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织田作之助的见证下,恩奇都的锁链快速袭向安德烈·纪德,而受伤的安德烈·纪德几乎没有多少能够反抗的能力,便被锁链死死缠绕了起来。

  一场危机这就样悄声无息的结束了,织田作之助愣愣的看着被打晕的纪德的身姿,一时间还没有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

  他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前来找纪德复仇,而现在他没有死,仇却已经报了,未来的事情又该怎么办,脑子乱糟糟的无法思考。

  很快,太宰治便亲自带领手下来到了决斗的场地,看见毫发无伤的织田作之助后,他绷的紧紧的脸倏地松懈了下来,并给予恩奇都一枚‘做的不错’的奖励的眼神。

  “织田作。”看着跌坐在地面上神情一面迷茫的织田作之助,太宰治走到他身边,对他伸出了手,“很高兴能够看见你继续写小说。”

  “太宰……”织田作之助这时的表情终于变了,仿佛带了些无奈,带了些苦涩的勾起了唇角,“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可是我的朋友,我救你需要什么理由吗?”太宰治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伸出的手始终不曾收回。

  而织田作之助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抬起手臂,将掌心搭了上去,随后借力站了起来。

  他瞥了眼晕死的纪德,深沉的蓝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太宰治注意到他的眼神,不禁提议道:“要交给你处理吗?”

  “不用,我的复仇已经结束了。”在他将子弹射进纪德身体的时候,纪德便再也无法逃脱,他已经胜利了。

  “抱歉。”说完这计划,织田作之助拍了下太宰治的肩膀,眉眼满是疲倦,“后面的事情我不想参与,交给你了太宰。”

  “另外……我要暂时休息一下,最近不要来找我了。”

  闻言,太宰治眉宇一蹙,总感觉他这话中似乎添杂了些对生命没有希望的消极感,但还没等他说话,织田作之助就对他细微笑了下,示意他不要多想:“我只是要整理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恩奇都。”临走前,织田作之助扭头看向沉默捕捉着纪德的恩奇都,眼底的柔光一闪而过,并郑重的点了点头,“多谢你的帮助,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是御主的命令。”恩奇都笑着摇了摇头,“要感谢的话请感谢御主就足够了。”

  织田作之助默默颔首,什么都没说,便无声远离了这个压抑的空间,看着他那略显萧瑟的背影,恩奇都眼露担心,叹了口气:“从今以后,他会如何选择呢?”

  “不知道。”太宰治同样目睹着友人的逐渐远去,唇角却勾起浅浅的暖意,“但是我相信织田作的选择。”

  太宰治何时会这样相信一个人,愿意为他动用宝贵的令咒,非常尊重他的选择。

  而这个人各方面看起来都不突出,仅仅只是作为太宰治的友人,便得到了如此巨大的荣幸。

  “朋友啊……”恩奇都深深呢喃着这两个字,脑海中竟忽然浮现出那抹金色的身影。

  本以为织田作之助会因为这件事而隐藏起来,直到几个月后才会逐渐出现在太宰治的身边,然而仅仅两天过去,沉浸在酒吧中品酒的太宰治,便看见了他那熟悉的身影。

  坂口安吾离开了,织田作之助藏了起来,热闹的酒吧里只剩太宰治一个,但他还是坚持来到这里,与恩奇都闲聊对饮。

  而这次能够遇见织田作之助,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织田作……”

  太宰治端着的酒杯轻轻颤抖了下,眼眸陡然睁大,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而双手插兜缓缓来到的织田作之助则是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便坐到了他的身边,一如既往点了杯加冰的威士忌。

  “好久没有共饮了。”他温柔抚摸着酒杯,向太宰治示意,“不醉不归?”

