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早晨七点的闹钟骤然响起, 沈怀瑾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侧过身在手机屏幕上一划。
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闭上眼重新躺下, 嘴里嘟嘟囔囔的，手往身侧探去，却摸了个空。
等等！
沈怀瑾猛然睁开了眼。入目是蓝白色系的房间，床头的加湿器还在不遗余力地工作，空气中满是恬淡气息。他躺在柔软的床垫上，阳光穿透落地窗倾洒进来，慵懒而舒适。
确实是他阔别已久的卧室。
可他那欣欣向荣的部落和高大强壮乖巧懂事的狼狗又去了哪里啊啊啊啊！
沈怀瑾难以置信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动作很快顿住，他手往后一伸，却没碰到自己的长发, 捞了个空。
“是梦吗？”他捂着脑袋，喃喃自语。
“砰！哗——”
卫生间传来响声，沈怀瑾心一惊，他翻开手机，发现如今正是他应该在丛林录综艺节目的时候，照理来说，这段时间他家不该有别人。
当然, 也不该有他。
他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的记忆大概是出了错，这一切怎么能是梦呢？
卫生间不停传来响动，让人生疑。
沈怀瑾套上衣服，捞了根棒球棍, 小心翼翼地走出主卧，朝着外置卫生间走去。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卫生间里头的挣扎碰撞声消了, 只余下流水的哗啦啦声，紧接着，里头传来一道试探性的声音。
“瑾？”
隔着房门和水声，这道声音失真严重，但沈怀瑾却实在地长出一口气。
不是梦。
他扔掉棒球棍要去给厉开门，谁知门铃却响了，紧接着又是砰砰砰的敲门声，外头有人嚷嚷道：“谁在里面？不出来的话我报警了啊！”
这声音也是熟悉的。沈怀瑾犹豫了下，还是先去开的屋门。
是楼下的王奶奶，后头还站着她家高大威猛的孙子。
“王奶奶，这是怎么了？”沈怀瑾有些茫然。
老太太见开门的是他，也有些发愣，“小沈啊，你不是出差去了吗？”
他们这些邻居都知道，这个小年轻应该是个很厉害的野外探险家，每年都有好些日子要出差在外的。
沈怀瑾也不知道这怎么解释，他摸了摸鼻子，含糊道：“工作上还有些问题，就先回来了。”
“原来是这个情况呀。”老太太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我听着这么大响动还以为你家进了贼，急急忙忙叫了我孙子一起上来看，就怕那个贼跑掉！”
沈怀瑾：“那可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二位多跑一趟了，下回我在家一定注意，不打扰各位邻里邻居的。”
“这有什么的。”老太太摆了摆手，笑呵呵的，“反正我孙子生得高大，又学过武术，遇到贼也不怕，我们要替你看着的。”
那青年也是热情，直接在沈怀瑾家门口秀起了肌肉，大概也是想彰显自己在“别人家孩子”面前的优胜之处。
沈怀瑾尴尬地赔笑，没多久发现面前两人的眼睛都直了。
他心生不妙，顺着两人的视线转过了头。
果然，浑身湿透的厉终于是打开了那扇卫生间的门，赤身裸体，只拿浴巾捂着□□，茫然地走进陌生的客厅，正与门口的一老一少对上视线。
二米一的身高，健硕的肌肉群，完爆门口的小年轻。
王家孙子一脸吃惊，说不出话来，倒是老太太握紧了拳头，连声道：“哦呦，这个，小沈，你们不能玩这么开的呀！”
“不……！”沈怀瑾很是无措，手忙脚乱地想要解释，被老太太打断。
“不对不对，这是你家。”老太太反应了过来，哆哆嗦嗦地拽上自家孙子，“我们走，快点走，不要打扰人家的呀！”
沈怀瑾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老太太已将门一把甩上，也不知走两步都要摇三要的体格是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吃了个“闭门羹”，沈怀瑾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肩膀被戳了戳，身后传来厉小心翼翼的声音，“瑾，我做错什么了吗？”
沈怀瑾深呼吸两下，转身搂住了他，将脸埋在对方的肩窝处，声音闷闷的，“没做错，你做得很好。还好跟着我来了，不然我真是要疯。”
厉放下心，这才有闲心关注四周，“这就是你从小的地方吗？”
沈怀瑾松开了他，吸了吸鼻子，“嗯。”
他看了眼厉的狼狈模样和一路走来留下的水迹，牵着他的手拉到了卫生间，取了块干净毛巾让他擦干。
