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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急于去解决什么一样。

  那之后承太郎开始变得早出晚归, 在家的时间非常少。

  而我则暂时定居美国,一方面是徐徐太小,不适合搬家;另一方面是美国的魔术师派系显然更容易让我这种新兴魔术师混进去——毕竟美国这边许多魔术师自己的魔术回路也不过才传承了不到三代而已。

  大家的回路都是垃圾之后, 基本就靠实力定胜负。

  而这个国度, 又恰好是个尊崇弱肉强食的国度。

  真是太适合我了。

  就连孔明老师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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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伦从小就是个小天使。

  她很少哭, 见了谁都是笑着的,就算我用白金之星的主题曲给她当摇篮曲, 她也能睡的很香。

  虽然这样的行为一度被孔明老师吐槽为,“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母亲啊!立香!你正经一点!”

  但实际上作为曾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乔瑟夫以及丝吉Q都觉得挺好, 还让乔斯达地产的总经理助理第二天给我送了一箱子美国音乐碟。

  ——身为音乐家的空条叔叔当然不甘示弱, 在音乐方面他强势的不肯妥协半步, 硬是在半个月后给我空运了一箱子古典乐。

  里面还夹杂着几张老式胶盘, 具一起送来的信件上讲, 这是何莉阿姨以前给承太郎放的幼教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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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太郎的成长痕迹啊, 还挺珍贵的。

  不过我选择继续放白金之星处刑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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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能兼顾我的魔术事业(?)和家庭, 我暂且将工坊移到了家里的地下室。

  孔明老师在这方面帮了我很多,尤其是魔术师必须要在家里放的结界这方面,基本都是由他一手操办, 我几乎都没怎么上心。

  孔明老师并不能在美国长住,不过倒也趁着这个机会,带着我的一帮同学跑过来看徐伦。

  当然了,大家都是魔术师世家出身, 总不好空手来,所以说实话这一波我发了一笔小财——光是收到的魔术道具就上了两位数。

  孔明老师拿着这堆东西,冷笑着说, “也没什么好东西,也就你这种没有家底的才觉得是不多见的。”

  我不为所动, 并冷漠的吐槽,“我老公家财万贯,一条裤子就2万日元。”

  孔明老师鄙夷地看着我,酸溜溜的回答,“你也就会说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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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伦一天天长大。

  她很开朗,跟谁都处的好,上了幼稚园之后俨然已经成了班里的小领袖。

  不过即便如此,每当我去幼稚园接她的时候,小小的徐伦就会眼睛布灵布灵的亮起来,然后大笑着扑进我的怀里,甜甜的喊妈咪。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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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太郎大概每隔几天就会往家里打个电话。

  虽然隔着话筒,但并不影响徐伦用小奶音跟他说这一段时间的所见所闻。

  不过承太郎这些年变得越发内敛起来,表现在外的就是他的话越来越少,并且很少提起自己的近况。

  徐伦抱着电话说半天也得不到他几句回应,久而久之,每隔几次电话,徐伦就会瘪着嘴一个人跑去沙发上生闷气,拒绝跟承太郎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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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太郎的工作进展并不算很顺利。

  或者换句话说应该是,海洋学的学业进展相当顺利,承太郎说打算写论文继续考博,顺便提了两句他最近发现的海星。

  而寻找导致替身使者数目激增的箭矢的旅行就没那么顺利了——

  大部分消息都是假的,就算偶尔有些真的消息,赶到的时候也会发现对方大概率已经被其他的替身使者追杀上门,尸骨无存。

  大概是因为进展太慢,承太郎罕见的有些焦虑。

  我知道他是为了徐伦——为了我的小星星不要背负替身使者的命运,想要将命运在他这里斩断。

  但显然一切并没有那么顺利。

  我能做的,只有尽我所能的照顾好徐伦,陪伴她渡过她成长的每一天。

  尽量做一个好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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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法否认我的幸福。

  虽然平淡(但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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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出于保护,承太郎并没有对徐伦坦白自己替身使者的身份——导致徐伦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个打渔的。

  不过我也同样不希望徐伦长大后继承我这三流都算不上的魔术回路,所以同样对她隐瞒了自己是个魔术师的事情。

  不过毕竟习惯了使用魔术,偶尔也会有藏不住的时候。

  后来在徐伦的印象里,我的主要职业是全职太太。

  副职是魔法少女。

  感谢日本动漫的荼毒,我觉得这个能骗到十二岁。

  之后的事儿......嗯,就用魔术来解释。

  我默默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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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日常再次转折,是在1998年,徐伦六岁。

