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好半天,门内的哭声才稍小一点儿。又过了一会儿,门慢慢打开,只见戈薇哭得两眼红肿,眼泪还滴溜溜地往下,止都止不住。日暮太太吓了一跳,搂着戈薇,口齿竟不灵便起来:“这,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了?别,别怕,先跟妈妈说……”

  戈薇便又泪如泉涌,扑在她怀里大哭:“犬夜叉明天就要去东京了……”

  “这么突然?他说去干什么了吗?”

  “出差……”

  日暮太太松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傻孩子,又不是不回来,哭什么……”

  戈薇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她手上绞着一条手带,几乎要扯烂了,依稀可以看到,那上面嵌着一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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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的第一轮太阳缓缓升起,看来元旦是个大晴天。

  行李都已经收拾好,犬夜叉下楼看见野泽太太一家正在吃早餐。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难得放开那条癞皮狗,让它自己蜷在窝里啃肉吃。

  “犬夜叉,快过来吃饭!”野泽太太笑眯眯地招他过去,“对了,今天有你的快件,一早送来的,我搁在客厅了,一会儿记得拿。”

  整个早餐都是野泽太太东拉西扯地说着,然后由犬夜叉和她儿子句句应着,气氛也算和乐。

  饭后他拖着行李箱下楼,郑重跟野泽太太告别,老人家还是湿了眼眶:“小子大了总要飞走的……”

  “妈,我这不是又飞回来了吗?”儿子从房间里伸出个脑袋,逗乐了母亲。

  “您保重身体,我走了。”

  犬夜叉拖着行李箱,在结霜的马路上缓缓朝车站行进。

  他在延城呆了七年,未踏出过一步。他爱这个给了他休憩之地的小城,但现在,他要沿着来时的路,重新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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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上,犬夜叉打开今早的快件。是一条很旧的已经褪色的手带,内侧模模糊糊地嵌着什么,依稀可以拼凑出“犬夜叉”的字样。

  随附有一张卡片:我并不知道这是你母亲的遗物,现在物归原主。

  清秀流畅的字体,没有署名,也不需要。

  归来

  

  走出车站已是第二天傍晚,华灯初上的时候,满目绚烂。天空正飘着细碎的小雪,东京特有的寒冷一下子随着呼吸渗入体内,犬夜叉没想到,怀念多过了怨意。

  站外的广场上人如潮涌,犬夜叉望着西侧那一排整齐划一的旅店,想起离开时似乎还只是几家零星的便利店。时光,果然是……他伸手招了出租车。

  “先生,去哪儿?”司机是个头发已经花白的大叔,操着他所熟知的口音,乐呵呵地问。

  犬夜叉之前已经联系好住处,便说了地址。

  车里开着暖气,车窗雾蒙蒙的,外面的霓虹灯全化作一团团模糊的光影,分不出界线。犬夜叉干了件十分幼稚的事,他伸出食指在玻璃上写字——Tokyo。

  “您是来观光,还是访亲啊?”

  “工作。”他刚好画完最后一个字母,回头看向司机大叔的后脑勺。

  “刚过完年就出差呀!您可真努力!”大叔随意攀谈着,似乎只是在打发路上无聊的时间,“您这是第一次来东京吗?”

  “不是,我在这里长大的……”犬夜叉顿了下,“怎么?我像是外地的?”

  “我瞎猜的!不过听口音的确不像本地人……您这是多久没回来了?”

  “差不多八年了。”犬夜叉转头望向窗户,字体已经模糊了。

  “哦呀,那可真是有点儿久,也难怪了……”大叔感慨着什么,突然又问,“您这次回来工作,打算待多久?还走吗?”

  犬夜叉按下玻璃窗,冷风呼啸着闯入。只见他嘴唇动了动,却听不到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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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一直下到第二天清早。这个繁华的都市并没有受到影响,马路上的积雪早已被清扫,犬夜叉坐车来到一处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