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们一起去找G吧!”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Giotto就捉起雨月的手就走。

  “可是,G叫我不要去找他诶!”要是被他讨厌了怎么办!

  “啊啦拉,雨月啊,那是小G别扭的一种体现啊~他叫你不要去找他,其实心里头想你去找他想得要死~哈哈!”Giotto自顾自地说着,殊不知身后的雨月已经满脸黑线。

  顺着延满了青苔痕迹的小路,雨月跟在Giotto后头,在转过几个必经的弯道之后,眼前的金色转身向右,而他则习惯向左。雨月当时就怔了,伫在岔路上喊住Giotto。

  “慢着,不是这边吗?”他指指通往废墟的方面。Giotto侧首,眯起眼睛笑,“G不在那里哦。”

  那个笑容,十足有把G掌握透彻的自信。雨月伸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无力地垂下,友人朝他一笑继续走向那个未知的方向。他往后看看在脑海中记熟了的情景和路况,然后默默叹出一口气,小跑着跟上Giotto。

  这下又得多记一条路了。

  可这次无论从路程抑或是路线复杂程度来说,都大大低于他的想象。很快二人就来到一幢小小的建筑物前,四周即使不和市集那般人来人往,可也不能算是杳无人烟,偶然几个高大的男人经过身边,他察觉到对方的目光都如鹰隼般锐利。

  “雨月~~!”已经走远了的Giotto在入口处喊他。他赶紧回过精神,跟着Giotto进入这个神秘的地方。室内寥寥地开着几盏灯,当他仍在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时,几声憾心的枪声从远处传来,让他吓了一跳。Giotto正探着身跟柜台里面的人说些什么,那些枪声开始连续不断地传来,他辨得出那是穿过了重重阻隔而压低过的声音。他心中有点不安,可望去周边一些人,却又不见任何不妥的神色。就在他暗自斟酌之际,Giotto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跟上。

  再穿过好几重玻璃的阻隔之后,二人来到一个空旷的场所。抬眼望去稍远的那方,一整排人形靶子摆在那,几个男人在卧倒在这边,肩上扛着枪,闭着一只眼睛地瞄准,然后扣动扳机,射击。空气中爆发出刺耳的冲击声,随即弥漫开火药的味道。当雨月还在好奇地观察这从未见过的打靶场时,Giotto已经发现了目标。他像个小偷一样掂着脚尖,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一个在数人当中最为耀眼的男子。然后他带着个小小狡猾的淫笑,将手朝自己青梅竹马的屁屁伸去……

  “哇啊啊——!!”随着几声尖叫,狙击枪开始了一阵疯狂的乱射,声音轰炸得整个场馆都仿佛要为之振荡。好不容易等持枪者的精神恢复过来,红发男子放下枪支,转首而现出的那张右脸上真的有火焰在熊熊燃烧。Giotto还不知道死期将近,淫手还放在G的屁股上面一阵乱摸。直到G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子弹咻地一声擦过Giotto的金发,他这才愿意从G的身上起来。

  “Gi•o•to…………”G持着双枪,带着满身黑红的怒气朝Giotto和雨月步步走来。Giotto把双手一举,无辜般地开始火上浇油,“雨月他说想知道G的屁屁摸起来是什么感觉,所以我就……哈哈雨月你说是不是啊?”

  “我……才没有!!”被人忽然就塞了只死猫的雨月连忙辩驳,可那被性骚扰了的男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忽悠过去的,果不出其然,雨月还没把话说完整,场面就开始枪林弹雨起来了。

  Giotto一边笑一边以不可思议的敏捷度闪开所有的子弹,雨月满头大汗地在旁边跑着,几次差点小命不保。周围的人都似乎见怪不怪,纷纷都在讨论说那两个小鬼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直在捣乱了。

  “呐雨月,G的屁股很有弹性哦~~”逃命之际,Giotto还不忘对友人诉述一番辛苦得到的美妙体验。雨月哑了嘴巴,不知为何脸颊忽然就红了。后面追逐着二人的G大吼一声你脸红个鬼啊,身后子弹猛烈得真的要夺去他们得性命了。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Giotto一旋身,在一次夺命攻击之后他从衣服中迅速掏出一封信,朝着G喊,“那人给你寄信了哦!”