毛巾柔软又吸水，是厉从来没接触过的东西，他一边擦身，一边新奇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沈怀瑾也是这时才发现卫生间的镜子都被碎了，他让厉避开些碎渣，又有些好笑，能猜想到厉一圈捶上去的场面，“是被吓到了吗？”
厉如实地点点头。
“不怕啊。”沈怀瑾温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回到这里，但我保证这个世界很安全，这些陌生的东西我都会慢慢教给你。”
厉将他的话记在心里，“就是不知道部落怎么样了。”
沈怀瑾：“放心，黑已经能独当一面，灵也长大了，我们两个老人，就随遇而安吧。”
他刚说完，还在卧室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将两人都吓了一跳，沈怀瑾最先反应过来。
“没事，是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他快步回到卧室，接通了电话，沈母温柔的声音自听筒传来。
听到久违的声音，沈怀瑾的鼻子立刻就酸了，他捂紧嘴，不让喉间的哽咽声传出。
“小瑾，在外顺利吗？我和你爸刚接小瑜放学，路过你家小区，现在上去给你收拾一下房子。”
沈怀瑾：……？！
他瞬间忘记了伤感的情绪，结结巴巴，“妈，工作上出了些问题，我现在在家呢，你们不用过来收拾。”
“什么事情，严重吗？”
“不，不严重，是节目组那边的问题。”沈怀瑾连忙解释，重复道：“你们别来了。”
“到都到了，上来见一面又怎么了？”沈母的声音一顿，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沈怀瑾，你是不是办什么坏事了？”
“没……”沈怀瑾叹气，“算了，妈，你们过来吧。”
电话一挂，沈怀瑾立刻嚎叫出声，他拽过倚在房门口的厉，着急忙慌地要把他往衣柜塞。
……塞不下。
沈怀瑾急得蒙头转向，又拉着他到了阳台，商量道：“跳下去？”
厉朝下张望，同样以商量的语气回复道：“可以化形吗？”
……当然不行！
厉皱着眉头，“瑾，是你的家人要来吗？他们会不同意我们结为伴侣吗？”
沈家父母当然不是顽固不开化的性格，只是厉在现代一没身份二没社交圈，实在难以应付家长的盘问。
沈怀瑾弱弱道：“不，不是。”
厉目光如炬，“那我为什么要躲？”
“不躲了！”沈怀瑾放弃挣扎，破罐子破摔，“但你得穿上衣服，裸着身子见咱爸咱妈总不是那么回事。”
“好。”厉认真点头。
时隔多年，沈怀瑾对自己有些什么衣服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但不用猜就能知道，基本上不会有厉的尺寸。
他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条沙滩裤和两条松紧带的运动裤，厉看了看，选择了相对不那么绷腿的沙滩裤。
“上衣…上衣……”沈怀瑾继续翻衣柜，嘴里不停念叨，再宽松的白T到了厉身上都会绷在肩宽处，根本没法穿。
“这件怎么样？”他掏出了件oversize款的卫衣，左翻右翻，比对着，“快去试试！”
厉乖乖套上，能罩住沈怀瑾臀部和双手的卫衣被他穿上后，一下子就显得局促了起来，衣长、臂长都有些不足，好在肩膀勉强能合上。
短短几分钟内，沈怀瑾急得满头大汗，终于能坐下休息会儿，结果一眼看到对方短卫衣搭沙滩裤的古怪穿法。
他默默捂脸，太辣眼睛了。
厉突然道：“瑾，好像又有人来了。”
沈怀瑾警惕地站起来，又掏出买来嫌大而压箱底的风衣给厉套上，本想着好歹能遮住些。结果扣不上扣子，敞着反而有种爆乳的效果。
沈怀瑾：……啊啊啊啊啊！
奈何厉只是一连乖顺地看着他，让人生不起气来。
就在此时，屋门应声而开，紧接着是沈母的声音，“沈怀瑾，出来。”
卧室里的沈怀瑾汗毛一凛，拍拍厉的胸膛，小声道：“不要紧张。”
厉轻笑一声，“我不紧张，你别紧张才对。”
沈怀瑾瞥了他一眼，这才领着人主动出了卧室。
正在客厅的沈家三口见到来人，也有些吃惊，也不知是被对方的身高还是衣品吓到。
沈父努力保持着良好的修养，问道：“小瑾，这是……？”
沈怀瑾连忙介绍，“这是……里昂，中文名叫沈厉，刚刚从国外回来，还不太会说中国话。厉，这是我爸，我妈，我妹妹。”
说完，沈怀瑾怼了一下厉，示意对方打招呼，怼完才有些后悔，意识到他根本没教过这个！
不过厉倒是反应很快，“叔叔，阿姨，妹妹，你们好。”
沈怀瑾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的影视剧倒是没白看。
“爸妈，小瑜，你们先坐会儿，我去沏个茶。”
沈怀瑾给了厉一个眼神，拉着他落荒而逃，跑到厨房鼓捣厨具。
