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恒嘴角掠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开口说话时,表情和刚才别无二般:“怎么可能,我只是一个心理医生而已。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和你父母之间的感情关系。”

  女人终于开始讲述她在家中遭受到的压力和压抑感。

  秦一恒只是静静地听她说,不时地给予细小的回应。

  一个小时后,女人红着眼走出了诊疗室,之前一起排队的人见状问她怎么了,她只是笑笑,说“秦医生是真真的厉害,是个好医生。”

  十三娘对秦一恒大加赞叹了一番,然后有些疑惑地问:“秦医生,你是怎么知道她和父母不和?你是不是真的会读心术?”

  秦一恒此时才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刚才进诊室的时候,听见她们在外面聊天说到这事了。”

  十三娘:“……”

  “对了,你下次别偷听了。来我这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说一些各自的难言之隐,保密是我们的职业要求,也是职业道德。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

  十三娘顿时有点紧张,连忙点头说知道,没有下次了。

  “叫下一个人进来吧。”

  【02】

  十三娘立刻对着排号单喊人:“下一位,江烁。”

  没有人回应。

  “江烁!江烁来了吗?人呢?”十三娘四处张望。

  “来了来了!”一个清爽的声音伴着人影从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朝着诊室方向跑来,一边跑还一边拎裤子。

  十三娘见状,略有嫌弃,但等那人近了,一看长相,十三娘顿时不嫌弃了,不仅不嫌弃,还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两眼——江烁,这个男人的长相怎么这么好看。

  江烁进了秦一恒的诊室,两人相对而坐,就像是从两个世界来的人。

  秦一恒一向讲究体面,而且父亲又是常山州首富,自然吃穿用度样样都是往最好的上靠。

  他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装饰着宝石的金丝边眼镜端端正正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眼镜配着他的两道浓眉,显得英气十足。

  他身上的西装套装还要搭配各种精致饰品,鞋子自不必说都是顶好的,鞋面总是干净光亮的。就连他脚上的袜子,那也是能抵得上普通人两套衣物的价钱了。

  而这位江烁先生,如果只是打眼一看,就立刻能感受到他浑身透露出一个字——穷,两个字——贫穷。

  他的头发看起来好像是梳理过,虽然有些毛毛躁躁,发尾四处乱翘。但在一头并不算讲究的头发下,是一张白净俊俏的脸蛋。

  衣服也没什么配套讲究,里头穿了粗布中式对襟上衣,中间套着中式马甲,外面则是一件不甚合身的半旧不新的双排扣大衣,裤子看起来是西式长裤,不仅能看出膝盖部位的老旧,而且尺寸似乎短了一点,露了一截脚脖子,看起来就是胡乱拼凑的一身。

  至于他脚上的那双皮鞋看起来磨损的有些严重,鞋面毫无光彩,还扑着层灰。

  “江烁,你先说说你的情况吧?”秦一恒倒没有对他们之间的反差有所在意,看了江烁的病历本后,调整了坐姿,双手叠放在桌面上,真诚地看向他面前的这位患者。

  江烁本来还打算打趣两句,缓和一下气氛,但看到对方这么认真的样子,不禁收敛起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难得的露出少见的深沉表情,说:“其实我不是为我而来的,我想问一下我朋友的情况。”

  “哦?”秦一恒觉得有点意思,眉毛微微一跳,“怎么回事,方便说一下吗?不过我得提前申明,不是本人来的话,我没办法确诊,只能给一些猜想,不具有任何的效力,也不会写进病历本里。”

  刚刚还一脸深沉的江烁突然笑了:“秦医生,你也太……”他在想该用什么词表达他的意思,“太……太……”

  秦一恒却没等江烁搜肠刮肚想词儿,直接说:“我既然是个医生,自然要对患者负责,谨慎点也是应该的。”

  江烁不置可否地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又好看的牙齿,明亮的大眼睛下的卧蚕格外明显,衬得他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秦一恒注意到,眼前这个人的皮肤牙齿状态,和他的穿着打扮不太相配。他见过的人多,像江烁这样的状态,大多都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少爷公子,最不济,也是普通家庭里备受宠爱的孩子,不至于穿着打扮看起来近似于半个乞丐。

  “那我可以开始说了吗?”江烁没注意秦一恒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清了清嗓子,正色说,“我有一个朋友,她不太对劲。”

  【03】

  “怎么不对劲?”秦一恒微微调整了坐姿,身体略向前倾。

  “平时都好好的,就是有几次,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认不得人,而且还攻击人。”

  “能详细说说每一次的情况吗?”

  “第一次,她去看我们表演,本来好好的,结果在大变活人环节,她突然就冲到我们表演的人里,对表演的人动起手来。而且动作干净利落,力道十足,完全不是她平时的样子。”江烁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按到桌面上。

  “她平时是什么样?”

  “平时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虽然有些娇气,但人特别善良,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女子防身术,也没多少力气。”

  “嗯,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