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开先举起杂志,说:“你和红玫小姐并非不熟,只是没有在明面上交往罢了,这几本杂志,是从红玫小姐的休息室和她家找到的,这几本杂志的共同点只有一个,就是每一本都同时有你们两人的照片,虽然没有合照,但看起来,红玫小姐觉得你们同时出现在同一本杂志上,非常有意义。”

  碧云没说话。

  白开接着展示了那个真丝花卉枕巾,说:“碧云小姐,眼熟吗?你应该很眼熟,这是红玫小姐休息室床上的枕巾,拿枕巾其实还少了,应该把枕头也拿来。”白开看了一眼碧云的脸色,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的脸色,但白开已经能够感受到她身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股气势。

  白开继续说:“你既然和红玫小姐很熟,那就应该知道,红玫小姐不习惯把枕头叠放在被子上,而案发现场,休息的床上,枕头却是叠放在被子上的。而且枕巾的摆放位也很有趣,枕巾靠床头的方向被掖在枕头下面——这种习惯,可不太常见,等会我派警员去碧云小姐家中看看,说不定碧云小姐你也有这个习惯。”

  碧云的烟越抽越短,已经快抽到到尽头。她没有理会白开最后的调侃,也没有去反驳。

  “至于这条缎带……”白开小心翼翼拿起缎带,并且在下方铺了一张纸,说,“这个可就是非常关键的物证了——也是破解密室之谜的关键。”

  【03】

  江烁看到这条缎带,立刻看了一眼秦一恒,秦一恒却没有关注这些,似乎这些已经是不重要的事情了。秦一恒只是在看着碧云小姐,说是看着碧云小姐,实际上却更像是在看着碧云心宅里的红玫小姐。江烁知道,秦一恒这个时候一定在思考,想通过分析在碧云小姐心宅里的所见,来找到碧云小姐杀害红玫小姐的作案手法的关键。

  江烁想起之前他带着秦一恒走后门进了莱斯登歌舞厅现场的时候,两人在现场四处查看。

  秦一恒注意到门闩插销靠里面的地方上沾了一粒金粉,就和江烁说了这事,觉得有些蹊跷,但江烁当时以为是红玫小姐或者其他人手上不小心沾上的,也没在意。

  但秦一恒却又凑上去闻了闻插销,对他说:“这上面还有一点烟草味。”

  “这种地方,抽烟的人太多!”江烁当时说,“秦二,你还不如看看那个枕头,枕巾的位置真奇怪,我们大杂院,没一个人这么放枕巾的。”

  ……

  结果就在刚才,他们从大都督府出来,赵班主被安排送回暂住处,碧云则由元大都督安排了别送到警察局。

  秦一恒开车载着江烁回警局,秦一恒突然问他:“如果给你一根丝带,你能把那种插栓的锁从外面把门关上吗?”

  江烁立刻说:“当然能,只要打个活结,先小心点把门锁上,然后一拉就行了,如果熟练的话,连结都不用打,直接拿根细绳就能行。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秦一恒说:“因为时间紧迫,我们之前一直把关注点放在那些嫌疑人的身上,忽略了现场关于密室构建的部分。刚才我从碧云小姐身上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和那个插销上的烟草味很像,我怀疑她对插销动了手脚。”

  江烁问:“那为什么是丝带,不能是细绳?”

  秦一恒说:“因为她的衣服、头饰经常用的就是各种丝带,对她来说,丝带比细绳更容易得到。而且,我刚刚看到她脸上的金粉,和现场插销上的那粒金粉颜色很像。”

  江烁立刻说:“这些话你刚才就应该在元大都督面前说的!”

  秦一恒斜了江烁一眼,说:“我这只是推断,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得赶紧让白开派人去现场附近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证据。对了,还有枕巾和杂志,如果是她的话,这两样应该也能对上。”

  【04】

  审讯室里,碧云小姐对于这三件物证的出现稍稍有了些情绪波动,但还是不肯认罪。

  “就算这些证据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就凭这些东西,也不能证明我就是杀人凶手吧?”碧云小姐早已掐了烟头,扔在地上。

  白开见她还嘴硬,心里更加着急,他知道,刚刚他已经尽力去施压,想让碧云赶紧主动认罪,可惜,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碧云小姐,你前天晚上,假扮舞小姐混进莱斯登歌舞厅,为了引起骚乱,故意扇了当时去玩的码头工人一巴掌,以后趁乱将红玫小姐带到休息室,杀害了她,再处心积虑布置现场,伪造密室杀人,传播替死鬼的说法……”秦一恒此时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碧云面前,说,“你做这些,绝不是一时冲动,而且经过深思熟虑和精心谋划,所以你才有恃无恐,因为你知道,即使你被抓,在这件事上,警察也绝对拿你没办法,对吗?”

  碧云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饶有兴趣地看着秦一恒,口红因为刚才吸烟而微微有些剥落,但颜色依然鲜艳,她勾起嘴角,说了两个字:“没错。”

  “我已经知道你是怎么做的。”

  【05】

  白开听到秦一恒说他知道了,立刻高兴地说:“你知道了?那快说,好让她心服口服,赶紧认罪。”

  江烁却觉得秦一恒之前那段话,语气有些不太对。

  碧云小姐似乎也很期待秦一恒接下来能说出什么,眼睛紧紧盯着秦一恒的脸。

  秦一恒也盯着碧云的眼睛,说:“红玫小姐,她是被你活生生吓死的。”

  白开和江烁听完这句,顿时傻了眼。

  “什、什么?吓死的?”白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江烁也一脸茫然,他们辛辛苦苦查了两天,去了好几个心宅,危险重重的,结果……结果就这?

  倒是碧云脸上笑意越来越浓,大笑起来,说:“哈哈哈哈哈,秦医生,秦公子,秦二少爷,自从你回来常山州开了你那什么心理诊所,就天天都有小姐妹在我耳边夸你,我还不以为然。不过,今日一见,倒是觉得她们夸得太少太保守。”

  秦一恒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无关聪明与否。”

  白开已经要爆炸了,他也坐不住了,冲到秦一恒身边,拉了他一把,问:“究竟怎么回事?”

  秦一恒看了一眼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