这么多年沈怀瑾的手也生了，叮叮当当弄个没完，被沈母看得一清二楚，她叹了口气走进厨房，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越活越过去了。”
转而又朝厉温柔一笑，“小厉啊，你是客人，哪有让你帮忙的道理，去外面坐着休息吧。”
厉虽说没有系统地学过这门语言，看了这么多年的影视剧，也大致能听出些意思来，他点点头，看了沈怀瑾一眼，走出厨房，坐回到沙发上，丝毫没有扭捏。
沈父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小厉，你多大了呀？”
厉一脸认真，“21岁。”
沈父呼吸一滞，这么小！
倒是边上的沈书瑜睁大了眼睛，十二岁小女孩稚嫩的脸上满是好奇，“你才比我大九岁，就长这么高了，你经常喝牛奶吗？”
奶？那是崽子才喝的东西。
厉如实地摇摇头。
沈书瑜噘起嘴，“就说妈妈是骗我的，喝牛奶才没用。”
从厨房出来的沈怀瑾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嘲笑道：“不喝更长不高。”
沈母送上茶水，皱着眉头，“沈怀瑾，不许欺负你妹妹。”
沈怀瑾坐下，做了一个求饶的姿势，再之后，客厅陷入了一片沉默。
沈母坐下后给丈夫好几番眼神示意，都被还处在惊讶中的沈父错过。无奈，她只好主动道：“小厉，你和我们小瑾是怎么认识的呀？”
“工作时候认识的！”沈怀瑾抢先回答。
沈母冲他温柔一笑，眼神却是实打实的威胁，“我在问小厉呢。”
沈怀瑾做了个闭麦的姿势。
厉磕磕绊绊道：“我们在野外见到。”
野外，正常，儿子工作的地方嘛。沈家父母含笑点头。
“他长得很好看。”
好看……儿子确实帅气。沈家父母点点头。
“我邀请他去我的……家里做客。”
沈母有些吃惊，“第一天，就去家里吗？”
厉点点头，“是家里。”沈怀瑾那时还有些不情愿，不过这个就不说了，应该没有父母愿意听到这种事情的。
沈父同样惴惴，“小厉啊，那时你多大？”
厉：“17岁。”
“17岁？！”客厅响起了多重奏，沈父捂着胸膛，血压上涌，“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沈怀瑾捂着脸，“不幸！不幸啊！”
“你还有脸说！”沈父几乎要暴起揍人，被厉眼疾手快地拦住，高大的银发青年满脸疑惑，“叔叔，你不喜欢我和瑾在一起吗？”
沈父被这直白吓得一时语噎，良久才道：“也不是，就是……就是你太小了！”
“我不小。”厉一脸认真，翠绿眸子里满是诚挚，“瑾说我已经成年了。”
沈书瑜吹了个口哨，两条腿晃悠着，“cool～”
沈怀瑾叹了口气，揉了揉厉的头发，轻声道：“你先回房间，这里我来聊。”
将房门关上，沈怀瑾转头就见三人抱臂坐在一起，沈父沈母一脸凝重，沈书瑜倒是看好戏的模样。
“说吧。”沈母淡淡开口，“沈怀瑾，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的？”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成年了。”沈怀瑾小声嘟囔。
“那也不行！”沈父猛地一拍桌子。
几人吓了一跳，沈母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
沈父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悻悻地咳嗽一声，“我的意思是，那也得先清楚人家的底细才行。”
“他爸妈去得早，小时候都是家里亲戚帮衬着，长大了做起些小生意，手底下也管着一百多号人。也喜欢野外，所以我们才有机会认识的。”
“你们也知道，我常年不在家，有时候真挺孤独的。”
沈怀瑾想起自己刚刚穿越那段时光，那种难以言表的孤独与思乡情切，眼圈有些发红。
那时他疯了似地看星夜，看照片，自虐一般地想象家人失去自己时遭遇的痛苦。
若没有厉强硬融入他的世界，恐怕沈怀瑾还会在那种状态下踽踽独行许久。
“能找到这么个志同道合的人也不容易。”
沈书瑜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消失了，她起身走到哥哥身边，抱住了他，“哥哥，不难过。”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沈怀瑾再也忍不住，抱着沈书瑜单薄的身子，号啕大哭起来。
他终于回家了。
沈家父母瞬间手足无措起来，凑到沈怀瑾身边，小声地解释着不是那个意思。
