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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心态挺崩的,真的。

  我本来以为的自己:二八年华,青春年少,活泼开朗,见佛杀佛见鬼杀鬼的无敌美少女。

  哦,美少女可能打点折扣,但别的都没问题吧?

  结果真实的我自己:年龄加起来大概三十四五,老黄瓜刷绿漆,拖着一副根本没有的身体,还馋我邻居年龄只有我一半大的男孩子的身子。

  唉。

  老天爷为何如此对我?

  难道你也嫉妒我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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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旷课一天,我心情又不是很好,于是决定出门转转。

  这个世界吧,没有什么事儿是一支冰淇淋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再来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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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圣子阿姨也匆匆忙忙的跑出门。

  圣子阿姨看到我眼前一亮,上来抓着我的手,“立香!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呜呜呜......你知道么?警局给我打电话,说承太郎被拘留了!”

  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圣子阿姨,同时目光游移,不敢看她的眼睛,更不敢说我知道。

  我不止知道,我还是打电话送他进警局的那个。

  虽然承太郎算是自己报警抓了自己,但我至少是个帮凶。

  不管名声好不好听,总之我跟承太郎绑定在一根绳子上。

  谁也别给我洗白!谁敢洗白我我就吊死在这根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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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并没有人想洗白我。

  圣子阿姨不明内情,非常紧张,不停地说,“怎么办啊!承太郎一定是个好孩子!但是被关进监狱了——他到底杀了几个人?”

  我一脸懵逼。

  “杀、杀人了?”

  圣子阿姨捂住耳朵,猛烈摇头,“啊——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我拼命眨了眨眼睛,也忍不住跟着圣子阿姨一起,捂住耳朵摇起头来,“怎么会杀人呢——哇,不想听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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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的出租车司机在我们面前停下了车,小心翼翼的走了下来,然后在我和圣子阿姨面前站定,伸出手在我俩面前晃了晃。

  我俩抬起头盯着司机。

  “两位女士......要坐车么?”

  圣子阿姨一秒变脸,举起手,“要坐要坐!立香,跟我一起去吧!~”

  我点点头,跟着圣子阿姨一起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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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也重新坐上了车,甚至都没有问我俩地方,就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我感到有些迷惑,急忙自己提了一句,“去警局!”

  司机师傅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回答,“没事没事,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警员了,我会把你们送到合适的地方的。”

  不是,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

  我满脑子浆糊,忍不住皱起眉,按了按太阳穴,又复述道,“去警局!我们是去办事的!”

  司机先生点点头,回答,“我明白我明白,两位坐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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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一路疾驰,将我和圣子阿姨送到了位于城市郊区的精神病院。

  然后司机师傅停下了车,爽朗的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笑的像是个在甲子园出场的棒球选手,满脸写着‘讴歌青春’......

  啊,不是,是做好事不留名。

  然后跟我们说,“到了,下车吧!好好看病,争取早点回归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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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谁神经病呢?

  我忍不住拍案而起,‘咚’的一声,一脑袋撞在了车顶上,然后痛的龇牙咧嘴抱着头弯下了腰。

  圣子阿姨急忙凑过来给我摸头,笑着对司机说,“不是啦~是警员先生给我打电话,说我儿子被拘留了,让我去一趟——”

  她说完,又闭上了眼睛,一副害怕的样子,说道,“警员先生的语气特别紧张,也不知道承太郎到底杀了几个人——哇——”

  我疼的龇牙咧嘴,想了想跟他关在一个牢房的人,安慰圣子阿姨,说道。

  “别怕别怕,圣子阿姨,没事儿,最多也就杀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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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师傅被我们的对话吓得不轻,颤颤巍巍的说了句,“原来真的是去警局啊......”

  圣子阿姨点点头,和蔼可亲的笑了一下,说,“对呀,我们快走吧!”

  我不知道司机师傅脑补了什么,总之他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将我们送到了警局。

  然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俩的车费。

  最后在我刚下车,门都没关上的时候,就一脚油门下去‘嗖’的一下就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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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啧,大好的人才,不去跑F1世界比赛,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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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局门口,我又一次被拦下了。

  这次跟上次一样,因为承太郎发过话不见我,又因为实际上我跟承太郎并不存在书面上的关系,以及圣子阿姨觉得女孩子不应该往监狱这种地方走。

  在三方的共同抵制下,我只能给自己买了个双球,然后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一个双球吃完了,里面没人出来。

  两个双球吃完了,里面没人出来。

  三个双球吃完了......里面传来一声枪响!我猛地回头,剩下一小半的甜筒掉到了地上,心里感觉有只小爪子抓心挠肝的着急!

  我真的好想冲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肥事!

  但我依然被尽职尽责守在门口的警员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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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随口胡诌八扯道,“警官先生,你就放我进去吧?我没别的意思,刚刚都开枪了!我就想知道死的是谁!”

  警员先生尽职尽责的拦着我,“没有指令您不能进去,请放心吧,也可能是示威鸣枪,万一真有谁死了,我们会发讣告的。”

  “???不是,你就盼着点好?怎么还说起来发讣告了???”

  “不是你先不说好的么?”警员翻了个白眼,伸手推我,“出去出去,再不出去我把你也关进去!”

  我挣扎着大喊,“那你把我关进去吧!干嘛啊!搞得就把我一个排除在外的样子!你关我进去吧!用不用我配合?比如打你一拳啥的?”

  警员一脚把我踹了出去,附赠一句,“女囚室跟男囚室不在一起,你别做梦了!”

