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陵距离四川一千多公里,途中颇费了些周折。待到成都机场后,接到萧容的通知,让我们直接前往雅安的荥经县。
不知道他走了什么路子,查到孙教授一周前曾在这个县城出没的画面。不过自此后,他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了踪迹。
“把范围缩小在一个县,也总好过在全国大海捞针的强。”吴邪挂了电话,感叹了一声,随之将手机塞进兜里。
由于我的手机一直被起灵哥没收的状态,所以暂时还未充上电,也不能与萧容直接联系。吴邪仍做着情报联络员的工作。
“诶,你这样未免有些小心眼了吧!你就这么介意他?还是不相信我啊?”在去荥经县的长途车上,我忍不住凑到他耳边低声埋怨道。
原来看着窗外的起灵哥,听了我的话扭头扫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又重新将目光投到窗外。
我见他不理我,便厚着脸皮将他的手架在我脖子后,粘在他身上撒娇。同时趴在他胸口,大眼巴巴望着他装可怜。
他一般不太能受得住我这种目光,果然没多久又低头瞥了我一眼,伸出大手将我轻按在肩头说:“昨晚没睡好,现在还有力气胡思乱想?”
我心虚地嘟哝一声:“你又知道。”
其实昨晚我确实没睡好,因为今天要起早出发,我们几个人索性就在病房里将就了一晚。胖哥的病房虽是豪华单间,却只能加一张临时床,起灵哥和吴邪主动将这小床让给了我,在沙发上对付了一宿。我捡了便宜却依然睡不着,主要还是因为担心孙教授,还有一个原因是胖哥的呼噜声实在太大了。
那一阵阵的,时而像拖拉机发动声,时而又像打雷一般的轰隆声,总之热闹非常。和他置身在一间房内,的确是够呛的。但不可思议的是,竟然只有我一个人感到困扰。起灵哥应该是看我满眼的红血丝,才由此推断。
“睡吧!”他将车窗上蓝色的帘子放下来,遮住了大部份的光线。
既然他已经帮我营造好了睡眠环境,我只得乖乖闭上眼酝酿睡意。但后排的胖哥忽然心血一来潮,扯开嗓子便旁若无人地开始放声高歌,吴邪拦也拦不住。
这引得全车的人窃窃私语,终于有个男人站起来奋然抗议,随后又有许多人附和。胖哥迫于众怒难犯,这才悻悻闭了嘴。
我扶着额头,这好不容易才刚涌起的睡意,经此一闹又消失殆尽了。胖哥果真是我的克星,以后出门得偷偷跑,尽快离他远一些。
起灵哥见我有些焦躁,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在荷花池里,我曾教过你一套养生调息之法?你现在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摒除外界的干扰。”
我听他这么一提醒,猛得一拍脑袋,却不留神下手重了些,疼得咧嘴说:“我咋把这事给忘了。”
起灵哥无奈地摇了摇头,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又扫了我一眼。遂而握着我的手,喃喃数落道:“统共就教了你两样东西,口诀忘了就忘了,这个呼吸之法很实用,你可千万要勤加练习。”
我低头望着他的手,心想:他握得这么紧干嘛?难不成是怕我听了数落会殴打他吗?他实在是太了解我了。”于是追问道:“什么口诀?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起灵哥目光一黯,过了许久,才回说:“你生病后,就忘记了罢。”
“那如果很重要的话,你重新教,我重新学也无妨。”我摆出一副态度端正,勤奋好学的模样,其实也是好奇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口诀?
“啧啧……妹儿,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小哥那身技艺你要是能学会个一星半点,估计都得十年八载的,到时他就算没给您气死也得给您气疯。倒不如把心思放在弄吃得上面,我看你这方面倒是有点天份。”胖哥双手趴在我们靠背中间,不止偷听我们说话,还嘚啵嘚啵发表了一大堆建议感言。
我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被气得彻底说不出话来。
起灵哥默默松开了我的手,以极快的迅速捏成拳头状朝胖哥的面门袭了过去。他头也没抬,身也没转,手却精准地停在距离胖哥鼻梁前零点几厘米的地方。我甚至看到胖哥因来不及躲闪而被拳风惊得下意识闭上的眼睛。
我竭力憋着笑,冲胖哥扮了鬼脸,一副有人替我出头的得瑟模样儿。胖哥尴尬地瞪了我一眼,忌惮退后又一屁股坐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嘴里低声念叨:“哎呀,天真,我早说了这样偷听没礼貌,你偏叫我去……。”
“闭嘴,胖子”吴邪粗鲁地打断了他。
“这下总该清净了吧?”我心想着,然后坐直了身体,开始专心练习起呼吸之法。
车程不算远,我只略略小憩了一会,便已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到了荥经县城,下车后,萧容派人开了一辆商务车过来接我们,随后直接把我们几人带到了这里最好的酒店。
一进大堂,就看见萧容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支笔,一边说话,一边不知道在桌子上画什么?旁边围着几个人,应该都是他带来的,正认真的聆听着。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一位身材火爆,穿着低胸吊带的性感美女正紧贴着萧容学长,看样子关系还很亲密。
我们朝他们这群人走了过去。萧容似乎有所感知,率先抬起头看到走在起灵哥身后的我,眼睛亮了亮。随后站了起来,笑着朝我们招呼道:“可把你们盼来了。”
对于萧容的热情,起灵哥是直接无视的。胖哥也就随意点了一下头,我现在得了“夫管严”,顾及着起灵哥的感受,所以只是礼貌的微笑却不接话。吴邪见我们都这副德性,无奈又担起了团队里的沟通代表。
吴邪笑着问:“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只查到教授在车站下车的画面,之后就再没了踪迹。我今天准备,组织一部份人留在县城排查,一部份人下乡去找,并已经请了当地警方协助我们。”萧容口气骤然沉重起来。
萧容这样安排挺妥当,我们都没有异议。我只觉得那个美女从我刚一出现,就目光不善地落在我身上,全程盯着我看个不停,好像我脸上有花似的。
“这位是……?”我终于忍无可忍,主动问了萧容。
“噢,忘了介绍了,这位是……“
“我是孙教授的侄女yoyo,Dylan这位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子琳吧?”还不待萧容说完,那女生往前走了一步,抢着做了自我介绍。
她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容,语气中分明带着轻蔑的挑衅。这个女人我从未见过,为什么对我带着这么大的敌意?
