敦煌大周国,本是护送王爷回国,他是蛊毒氏族的最后一脉,哪曾想被南岳山掌门偷袭,王爷也中了毒。”

  杜谢?他会蛊毒?怎么会?

  当务之急是将他的蛊毒给逼出来,陈慕瑶用银针燎至胳膊七寸处,刚动手要去解开他胸前的衣裳时,身后那名侍卫上前好心提及,“陈姑娘,有一事需要提前跟你说,我们敦煌大周国的皇族身体不能轻易被女子所触及,否则……”

  “不会要砍我头吧?”陈慕瑶立马缩回了手。

  “不会,只是……”

  那王爷嘴角吐着黑血出来,再磨蹭就来不及了,便不等那侍卫说完,就直接解开他衣裳在各处穴道进行封针,他被疼地青筋暴起,手握成拳头紧紧拽着被子。

  随后又用匕首划开他的指尖,黑色的血顺着床沿流了下来。

  那只蛊毒虫是只银色的蝉蛹,便从他的口中爬出来,陈慕瑶用匕首挑起那只蝉蛹退至桌前,掏出一瓶青色的药水滴在它身上,蝉蛹瞬间变成一滩浓水。

  “他没事,睡一晚,明日便会醒,”见他们所有人都要半跪着谢自己时便伸手阻止了,“谢就免了,有一事,烦请相告,杜谢可拿走你们什么东西?”

  他们面面相觑,并无拿走他物,只是打伤了他们。

  看来这个王爷身上并没有山居图的线索。

  回屋时碰到了花满楼,便将刚才之事同他说了。

  “这个王爷比我们后一步进客栈,而恰巧晚上他就中蛊毒让你前去诊治,也同样遭遇杜谢毒手……”花满楼咳嗽几声,思索着这一日所发生的的巧合之事。

  陈慕瑶也学着陆小凤双手环抱摸着嘴角,“他们没有如此相告。”

  “或许明日等他醒来,自然会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陈慕瑶接着灯光和月光看着那张白皙的脸,嘴唇因受伤没有恢复血色,就有点埋怨道:“你这伤才刚上完药,怎么不听话就到处乱跑,要是伤口撕裂,我可不能保证能及时补救。”

  “那我现在就乖乖回去躺着。”花满楼冲她微微一笑,转身就要往身后的走廊走去。

  看着离她有一段距离远去之人,她突然朝着前方之人喊道:“花满楼……”“嗯,我在。”他立即转身应答着,等待着她的问题。

  “晚安,明天见。”

  陈慕瑶说完便加快步子奔回自己的房间,以至于都没有听到花满楼的回答。

  这一夜不知是白日睡得过多,还是系统的话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间卧房唯一的好处便是能躺在床上看到对侧窗户上的那轮月光,就这样一直望着月亮西落才迷糊睡着。

  翌日,客栈的喧闹声把半梦半醒的陈慕瑶给吵醒了。

  刚下楼就碰到昨夜昏睡的王爷,此刻他已经恢复了精气神,正坐在楼下喝着粥,周围站了一圈侍卫。

  见她下来,便起身上前同她道谢。

  “陈姑娘,听我侍卫说昨夜幸得姑娘相救,本王才能活见今日的阳光,姑娘有何要求请尽管提,本王必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爷……”

  “叫我雷霆就好。”

  “好,霆兄,我也只是帮你逼出蛊毒,也是你身体健硕,不然遭到杜谢的偷袭还身中蛊毒,想必我也很难保证你能醒过来。”陈慕瑶突然发现现在也学着花满楼唤人名字后加上一个兄字,看来还真是近朱者赤,潜移默化的作用也还真是大。

  提到此处,雷霆就一直直勾勾盯着陈慕瑶,还往她跟前迈了一步,但他刚迈一步,花满楼下楼就将陈慕瑶护在身后。

  “兄台,是有何事要同慕瑶说?”他表情很严肃,从未见过他这么认真询问人的表情。

  雷霆同他行了个礼,朝着陈慕瑶笑了一下,“陈姑娘,你昨日可是有解我衣衫?”

  “解了,我当时需要给你施针。”

  “陈姑娘,有一事我需要同你解释,我们敦煌大周国不同中原习俗,皇室若是被中原女子解过衣衫,有过肌肤之亲,我需要娶姑娘为王妃。”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