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没有叫起,诚贝勒就得这么跪着。
偏偏这个时候,四爷他们一群皇子阿哥都来了。
进来之后,请安问好,再看三哥还跪在那里,不由得纳闷儿了,三哥一向是个油滑的人,你看他在朝臣们心目中的位置就知道,他是个好名声,好面子的,这众人都在呢,他跪在中间,醒目的不得了。
同时,诚贝勒也尴尬的不得了。
他是被人说的昏了头,才会找了这么一个理由来告发老大,谁知道皇阿玛还真的信了!
难道,皇阿玛真的是看老大不顺眼,还是对老二还有父子之情?
诚贝勒心乱如麻,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去的侍卫们回来了,侍卫统领多综保跟康熙回了话,竟然确有其事!
哎呦喂!
诚贝勒傻眼了,众人都傻眼了,这是个什么操作?
而康熙看了证词之后,直接就下旨,削其直郡王爵,幽之。
这是把大阿哥圈禁了啊,而且没有说圈禁的时间,这次,惠妃就算是再告胤褆什么,也没用了,因为康熙根本就不见她。
惠妃一下子老了很多,关闭了钟粹宫,闭门不出,一心礼佛。
众人全都蒙圈了,几天都没能回过神来,十四爷也是如此,他是被康熙派人送回家去的,还给他拿了不少好东西。
但是好东西再多,那也不能满足十四爷的好奇心啊?
更多的人是被诚贝勒这一番操作,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年羹尧当天晚上就来了十四爷的府上:“爷,这是咋回事啊?直郡王府上这就封了?”
“还有什么直郡王啊?都撤掉了爵位。”十四爷也头疼呢,抱着脑袋:“你问我,我问谁去?爷当时就在场,你说,那么拙劣的谎言,爷的皇阿玛怎么就信了呢?”
当时他都没反应过来,在皇阿玛那里,饭都没吃,就回来了。
还是康熙派人给他送了一桌的御宴,他才记起来,自己没吃饭呢。
现在年羹尧问他,他问谁去啊?
“这……?”年羹尧也傻眼了。
十四爷当场的都不清楚,谁还能清楚呢?
“反正,这事儿三哥办的可不怎么样。”十四爷笑了笑:“算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爷的皇阿玛说了,让爷我也去广州。”
年羹尧瞬间就被喜悦充满了胸腔,也不去在意什么大皇子了:“真的?是跟臣一起去吗?”
“还不知道是不是一起去。”十四爷看他这么高兴,心里一丝甜蜜,八分苦涩。
“是不是都无所谓,去了那边,臣给您单独盖个院子,那边天气潮湿,但是海鲜很多,可以吃到很多京中吃不到的东西。”年羹尧笑着道:“还能一起泛舟海上,看海上升明月。”
“我怕涨潮把人拍海里头去。”十四爷翻了个白眼儿,很不优雅的道:“到时候再说吧,就算去,也得是明年的事情了。”
现在这么激动干什么?
年羹尧不好意思的道:“臣是高兴。”
“嗯,看出来了。”十四爷看了看他:“我去给你撑腰哈?”
“对,您来给臣撑腰。”年羹尧从善如流。
气的十四爷想上去咬他两口了,年羹尧还莫名其妙,怎么十四爷又不高兴了?
他是不是太笨了?
一直都讨好不了人?
十四爷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没那根筋,不由得气馁:“算了,你只要老实的跟着我哥就行,我们在京中帮不到他,可以在外面为他张罗人才,发展实力。”
“臣知道。”年羹尧早就将十四爷视为主子,四爷也是他的主子。
就连年羹尧去四爷府上,四爷也是这么说的,都要求,安静如鸡一般。
这个时候,谁冒头谁倒霉啊!
还真有人,顶风作案,但是下场凄惨。
副都御史劳之辨奏保废太子,被康熙下令夺其顶戴花翎,又气不过,赏了一顿板子,发配边疆了。
这人可是诚贝勒的门下。
诚贝勒现在可是个名人,以一己之力,完成了连胤礽这个太子爷都没做成的事情,那就是搬倒了直郡王!
是个人才啊,以前没发现,诚贝勒这么厉害。
一时之间,诸位皇子阿哥们,对诚贝勒敬而远之,就连宫里头的人,对荣妃都敬而远之了。
就连回京来的公主们,都对荣宪公主,敬而远之了,谁让她跟诚贝勒是亲姐弟呢!
谁知道荣宪公主,是不是跟她亲弟弟一样,会点什么巫术啊?
这流言蜚语传进荣宪公主的耳朵里,气的她呜呜直哭,去找荣妃,荣妃也很无奈啊,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比起宫外,宫里的日子,才更难熬。
娘俩儿找来诚贝勒,一顿埋怨,诚贝勒自己还懵逼呢!
