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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有的时候真的忍不住在想, 窥觉星的名字是什么意思......考虑到基本上前面都是以与迦勒底相关的侵蚀位置进行的命名来看,着实不应该出现什么窥觉星、生命院之类的名字啊。

  可惜的是目前通讯基本已经是完全中断的状态,不然我还可以现场问一下医生打达芬奇亲。

  哦, 还有玛丽所长。

  虽然她一定会傲娇的大喊什么‘你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但之后她就会认认真真的搬来一块小黑板, 然后开始按部就班且由浅入深的开始她的‘十分钟魔术入门’小课堂。

  有时候想想她这个性格挺好玩的。

  ......而且她的入门级课程讲的真的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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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前面几处的喧嚣都不相同, 窥觉星所在的上层非常安静,没有丝毫声音。

  不论是战斗、或是对话、甚至也没有走路或是触手蠕动之类的那种黏糊糊感觉的声音。

  安静的好像在对我说, ‘快来’一样。

  我抬起头试图跟承太郎对视,做出那个电影里看起来很帅——就是男女主互相对视一眼, 然后心有灵犀默契的对彼此点一点头, 像是刑侦动作片一样背靠着背, 小心翼翼往前走的那个镜头。

  但现实是, 我尽力的抬起了头, 跟在这种场合时完全没有半分默契的承太郎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对上。

  他目不转睛的目视着前方, 一副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当然, 我更愿意相信,他其实感觉到了这里太过于安静,但他不在意, 因为承太郎他经历的战斗那么多,早就已经习惯了应对一切。

  习惯到在这种场景,完全没有半分的放松之情。

  甚至没注意到我为了这个动作而落后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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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能怎么样呢?

  老公又不能退换。

  于是我只好快跑了两步去追上他,并迅速忘掉了我因为跟承太郎毫无、默、契而产生的些微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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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 我们在楼梯上就看到在两个地点触手交错的地方等待着我们的黑发少女。

  她穿着一身相当有科技感的白色紧身服,上面还有发出盈盈绿光或者黄光的条纹,像是动画里刚从哪个机甲上下来的机甲驾驶员。

  她的样貌依然年轻, 但是与我见她那时相比,也确实多了些时光留下的痕迹。

  她看见我, 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对我张开了双臂,语气像是在对家里的宠物猫一样宠溺而温柔的说道,“到这儿来,立香,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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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虽然我确实曾经是她家里唯一的一直宠物猫、兼职家人、朋友、室友、以及所有我知道的社会关系,除去伴侣之外。

  所以我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哪怕一两秒的时间,就被与她重新相逢的喜悦所战胜,然后笑着向她跑了过去,扑进她的怀里,与她相拥。

  承太郎不紧不慢的走了上来,然后在我身边未做停留,动作娴熟的拎起我的领子把我从飞鸟井木记的怀里拎了出来,像是拎着家里一只粘客人的猫。

  长得高真是了不起。

  我不满的看着承太郎,然后轻轻的哼了一声。

  飞鸟井扭头看着我俩,然后表情从怔忪变成了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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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井木记陪着我和承太郎顺着台阶向上走。

  在这个空间内的魔神柱一动不动,如同死去一般的沉睡着。

  我拉着她的手,第一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开口,既想问她这幅打扮是怎么回事,也想问她她的能力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是我纠结的太过明显,飞鸟井先开口,温和的说,“立香,你看上去还是那副样子,一点都没变。”

  我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下,然后回答,“毕竟才过去不到半年的时间啊。”

  承太郎低头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无意介入我们之间的女子对话。

  不过我知道,他跟我一样思考了一下我们之间渡过的那段时间应不应该被算进这段时间里。

  然后最后我们得出的同一结论是: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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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井木记笑起来,然后说,“难怪,我的世界已经过去了十年了,立香,我现在是名为井的组织的一员,使用我的能力,做一些——对社会有益的事情。”

  我看着她,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是用你那个能力么?”

  飞鸟井点点头,然后宽慰我道,“别担心,我没事。”

  她抬起头,目光看向遥远的天穹,继续说,“我只是在梦境里死去就可以拯救很多人——并且,我跟一个人约好了,他会在梦里拯救我的,总有一天。”

  我握紧了她的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她笑道,“一定很辛苦,但却是一段值得诉说的人生吧?”

