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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结束的有些微妙。

  我记得很清楚, 就是那一套流程——但是我始终没有什么真实感,感觉一点儿都不像结婚了的感觉。

  唔,非要形容的话, 就是心里有种微妙的紧绷感。

  医生和达芬奇亲一起走了进来, 奥尔加玛丽所长跟玛修跟在他们身后, 玛修笑盈盈的冲我挥了挥手,然后羞涩的抿了抿唇, 轻声说,“新婚快乐, 前辈。”

  “啊?啊......”我摸了摸头, 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 “总是觉得怪怪的, 没什么结婚的感觉啊, 哈哈, 真是奇怪。”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奥尔加玛丽所长瞪大了眼睛, “我警告你,休想再用任何借口骗我的份子钱了!”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我还要养迦勒底呢, 我容易么?唔......哇啊——钱怎么总是不够花啊!混蛋时钟塔!混蛋BB!把我的水上发电站还给我!!!哇——”

  奥尔加玛丽所长说到这里扑通一下坐在地上,一边放声大哭,一边咒骂着时钟塔的十二君主。

  披着所罗门王壳子的医生习以为常的蹲下身,轻轻拍着奥尔加玛丽的后背, 温柔的说,“好啦好啦,立香没有那个意思的, 你别担心,而且乔斯达地产不是给迦勒底注资了么?还有S.P.W基金会也有注资, 迦勒底没问题的,所长,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呀......”

  达芬奇亲面不改色,悄悄对我说,“自从人理拯救结束,BB酱突然把所长名下的水电站占领造成了一定的经济打击,然后时钟塔那边提出让所长掏钱通过购买获得迦勒底完全归属权,以此保下迦勒底的提议之后——小玛丽就快精神崩溃了,听说每天都要哭一次,幸亏立香你嫁得好,总算是拉来了点投资。”

  我脑袋上升起一排问号。

  “感情我这不是为爱结婚,而是商业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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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芬奇亲和蔼亲切的拍了拍我的肩,笑道,“怎么能这么想呢,立香,只要对象是对的,目的是什么不重要啦!啊哈哈哈!”

  你以为你说的这么正气凌然,我就会忘记你们这些混蛋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我伸手过去,跟达芬奇亲说,“既然如此,怎么你也得有点表示吧?我要的也不多,开个全图鉴就行。”

  达芬奇亲一巴掌拍掉了我的手,笑容丝毫不变,干脆利落的回答,“你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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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芬奇亲和医生也没有跟我寒暄几句,很快就被后面涌进来的英灵们挤到了一边。

  第一个冲进来的当然是拖着两只狗蛋的赖光妈妈。

  她一进来就抱住我一顿大哭,也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什么,总是她哭着大喊,“妈妈的孩子居然嫁人了——妈妈我、妈妈我......呜呜呜呜,Master怎么就长大了呢?怎么就嫁给别人了呢?妈妈还希望Master能跟金时在一起——这样就可以永永远远是妈妈的孩子啦哇哇哇——”

  我急忙拍了拍赖光妈妈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没事,我永远都是赖光妈妈的孩子呀,不要哭嘛!”

  反正——爹的名额已经有好几位候选人了,妈的名额就这一个,那就无所谓啦。

  只要赖光妈妈不在意跟不认识的男人有个孩子就行。

  嗯,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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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时趁着赖光妈妈深陷感动中的机会,凑过来在我耳边说,“大将,大将,你做这种承诺的话,你父亲就危险啦......赖光老大一定会宰了他的。”

  嗯,说实话,我猜也是。

  但是吧......

  算啦,没事,反正最后上位的是阿赖耶嘛,他一定没问题的!

  大概吧?

  反正他也不会死,嗯,没事没事。

  我有点心虚的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琉璃灯,双手合十,为他祈祷了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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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光妈妈之后冲上来的,是毫不畏惧源氏势力的清姬以及静谧。

  清姬完全是因为狂化,无视所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挣脱了玛修她们把她牢牢困在椅子上的绳子的,总之她现在穿着一身眼熟的婚纱,拼了老命挤了进来,大喊,“我决不允许——Mater如果要结婚的话,对象只能是我,只能是我清姬!”