  那年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两件。

  第一件是,乔瑟夫在准备遗嘱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儿子。

  据说是他六十岁的时候在日本与日本大学生一夜风流之后留下的——

  丝吉Q外婆史无前例的大发怒,拎着行李跑到了我的公寓,并且拒绝乔瑟夫踏入房子。

  乔瑟夫这些年越来越擅长于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让人心软,所以丝吉Q外婆干脆全权揽过一切需要外出的事情——比如买菜、去幼稚园接徐伦、带须伦去逛街,等等等等。

  而我则终于有了大把时间可以待在工坊里,专心的去研究我想要的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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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六年间,我终于和孔明老师一起确定了方向。

  我的身体是被制造出来的东西,我的灵魂曾经是圣杯魔力的承载——而这个世界、本来应该是立夏生存的、经历过五次圣杯战争的世界,在我和孔明老师对调查之后确定,这个世界由于与迦勒底所在的世界融合,导致这五次圣杯战争都已经被蝴蝶的翅膀轻轻一扇,然后彻底消失在魔术的历史上。

  能够实现我成为英灵的心愿、并将命运的轨迹推上正轨,促成迦勒底的成立都系在这一件事之上。

  实现这一切的唯一途径就是复制第三法,以肉身成为大圣杯的承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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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明老师抽着雪茄,能听到他吐气的声音,然后在电话的那边说,“这意味着你要放弃现在的一切,自愿的选择死亡的结局。你想好了?”

  我看着徐伦的照片,笑着肯定道,“我想好了。”

  “为了让徐伦在未来也有机会像我一样,找个男孩子谈恋爱,然后幸福的长大——必须得有人去守护这个世界才行啊。”

  孔明老师没有多说,而是问我,“那你还有什么想要视线的心愿?距离圣杯战争记载的时间,还有六年,立香,别让自己的人生后悔。”

  我嗯了一声,轻声说,“没事的。”

  “我从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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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发生的第二件让我特别震惊的事情,就是承太郎突然在某个早上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家门口。

  我打开门的时候意外的惊喜,承太郎张开双臂接住了扑上来的我,在我耳边说了句,“让你久等了,立香。”

  我绝口不提圣杯的事儿,忍不住黏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大概是真的太久不见了。

  让我忍不住为久别重逢流了两滴眼泪。

  于是正赶上徐伦不情不愿的揉着眼睛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承太郎的时候,她居然下意识一愣,然后看到了眼睛有些发红的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跑下了楼梯,抱住承太郎的腿,大喊,“不许你欺负妈咪!”

  承太郎高冷的站着,抱着我,一副似乎完全没有打算跟女儿亲近的样子。

  不过实际上——白金之星已经从他身后浮现出来,对着踢踢踏踏跑过来的徐伦张开双臂,不着痕迹的保护着她爬上餐厅的椅子,然后用小拳头打承太郎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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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

  承太郎刚刚得到替身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监狱里,叫替身‘幽灵’。

  然后在他口口声声赶我走的时候,我那时还完全看不见的白金之星勾了勾我的手指。

  我噗嗤一下笑出来,然后在承太郎的怀里转了个身,抱起徐伦,笑着说,“爸爸没有欺负妈咪哦,只是妈咪太激动了。”

  徐伦睁着大眼睛,用肉乎乎的小手擦掉我的眼泪,抱着我的脖子,对承太郎完全没有什么好脸色,气呼呼的扭过头去,大声的哼了一声,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

  不过她虽然这样,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回头去看承太郎,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期待,就差写上‘快来哄哄我’几个字了。

  我赶紧用手肘怼了怼承太郎,示意他快哄哄徐伦。

  承太郎单手搂着我,另一只手压了一下帽檐,习惯性的说,“呀嘞呀嘞打贼。”然后从白色长风衣的外套里掏出了一个蓝色的毛绒小海豚钥匙链,递给了徐伦。

  徐伦看了他一样,又看了一眼小海豚,最后看了看我。

  我鼓励的对她眨了眨眼睛。

  于是脾气很好又不记仇的徐伦接过了小海豚,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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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太郎没能在家待多久。

  大概第二周,他就又一次踏上了前往国外的船只。

  这一次他的目的地在一个叫做杜王町的日本小镇——主要是为乔瑟夫处理一下他的私生子问题,以及去看看这个即便用乔瑟夫的替身能力也只能探查出层层迷雾的地方,有没有他一直在寻找的箭矢。

  他走的那天徐伦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拒绝去送他上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在家门口跟承太郎告别。

  他附身拥抱我,轻声说,“很快了,立香,你和徐伦再等等我,我会尽快解决一切的。”

  我咽回了涌到嘴边的圣杯的事情,点了点头,伸手去为他整了整领口,然后踮起脚尖亲了亲他,只说,“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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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太郎走后不过一周多一点,乔瑟夫就也上了SPW基金会前往日本的轮船。

