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瓶邪同人)年轮>第43章 电梯

  我们出了房间直接就顺着楼梯往下,速度快了不少,几节台阶并成了一步走,直到下到一个平台上才停了下来。我抬头照了照上面,一片安静的黑暗,那个东西似乎只是顺着通风管道跑走了,并没有追上来。

  而刚才的那一出让我明白了“消失”的可能性,能够直接把自己叠起来塞进一个小上无数倍的通风管道,那么把自己挤进一个门缝也不是不可能。

  这东西让我觉得非常匪夷所思,质量轻速度快,移动没有声响,还能瞬间把自己叠起来,简直跟个气球一样,怪不得之前闷油瓶都没注意到。

  但气球一挤压就直接爆了,这东西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这时另一个疑问又涌上了心头,我转头看闷油瓶:“为什么不攻击我们?”

  不管是之前一声不吭地蹲在我身后,还是刚刚趴在天花板上,这东西都只是紧紧地跟着我们,并没有主动发起攻击。总不可能是太久没看到活人了,凑上来瞧个新鲜。

  闷油瓶摇了摇头,我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找到入口比较要紧。有一个未知的生物在黑暗的环境中,的确会让人心里不安,但目前对方并没有发动攻击。我只能提醒自己要更加的警惕,同时说:“小哥,我觉得刚刚那只不是最开始坝底那只。”

  这个想法并没有依据,但我直觉这个群体是个复数。我们又扫了一遍周围,确定了目前暂时没有危险,我才举起手电专心地看起了地图。

  上面各种通风管道,控制室,水管交错在一起,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地下负二层的地方,空了很大的一个空间出来,看起来像是个密闭室,而在这个密闭室后面用两根线条标了一个通道出来。

  我指了指那个位置,闷油瓶也点了点头,于是两人继续往下。但没下到几层,我突然脚下踩了一个空,马上抓住了扶手稳住了身形。走在后面的闷油瓶也眼疾手快地拉了我一把,把我拉了回去。

  我手电一扫,就发现楼梯在这里硬生生地断掉了,截面非常不平整,看起来像是人工破坏掉的。这里此时距离底部其实并不算特别高,但我蹲在那里去照远处楼梯的出口,发现出口也被炸塌了,大块的碎石堵得严严实实的。

  我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这就好像是下面有了什么不妙的东西,慌不择路逃命的人不想让下面的东西上来,把路硬生生地截断了。之前那个办公室的人甚至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但似乎还是没有逃过一劫。

  我再次去看地图找别的路,一看我就发现这附近有个电梯口,两人立刻改变了路线。电梯口那边空荡荡的,我走过去上下一扫,发现电梯停在了最下面。

  闷油瓶让我先在上面等着,他把手电咬在了嘴里,抓了抓电梯缆绳试了试牢固度,然后就顺着滑了下去。我蹲在上面帮他打光,同时也戒备着周围,只见闷油瓶很轻巧地落在了电梯顶上,蹲在那里开始找顶部的安全窗。没一会儿听到一阵金属摩擦的沉闷声,就见他身影一闪,一缩钻进了电梯里。

  很快我看到他闪了几下手电打了个安全的信号,马上也把手电一咬,顺着缆绳滑了下去。在往下滑的过程中,我看到两边的墙壁上好像有一些发白的东西,跟长了白毛似的。

  我往上一扫,发现高处的缆绳上也有。但这个空间废弃了太久了,蜘蛛网灰尘或者长霉都是这样,我也没太在意,很快落到了顶端,扒着开口钻了进去。

  这是那种很多年前的老式电梯,内里包裹着木头,门是栅栏加一层木板,我一踩到地面就带起一阵沉闷的嘎吱声和一片灰尘。那门全是铁锈,闷油瓶正在往一侧拖门,但不知道是不是废弃了太久,那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几声咯吱响动,被扒开了一条缝之后就不动了,好像是被卡住了。

