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搞的薛青和无双都不敢开口了。

  从房门中出来的人身影瘦削,估计就是房中的白二少爷。

  他左右瞟了一下,薛青能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奇怪,怎么老听到有其他声音呢?”

  然后白二少爷朝着屋内问了一声:“你们有听到吗?”

  小蛇紧张地看了眼边上的无双,但无双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感受到薛青的视线,无双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但狐狸眼依旧懒洋洋地挑了起来。

  显然不甚在意。

  房屋中里面传来缥缈的靡靡之音,明明无法听懂其中意思,宛若密报一般难以破解,但是白二少爷已然对此做出了反应。

  他笑了两声,声音一瞬变得阴沉:“确实是到时候了。”

  白二少爷又走回到房中,那门又关上了。

  “我先带你去见姐姐。”

  无双捞起小蛇就窜走。

  薛青只觉眼前一顿眼花,就已经到了另一处厢房。

  大红狐狸推开厢房房门。

  关上房门之时,就化身成了人形。

  一个眉目多情的风流公子便出现在薛青面前。

  果然薛青之前并未猜错,在宴席上坐在曲有意身边的那位风流公子就是无双。

  还没来得及跟着化成人形,薛青就再次被搂到领一个怀中。

  “青青!”薛白惊喜地看着小蛇,她没想到薛青会这么快出幻境。

  果然她弟弟就是厉害。

  不过此刻在这看到薛青,她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希望这次真的像无双说的那样,只是个简单的宴会。

  从姐姐怀中溜下来,薛青变回了人形。

  三人坐在桌前,开始聊起白府的事情。

  “你应该已经知道,曲阁主已经有所动作了。”

  薛白来的时候便和无双谈过此事。

  “他那糟老头子又能拿我怎样?”

  无双指尖在桌上点了点,又说道:“其实我并不想掺和白府的事,只是……”

  他居然在白府之中察觉到了一点他熟悉的故友气息。

  那位故友已经失联许久,这么多年第一次寻到这位故友的气息,无双不想就此放过,准备在白府多查探一会。

  并且在宴会上他差不多已经了解到宴会上的降妖人士都是些不入流的水准。

  除了那两位没有出现的灵隐寺和尚,其他根本不值一提。

  也不知那白员外是怎么想的。

  何况还有曲有意隐藏妖力的丹药在,无双自觉万无一失。

  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能遁逃出去也不一定。

  他们正谈论间,曲有意回来了。

  曲有意和薛白还要薛青打了个招呼,也一同加入了会谈。

  他道白员外明日便要正式举行降妖仪式。

  “若是他真的害怕妖迹,为何不立即举行,反而要等到明日呢?”

  薛青不解。

  这样说来,这个白员外着实奇怪。

  “确实。”薛白赞同,“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曲有意颔首,继续谈到今日晚宴时他发现的东西。

  “我发觉有个有趣的事情,白员外的腰间佩戴着一块玉佩。

  明明他应是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但那玉佩确实上品的灵器,而且依样式来看,倒像是我曾在典籍上见过的某位大能的随身灵器。”

  “但那位大能,已经仙去了。”

  “而他殒命仙去的地方,就在卧龙县。”

  “莫非……这白员外是得了这位大能的机缘?可是他明明如今也只是一介凡人。”

  无双也觉得这事有许多谜团,但也猜测不出。

  -

  此时的白员外结束了宴席正准备回房安睡。

  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安睡一晚了。

  当他躺上床,闭上眼之时,手中还紧紧捏着符咒。

  或许是这符咒发挥了作用,今夜比之前的夜晚都平静许多。

  白员外惴惴不安了一会,终于在安静之中即将睡了过去。

  也就在他即将进入久违的香甜梦境之时。

  一声哭嚎在他耳边炸开。

  呼吸也随着这不断的哭嚎渐渐稀薄,白员外蓦地瞪大眼。

  那东西又来找他了!

  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白员外蹬着腿。

  他的手颤抖着伸向不知何时从掌中掉落的符咒。

  终于,在指尖触到那符咒之时,从中现出一线光芒来,那紧压着他的窒息感才戛然而止。

  白员外如死里逃生,抖着身子从床上爬落下来,两股战战,腿都软成了面条。

  他的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

  连滚带爬往前爬了两步,他跪在地上朝着房中供奉着的东西求道:“大人,什么时候才能尽快完成仪式?”

  那东西是一个小型的佛像,却与佛殿里供奉着的神佛不同,面上透着森森的邪气。

  “蠢货。”

  邪佛像冷冷出声。

  “是,大人。”

  白员外手脚还软着,却还是面上恭敬地跪拜。

  “那玩意似乎越来越强了,可否……”

  他瞟了一眼面前的黑影,虽然还恐惧着但浑浊的眼中还是止不住透出一点精光。

  “自然不会亏待你,只需要你把这件事给办好。”

  “你就自然能重获新生,年轻永驻。”

  一字一句,都包含着致命的诱惑力。

  -

  这边薛青四人还正在讨论,就听到一声惨叫传来。

  而后外面的灯也一盏盏亮了起来,灯火通明。

  门外响起了鼎沸的人声。

  曲有意站起身,“我去看看。”

  片刻后他又回来,面上带着惊讶。

  “他们开始除妖了。”

  原来是白员外在酣睡时受到妖攻击,请求各大能人义士现场捉妖。

  等到曲有意到达现场之时,发现几个道士已经开始做法。

  那位方巾道士嘴中念念有词催动着罗盘。

  上面的指针剧烈地颤动着,最终停住了,指向一个方向。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指针所指的方向去。

  “白老爷,您放心!我定将他捉出来,灭他个挫骨扬灰!”