  就在这话音落下的下一秒,枪声止了。那一刻,于一旁喘过气来的雨月看到了G脸上某些他从未见过的表情。G把枪放回枪套中,可以说几乎是冲过来将Giotto手中的信一把夺去的。

  是欣喜,抑或是喜出望外?但无论如何,他在那双莹红色的瞳孔中看到的只有欣悦与快乐。是谁的信能让那个男子如此喜悦呢,他发觉自己对此有了一丝兴趣。但还未容他或Giotto问出半句话来,G就已经一转身,捡起练习用的狙击枪将其交回场馆,理也不理他们就走掉了。

  看着对此状况反应不能的雨月,Giotto又一次拍拍他宽厚的肩膀,了然般笑道,“回去了哦。”

  回去的路上,他尽量让自己显出平常的样子。中庸地笑着,用恭敬的态度婉拒,不去过问与自己无关的事,不都是自己一直以来坚持并已形成习惯了的么。但为何来到这个地方,在他的性格深处,便有一些东西开始蠢动,欲要破壳而出。

  “好在意啊~那个写信给G的人~”突然,Giotto用一种嫉妒的语气向着空气说话。他惊呆了看去友人,友人也侧首看着他,碧蓝如镜的眸子中,到底蕴藏了多少透心之术。“为什么G看到那封信会这么高兴……”

  Giotto的话让他感觉到恐惧,就如同自己的心被看穿,心中所想亦被赤裸地道出一样。

  “你是这样想的吧?”他首次觉得友人的这种能力非常讨厌。

  “……”可自己却没有任何理由去责备友人。倘若否认,就会显得欲盖弥彰。

  而Giotto也不准备留难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继续自顾自般讲着,“是了,G有给你说过他的全名么?”

  “有的……是叫做Gatling吧。”即使被允许呼唤那个名字,但他始终还是一次都未曾叫过。是一种迟疑吗,他害怕自己的随意会沾污那个美丽的名字。可到底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个名字有种神圣而不可触碰的感觉,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诶~他给你说了啊,真意外呢……”Giotto显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哈哈,但是我还是害怕着呢。”他苦笑道,“我问他这个名字是不是只有你才能叫,他说不是。可我还是不敢叫他Gatling……我果然是太过介意了点吧?”他搔搔脑袋,有些尴尬与莫名的介怀。可旁边的友人却变了脸色,Giotto揪起金色的眉毛道,“我才不敢叫G做Galting呢……”

  “……诶?”他迟钝地吱了一声,难道自己的推断错了?

  “怎么说呢……”就连Giotto就落入混乱之中,“小时候还会叫那个名字来着,但自从那件事之后就再也不敢叫了……”那时候,他捕捉到Giotto眼中的一丝伤怀。但那丝微不可见的情感马上就被天空的色彩所掩盖,Giotto看去他,笑得一脸调皮。

  “寄送给G的那个人,才是唯一敢叫他那个名字的人哦。”

  他就知道,Giotto绝对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可看来这一次,友人唯恐不乱的,是他的心。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或大或小的包裹陆续地寄到这栋破烂不堪的小楼中。几乎每一次,都是他跑到门口,代替G签收。不错,所有的包裹,都是寄给那名缄默少语的 红发男子的。就连能看成“交际草”的Giotto,他也似乎从未见过有接收到包裹。当他把沉甸甸的盒子交给收件人的时候,他总会见到对方相同的表情——不 加掩饰的、并不造作的、发自内心的柔和的笑。即便他知道,G虽然平时也并不能算是太过不苟言笑,但当那双手接过包裹的时候,对方面上漾开的温情和甜蜜,确 实让人感到一种,宛若目睹昙花一现般美丽奇迹的惊叹。而就在他为面前男子偶然绽放的温柔笑靥而失神时,他的友人Giotto总会很适时宜冒出两句酸溜肉麻 的话。

  “好羡慕啊~我也想有人给我寄包裹~”

  “你不是从女人那里拿到很多好处了嘛。”G冷淡地反驳。

  “嗤~” Giotto不满地嘟长了嘴巴,“那个不同!我想要像G那种突如其来的惊喜嘛!”

  他於一旁看着,并不言语。

  “G收到那人送来的信和包裹的时候,笑得好像待嫁的新娘呢~”带着些吃醋意味地,Giotto还不忘调戏一下对方。而那句比喻,则如刚好击中他心膛里面的铃铛一般,让他的身体发出些只让他自己听得到的微小鸣声。

  ——好贴切。忽然间,他就只能用这样的感想来评价Giotto的话。虽然用新娘一次来比喻一名男子实为大不妥,但无论如何回想方才G的笑容,都觉得这修辞手法用得并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