  我赶快也上去帮忙,两人就一齐朝着一个方向开始发力。随着我们的动作,栅栏门发出一阵铁制品在金属槽里摩擦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尤其刺耳。

  就在我们快把门扒开一臂宽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头顶上发出了很轻微的一声“哐当”。

  我们的动作立刻就停住了,我瞬间拔出手枪,手腕交叉反手举起手电,枪口和光一下子就对准了头顶那个窗口。

  讲实话我小时候对于这种老式电梯的印象一向不太好,三叔带我坐这种电梯时没少讲杀人案和鬼故事吓唬我,什么顶上趴个人,一开门一张脸。有段时间我根本不敢一个人坐电梯,最后三叔被我爷爷抽了一顿才收敛。

  我的手电光扫过去,那里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半晌过后,一颗螺丝钉在边缘打了个转,掉下来咚的一声砸在了地板上。

  好像是我们开门动作太大了,把顶部一些散乱的零件给震了下来。我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但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保持着戒备的动作。

  我侧头和闷油瓶对视了一眼,他扭头过去继续开门,我的手电光依旧对着那个窗口。

  似乎是随着闷油瓶的动作,顶部的那种“哐当”声又响了起来。这一回的声音有些杂乱,我听了一阵,就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这好像并不是单纯的震动发出的响动,我一边盯着那里一边思考这种感觉的来源,突然我就想明白了。这就好比顶上的碎零件是一地的弹珠,当下的声音不是弹珠被震得弹起,而是有什么在划拉着珠子。

  在我想明白的一瞬间,我听到闷油瓶闷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发力,背后的栅栏门一下子又发出一连串刺耳的摩擦声。

  伴随着这个声音,开口那边突然稀里哗啦掉下来一连串的碎件,同时一张白森森的大脸猛地从口那里探了进来。

  我如今才近距离看清楚了这东西,与其说是脸,这不如说一个干瘪的皮囊被勉强撑了起来,凹陷下去的眼眶和嘴里全是一团一团像是发霉一样的白丝,由内到外把整个头都填满了。从光秃秃的半透明头皮下面,可以看到里面全是交错的仿佛蜘蛛网一样的白丝。

  我心里骂了一声娘,马上就几枪打了上去,正中那东西的眉心。它被打得往后仰了一下,整个头瞬间就炸开了,一团团像是棉絮,又像是蒲公英绒毛一样的东西四散开来。

  但马上我就看到那些散开的细丝仿佛是有生命一般,如同白色的蠕虫一样相互拉扯钻回了那个皮囊里,那东西的身体往前一折,又拖着半个脑袋想往里爬。

  伴随着它的动作,又有几个脑袋从它旁边探了过来,挤着也想要进来。我心里大骂,接连又开了好几枪,却只能暂时阻止它们的动作,于是我抡起背包就大力往上砸了过去。好在它们一时之间挤成了一团,我一砸就把它们从那个洞口砸退了出去。

  此时那个栅栏门终于发出了一长串的滑动声,我一扭头看到闷油瓶手臂上的肌肉暴起,一下子把门给拉开了,马上扯回背包,跟着他就去用肩膀撞剩下的那层木板。

  好在这层木板已经腐得差不多了,我大力撞到第三下,伴随着一连串木板噼里啪啦爆裂的声音,突然觉得一阵的失重感,整个人扑空往外摔去。

  这时那些东西也爬进了电梯里,一只伸着手就朝着我的脖子抓过来,但随后又像是顾忌什么似的缩回去了一点。我只来得及多看了这一眼,就带着满头的灰尘和木头渣,随着惯力冲了出去。

  这一摔我发现外面居然不是平地,一脚踩空就往下落,然后一头栽进了一片水里。

  这外面居然全是水。我在水里滚了一圈,然后一只手猛地拽住了我的衣服,把我从水里扯了出来,大力往前一推。这水深就到我的腰上面一些,我顺着这股力又往前扑腾了几步,脚下用力一踩终于在水里站稳了身体。

