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雷诺应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那边也沉默了许久，蝙蝠侠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可知道雷诺带着新男友回到哥谭后，想说的所有话都堵在嗓子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哥谭的情况很糟糕，你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雷诺换了个不会触雷的话题，他和蝙蝠侠除了感情外能谈的只有哥谭了。
“时机还没到，时机到了就能回去。”蝙蝠侠不是不想回哥谭，只是他在原始时代身不由己，祭祀说还没到时候，时机成熟了他自然会回去。
又是一阵沉默后，蝙蝠侠开口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雷诺掉进拉撒路池水的时候，蝙蝠侠差一点就要跳进去找他，可塔利亚阻止了他。塔利亚说雷诺之前已经泡过拉撒路池水，拉撒路对雷诺的伤害并不大。
之后蝙蝠侠在池边等了整整三天，都没有等到雷诺从池子中站起来。摧毁拉撒路之前，蝙蝠侠不死心的用仪器将拉撒路扫描了不下百遍，都没有找到他想找到的那个人。
拉撒路池被销毁后，蝙蝠侠终于确定雷诺真的消失了。他找过查尔斯.科波特，查尔斯被发现死在哥谭的一个小巷里，他找温彻斯特兄弟去地狱帮他打探消息，那个恶魔说雷诺不在地狱。和超人他们组建正义联盟后，他拜托超人找雷诺，雷诺不在人间。
他少有的空闲时会想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和雷诺分手，雷诺就不会去探索猫头鹰法庭，就不会被刺客联盟的人带走，也不会失足掉进拉撒路从此杳无音信。雷诺还会在哥谭当他的黑帮头子，给自己找些不大不小的麻烦，但会约束手下的人让哥谭不那么糟糕。
大部分情况下蝙蝠侠都被工作占满，他开始避免想雷诺的事情，似乎雷诺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阿尔弗雷德减少了提起雷诺的频率，就连企鹅人和谜语人面对蝙蝠侠的时候都不会用吸血鬼来刺激他。
只有蝙蝠侠自己知道，在每一个睡不踏实的夜晚，都会梦到雷诺依然在自己身边，用那双鲜血般的红眸看着自己，然后化成一群蝙蝠消失在自己面前。
“善良、正义、天才、嘴硬还自大，总是不能照顾好自己，爱逞强。”雷诺开始形容自己心目中托尼.斯塔克的形象。
就像雷诺一直认为和自己谈恋爱的是布鲁斯.韦恩而不是蝙蝠侠一样，雷诺眼睛里看到的永远是托尼.斯塔克而不是钢铁侠。
托尼在雷诺身后一直竖着耳朵听雷诺说什么。话筒另一端的人在说什么只能听个差不多，雷诺的话倒是能听个一清二楚。
雷诺最开始的夸奖让托尼唇边带上了笑，可后面的缺点让托尼唇边的弧度僵在那里。雷诺说的每一个单词都是真的，都是托尼自己都知道的臭毛病，可雷诺说是一回事儿，告诉情敌又是另一回事儿了。他不能打断雷诺和蝙蝠侠的通话，只能戳了戳雷诺的腰，提醒他自己能听的到他们说话。
雷诺知道自己这么说必然会让托尼不爽，拉住托尼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又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听起来是个好人，你不应该带他来哥谭，哥谭不是个好地方，我会让夜翼送你们离开哥谭。”蝙蝠侠的声音还是那么冷静，没有泄露一丁点情绪。
能联系到夜翼还知道雷诺还活着是他到了原始时代后最大的好消息，雷诺有新男友的消息给这个好消息的愉悦程度降了不止一两个层次。可木已成舟，他甚至都没办法和雷诺见一面，除了给雷诺做最好的安排什么都做不了。
“你现在还想安排我的行动吗？”雷诺觉得很可笑，“蝙蝠侠，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当初没能安排我的事情，现在更不可能。还是说你要和我说‘滚出我的哥谭’？”
“雷诺，你不要激动，我没有要插手你决定的意思。你能习惯哥谭的生活，你男朋友能习惯吗？”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适应能力良好，蝙蝠侠先生。我和我男朋友怎么安排未来的计划是我们的事儿，无需你操心。你还是想想怎么回到哥谭控制大局吧，毕竟你儿子们为了争夺蝙蝠侠的名头都要打起来了。”