萧容蹙了下眉头,有些难堪地解释道:“yoyo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说话比较直接,别放在心上。”
“一个假洋鬼子,哪来的优越感?”或许是胖哥看不惯她的态度,忍不住说了句。
胖哥开口必是金句,说得很到位, yoyo像被戳中了痛处,柳眉一挑,脸色拉了下来,大声质问道:“你说谁呢?死胖子。”
“谁搭腔我就说谁。”胖哥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的回道。
“你……土包子。”
“哟,就您这样叫时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里拉生意呢!”
胖哥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都被齐唰唰地吸引到了Yoyo胸前扫了扫。她愣了一下,待她反应过来,被气得满脸通红,索性挺着腰走到胖哥面前,怪笑道:“庸俗之辈就知道在嘴上占女人便宜?”
胖哥被逼得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说:“就您这样的便宜,我还真不敢占。”
这两人像前世冤家似的,一见面就唇枪舌箭吵个没完。我很想提醒Yoyo,论吵架,她真得找错了人,特别是胖哥这种有实力的,很少会有败绩。
萧容见和谐的相聚氛围莫名其妙就被两人搅得鸡飞狗跳,脸上露出了些不悦的神情,不过也是一闪而瞬,随后也不理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直直越过起灵哥,朝我说道:“子琳,能不能单独跟你谈谈?”
“诶,这个要求……”我为难的抬眼偷瞄了一下起灵哥,他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萧容,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但我却仿佛感觉脚底有针,一步都不敢迈出去。
“可以吗?就一会儿。”萧容目光依然停在我身上,语气恳切地让我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
我抬头正撞上起灵哥黝黑的眸子,用眼神询问:“去去就回,可否?”
他的脸上依然没有明确的情绪,不懂有没有看懂我的意思?总之我体会出的结论是:“他可能让我自己决定”。
于是,我便扭头对吴邪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拦着点胖哥,别打起来了。”
吴邪冲我笑着点点头。
说完我便和萧容走到大堂的另一边,远离了乱哄哄的争吵现场,耳根子稍微清净了些。我回头望了一眼起灵哥,发现他正如雕塑一般,朝着我这边,眼神死死定在我身上,让我头皮有些发麻,对萧容催促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萧容也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他挎了一步站在我前面,用背影挡住了来自那头的目光。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半张皱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只有寥寥几笔,画着淡淡的几根线条,绕成了怪异的形状。
他将东西递给我说:“孙教授离开前,与潘教授大吵了一架,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这是在他办公桌上发现的残片,倒有些像是张地图的草稿。”
我接过来细看之后,也觉得很像。便问说:“你在县地图上有找到相似地形吗?”
萧容摇了摇头,表示暂无头绪。他打算分批走访,到乡镇上去问,或许会有线索。我点头称是,现在也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子琳,湖南之行还顺利吗?怎么你又瘦了?”萧容语气里藏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还行吧,总算是找到了人。”我探头看了一眼胖哥,还在跟Yoyo吵得火热。
我笑着问萧容:“这位大小姐从哪冒出来的?今天我才知道你的英文名字叫Dylan。”
萧容无奈地说:“刚从英国回来,喜欢野外探险,非闹着要来找叔叔。”
“能跟胖哥吵得了那么久,也算是个好苗子,慢慢教吧!”我调侃完准备回去劝架,因为这时我明显感觉起灵哥投来的目光中隐有杀气,便再也没心思跟萧容说下去。
“诶,上次放你鸽子是我不对,回头找到人我请你吃饭啊!”我俩往回走时,我朝萧容主动说道。
萧容迎着起灵哥冷冷地目光,笑了笑,不置可否。
“各位,现在两人一组,拿着照片,选个乡镇出发。晚上在四楼会议厅集合。”萧容拍了拍手,开始布置任务。
我走到吴邪身边,他朝我摊了摊手,表示劝架这事他是尽了力的。我点头表示了解,然后走到吵得面红耳赤的胖哥面前问说:“胖哥,还不停下,你难道想跟她一组吗?”
“一组干嘛?”胖哥显然没听到萧容刚才的话。
“两人一组下乡寻人啊!一整天都呆在一块儿,既可以吵个过瘾,又能分个高下?”我扬了扬眉,漫不经心的说。
“我靠,开什么玩笑,老子才不跟假洋鬼子一组,天真,在哪啊?”说着胖哥头也不回的撂下了Yoyo。
我得逞的笑了笑,回头见Yoyo一副嫌我多管闲事的神情,瞪了我一眼,随后回到萧容身边。
“切,搞得好像我稀罕跟你玩似得。”我不爽的准备拉着起灵哥走人。
谁知Yoyo忽然指着起灵哥说道:“Dylan,我要跟他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