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关于恢复长门行走能力的手术,能在木叶进行吗?”

  ‘在木叶……吗?’蛇子有些意外,这次弥彦的想法可脱离了她的意料。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她仔细地看了眼弥彦现在的神情,勾了勾嘴角,“你就那么希望让长门尽快离开晓吗?”

  弥彦竟然也不显得意外,他少年的面容终究带上了几分坚毅,沉声说:“只有他离开,我才能更好地实现我想做的事。这件事,无论是对我,还是对长门,都更好。”

  ‘是想要这样来回避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吧。’蛇子想着。

  之前晓的改革都是凭借长门的坚持和弥彦的领导,大家都因为长门的实力而信任着这条道路,可是这都是些流浪忍者,按照带土的话来说,都是些乌合之众,更何况里面还有雨隐村的忍者。在转变之中,怎么会没有矛盾呢?

  “现在大家产生了分歧,我希望长门不要受人利用,也不要被人影响。”弥彦低声说着,“大家将那些不满归于我就好,等到长门回来,他就可以成为雨隐村的领导者。”

  ‘雨隐村的……领导者吗?长门可不像是有那种天赋啊……不过,这种少年间的情谊,可真是令我感动啊。’蛇子目光闪过一丝讥讽,笑而不语。

  弥彦注意到蛇子的神情,也变得笃定起来:“我知道您和木叶想要做什么。”

  “哦?是吗?”

  “雨之国所种植的作物,现在只有火之国才会进行收购和加工,这样火之国就控制了雨之国的经济命脉。”

  听到弥彦这样说,蛇子倒是一怔,这是火之国的计划之一,倒也没有隐藏的意思,可是她却也没有想到弥彦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他明明不像是那么聪明。

  “雨隐村不会拒绝,我们会向其他村子展现我们的器量。”

  ‘村子都被控制了,还谈什么器量呢?’蛇子不置可否,却看见眼前的少年强硬道:“只是……长门也是自来也大人的弟子,我希望,长门能够跟从自来也大人的弟子波风水门学习一段时间。”

  这下蛇子真的是心中惊讶,她笑着摇了摇头,“这我可帮不上忙。”

  “不,您帮得上。”弥彦直视着蛇子,“我会告诉砂隐村和岩隐村,我们三个是受自来也大人教导,秉承一代理念的村子。”

  蛇子更觉荒谬了,挑明雨隐村和木叶村的关系,砂隐村和岩隐村恐怕只能旗帜鲜明地戒备雨隐村,“你这是在给你们自己制造敌人。”

  弥彦摇了摇头,“风影和土影也不是傻瓜。弱小的人就应当学会借势,总有一天,长门会带领着晓,改变整个忍界,只是在那之前……”

  他抬起头,目光中的坚定几乎要刺破雨之国阴暗的天空,“我会帮助长门,扫清路上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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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木叶村的路上,蛇子都在思考,为什么弥彦会产生这样的变化。

  这个少年本来不应该会如此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的目光划过一无所觉的长门,心下又摇了摇头。

  不,不应该是他的缘故。

  蛇子想了一段时间,便也不去思考了。她虽然心怀木叶,但是到底没有自家师父那样为木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境界。

  连千手一族不也是如此吗?一代和二代死去后,千手一族的族长借着研究一代细胞的事,骤起发难,转身带着族人脱离了木叶村,在绳树出事之后,更是将家族和村子割裂开,改名换姓转投了大名那边做起生意来。

  这件事到现在木叶都只能遮遮掩掩,可惜宇智波一族的人没有那样的头脑,不然又怎么会沦落到被村子其他家族深深忌惮的地步呢?

  ‘唔……说起宇智波……不知道带土和水门相处的如何?总不可能打起来吧?’想到了带土那别扭又呆傻的模样,蛇子勾了勾嘴角,干脆对着身边的忍者说:“长门,你还没有见识过火之国的景象吧,这一次的行程,我们还是放慢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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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哪怕熟悉带土和水门,蛇子也决然想不到这对师徒究竟有多么天然呆。

  “这就是鼬啊!”水门有些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小小忍者,“听说你的弟弟快要出生了,现在回来,正是时候呢!”

  水门其实平时并不会关心这样的八卦,可是现在他的妻子也怀孕了,面对同样身为父亲的宇智波富岳,就凭空多出了许多话题。

  当然,两个人也没有深入讨论什么,只是拉近了关系而已。

  他又看了看鼬旁边站着的忍者,看起来也是少年模样,身材精干,带着一个面具,抱着手臂一言不发。

  ‘他似乎对自己有敌意。’因为水门年纪轻轻就成为火影,对他有敌意的木叶忍者其实也不在少数,尤其是宇智波一族的忍者,繁忙又大条的他只是包容地笑了笑,问:“你是宇智波一族的忍者?抱歉,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呢?”

  啧,真可惜,无论是天性敏感的鼬还是本应熟知带土的水门,都没有发现眼前忍者面具下扭曲的面容。

  在诡异的停顿之后,这个怪人终于抬起了手,捧起了自己的脸。

  “阿飞,我叫阿飞哟~我也没有想到居然能见到传说中的四代呢。”

  “哦,哈哈……哈哈……”水门只能笑着回应。

  就这样,这对师徒在重逢的第一天,就已经为未来掩上了重重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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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要暴露自己没有死的事。’在微妙地别扭情绪中,带土直接将蛇子给他的暗示抛诸脑后,充作根组织的忍者,继续带着面具,在木叶过着偷窥狂一般的生活。

  鼬的弟弟快出生了,他呆在母亲身边,虽然有些担心雨之国的事,但更期待自己弟弟的降生。

  药师兜倒是将带土的异常看在眼内,但是……

  ‘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整天正事不干,到底在做什么啊?’他虚着眼看着穿着黑色长袍的带土大摇大摆从门口走过,正想上前询问,就听见身后声音传来。

  “兜前辈,这样就可以了吗?”