托尼拿走了雷诺手中的电话，他本来是不想介入雷诺和蝙蝠侠之间的事情的，那样会显得他很小心眼。可蝙蝠侠很明显想要控制雷诺的行动，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看来蝙蝠侠还没有放清楚他的位置，他已经是“前男友了”。
“……”电话那端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托尼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对面反应，觉得自己被小看了。雷诺压住他的肩膀将手机拿了回来，依着蝙蝠侠的性子指不准托尼会想偏到哪里去。
“你不用操心我的事情，上次我和企鹅人还是谜语人的账还没有算完，等算完了这笔账，我自然不会在哥谭久留。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远程摆平哥谭的混乱吧。”
“雷诺，哥谭的法律已经处罚过他们了。你不能…”
“我不能？我不能？哥谭的法律？你在和我开玩笑吗？韦恩市长？企鹅人在监狱里呆了多久？有十年吗？”
“哥谭的法律就是个笑话，蝙蝠侠。当初我能把文森特从监狱里捞出来不正是哥谭法律是团垃圾的证明吗？”
“他们伤害了我，可你，那个时候还是我男朋友的你，差点送我去地狱。而被你保护的企鹅人和谜语人只是坐了几年牢，企鹅人甚至将冰山餐厅建在原冰山餐厅对面，你让我怎么想？”
“我理解你的不杀原则，那也请你理解理解我，我不是受你指导的幼崽，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会让企鹅人和谜语人付出鲜血的代价，你要是真有本事就从那个时代滚回来阻止我。”
雷诺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他是真被蝙蝠侠激起火气了。
“说的不错，吸血鬼。需要我帮你一起搞死企鹅人和谜语人吗？我看他们不爽很久了。”
红头罩的声音里带着愉悦，吸血鬼的目标和他的计划有很多重合之处，完全可以合作。之前他们合作的很愉快不是吗？
“杰森，你不能…”夜翼试图劝阻红头罩，既然已经联系到Bat，Bat迟早会回来。如果杰森做出出格的事情，Bat回来肯定会生气，这两个人之间僵化的关系更不可能缓和了。
“我和企鹅人的恩怨我会自己解决。”雷诺直接拒绝了红头罩的插手。他对蝙蝠家的人谨谢不敏。上次蝙蝠侠插手他差点死掉，这次要是让红头罩插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托尼揽住雷诺的肩膀拍了拍他，雷诺现在的情绪波动的厉害。
“雷诺的事情就不需要几位帮忙了，哥谭还需要各位守护。”托尼耸了耸肩，用眼神表示送客的意思。
等三个人离开公寓，托尼拉着雷诺坐下，“我记得漫画里企鹅人和谜语人都是反派吧？你在哥谭也是英雄吗？吸血鬼？这个名号听起来比钢铁人和蝙蝠人好听多了。”
Jar的内部储存里有一本托尼看了几页的漫画，企鹅人正好出场，之前班纳博士cos了谜语人，这两个都是反派无疑。
“不，和反派敌对的不只有超级英雄，还有更罪恶的反派。”雷诺勾了勾唇，扯出一个完全没有笑意的笑。
“我在哥谭是个不折不扣的反派，天天和蝙蝠侠做对的那种。”雷诺干脆不遮掩了，“我黑吃黑拿到了企鹅人的产业，然后好几年和企鹅人为了争夺地盘和势力做了不少在法律边缘擦边的事情。”
“蝙蝠侠没把你抓起来？看来是情深义重了。”托尼意义不明的说了一句。
“情深义重？你是说他差点用泡过圣水的蝙蝠镖送我下地狱是爱的表现？”雷诺在托尼肩膀上蹭了蹭，“你也不要多想，我和他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就分手了。”
“好奇而已。时间不早了，今天早点休息。早点处理掉这个世界的事情我们回自己的世界，也不知道队长他们能不能扛得住。”
雷诺点了点头就往楼上走，主卧里放的是棺材不能住，副卧里的装潢和韦恩庄园完全相同，只能将就一晚明天再换了，也不知道托尼会不会看出什么。
雷诺走了一半突然发现托尼没有跟上来，回头看见托尼还站在原处没动。
“不是说休息吗？”
托尼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真的觉得蝙蝠侠比我强？”
……
这一晚上雷诺休息的并不好，这个别墅下面被查尔斯绘制了可以补充能量的大型魔法纹路，原意是加快雷诺身体恢复的速度，现在补的雷诺完全休眠不了。
他睁开眼就能看到副卧的装潢，闭上眼能闻到熟悉的味道，总是能想起自己和蝙蝠侠决裂的那个晚上。