  他一走,气的要命的丝吉Q就搬回了他们的别墅,然后开始大把大把的逛街撒钱。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何莉阿姨都气的挂断了乔瑟夫的电话,家里那根弦简直绷紧的仿佛顷刻间就要断掉一样。

  ——不过这一切其实与我关系不大。

  彼时我正陪着抱着小海豚的徐伦,给她讲睡前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五个前往异界大陆打BOSS的英雄,他们一路上披荆斩棘,然后打到了大魔王拯救世界——这样通俗而奇幻的骗小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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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个故事其实就是当年承太郎他们的亲身经历改编的。

  不过改编之后颇受徐伦的喜爱,甚至在她的一再要求下,我甚至不断添加细节,最终讲成了长达两周的连载。

  讲到后来,我自己都不得不感慨,不愧是拥有一千零一夜认同的瞎编能力的我,讲的故事虽然说不能骗骗暴君勉强苟命,至少糊弄糊弄小孩子是没有问题。

  故事讲完的那个晚上,徐伦安静的睡着之后,我忍不住回想当年的事,结果一个不小心坐在徐伦的床边睡了过去。

  等到我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半夜两点,我下意识的揉了揉几乎要粘在一起的眼睛,然后摸了摸徐伦有没有踢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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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手一片滚烫。

  在这个夜晚,徐伦不明原因的发起了高烧。

  我心急如焚的抱着她打车去医院,陪她挂了一夜的挂水,然后疲惫的给远在日本的承太郎打电话。

  那时我本以为徐伦还睡着,却没有想到她其实难受的睡不着,然后听到了我打给承太郎的电话。

  大约是承太郎那边也正进行到关键时候——理所当然的我的电话没有打通。

  电话自动进入了答录机,我把徐伦生病高烧入院的事情给他留了言,然后回到了徐伦的床边,终于在两个小时之后浑浑噩噩的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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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第一反应是去摸徐伦的体温。

  所幸这个时候徐伦的问题已经降了下来。

  她睡的很乖巧,在我摸她头的时候甚至还下意识蹭了蹭我的手,脸蛋红扑扑的,褪去了病容、格外的可爱。

  我身上披着一件大衣。

  大约是我睡着之后,正好有人来探视,就顺便帮我照顾了徐伦,并给我盖上了外套。

  我安静地走出了病房门,悄声关上门,然后往旁边看去。

  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孔明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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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明老师来美国本来是来跟我商讨第三魔法的事情。

  作为曾经参与过圣杯战争,并在几乎十年间都不断学习相关知识的前·君主而言,这一切没有丝毫神秘可言。

  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魔法阵,并且在时钟塔用三寸不烂之舌、以抵达根源为诱饵,辅以可以实现愿望的附加条件,引诱了几位时钟塔的君主赞成圣杯战争的计划。

  命运开始走上其应有的轨迹。

  时钟塔、魔术师世家、教会三方以第一届圣杯战争为交汇,开始互相接触,并暂时将第一次圣杯战争的时间定在了2004年,也就是六年后的日本冬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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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不得不提前离开徐伦。

  提前离开徐伦的主要原因,除了我不得不提前前往时钟塔接受一系列的魔法测试、身体改造、以及在身体中放入大圣杯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孔明老师告诉我,徐伦身上有魔法回路,并且质量远胜于我——

  不论是现在的我,亦或是从前的我。

  徐伦突然高烧的原因是她的魔术回路自然而然的与我在地下室的工坊产生了回应,自动的运转起来,为她的身体造成了负面的影响。

  我一个头两个大,不敢相信的说道,“居然还可以这样?魔术回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吸铁石么?”

  孔明老师显然习惯了我的跳脱和奇怪并微妙的比喻。

  他摆了摆手,说,“总之这是三流的魔术回路感受不到的东西,你就不用想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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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放弃魔术陪伴徐伦和离开徐伦之间,我选择了第二个。

  我花了几天的功夫让孔明老师帮忙搬走了我的工坊,然后跟徐伦做了简单的道别。

  徐伦以为我只是要去出个差——虽然她不理解为什么家庭主妇要出差,不过她小声的说,“我知道,妈咪是因为魔法少女要拯救世界才要出差的对么?徐徐会乖乖的在家等妈咪回来的!”

  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然不住笑出声,点点头,说,“对,妈咪要做魔法少女去拯救世界啦!这是个很艰难的旅程,可能需要很久。”

  我说到这里,卡壳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但不论妈咪在哪里,在做什么——”

  “徐伦,我的小星星。”我俯下身去拥抱她,忍住发酸的鼻头,“妈咪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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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伦抱住我的脖子,故作老成的拍了拍我的后背,无奈的回答我,“妈咪不要难过呀,徐徐也永远都爱妈咪——比魂淡爹地多爱妈咪好多倍!”

  我忍不住笑出声,最后说道。

  “那可真是好多好多的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