房间里的厉靠在墙上，手指无意识地扣着门板。他从未见过沈怀瑾哭得这般大声、这般委屈，很想冲出去搂紧自己的爱人，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沈怀瑾发泄过后，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脸不看人。
沈家父母坐在一旁，心累地叹了口气，“小瑾，我们不是不同意你跟他谈，但这孩子还小，又是外国人，我们怕你的感情不稳定。”
“我知道。”他吸了吸鼻子，“我们感情很好。”
“算了，感情的事冷暖自知，我们也管不了你了。”沈母长出一口气，告诫自己孩子大了不能揍，“只不过人家这么小就跟了你，你可不能做出对不起人家的事情来。”
沈怀瑾：“……好。”
沈母又叹了口气，推了沈父一把，“老沈，走，跟我去买点菜，今晚就在这里吃吧。”
沈书瑜眼睛一转，立刻道：“妈，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待三人离开后，厉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在沈怀瑾边上蹲下，拨开他颊边的黑发，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
“在兽人大陆的时候，是不是一直想家。”
沈怀瑾瘪了瘪嘴，无声点头。
厉单膝跪地，将沈怀瑾搂入怀中，“不哭，不哭，我们回来了。”
沈怀瑾破涕而笑，“什么嘛，这叫“我回来了”，你又不是这里的土著。”
“但我与你永远是一起的。”
两人腻腻歪歪了许久，直到沈家父母与小妹回来。
沈父给厉带了一套新衣服，看着换好衣服后身姿提拔壮硕的青年，他很是满意，笑道：“小厉就是帅气，也不浪费我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这身尺寸的衣服。”
沈母大概是心结已开，愉悦地做了一大桌子的丰盛菜肴，将两人喂得心满意足、意犹未尽。
饭后，沈书瑜拿来自己的拍立得，兴冲冲地说要拍照，小女孩的声音最是烂漫可爱，谁都不舍得拒绝她。
沈书瑜替大家摆好姿势，沈家父母坐在前，沈怀瑾与厉携手站在后面。她架好相机定好时后，快速钻入父母怀中。
一道清脆响声，五人的笑容慢慢浮出在相纸上。
临出门时，沈书瑜还是有些遗憾，“要是憨憨也在就好了。”
厉好奇道：“憨憨是谁？”
沈怀瑾随口道：“咱们家的一条狗，笑起来很像你。”
厉：“……？”
“怎么说话呢。”沈母嗔怪地看了沈怀瑾一眼，“别老是欺负小厉。”
“知道啦。”沈怀瑾抱了抱沈母，没由来的，心里有些发慌，“妈……”
“诶。”沈母应了一声，搂住自己高大的儿子，“爸爸妈妈总有一天会离开你，小瑾，我们都很高兴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沈父站在玄关处，想上前又有些碍于面子，只是硬梆梆道：“男人要有责任心。”
“我知道了，爸。”沈怀瑾拉了他一把，将父母搂入怀中。沈父这才应了一声，低头拭去眼角的泪花。
“哥哥，你怎么了？”沈书瑜背着书包，眼神懵懂。
沈怀瑾蹲下身，刮了刮她的鼻子，又替小姑娘将刘海整理好，才笑道：“小瑜，哥哥不在家的时候，你能照顾爸爸妈妈吗？”
沈书瑜有些不知状况，但还是认真地点点头，“哥哥，你放心，我能照顾爸爸妈妈，你在外面工作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们会一直想着你的。”
沈怀瑾眼中泪光闪烁，“好。”
这就好。
再醒来时，泪湿枕巾，沈怀瑾猛地起身，看到熟悉的萤石与青色玻璃，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兽人大陆。
他眼神茫然，看着同样醒来的厉，几乎是哽咽着说，“我是……我是做了一个梦吗？”
厉没有说话，而是往身下摸索了番，然后取出了一张相片。
上面是五个人的合照，沈家父母笑得温柔，沈书瑜一脸俏皮，身后是携手站立的沈怀瑾与厉。
“不是做梦。”厉轻声道。
沈怀瑾突然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举起胳膊狼狈地擦着泪，他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太好了…太好了……”
不是梦。
他终于给了自己的不辞而别，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感谢在2021-05-04 15:38:03~2021-05-04 22:3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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