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瓶邪同人)年轮>第23章 幻境

  这一拳砸得我自己都恍惚了一下,这时就感觉眼前又是一花,眼前的场景一下子就变了。我发现自己还坐在靠出口的地方,胖子那边依旧是在混战中,锄头碎石乱飞着,打得不可开交。

  闷油瓶一直站在我前面不远处找着攻击的时机,此时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拿着刀退了几步挡到了我面前:“怎么了?”

  我来不及回答他,把手握着的铲子调转了个头,捏住了把手,迅速爬了起来就冲回了战场,一边过去就一边喊胖子:“别看那玩意儿的眼睛,邪得很!”

  胖子“啊”了一声,然后怒骂:“你他娘的不早说!”

  然后就听到一阵“吱吱吱”的叫声和胖子的一声“哎哟”,我一看黄皮子已经骑到胖子身上了,那双死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胖子的脸,胖子瘫在那里一脸的恍惚,马上就一铲子拍了过去。

  可能正好是在那畜生集中精神对胖子发难的时刻,这下总算是结结实实地拍中了。我一下子把它掀翻到了一边,紧跟着我的闷油瓶脚下一发力就跳了过去,膝盖死死地压住了还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黄皮子,同时手上一个用力一扭,咔嚓一声就把它的脖子给扭断了。

  我见那东西不再动了,又赶紧去看胖子,见他仍然瘫在地上,也不犹豫,啪啪几巴掌就扇了上去。

  就是我忘了扇巴掌的那只手被自己划破了,扇了胖子满脸的血。他一个抽搐缓了过来,无意识似的摸了自己脸一把,然后就惊了:“天真你他娘的也太狠了,你这他妈是嫉妒我比你英俊!”

  “老子的血,起来!”我也怒了,踢了他一脚,“一看这黄皮子的眼睛就会中招,我刚刚也中招了。”

  胖子反应了过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警惕地又去摸锄头,转头看到闷油瓶已经解决了才松了口气。他摸了摸脸:“还好你发现得快。”

  以前我精神力比较弱,中招这事儿感觉就跟吃饭似的,后来才变得能够很快分辨出来不同。这黄皮子虽然的确邪性,但制造出来的幻境其实还蛮粗糙的,我那时很快就发现了趴在地上的闷油瓶手指长度不对。

  虽然第一眼看到他躺在那里我心都吓得停了一下。

  这事我也懒得细说,大概和胖子解释了几句,然后我们就围到了那只黄皮子的尸体前。

  刚才它一直窜来窜去,我们也看不清楚,现在手电光扫过去,才看到这黄皮子不算上尾巴都有快一米长,膘肥体壮皮光水滑,之前外面裹着的那件寿衣已经在打斗中掉了,里面居然还穿着一件,但是尺寸很小好像是个小孩儿的衣服。

  胖子看着就直搓手臂,这时又想起了棺材:“还真是奇了,那这正主去哪儿了?”

  说了一句他就闭嘴了,我们的视线跟抛砖头似的扫到了那堆骨头上。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闷油瓶又说:“它取代了正主,鸠占鹊巢,棺材里的东西应该是它从其他墓里带回来的。”

  我们这时也发现在棺材的后下方被掏了一个洞,位置很隐秘,刚才光顾着开棺也没留意。

  这下都明白了,胖子想了一会儿,突然就有点后怕了:“那我们这……我之前听说打了这黄大仙是要遭报应的,我们这还是直接干死了一只黄祖宗。”

  我觉得好笑:“你这个时候知道怕了,以前你干翻了各门各派多少祖宗,怎么不见你怕。”

  胖子想了想觉得也是,又回去瞅那黄皮子的尸体:“那这怎么弄?我寻思着这么大的黄鼠狼皮拿出去卖怕不是要吓到人。”

  我见他刚才还嘴上说着怕报应,下一秒又开始打起他黄祖宗皮的主意,不由翻了个白眼。闷油瓶思考了一下,让我们先把黄皮子的尸体带出去。

  胖子看着棺材里那些东西心痒得要命,我瞪了他好几眼他才勉强忍住了。我们把棺材盖合上,又简单把墓室整理了一下,胖子拜了拜嘴里叨叨了几句“老乡莫怪我们也是帮你报仇了”,然后他就拖着黄皮子的尸体率先爬了出去。

  我跟在他屁股后面正想往外爬,闷油瓶就拉了我一把。我回头见他盯着我的手看,不在意地说了句“没事”,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问他有没有受伤。