  “好。”太宰治同样笑了起来,“不醉不归。”

  两人像往常那样边喝着酒,边了解不着调的话题,直到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好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才放下酒杯,视线盯着吧台的一角,忽然开口道:“我思考了很久,我想要脱离组织了,太宰。”

  空气中的气氛陡然一僵,太宰治的动作停顿了三秒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知道,港口黑手党一旦加入就绝对不能退出,这是会被处刑的重要规矩,就连干部也没有这份特权。

  而织田作之助作为组织的一员,太宰治作为组织的干部,听到这句话时太宰治就应该当即拔枪,前来阻止。

  默默听着这段对话的恩奇都不由得挺直后背面露担心,恐怕这场酒局,不能善终了。

  沉默了不只有多长时间后,太宰治一点点将杯子里的酒精喝下,竟是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回答,不仅是恩奇都,连织田作之助都有些惊讶道:“你不阻止我吗?”

  “怎么会。”太宰治懒洋洋晃动着酒杯,“你的愿望是写出小说,所以不能杀人,而黑手党本就是杀人的地方。如今没有后顾之忧的你退出组织是非常好的选择,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看起来,太宰治早就已经做好了织田作之助会脱离组织的准备。

  “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我为你做掩护。”他甚至还这么轻描淡写的说道。

  “……太宰。”这下换织田作之助沉默了,目光沉沉凝视着折射着光芒的酒杯半晌,他才有些纠结的开口道,“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哈?”太宰治震惊的瞪圆了眼睛,一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模样。

  “你说过,只要置身于暴力和流血的世界中,说不定就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但是我觉得,这样一定找不到,你自己应该也明白的,无论是站在杀人的一方,亦或者是救人的那一方,总会有超乎你预料的事情发生,也不可能解救你。”

  随着织田作之助淡淡的解释,太宰治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痛苦,越来越仿徨,仿佛藏匿于内心中的所有情绪都被撕开,把那些柔软的悲伤的东西呈现出来。

  “你想要表达什么?”他眼底流转着悲伤的情绪,单手用力捏紧,手臂在轻轻的颤抖。

  织田作之助:“如果无论杀人的一方还是救人的那一方对你来说都一样的话,就跟我一起走吧,成为救人的那一方,成为一个好人,拯救弱小保护孤儿,那样子……多少会好一点。”

  “让我变成跟你一样的人吗?”太宰治的神情中透露了些许迷茫,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唇角勾起,忽然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我知道啊,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啊。”

  “……”在这一刻,太宰治猛然怔住了,这是他难得的露出的有些懈怠的情绪,但很快,他便微微眯起眼睛,同样展露了笑颜。

  “我明白了,织田作。”

  他端起酒杯,大大方方朝织田作之助方向举起,而织田作之助看了他一眼,也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碰了过去。

  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而两个持着酒杯的人,却笑得十分轻松。

  恩奇都的表情一阵恍惚,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说着‘我们是挚友’的那位金灿灿的王。

  同样是温馨的夜晚,王温柔捧着他的脸颊,邀请他一同并肩前行。

  那个时候的恩奇都因为害怕而制止了想要追随对方脚步的想法,而现在,亲眼目睹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这对朋友后,似乎有什么地方开始恍然大悟,开始理解了吉尔伽美什内心的想法。

  相互信任,生死交托,一同前行。

  这是恩奇都在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身上发现的名为朋友的定义,似乎吉尔伽美什这位挚友也同样是这样做的。

  只有他一个人不明白朋友的含义,面对吉尔伽美什的攻势一直往后退步。

  此刻,恩奇都忽然感到了懊悔和遗憾,面对这种珍贵般的友谊,他从没有好好的珍惜过,只有当失之交臂后,他才体会到了那时的美好。

  下次见到吉尔的时候,他不能在选择逃避了。

  要好好跟吉尔聊一聊,明白对方的想法。

  这是他身为朋友,最基本的信任。

  抱着这种心情,等到聚会结束之后,太宰治与恩奇都一同走在星空下,恩奇都心生好奇的询问道:“御主决定跟织田先生一起走吗?”

  “嗯……”太宰治故意沉吟了许久,才反问道,“我离开组织会对你产生影响吗?”