  飞鸟井笑起来,点了点头,然后揉了揉我现在的渐变色头发,“是啊,立香,但是其实还好。”

  她的神情放松而温柔,“我曾经以为一生都无法摆脱J.K的控制,但是你让我摆脱了他——说实话,我没想到他会那样......他被判处无期徒刑,但是他只在监狱里呆了七天就自杀了。”

  “七天,即使是死亡也充满了仪式感,真是个......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男人。”

  我点了点头,然后补充了句,“这种时候,直接说事变态就好。”

  飞鸟井笑了一下,然后又撸了两遍我的头发。

  “我的能力逐渐增强,后来即便是有你留给我的那个魔法阵,它也不停地在影响别人......直到有个警官上门来,说自己负责一个叫做井的相关机构,然后听说了我的事情,问我愿不愿意入职......”

  “作为回报,他们会为我提供一个容身之所,将我的能力使用在对社会正确的地方,并且屏蔽我的意识,让我不能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然后......一直做梦。”

  “我思考了,然后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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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扭头去看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但我至少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不会同情她。

  飞鸟井木记,她做的决定以及她的行为都非常正确而伟大,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但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问了一句,“一直在梦境中被杀害,你......很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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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井摇了摇头,回答我,“其实也不都是坏事。”

  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快步走了两步,在十几阶台阶的上面轻松地转了个圈,然后笑着说道,“你看,立香,至少我现在还能帮到你,所以也不算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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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飞鸟井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起来还活着,并且没有半分寿终正寝的意思,虽然她身上有一个迦勒底出品的魔法阵——

  啊,迦勒底出品的魔法阵......想到这个我好像有点头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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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井木记将我和承太郎一直送上去,在临别之际,她停下脚步,抬头看我。

  “只要我在这里,就会一直让这些魔神柱沉睡。”

  “立香,你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像是曾经拯救我一样拯救所有人......虽然我一直没说过这句话,但是,谢谢你那些日子给我的带来的勇气。”

  我鼻子有些发酸。

  属于小猫咪的记忆其实很短,在我另外几个世界融合的记忆以及我和承太郎渡过的那些时间相比,可以说是短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动物的感情鲜明而纯粹,让我也难免受到些影响。

  可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对飞鸟井微笑,然后摇摇头,回答,“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十七岁少女而已,尽我所能去做所有我能做的的事——我并不值得这么高的评价,木记。”

  飞鸟井木记温和而包容的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很棒的立香。”她这么说道,“不是说你的能力、或是其他的什么。”

  “你最棒的一点就是,你一直都勇往直前,没有退缩。”

  “仅是这一点,就已经是大多数人所不拥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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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觉得飞鸟井木记对我的评价的过高,但是我没再试图反驳。

  毕竟谁不喜欢被夸奖呢?

  反正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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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井看着我们往上走,在后面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说道,“哦,对了,我来的时候遇到了几个人——穿着很厚重的盔甲,额......不过他们最后也都没能顶住我的能力睡着了。”

  “为首的是一位金发的骑士王,她说她叫做阿尔托莉雅·潘多拉贡,秉承骑士精神,会对御主的决定致以崇高的敬意什么的。”

  我眨了眨眼睛。

  然后飞鸟井木记继续说道,“还有一位浑身穿着紫色盔甲的男性骑士说如果见到一个持盾的少女让我替他问好——立香,那位少女在哪?”

  我看向取代了学妹常在得位置站着的承太郎,然后对飞鸟井摇了摇头,回答,“她没有来。”

  飞鸟井没有多说的点点头,然后问我,“那你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么?我可以帮你传达,毕竟这都是在梦里——我现在能做的事还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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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传达的话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

  我想了两秒,然后回答,“那就对大家说,谢谢你们再一次来到我身边吧!”

  “至于要对立夏和玛修说的话,让他们一切结束之后回应一下立夏的召唤然后去迦勒底亲自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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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井点了点头,然后对我挥了挥手。

  “再见,立香。”

  “希望你和身边这位承太郎先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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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扬起了笑容,重重的点头,回答她,“嗯!”

  “我一定一定会幸福的,你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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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我的回答。

  不论它究竟是否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