  他摇头,拉过我的手看了看。口子不深,血已经不怎么流,但现在也没什么能够包扎的,他只能叫我注意点,我们两人也爬了出去。

  出去后发现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不打手电筒也能勉强看清周围的景象。胖子把黄皮子丢在洞口,正蹲在那里看,见我们出来了就问怎么整。

  闷油瓶正想开口,就听到旁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胖子把锄头条件反射地抡了起来,却又听到一阵吱吱吱的声音,随后无数毛茸茸的脑袋冒了出来。

  只见无数黄鼠狼从草丛里涌了出来,虽然大小都是正常的,但这景象就好像漫山遍野的黄鼠狼倾巢出动了似的,把我们着实也惊到了。

  胖子骂了一句“我靠”,我把铲子又举了起来:“这是给它们的黄祖宗报仇来了?”

  但奇怪的是,领头有一只稍大的带头往前走了几步,却不动了,很谨慎地停在了我们面前。闷油瓶把我们挡在了后面,自己上前跨了一步,那只黄鼠狼就抬着头盯着他看,嘴里一阵的叫唤,然后鼠群里突然就安静了,一群黄鼠狼顺次低头匍匐在了地上。

  胖子都看呆了,半晌来了一句:“完了,小哥是只黄鼠狼精,天真你晚上睡觉可得小心点。”

  我被他气乐了:“我看你他娘的是安逸太久了,千年女粽都能给他跪下,几只黄鼠狼算个屁。”

  但当下这场景着实也是诡异,我也不由伸着头使劲去看。闷油瓶也没说话,就低头看着领头的那只,很轻微地点了下头,它们立马就爬了起来,然后一群黄鼠狼蜂拥奔向了旁边那具黄大仙的尸体。

  胖子一看就急了:“哎哎哎干什么!”

  闷油瓶说:“它们要把尸体带回去,以后不会再来了。”

  只见一大群黄鼠狼簇拥着那具尸体,就好像是一片黄黑色的海浪一般,一下子就把那具比它们大上无数倍的尸体抬了起来。领头那只又回过头冲我们匍匐趴了一会儿,然后一群黄鼠狼就浩浩荡荡地滚动着把那具尸体带走了。

  胖子喊了一嗓子:“以后别他娘的再打老子家鸡的注意,你们黄祖宗都被收拾了!”

  然后又补了一句:“隔壁的你们随便整,胖爷我也是大方的人。”

  胖子平时没少和隔壁的大妈斗法,我说他这是夹带私仇,胖子一瞪眼:“那老娘们儿早就欠收拾了,还在背后说我们家天真的坏话,要不是这年头打妇女不光彩我早就打她八百回了。”

  那群黄鼠狼很快就消失在了蒙蒙亮的天色里,山林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我们合计着以后再找个时间把这坟的洞给填了,三人就下了山。

  天空已经开始发白,村子也隐隐有了些动静。我们三人身上全是土和树叶杂草,胖子更吓人,我的血糊还在他脸上,他一脸血糊糊的,就剩两个眼睛看得清楚。

  我们跟做贼似的翻墙回了家里,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几个人把院门一关,准备今天白天也不出去了,就在家里休整,然后就轮番去洗澡收拾。

  我最后一个出来,闷油瓶搭着毛巾坐在床边,正在翻着医药箱。

  我看他头发还半湿着有点滴水,走过去顺手拿起他脖子上的毛巾就给他擦。他偏了偏头,让我先坐下,然后把我的手拉了过去。

  我之前划的那下刚刚洗澡的时候就给冲干净了,划得不算太重,但也不轻,现在看着也是老长一条口子横在手心里,创口被水冲得有些发白,皮肉有一点外翻。好在我们那铲子是新买的也没锈,不然还得去打破伤风针。

  他低着头给我消毒上药,突然问了一句:“你看到了什么?”

  我意识到他是在问我中招的时候,不怎么在意似的说道:“看到你和胖子被放倒了。”

  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造的倒蛮粗糙的,遇到过不少都有经验了,很快就能发现。”

  闷油瓶的动作停了一下。我感觉他的手稍微紧了一下,又听到他说:“以前有多少次?”