  一转头我看到那些东西已经顺着两边的墙壁爬了过来,闷油瓶刚刚把我推出去了好几米远,此时手抓住墙上的一个突起,脚下一蹬一个用力就把自己从水里拔了出来,然后斜踩着墙几个借力冲到了最近的那个面前,凌空一扭腰,一脚把那东西踹出去了老远。

  我马上一转身又是几枪打了过去,但这次一眼扫过去都有四五只,而且打不死。我几枪打退了闷油瓶旁边的一只,有一只快速攀着墙冲了几步,一头扑进了我不远处的水里就朝着我过来了。

  我紧退几步,唰的一声拔出了刀准备近战,却突然发现那东西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好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一下子又蹿了出去。

  我快速扫了一眼水面,那是刚刚闷油瓶站的位置,突然就联想到之前,包括刚刚在电梯里这些东西的行为,提高声音喊了一声:“小哥,它们好像怕我们的血!”

  现在想来它们并不是不想攻击,而是有什么在让它们本能的畏惧。闷油瓶之前手上划了一道口子,想来是刚才有些血混在了水里。

  闷油瓶听到我的声音,猛地拔出了刀在手里狠狠一划,然后脚下踩墙连蹬几步,一下子追上了其中一只,膝盖用力一顶抵住了对方的身体,沾着血的刀就狠狠扎进了那东西的脖子里。

  同时他的刀又划过伤口一个凌空扭身,借着惯力就把血朝着剩下的几只甩了过去。

  被他割了脖子的那只发出一阵吱吱吱的声音,像是叫声又像是有什么东西烧焦了似的,然后整个身体就跟融化了似的往下塌陷。剩下几只被他的血逼退了好远一截,我又冲着那边连开了几枪,闷油瓶回到了我旁边,一把拉起我就往前面跑。

  在水里我们的移动速度很慢,我几乎是被他拖着在走,等冲出去好长一段距离,我转头看到那些东西没有追上来,闷油瓶才放缓了脚步。

  这时水道两边出现了一条走道,闷油瓶一个翻身跳了上去,又来拽我。我看他一手的血赶紧推了他一下,趁着还没上来大力咳嗽了一声,把呛进去的一口水混着血咳了出去,然后自己腰部一用力就翻了上去。我回头又看了好几眼确定是暂时安全了,喘着气就去拉他的手看。

  这人简直是放血放习惯了,对自己下手格外狠,我一看他刚才是连续在之前的伤口上划了两刀,那口子深得现在血都止不住,赶紧咬着手电就掏药给他扎绷带。

  闷油瓶看着我的动作,突然又抬起另一只手在我手上拍了一下。我一看他那只手上也沾了一些血,这个时候突然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一撩袖子发现满手臂都是蚂蟥。

  他顺势把血抹了上去,那蚂蟥立刻跟烫到一样缩着往下掉。我手下动作也不停,给他包扎好了才去脱外套看自己,好在裤腿扎得很紧,也就手臂上爬了一些。

  我心说这山寨宝血现在又不顶用了,防怪不防虫,倒也不在意,很快处理好了,然后皱着眉去扫水道。这一看才发现水里有不少的蚂蟥,密密麻麻扭着在水里游动,格外恶心。

  “这水是温的。”我看着这条水道,也不知道是刻意修的还是附近的地下河漏进来的,如果是外部漏进来的可能这附近有一条温泉,现在反倒是成了蚂蟥的温床。

  闷油瓶“嗯”了一声,又拉了我一把。我这才回过神来,从刚才那种紧张的状态中脱离了一点。

  那种紧张感降下去过后人就会生出一种疲惫,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外面天都快亮了,我们已经在里面走了大半夜,于是两人就打算先原地休整一下。