  然后无情的关上了门。

  我跟警局门前气的牙痒痒,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决定再去吃一个双球解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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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双球摊子当然不敢开在警局门前,毕竟谁也不知道刚出了警局的某些不良少年,吃完双球之后有没有钱去吃烧烤。

  所以理所应当,显而易见,为了买个冰淇淋,我不得不跑去隔壁那条街的医院门前。

  虽然我个人感觉从医院出来的人人家也不一定会光顾双球的生意,毕竟,你看嘛,毕竟你们属于被分类在垃圾食品的分类里的。

  有着、好吃、美味、但绝不健康的三大特性对吧!

  不过算了,总之摊子老板觉得自己挺赚的,看到我已经跑来买了第四份,还劝了我一句,“小姑娘,你冰激凌吃的太多了对身体不好呀,少吃点少吃点!”

  我回答,“没事,我心情不好,就想吃这个!”

  老板很懂的又劝了一句,“不好的呀,吃多了会肚子痛。”

  他话音落下,我想了想今天吃掉的数目,忍不住抹了一把自己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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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肚子痛还在其次,我吃这么多冰激凌,不会长胖吧?

  我心有戚戚焉的砸了咂嘴。

  看着手里的冰激凌,假模假样的说了句,“那要不......吃完这个我就不吃了,毕竟还是健康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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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摊主非常欣慰的点了点头,说,“小姑娘家家的,要注意身体呀。”

  我还捂着我的肚子,郑重的点了点头决定注意一下自己的体重。

  “立、立香。”恰在此时,我身后传来有人叫我的声音。

  回过头,看到的是我们班上的一个女生,穿着便服,和身边两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在一起。

  三个人都像我打了招呼,于是我也对她们报以微笑。

  不是我吹,我藤丸立香虽然认不清学校的所有人,但学校的所有人肯定全都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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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三个人神色有些复杂,看了看我身后的医院,然后又看了看我捂着肚子的手,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歪了歪头,舔了一下双球,不太明白她们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然后下一秒,我同班的那个女孩子突然冲上来,痛心疾首的说了一句,“你现在这样还有心情吃冰?”然后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双球。

  不是,我为什么没心情吃冰啊?就是心情不好才要吃甜食吃冰啊!

  我看看她抢走的我的双球,再看看我空空的手,不解的歪了歪头,正想说什么,就看她们三个随手扔了我的双球,围到我身边。

  两个女孩子搀扶住我的双臂,我同班的那个站在我面前,问,“是谁?是jojo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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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通广大!

  她们居然知道承太郎被关起来了!这么说她们也是来看望承太郎的吧!

  既然她们都知道了,那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她们猜出来的,又不是我藤丸立香告诉她们的,承太郎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

  于是我点了点头,满脸严肃的说,“是的!”

  她们三个人一起倒抽了一口冷气,露出了果然如此和像是失恋一样悲痛的神情。

  三人一起盯着我,又问道,“那、jojo他打算负责么?”

  既然他都把自己关进监狱了......我迟疑的回答,“我猜......应该是要负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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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三个人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抽泣哽咽的说不出话,眼泪哗啦哗啦不要钱的往下流。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这是被初恋甩了呢......

  我正打算去安慰她们两句,手还没伸出去,就听她们带着哭腔急忙阻止我。

  “呜呜呜......不要动!”

  “哇啊——祝你们幸福!”

  “嘤嘤嘤、放心吧、学、学校那边......呜......我们会去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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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说完就互相搀扶着如风一样消失了。

  剩下我站在原地,满头问号。

  啥啊......你们到底在搞啥啊......

  一头雾水的我赶紧又买了三个双球,打算追上去安慰她们一下。

  为承太郎哭得这么惨,真是真情实感的在粉JO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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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没追上,追出两条街后,我也没找到他们三个的身影。

  无奈之下,我回到了警局门前,又等了一阵子,在猛烈地日光下,为了不浪费我的双球,我自己把它们全都吃了。

  其结果就是当场我就开始觉得肚子不太舒服。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圣子阿姨从警局里出来。

  我还没开口,她就对我笑起来,说,“没事啦,没事,立香!放心吧,承太郎好着呢,我们先回去!”

  圣子阿姨笑的很温柔,但我还是能看出来她的笑容里充满担忧。

  但她什么都没告诉我,不知道是觉得我不该牵扯其中,还是承太郎特意嘱咐了她什么。

  总之,我不愿难为圣子阿姨,于是点点头,伸手拦了一辆车。

  出租车上的我们一路沉默,直到到达了目的地,我跟圣子阿姨只简单的道了别,而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家。

  一进家门,我平静的表情消失殆尽,瞬间变得面色狰狞,二话没说,直奔洗手间而去。

  这一整夜,我都痛苦的跪倒在家里,在洗手间和客厅之间疲于奔命,对着冰箱哭爹喊娘,愿用发誓三个月不吃冰换一时安宁。

  但并没卵用。

  而后生理期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掺和一脚,跟着提前闹事,疼得我死去活来。

  第二天的我惨白着一张脸,捂着肚子去了学校。

  奇怪的是,路上遇见了许多似乎专门在等我的同学。

  她们蹲守在我上学的必经路上,将道路两边堵的严严实实,在看到我惨白的脸色和捂着肚子的手的时候,居然开始落泪了?

  他们个个眼眶红肿,眼圈下面一抹乌青,莫名其妙的都用那种‘初恋娶老婆了但老婆不是我而是我闺女’的哀怨而慈祥还带着点欣慰的眼神看着我。

  看的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并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