  这个提问问得我一愣,我好想是回忆着很久远的事一般,想了好一阵:“多少次……”

  有多少次?我记不清楚了。

  我本身就不是一个意志力很坚定的人,除去下地经常发生的各种状况,在吸食费洛蒙的过程中也会看到各种各样的景象。

  有一次我记得真实得要命,我看到伙计死完了,小花死了,黑瞎子死了,胖子也死了。闷油瓶背对着我跪在青铜门前面,我上前一拍他,他就倒了下去,血流得满地都是,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假的,但那种感觉太真实了。他躺在我怀里与我对视,脸上居然还带着一抹很淡的笑。我甚至能看到他眼睛里的光在慢慢地消失,感觉到他的温度和生命力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那次醒来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才从这种绝望感中脱离出来。

  而就是在这次之后,我变得能够很清晰地分辨出现实和心魔,因为我认为还没能接到他,这一切又怎么可能会发生。

  “不记得了。”我笑了笑,想结束这个话题,然后靠近了他一点。现在他不就好好在这里,这个问题就更加不需要再去回忆了。

  他动作又停了好一阵,才开始继续给我缠纱布,也没抬头。我又想了想,说:“不过倒也不是全是坏的,有一次就蛮好的。”

  那大概是在他进青铜门后的第五年,我前往墨脱,在一座喇嘛庙的天井边看到了他的石像。有天晚上我梦到那尊石像变成了真的,我也没和他说话,就两个人肩并肩坐在天井边看西藏的夜空,直到醒来。

  那时候我在想些什么呢?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大概就是希望这个梦能再长一点。

  这时,闷油瓶把我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准备起身去放医药箱。我回过了神来,看他手臂上也有一些蹭伤和抓伤,拉住他说也给他处理一下。他摇头,但我很固执,又拽着他坐了回去。

  我给他涂着酒精,就感觉他一直在盯着我看。虽然这些天该睡的该亲亲摸摸的都有,但被盯了一阵还是感觉老脸有点挂不住,强装镇定地处理完后,就起身说去拿个吹风机给他吹头。

  闷油瓶拉住了我的手,然后用了点力,把我扯回去抱在了怀里。我觉得他抱得我很紧,也没出声,好长一段时间才松了一点,然后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半湿的头发扫得我脸有点发凉,我听到他说,不会再发生了。

  这阵子闷油瓶没少熬药给我,虽然闻不到,但视觉生成的嗅觉让我觉得他最近身上都是一种很淡的草药味,这感觉我倒是喜欢得紧。

  而这话并不算得上是什么动听的情话,但当下听完这句话我情绪就上来了。男人也没什么好婆婆妈妈的,转身我就抱住了他的脖子,亲了他一脸的口水。

  他把我摆正了回应着我,直到我突然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嘶了一声。

  之前我揍自己那一拳可是实打实的,虽然没破但脸也肿起来了一块。闷油瓶听到后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就想把我从身上抱下去,准备起身去外面找冰块之类的。

  我没让他起来,跟个无赖似的手脚并用地扒在他身上,一埋头又给了他一个吻。

  我觉得现在气氛贼他娘的好,以前也不是没有擦枪走火的时候,但他却总是能够精准刹住车,我甚至都怀疑过他是不是不行。

  都憋了好长一段时间,老是亲亲摸摸怎么够。不行,我今天必须整个大的。

  但说是整个大的,我不认为自己有经验,我也不觉得闷油瓶有。虽然不是没偷偷摸摸查过,但当时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把我看傻了,好像也没品出什么经验来。

  所以当我被闷油瓶一个翻转压倒时,我突然有点后悔了——现在刹车还来得及吗。

  我感觉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好像在摸我的肋骨,又滑了下去摸了下我的腰,我莫名感觉好像就跟在摸自家养的猪有没有长肉一样。

  似乎感觉我在走神,他不轻不重地掐了我一把。他的手指有点凉,我一下子被激得缩了一下。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了回去,侧头在我手腕的疤上亲了一下。

  我看着他的动作,脑子里一下子就嗡了一声。

  后来我就只能记得那满眼的黑色麒麟纹身,以及自己把杭州话长沙话北京话还有学了个皮毛的福建村话都骂了一遍。

  虽然这个大的严格意识上来说是没整全的,但第二天我愣是没爬起来。

  要不是刚好我们是从山上回来,胖子以为我是受了伤累着了没来烦我,不然几十张嘴都说不清。

  闷油瓶倒是很镇定,面无表情生龙活虎地爬了起来,第二天也没干什么,就和我一起待着了。我在要脸和不要脸之间犹豫一下,很快就坦然地接受了一切,选择了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