  好在背包是防水的,无烟炉一点起来就有了一点暖意。我把湿口罩丢了,大力拧干外套和裤腿上的水,然后把外套铺在炉子旁边,借着光又把地图掏了出来。

  我们现在的位置离那个密闭室已经很近了,再走个几百米就能到,但我却皱起了眉,总觉得那里会有什么很不好的东西。

  “刚才那些我觉得像是真菌丝一样的东西,估计是先寄生在人身上,掏空后再把人皮撑起来。所以好像没什么重量,又能叠起来或者挤成很薄一片,说白了就是一层皮套着菌丝。”

  现在有了空余说话,我想了一阵把自己的分析和他说了一下:“然后应该是循着人的热量找寄生体,但似乎是怕我们的血。之前在坝下面那只,不也只是蹲在我后面没什么动作。”

  我虽然这么说着,刚才闷油瓶的动作也确定了这些东西可以被血逼退,但心里还是不敢太松懈,眼下的这些也全是我的猜测。

  闷油瓶拧着外套上的水,听我一边轻声咳嗽一边说话,见我的话开了一个头就是一长串,突然按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停下了话头,又条件反射去看他的手,见已经勉强止住了血,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看着我说了一句“没事”,又把我拉过去了一点。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挨着他坐下了,这才感觉放松了大半,但依旧没有完全卸下那口气。

  那些人可能是挖到了这些菌丝,才急着撤离。那个记录手册通篇黑话,估计这里的高层也是倒斗的。

  这个水坝很有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中缅边境非常不太平,可能当时出了什么变故,让围绕龙脉筑村挖掘的盗墓贼改变了策略,改为淹没龙脉顶部,在水坝下继续挖掘。这也说明入口就在底部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一边想着一边扭头去看前面黑漆漆的道路。两人原地休整了大半个小时,我甚至被闷油瓶按着眯了一小会儿。好在这次没有再生事端,等醒来的时候外套都干了不少。

  我清点了一下剩下的武器。我的枪也就一把54式,一把改短枪管换掉后托的雷明顿M870,弹匣剩了六个,12号霰弹剩了快三十发,照明弹还够打个十发,炸药也没多少。

  我把手枪的空弹匣换掉,拿起那把雷明顿斜插进了背包里,心里叹了一口气。改装过的雷明顿去掉枪托虽然更便携,但是降低了开枪时的稳定性。因为下来得匆忙,如今的状况不算太差,但也准备得很不充分,特别是在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的状况下。

  闷油瓶此时已经背好了包,到前面探路去了,我很快也收拾好了追上了他。两人没走多久,就看到在水道对面的墙上出现一扇圆形的铁门。

  闷油瓶把受了伤的那只手伸到了水里,他手上还有血,一伸下去蚂蟥就跟疯了似的四处逃窜,然后他才让我跟着他过去。我们淌水去到了对面,我发现这是一个气密性的三防门,周边的墙壁都是用铁浇灌的,转盘样式的门闩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

  我和闷油瓶对视了一眼,如今已经没有了别的路可以探,只能试一试。我伸手去用力转门闩,内部似乎是有助力器,除去一开始因为生锈有些卡顿,我没太用力就打开了。

  舱门打开发出一声非常沉闷的咯吱声,我手电光扫进去,里面是一条不长的通道,黑漆漆的,墙壁上挂着几件三防服,在通道的尽头依旧是一道三防门。

  我觉得心里一阵不安,拉住了闷油瓶,让他把防毒面具戴上。等我们都戴上了防毒面具,闷油瓶把我拉到了后面,我冲他点点头,他才把剩下的那扇门也扭开了。

  门很缓慢地朝着旁边打开了,那阵回声在黑暗中拉得老长。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在防毒面具中有些急促,来回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一些,保持着戒备举枪的姿势将手电光照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密封的房间,扫到近处所有的墙壁和地板都是铁质的。而当我把手电光扫远一些的时候,我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在防毒面具里面视线很不好,我觉得手电筒的光似乎都照得我眼睛发花,刚刚平复下来的呼吸又开始在耳朵边回响。

  在后半个房间里,全部站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