  “自然不会。”恩奇都立刻回答,“御主的立场对于我来说毫无影响,我所忠于的仅仅是你。”

  太宰治并不意外,接着问:“那你觉得我应该走吗?”

  这次,恩奇都思考的时间长了一点:“我认为离开这里是御主最好的选择,这里太过血腥,不适合你这样的孩子的成长。”

  “孩子?”太宰治嘴角一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过想到恩奇都那几千岁的年纪,又勉强闭上了嘴。

  “这件事情不急,我们还有圣杯战争的事情要处理。”他转而越过了这个话题,“说起来这几天比较忙,都没有仔细看藤丸立香他们有没有来信息。”

  因为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的事,太宰治只接收有关的信息和电话,其他的电话都被他无视了,因此,他们并不知道搜索从者的任务进行的怎么样了。

  虽然他可以一个电话打过去询问,但明天就是他们约定好会面的最后一天,到时候就能够知道结果了。

  “从明天开始说不定会有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战,怎么样,做好准备了吗?”太宰治扭过头,笑着看了恩奇都一眼。

  而恩奇都也是一如从前那样带着笑容,看起来无所畏惧似的颔首道:“放心,我会保护你,御主。”

  对于他的实力,太宰治也是很放心的,再加上组织里还有那么异能者,就算是群战,太宰治也相信自己会拼出一席之地。

  带着这股气势磅礴所向睥睨的气魄,翌日,太宰治和恩奇都终于等到了藤丸立香的返回。

  “……什么?一个敌人都没有找到??”

  得到的答案让两人顿时泄了气,无语的凝视着彼此。

  “是的。”用半个月时间游历了整个日本的藤丸立香却心情很好,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了,“我们把日本所有的地方都做了检测,没有任何从者的痕迹。”

  “不会是迦勒底的设备不行吧?”太宰治满脸黑线的质问。

  “怎么会!”藤丸立香连忙辩驳道,“以前修正历史的时候迦勒底的设备从来没有出过错,不可能的!”

  “那这是怎么个情况。”太宰治一手托着下颔,哼唧哼唧的撇嘴。

  “我们猜测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圣杯战争这件事,恩奇都是被错误召唤的。”藤丸立香留下了专业的分析,“也有极小的概率是圣杯战争在别的大陆,可是历史上从没有这样的情况,可以忽略。”

  “不过就算真的在别的大陆举办了圣杯战争也没有关系,他们不会漂洋过海来刺杀你们,说不定还会自动消除你们的令咒。”

  “嘁。”闻言,太宰治没有一点开心,战争没有,有趣的事情也没了,真没意思。

  藤丸立香打量着他的脸色,犹豫了下,还是继续说道:“我觉得太宰先生可以随时解除与恩奇都的契约,这样圣杯战争就彻底跟你毫无关系了,况且,如果真的没有圣杯战争,从者留在现世也没有好处。”

  他的话刚说完,太宰治的视线就直勾勾落在他的身上,眼底带着狐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期望我能跟恩奇都解除契约呢?”

  “咳咳……。”藤丸立香立刻身体紧绷,神态不自然,笑容都勉强了不少,“怎、怎么会呢。”

  太宰治微微一笑,似乎掺杂了一些杀气:“说实话。”

  “……好吧我说其实我也很想要恩奇都啦嘤嘤嘤。”在那黑化的眼神下,藤丸立香瞬间缴械投降,委屈的解释道。

  “想要?”太宰治眉宇一挑,露出几分诧异,“虽然我们家恩奇都容貌真的很不错,但是你竟然想要对一个男孩子下手,你禽兽。”

  藤丸立香:“……哈???”

  藤丸立香一脸懵逼。

  太宰治用嫌弃的目光望着他,直接单手揽过恩奇都,似保护似的把恩奇都护在身后,“唔啊,这种御主实在是他可怕了,他竟然馋你的身子。”

  “????”

  藤丸立香都傻了,呆呆注视着指控他的太宰治,一时间都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而当恩奇都那清澈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脸色爆红的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