  她双眼通红,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趁着狗蛋还顶在前面,毫不犹豫的把长裙一掀,娴熟的推开窗户,踩着低跟鞋爬了上去。

  乔斯达秘传!你给陆大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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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窗户翻向了后花园,无视了身后乱七八糟的喊声,以我在特异点练出来的优异的逃生技术一路向前。

  只是不到十个呼吸的功夫,我就绕过了教堂后花园长廊的拐角,将一切吵闹的声音都甩到了身后。

  安静的世界传来管风琴奏响的梦中的婚礼的曲子。

  隐约能从长廊尽头看到一点点婚礼的样子,大约就是到处都绑着白色和粉色的气球的标配,以及被某些人夹杂私货塞进去的莫名其妙在哪都能看到的海星。

  蛋糕似乎是樱桃蛋糕,想也知道是谁定的;即便是参加婚礼也穿着常服的印度男子被人灌了酒之后单脚踩在椅子上掏出一副塔罗牌,就要给同桌的英灵们占卜。

  我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一股怯懦的感觉翻涌上来,让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按着面前热闹的场景缓缓后退,最终向没什么人的教堂侧面的小花园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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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园里站着一个女人。

  似乎是因为参加婚礼的关系,她穿着一身白蓝相间的礼裙,同样是白蓝渐变的长发微妙的与礼服相称。

  是个美人。

  就是没见过。

  于是我忍不住说出声,“唉?你是承太郎的朋友么?怎么感觉没有见过的样子?”

  美人转过身——果然张了一张不辜负他人期待的脸——然后她用‘俯视智障’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带着一股屈尊降贵味道的回答我,“不,藤丸立香,我是你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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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的熟人里没有人会用这么欠揍的语气说话。

  以前会这么说话的,在迦勒底差不多都被打熟了。

  没打熟的,也都差不多这辈子都不想在看见种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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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不认识你”的坚定态度下,她自报了家门,说,“我叫零。”

  我瞬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迦勒底的灵基一览,然后肯定的回答,“不,我迦里没有一个叫零的,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自称‘零’的少女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美女形象,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伸出手指点着我的脑袋,说,“是住在你精神世界的——租客。”

  她这话一说,我第一反应就是,“所以你住了有好好付租金么?”

  零小姐再次翻了个白眼,一巴掌糊在我的头上,不欲在这个问题跟我多做纠结,直接伸手拽住了我身后肩胛骨位置的婚纱的上沿,嫌弃的砸了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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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讨厌、这样!

  我紧紧拽着胸前的衣服,大喊,“别拽了别拽了要坏了要坏了!”

  零小姐凑过来,不屑的看了一圈四周,说道,“你这什么廉价的婚纱,手感这么差?这选的什么结婚的地方?就这么大点?再小你也该去跟吉尔伽美什借用乌鲁克结婚才对吧!”

  我怒气翻涌,大声反驳,“西式婚礼是少女的浪漫!你不能欣赏是一回事儿,但你也不能诋毁它啊!”

  零小姐一步不退,中气十足,大喊,“就算是要西式婚礼!至少也要借用尼禄的宫殿或者玛丽王后的宫殿吧!你这算什么!”

  不不不,不管怎么说你对宫殿的执着也太过分了吧——

  我还想继续说什么反驳她,就听见她大声喊。

  “你这么寒酸的婚礼,完全配不上我的身份啊!要是让人知道我住过这种身体,岂不是要怀疑我的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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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您是哪来的王朝公主么???

  但是这个对话,完全就像只是个单纯的晚期中二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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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二病公主零小姐冷漠的将我拎到了她的面前。

  她身高比承太郎还高,我怀疑已经突破了两米,居然让我重新找回了当年158时候的感觉。

  然后她平视着我的眼睛,说道,“看着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的看了。

  那是一双色素极浅的眼睛,眼睫毛是浅蓝色,好像以前看过的轻小说里描述的玛丽苏。

  但不尽相同。

  她的眼睛里似乎有漩涡,让我看了就完全没法再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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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中这种陷阱,真是太蠢了。”她说道,“该醒过来了,藤丸立香。”

  醒过来?

  这是梦么?

  这个怀疑从我的意识中浮了上来,然后迅速被肯定,被确认。

  这就是梦。

  外界的记忆逐渐涌了上来,我终于想起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我中招了,中了某个人的血鬼术,然后被安排了一场美梦。

  可是怎么才能醒过来?

  我皱着眉,看向零,正要问出我的疑问,就见零笑了一下,没寸我问就回答了,“啊,这个比较简单粗暴,不过很好解决。”

  我眨了眨眼睛,迟疑的问道。

  “所以——你有办法直接叫醒我?”

  她绽放了一个大的有点恐怖、让我觉得下一秒她就会露出满嘴尖牙一样的笑容,肯定的回答我,“当然。”

  “那就来吧?”

  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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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零舔了舔嘴唇,“放心吧,很轻松的。”

  “只是死一次罢了。”

  她话音落下,白皙的手穿过了我的胸膛,抓爆了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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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地从静谧的腿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摸上了自己的胸口。

  消失许久的脑内对话的声音再次响起。

  零优雅而从容的在我脑子里说。

  “非常感谢你救了我,零小姐。”

  “不用客气,小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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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戏精大佬抱拳了。

  我不再搭理一个人在我脑子里演的欢快的零,捏了捏拳头,咬紧了牙,掏出了我的法杖,开了炮击模式。

  坑我的混蛋,你活不过今天了!

  我藤丸立香,言出必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