  方巾道士安抚着边上的白员外。

  “曲少主,你怎么新换了一件大袖?”白发道士和曲有意搭讪。

  曲有意云淡风轻地笑而不语。

  而在他的宽袖之中,正装着两蛇一狐。

  均缩小了体型,躲在曲有意的袖中。

  虽然体型缩小,但其重量只减轻了大部分,仍旧十分有份量。

  所以曲有意的手臂和衣袖,承受了太多……

  听着衣袖外热闹的动静,小青蛇不解地问:“他们就这么去也不怕惊动妖吗?”

  几乎都快敲锣打鼓地告诉妖自己要来抓妖了。

  难道捉妖都是这么捉的吗?

  薛青还未见过捉妖的场面,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场景。

  无双冷嗤一声:“也亏得这白员外,能把这么多歪瓜裂枣搜罗来。”

  “我总觉得处处透着奇怪。”薛白凝重着说道。

  在袖外,众人已经走到了一处房屋前。

  挂在方巾道士腰间的诛妖铃已经无风自动,发出了阵阵响声。

  “就在这!”

  方巾道士偏头问边上的白员外,“员外可知这屋中住的是何许人士?”

  这房屋中光还亮着,显然是住着人的。

  “是我的二儿子。”

  白员外答道。

  没成想这竟是白二少爷的屋子!

  方巾道士的面色变了一下,摸着胡须疑问:“看来这妖也要对二公子下手。”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惊呼。

  “你看!那是什么?”

  原来是那纸窗之上显现出多个鬼魅般的人影来,就像是之前薛青无双看到的那样,一瞬现出数个黑影来。

  “奇怪!”白老爷大惊,“明明我孩儿都是独居房中啊,难道……我的儿子真的被妖蛊惑了心智了吗?”

  白老爷退后几步,面上惊恐万分。

  “还望各位千万不要伤及我孩儿的身体…只需将其中的妖抓出即可。”

  白员外咬重了前几个字音,看模样真是一位慈父,此刻还在担忧着自己儿子的身体是否会受损。

  “让本道来!”

  方巾道士施展拳脚,从布兜中掏出一叠写着符文的黄纸来。

  他捏着黄纸下端,同时嘴中念念有词,催动着手中的黄纸。

  黄纸顶端摆动着,像是终于积蓄满了力量,从方巾道士手中弹射而出,朝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冲去。

  “啪”的一声,黄纸重重地贴在了房门之上。

  就像人的一掌击在上面。

  原本关着的房门缓缓打开了。

  众人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

  里面只有一人,瞧着病弱,正坐在桌前独酌。

  似对前面的动静毫无所觉。

  想必这位应是白员外口中的二儿子,白二公子了。

  “二公子……”方巾道士尝试搭话。

  而白二公子恍若未闻,只将手中的杯盏饮尽,才斜斜地看了过来。

  他的眼瞳,居然是赤色的!

  “妖!”

  “这是妖啊!”

  已有人开始大呼。

  “难道我的儿子变成妖了吗?”白员外着急地看向方巾道士,“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啊!”

  白员外的面容更显苍老了。

  “员外莫急,大约是公子被妖寄生了。”方巾道士抽出桃木剑,“只需要我将他的体内的妖赶出擒拿,公子便会安然无恙。”

  不等方巾道士动手,里头的白二公子突然暴起。

  朝着前面的几个人抛下妖力凝成的攻击来。

  一瞬间那几个道士不敌,纷纷倒落在地上。

  白员外见状则赶紧躲开,手上还依旧紧紧捏着辟邪符咒,像捏住了护身符。

  他的看着逼近的白二少爷,身体止不住因恐惧而抖着。

  怎么这么快就……

  他以为还需要要更久一点的。

  也不知今晚能不能。

  “老幺,我是你父亲啊……”

  白员外抖着唇,乞求道。

  “父亲?真是有趣,你当我是傻的吗?”

  白二公子的脸一半已经完全魔化另一半则还是正常的模样,只一样红着瞳。

  他一把将白老爷甩在地上,白老爷落地重重地咳了一声,呕出鲜血来。

  “大胆妖魔!”

  在这时,念慈持着禅杖出现。

  他身后跟着捏着檀木佛珠的法海,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念慈禅杖底端碰在地上发出声响,竟震的白二公子不禁退后二步。

  可算来了靠谱的了。

  曲有意站在远处围观着这一切,他本就是一介凡人没有法力,自当要离的远些才是。

  只是原以为这只是简单的除妖法事,未曾想这妖竟比想象中的要强大的多。

  但这么强的妖……为何只叫了这些不会法术,只修了些道符之类的道士来?还有他这样的凡人。

  “不好!”在袖中的无双突然出声,“我的妖力怎么消失了?”

  薛白也赶紧探了探自身,也发现内府中的妖力就像被封住了一般,无法动用。

  而曲有意此时突然想到白府进入的构造和此时这个院中的构型,他面色一变。

  “不好!这是一个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