托尼在半梦半醒中翻了个身，将雷诺搂进怀里。雷诺头贴着托尼的胸膛，合上双眼度过了难熬的这个晚上。
“今天有什么安排？”托尼套上雷诺从随身清单里拿出来的衬衫，然后去壁炉旁边检查自己的战甲。
“白天没什么安排，晚上我们去找企鹅人。”雷诺坐在床上看Moni搜集到的资料。
之前在哥谭的时候，Moni在网络中无往不胜，只要是雷诺想知道的，都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次Moni却惨遭滑铁卢，入侵卫星的时候遇到了势均力敌的人，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入侵蝙蝠电脑。
提姆的技术比几年前成熟了不少，Moni和他绕了一个晚上圈子才成功侵入。等提姆喊来支援的时候Moni已经带着资料消失的无影无踪。
“蝙蝠侠和超人、神奇女侠等人组建了正义联盟，还把总部设在卫星上。其实没必要入侵卫星，想知道哥谭的事情蝙蝠电脑里的资料足够多了。”
“他们总部的电脑和通讯是由一个叫钢骨的半人半机械体维护的，他和维克多的性质差不多。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也能入侵进瞭望塔的数据库，不过需要很久的时间。”Moni强调了一下不是自己能力不够，而是雷诺没有那么长时间给它入侵。
“我需要的只有企鹅人和谜语人的消息，不需要那么大费周章，你做的很好。”雷诺明白这已经涉及到Moni的能力问题，安抚了它一句。
“其实我怀疑蝙蝠电脑里的东西比瞭望塔里面的资料都要多，瞭望塔的数据库里应该不会有针对各个成员失控后的措施和计划吧。之前我对正义联盟的人都只有个印象，还是从漫画里来的，看过蝙蝠电脑以后我怀疑我对他们的信息和弱点了解程度比他们自己都深。”Moni一边吐槽一边将资料投放到空中。
不知道为什么Moni回到哥谭以后就异常活跃，雷诺没心情搞清楚这个，开始翻开企鹅人和谜语人的资料。
企鹅人和谜语人身上都背着几十条罪名，分别判处了无期徒刑和四十年的有期徒刑，入狱前两个人都在哥谭中心医院里住了半年的时间。他们服刑后第三年，外星人入侵，为了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被关押在阿卡姆和黑门监狱的罪犯们被保释了出来奉献自己的力量，他们的确为拯救哥谭付出了努力。
等警局的人试图重新拘捕这些罪犯的时候，有人帮这些罪犯请了全美国最好的律师，最终目的就是为这些罪犯减刑。他们也成功了，罪犯们的功劳抵过，再加上罪犯们大笔的资金投入重建哥谭，企鹅人黑面具这种黑帮头领很快就以干净的身份离开了监狱。
雷诺默默的攥起了拳头，真丝床单被他尖利的指甲划破。托尼听Moni和雷诺讨论哥谭的时候凑了过来一起看资料，直面了雷诺由人类转化为吸血鬼的全过程，心中没有一丁点畏惧的感觉，毕竟班纳博士变身绿巨人的阵仗可比雷诺大多了，雷诺变成吸血鬼也是那么好看。
“这个城市的法律这么儿戏的吗？”托尼只觉的不可思议，资料里显示的企鹅人等罪犯脱罪的过程到处都是漏洞。如果拿钱可以摆平罪行的话，这个世界最终会失去公平与公正。
雷诺冷笑一声，“这个城市早就从骨子里烂掉了，以前那些人还扯着一层遮羞布，现在连遮羞布都不要了。蝙蝠侠试图以一己之力将哥谭拉回光明，可他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想要在这个城市里活下去，就必须被这个城市同化，想在这个城市出人头地，就必须比这个城市更烂。”
雷诺披着真丝睡衣走到落地窗前，从这里可以看到街外的情景。左边是犯罪巷，阴冷和黑暗中蜷缩着罪恶，右边是钻石区，奢靡的名流生活内里满是脏污和腌臜。
“这里还有人在坚守不是吗？蝙蝠侠还有他的小鸟们。”托尼走到雷诺身边和他一起看向窗外。
“想不想见识一下哥谭的独特之处。”雷诺突然来了兴致。
“什么？”
“哥谭的白天和黑夜完全不同，反正白天没有事情，一起出去逛逛吧。我带你看看哥谭的标志性建筑，穿越世界的机会少之又少，就当旅游了。”雷诺说完后转身进了更衣室，他也得换一套得体的衣服才能出门。
两人出行的第一站是哥谭市政厅，今天正好是对外公开的日子，哥谭市民可以买票进去参观哥谭市政厅，可以有效的了解这些官员们每天都在做什么。这还是韦恩短暂的当上哥谭市长以后推行的政策，后来继任者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获得民心的办法就延续了下去，这也是韦恩市长能保留下来的仅有的一条指令。
