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纽约以后, 卡尔的生活依旧平静而安稳。
那段在哥谭短暂而又惊心动魄的日子，仿佛像梦境一样，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卡尔有时候甚至会有点怀疑，自己真的和蝙蝠侠见过面吗？
不过这些怀疑在他看见被自己收起来的那只蝙蝠镖后, 很快就消散了。
卡尔还是会时不时以“夜翼”的形象出门, 但他有时候也并不仅限于停留在边界附近的那个城市, 而是会去一些其他的地方。
时间就这样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前行进, 在经历过复活节、万圣节之类的节日之后, 卡尔迎来了他的第十七个圣诞节。
今年的雪下得特别早, 圣诞节当天, 外面就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 厚厚的积雪压在光秃秃的树干上, 不时掉下来一坨，溅起小小的雪花。
有时候经过树下的人不小心，还会“中奖”, 获得一个冰凉凉的大惊喜。
卡尔家的花园也早就被积雪覆盖，尽管有查尔斯的告诫在先, 他还是忍不住跑去疯玩了一场。
或者说，正是因为知道有家人的担心, 卡尔才会不由得小小的放纵一下。
结果第二天, 卡尔就很悲催地感冒了。
他窝在卧室里颓丧了整整一个上午, 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会被小小的感冒病毒打倒。
他不是氪星人吗，怎么还会被地球的病毒入侵成功啊。
除去十岁那年卡尔在异世界因为能力觉醒而发热的那次, 这六年来, 卡尔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受了。
全身发热, 大脑昏昏沉沉，嗓子干涩得几乎要冒烟, 卡尔难受地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小团。
他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半个头，整个人都闷闷的。
其实重点还不是这个，重点是好好的一个假期又泡汤了，比去年那次还让人无奈。
毕竟那时候是不可抗事件，而现在的则是本可以避免的。
普通的感冒药对卡尔来说根本没有作用，在试过几次之后，病情反而加重了一点。
那些药品立即被扔出了卡尔的卧室，而查尔斯他们也决定针对卡尔特殊的体质，研究出专门医治他的药物。
这不是一个短暂的过程，而卡尔的身体已经因为这个奇怪的感冒变得越来越虚弱。
当然，因为氪星人的不同，卡尔的体质还是要比一般人要强一些的。
卡尔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得躺在床上，他的朋友们送来了好多礼物，床头堆满了鲜花和水果，还有各种慰问卡片。
皮特罗喜欢拿着那些卡片一张张的给卡尔念出来，有时还会特意说一些笑话来逗他开心。
“真是脆弱啊，小卡尔，怎么就感冒啦。”这样说着，皮特罗一如往常的笑容里却带着隐隐的担忧，他伸手去揉了揉卡尔的头，在看到对方因为没有及时躲开而郁闷的神情之后，笑容更灿烂了一点。
像是一只得逞了的猫。
“不要趁机摸我的头啊。”卡尔轻微地抗议道，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沙哑。
“等我好了，我可是会报复回来的。”卡尔迷糊不清地说着，说是威胁，却有几分像是撒娇。
睡意像是潮水般涌来，他的眼皮不由自主地黏在了一起，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意识。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了。”皮特罗好笑地说道，他伸手，给卡尔捻了捻被子，确定对方有好好的被包裹住，才放心地起身。
“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吧。”皮特罗低声说道，小心地用湿毛巾给卡尔擦了擦额头，才动作很轻的离开了房间。
一直蹲在桌子上的黑猫见状，一下从桌上跳了下来，安静地蜷成一团，缩在卡尔床边，陪着他慢慢睡去。
※※※※※※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等卡尔从昏昏沉沉的梦境中清醒过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到晚上了么？卡尔迷迷糊糊的想到。
他的头仍然很烫，身体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实在是太难受了。
卡尔甚至生出了几分莫名的委屈，眼眶立即就酸涩起来了。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
在卡尔醒过来的时候，一旁的黑猫就凑了过来，他轻柔地蹭了蹭卡尔的皮肤，轻轻地“喵”了一声。
“……布莱克？”感受到手边传来的柔软触感，卡尔茫然的眨了眨眼，歪过头去看他，声音干涩地开口：“你在这里啊。”
黑猫有点担心地喵了一声，他用爪子拍了拍卡尔的脸，心里不禁冒出来了一个想法，人类真是太脆弱了。
卡尔倒不知道黑猫在想些什么，他费力地坐起了身，头轻轻地靠在床后的墙上。
布莱克顺势坐在了卡尔的怀里，沉甸甸的一团，让卡尔既无奈又好笑。
正当卡尔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时，卧室的门被打开了，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是查尔斯。
布莱克像是炸了毛，立即就跳开了。
查尔斯控制着轮椅漂浮过来，替卡尔拿起了水杯，然后递给后者。
“有好点了吗？”查尔斯关心地问道，他将手中拿着的一管幽蓝的试剂轻轻放在桌上，然后伸出手去摸了摸卡尔的额头。
温度好像降低了一点。查尔斯心想。
“感觉好点啦。”卡尔软软地笑了一下，内心里充满了依恋。
也许是因为这次难得的生病，卡尔看着查尔斯，不由得回想起了幼时几次生病的经历，语气中也带了几分不自觉的柔软。
“那就好。”查尔斯说道，他担忧的面容放松了少许，然后将那管试剂拿起递给卡尔。
“这是我和汉克借AI的帮助做出来的药剂，专门针对氪星人的体质，已经检测过好几次了，都没什么问题。”查尔斯解释道：“也许能够治好你的病。”
“好的。”卡尔忍不住有着几分期待，很快就将这个药剂喝了下去。
凉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去，带来一阵舒爽的感觉。卡尔喝完之后，还回味了几秒钟。
他将试管递给查尔斯的时候，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好像整个天地都在摇晃。
卡尔伸出去的手颤抖不已，试管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卡尔看见查尔斯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问他怎么了，但是他什么也听不清。
周围的一切像是蒙了一层纱，模糊不清，卡尔的耳边泛起阵阵耳鸣，仿佛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将空间扭曲成一团。
只是一瞬间，卡尔就从温暖的被窝落到了陌生的小巷。
他茫然无措地扶着墙站起来，环顾着陌生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