  兜回过头,身后天藏木然地看着他,手边的培养皿中,一小株植物又探出了头。

  ‘无论看几次,木遁都令人惊讶啊。蛇子大人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呢?’药师兜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亲切地笑容,“就是这样,天藏,蛇子大人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天藏抿了抿嘴角,竟然也露出一个笑来。

  ‘可惜没有遗传到蛇子大人的智慧呢。’兜想着,‘不过,若没有他,关于雨之国作物的培育也不会那么顺利。’

  他又看了一眼带土离开的方向。

  ‘至于他嘛……这种小事,倒也没必要特地向蛇子大人去信。哦,对了,妈妈也快要去做任务了,我还是多给她备一点药品。’

  接下来,兜就再没有去关注“阿飞”的状况了,作为蛇子大人留在木叶的得力助手,他可也是很忙的啊!

  时隔多日,兜终于腾出手来,前往宇智波鼬家。他的弟弟前不久出生了,不然,兜可不愿意来这里。

  “这是蛇子大人的礼物。”兜将身边的大罐子向着前方推了推,“还是新出的产品。”

  那是一大罐糖果,并没有用心包装,只是普普通通承在一个铁皮罐子里。

  鼬鼻尖动了动,迟疑了一下,询问:“这就是那种作物所制成的产品吗?”

  兜有些惊讶,点了点头,“是这样。”他顿了一下,又低声说,“这只是其中之一,送给富岳大人和阿姨的化妆品也是。”

  鼬似懂非懂,现在的他还不能明了酒和化妆品对于男人和女人的吸引力,只是又忧郁地垂下了头。

  他望着地上精心打理的榻榻米,鼻尖可以闻到干燥的草香,而雨之国那间和室里潮湿发霉的气息却纠缠在他的大脑之中。

  他想起了自己询问三人后,向蛇子大人汇报的状况。

  “他们三个还真是有趣啊,”蛇子大人随意评价道,“长门选择了可以和弥彦重归于好的办法,小南选择了可以让长门恢复行走的方法,而弥彦选择了可以让晓成为忍界强大组织的方略。”

  这话在鼬的耳中十分刺耳,蛇子大人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为什么?明明这三个人都只在乎自己的目的,说什么想要让世界不再有战乱,为什么不先解决眼前人们的痛楚呢?

  ‘这就是忍者的无力吗?连保全自身都很难……’鼬没有说出自己自己的想法,头顶一热,蛇子大人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笑意盎然。

  “既然你帮助我完成了这件事,那么我就将可以在雨之国生长的作物作为你的愿望了,这样可以吗?”

  鼬有些讶异,迟疑着点了点头,神色中依旧有着难以遮掩的难受。

  蛇子歪了歪头,那双金色的眼眸似乎看透了自己的想法,又叹道:“鼬,你果然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忍者啊。”

  “嗯?”鼬有些疑惑地看着蛇子。

  “能够发现别人无法发现的,并心怀悲悯,已经足以称得上伟大了啊。”在蛇子大人温柔的目光下,鼬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心中更觉得羞愧。

  “可是……我没有办法改变他们,改变这种现状。”

  “你还小呢。”蛇子大人的笑声似乎比以往都要响亮,她又柔下声来,摸了摸他的头,那双金色的眸光在某个瞬间,也显露出不属于忍者的温情。

  “你还小呢……”她重复着,手指拂过他的发丝,“就算是大人也会有无法办到的事,这个时候,就要相信其他人,不要自己胡思乱想。”

  “蛇子大人,你相信其他忍者吗?”鼬当时询问。

  而蛇子大人则回复:“我吗?当然了。”

  她的唇角就像是致命的弯刀,语言却像是柔软的丝。

  “我可是最相信人类这种生物的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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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师兜已经离开了,鼬将他送到门外,也看得出来眼前的少年若非必要,其实也不想要在宇智波一族的地方多停留。

  回到房内,自己的父亲正拿着那罐糖端详着。

  “蛇子大人……还把你当小孩子吗?”他的语气很惊讶。富岳早已检验了自己儿子的进益,在蛇子大人的教导下,自己的儿子成长飞快,哪怕是他这个经验丰富的上忍也得小心应对,才能展露出那种游刃有余的姿态。而现在,鼬甚至还没有开眼。

  他停顿一下,将那罐糖放在一边,“让你母亲收起来,每天只能吃一点。”

  鼬心中一紧,张了张嘴,却又蔫了下来,轻声回答:“是,父亲。”

  “嗯。”富岳抄着手,盘腿坐在和室里,自觉已经是一幅十分悠闲的姿态,却也没注意自己的儿子端正跪坐在他正对面的地方,忧心忡忡。

  “蛇子大人和你提过收徒的事情吗?”

  “……没有。”

  “方才那个药师兜呢?蛇子大人有意收他为徒吗?”

  “暂时……也没有。”鼬低着头回答,他撒了谎,蛇子大人根本没有提过要不要收药师兜为徒的事情,可是却已经将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富岳反而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似乎明了了些什么,“是这样,自来也大人也是在水门年纪大一些之后,才确定的师徒关系。”

  他本意是在宽慰自己的儿子,可惜鼬可一点都没有接收到他的“慈父心肠”。

  注意到鼬没有反应,富岳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了,摸了摸鼬的头,笑道:“行了,你去看看你的弟弟吧。”

  “好的,父亲。”鼬的目光划过父亲不容反驳的面容,又望向父亲身旁的那罐糖。

  ‘要相信其他人吗?’

  唇角不自觉地抿紧,他恭敬地低下了头,还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