雷诺熟门熟路的买了两张票带着托尼进了市政厅。大厅一层是招待处和参观主体，墙面上挂满了哥谭历来的市长照片和他们的高光时刻。雷诺也是第一次见到改建后的市政厅，只觉得设计照片墙的人一定是个老油子。
这几面墙上的人至今还活着的不超过十指之数，如果深入调查这些人的死因，可以写一本《死亡的10001种方式》，真不知道是荣耀还是悼念。
托尼快速的将墙上的照片过了一遍，视线停留在右侧墙面上的照片，上面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畸形人，那张脸和雷诺搜集到的资料里的照片重合。
“哥谭，罪犯都可以当市长？”
“在哥谭，谁都可以当市长。”雷诺瞟了眼托尼指出来的照片，正是企鹅人和谜语人站在高台上，企鹅人宣布谜语人是他的首席幕僚长的照片，两个人都很开心的笑着。
“他旁边的那个就是谜语人。企鹅人是个有野心有手段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其他罪犯那么疯狂。”
托尼见雷诺兴致不高就不再追问，继续看旁边的照片，在最下方的照片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哪怕只有一个侧身托尼都能认得出来那就是雷诺，只不过照片里的雷诺更青涩也更锋芒毕露。
“我不知道你还当过政府官员。”托尼又开始看其他照片开始找雷诺的踪迹，被他找到好几张有雷诺作为背景的照片。
“我最开始是企鹅人的幕僚之一，后来踩着他上位。他当市长那会儿我顶替了失踪的谜语人的位置，那个时候可以说我也算的上哥谭半个领导人了。”雷诺回忆起自己在哥谭的上位史，突然觉得企鹅人也不容易。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打消了，在哥谭求生存，谁容易呢？
“企鹅人第二次进阿卡姆精神病院就是我把他送进去的，然后我又将他放了出来。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太自信了。权力的斗争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企鹅人小看了我，而我也小看了他。”
托尼默默的让Jar将所有有雷诺的照片都拍下来，雷诺在哥谭是个反派，这就说明了雷诺很多时候的想法为什么不是那么“合法”。不过无论雷诺在哥谭做了什么，都是蝙蝠侠应该面对的，而且蝙蝠侠的应对方式非常糟糕，直接导致两人的决裂。
他在纽约见到的雷诺是一个很少触碰法律的人，就算偶尔雷诺会越过一点点线，托尼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托尼对雷诺很有信心，雷诺不是一个真的会为了权势和财富犯罪的人，只要雷诺不突发奇想要毁灭人类毁灭地球，托尼大概率不会反对雷诺的决定，毕竟托尼本身也是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一个真正的好人是不会去当军火商的。
就在托尼对比两个世界的雷诺有什么区别的时候，雷诺一把将托尼拉了过来，仰头吻住了他，还不忘压低了托尼的帽檐遮挡两个人的面孔。
托尼愕然迅速转变成淡定，还没等享受够雷诺难得的主动，雷诺就放开了揪着他领子的手。从托尼的角度刚好等看到一伙人走上了楼梯，被保镖们簇拥在最前面的就是企鹅人。
“你不要告诉我你怕他。”托尼主意到企鹅人无意之间往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头挡住了雷诺帮他整理帽子。
“我怎么可能怕他，只是要避免打草惊蛇，企鹅人可不知道吸血鬼回哥谭了。”雷诺低声解释了一句，然后拉着托尼站在那里。
穿着工作套装的女工作人员有些歉意的上前说道：“很抱歉，两位先生。今天市政厅有客人来访，不能继续接待两位。您的访客出入证可以保留一个月，之后每一周的开放日您都可以凭借出入证免费参观。”
雷诺点了点头拉着托尼往外走，出门的时候正好能看到外面也守着一队保镖，枪套明晃晃的露在外面。看来企鹅人这次来市政厅必然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新市长，也不知道这位新市长的照片会不会明天就挂上照片墙。
雷诺和托尼混在不断抱怨的访客们中离开了市政厅，两个人坐上租来的车驶离市政厅，将车停到三条街之外。
“我打赌你肯定做了什么可以监控企鹅人。”
雷诺打了个响指，车载屏幕上出现企鹅人和市长对峙的实况视频。
“Moni一直是我最贴心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