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与法海互穿的日子[法青]>第30章 蜜巢

  我又做了一个梦。

  梦到很久以前,在我还是条小蛇的时候,曾经路过一片躲在深山中的茂密丛林。我在草丛间蜿蜒行过,也在沼泽里打过几个滚儿,偷吃过树上巢里的鸟蛋,也和同样来偷吃鸟蛋的双响蛇英勇搏斗过。

  后来,我玩累了,就爬到一块能遮风挡雨的大石头后面呼呼大睡。那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我被周遭雪落引来的寒气冻醒。

  直到那时我才发现,原来那石头并不是石头,而是会喷出红焰的妖怪。

  红焰是热的,雪是冷的,内外犹如冰火两重天。我被石头喷出的红焰围在中间,整条蛇惊慌失措,想逃出去,又被外面的寒气逼了回来,很快奄奄一息,浑身散了架一样,火辣辣地疼。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掉进那片红焰之中。

  我以为我会死掉,身子都要被烧成灰。可掉进去才知道,那里面并不全是很烫的,有丝丝凉意从尾巴尖窜上来,抚慰我先前被烧灼的地方,很轻柔,很舒服,像极了以往打输了架逃回湖底时,姐姐为我上药的手。

  等等,手?

  我浑身一个激灵,猝然睁开眼睛。

  佛像,蒲团,经架,周围陈设一如当初离开时,所以……我是又回到了雷峰塔中吗?

  我一个鲤鱼打挺,就要翻身往后看,却“嘶”一声,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再度颓然趴倒下去。

  “在给你上药,想不疼就别动。”

  身后传来法海平静的声音。我呲了呲牙,努力保持身体不动,只往后扭头,见他跟我一样,几乎什么都没穿。而我们先前在孤山上穿的衣衫,都已经洗好了晾在一旁,想必是被雨淋湿了,后来又弄得乱七八糟,这才不得不扒下来清洗。

  也是,这里只有我们俩,都睡过觉了,再不敢面对彼此的光身子什么的,岂非太矫情了?

  法海正认真给我惨不忍睹的屁股上药,表情严肃,像在研读佛法。我瞅着他,实在忍不住心中欢快,闷声笑了起来。到后来,笑声越来越大,法海终于没法再装作没听见,板着脸问:“你笑什么?”

  我勉强止住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笑你这个木头和尚,还是栽在我这个大魔头手里了。”

  法海手下力道一重,冷冷道:“你最好看清楚,是谁栽在谁手里。”

  我闷哼一声,也跟他瞪起眼睛:“不管怎么样,能将你那六根清净的小兄弟玩弄于两股之间,也算我的本事,足够我出去吹嘘一阵了。”

  法海面皮还是薄,这样就被我激到恼羞成怒了。他大概很想叫我闭嘴,于是扑将上来,很凶狠地咬我嘴唇。我手臂蛇一样攀上他脖子,往胸前一勾,主动加深了这个近乎啃噬的吻。

  然后,他给我涂的药,就都白费了。

  其实屁股痛不痛,身上爽不爽,倒还在其次。我乐意勾引他,是因为心里长久以来空缺的那一块,竟能被同法海缠绵在一起时的愉悦填补。

  我不明白是法海怎么想通的,又是怎么说服自己跟我在一起,做这种他从来视作洪水猛兽的事。但既然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那想太多就没什么意思,不如干脆不想,只尽情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欢愉。

  之后那段日子,竟是自我跟姐姐上岸以来,所度过的最快乐的日子。我跟法海躲在雷峰塔里,白日交颈而卧,夜里抵足而眠,享畅着探索彼此身体的乐趣,不舍得分开片刻。晾干的衣服搁在架子上好几天了,没人想起它们,也没人收它们,险些做了鸟儿的巢。

  天地间那么多生灵,只有人才穿衣服。比起做一个规矩多多的苦行僧,如今这般甩去一切枷锁,才是真率真,真自在。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法海根本同我一样。他对我身体的兴趣,也远远大于他对他自己身体的兴趣。原来,破了戒的和尚,也可以成为一个淫/棍。

  一日起伏间,我忽然想到,其实探索彼此身心的隐秘,就跟在旱地里凿一口井差不多。刚开始开凿的时候费劲些,可等到凿出泉眼打出水来,原本荒芜一片的地方,就变成了汪洋大海,哪怕所乘的小舟如定海神针一般,也能在其中纵情远航。

  我想到这个比方,觉得很有趣,就兴致勃勃地同法海说;他枕住手臂挨着我躺,将目光肆无忌惮地探进我嘴巴里,很快倾身过来,蜻蜓点水般,一触一触地亲我唇瓣。

  彼时塔外下着小雨,像王母娘娘在优哉游哉地倒她的洗澡水。我们紧紧抱在一起,有另一场雨,也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那时我想,这场雨最好一直都不要停,下到天荒地老,天地重新合二为一。这样,我们谁都出不去这座塔,就可以永远像两条冬眠的蛇一样缠在一起了。

  但那场雨,还是很快就停了。黑夜笼罩白塔的时候,法海有时候会出去觅食,回来时,就给我带些从树上刚摘的新鲜果子。

  纵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不吃肉,不喝酒;在我提议去河里捉些鱼来烤了吃时,他也并不阻止,只是不许我在他面前吃。

  虽说这发展令我始料未及,可我总算明白,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我之前总想不通,为什么姐姐怎么也离不开许仙。可如今,只要能留在法海身边,即便让我再在这暗无天日的佛堂中待上八百年,我也待不腻。

  就这样,在这座蜜巢里,我终日缠着他厮混,自认为是全天下最快乐的蛇。可渐渐的,即便我再迟钝,也注意到法海的话一日比一日少,看向塔内佛像的目光,也一日比一日锋利。

  终于,约莫大半个月后,他对我说:

  “我们离开这里吧。”

  我点头说好,没有问法海要去哪里。如今无论他要去哪里,我都一定要跟着的。

  不过,如果他要回金山寺的话……

  我记得,本来放在角落里吃灰的降魔杖和紫金钵,三日前突然不见了。又一夜缠绵过后,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将脑袋埋在法海胸前,迷糊着跟他说那金钵不见了,是不是被路过的小妖精偷走了。他沉默半晌,摸摸我的头,才说拿去还给住持了。

  “我已经无法驱策它们了,”他淡淡地说,“不如还给住持,让他替它们找一个新的主人。”

  我的睡意顿时飞走了,很有些惴惴不安:“是因为我吗?”

  法海有多宝贝那两件法器,我是知道的,不然在当初我当了它们的时候,他也不会要跟我拼命。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将我的脑袋又往怀里揽了揽,轻声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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