“额娘,姐姐,其实我就是想恶心一下老大,没想到把他怎么样,废太子跟他斗了半辈子,不还是没有斗过他么?”
“那你几句话就成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当时那话我都编不下去了,可是皇阿玛他就信了呢!”诚贝勒至今自己都不敢相信好么。
“这也真是……唉!”荣妃能说什么?她这辈子就这一儿一女,是她的依靠了,儿子这事儿办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最莫名其妙的就是大阿哥了,他是诅咒过太子爷,可没管用啊!
太子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他也很焦虑好么,后来太子爷自己作死,关他什么事儿啊?真正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偏偏这个时候,大福晋不好了。
大福晋病病殃殃好几年,家里的事情,都靠四个女儿支撑,现在直郡王成了光头阿哥,他们家可不如十三贝子家,还有雍郡王和十四贝勒帮忙,不说给求情吧,起码照顾家小没问题。
可是大阿哥当年太骄傲了,就连在惠妃跟前长大的八阿哥,都没有帮衬大阿哥一把,何况是别人了。
尤其是大福晋还曾经伤过十四贝勒。
以至于家里头少了很大的进项不说,还被皇阿玛记了一笔。
从那之后大福晋就不太好了,现在更是重病在床,太医也只是开药,带病延年,治疗是没有希望的,只能这么半死不活的挨着日子。
而直郡王失去了郡王爵,大福晋也不再是直郡王王妃的身份了,这太医们也不怎么用心,何况这人身体实在是不好了,治什么啊?
就这样,大福晋不好了。
这个“不好”报到宫里头,基本上就是准备后事的意思了。
康熙没想到大儿媳妇会这么小心眼儿,他理所当然的不喜欢大福晋了,因为大福晋曾经生了四个格格,才生了一个阿哥。
又因为大福晋曾经给十四难看,他就更不喜欢了。
大福晋是所有的皇子福晋表率,连太子妃那个时候都没怎么样呢,她先对十四不好,那其他的皇子福晋,还不有样儿学样儿啊?
他这边才把直郡王贬成了大阿哥,那边她就要死要活的了。
要说康熙这人吧,心眼儿小的时候,那真的是很小啊,小的都让人无语。
不过也不能不顾自己儿媳妇的死活:“让太医院的人去看看,用什么药材,从太医局那里走,平时身体挺好的啊?怎么就病了呢?真是的!”
康熙很忙,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等到过了几日,康熙又开始催促众人商议立储之事。
召廷臣议建储之事,其中的阿灵阿、鄂伦岱、王鸿绪及诸大臣以皇八子胤禩请为皇太子,康熙依然不允。
但是康熙却对大臣们说,他做了个梦,梦到了已经去世很久的孝庄太皇太后和孝诚皇后。
“老祖宗颜色殊为不乐。”康熙感叹不已:“孝诚皇后,在对朕跪拜哭泣。”
众位大臣们面面相觑,孝庄太皇太后都去世多久了?
孝诚皇后,那不是废太子的亲生额娘吗?
死的比孝庄太皇太后还早好些年呢!
皇上今天怎么提起了两个死人,两个死女人?
还是李光地揣摩到了一点康熙的心思,但是他不太敢肯定,也不敢随便出声儿。
可是一连几天,万岁爷都很是不高兴,还跑去奉先殿,给孝庄太皇太后上香,给孝诚皇后敬香。
这个举动让李光地越发觉得,他的猜测是对的!
在这个风雪来临的冬月里,天下太平的同时,朝堂上却波云诡异,这太子的位置,变得飘忽不定。
曾经扬言要杀了太子的直郡王,被撸了郡王爵位,成了个光头阿哥,直郡王府大冬天的还被扒了门脸儿,因为不是郡王府了,所有府里的东西都要改,比如这门脸儿,就不能再是郡王府规制的门脸儿了,大冬天的建设不行,可是拆墙没问题啊。
同样待遇的还有八贝勒府。
八贝勒已经不是“贝勒”了,这府上也不能用贝勒府的门脸儿规制,所以都得扒掉才行。
两家闹的狼烟地动不说,女眷们整日吵闹不休。
充分体现了墙倒众人推的意思,不过,八贝勒府上有九贝子和十贝子在,内务府的人不敢太过分,只能扒了门脸儿就走人,并不敢怎么样。
至于直郡王府,那就不行了,因为直郡王当年的猖狂,他的郡王府差一点就成了亲王府的规格。
所以不止是门脸儿要改,正堂正屋都要改。
一顿折腾啊!
这么一拆不要紧,惊动了正在养病的大福晋,大福晋一口气没上来,过去了!
大阿哥疯了一样的拿了康熙赏赐给他的佩刀,杀了十几个人,都是内务府那群小人得志的家伙们,杀得这伙人鬼哭狼嚎的从直郡王府里跑出去,回到了内务府,还惊魂未定。
而这些事情,都让顾超在第一时间,报给了康熙知道。
“死了?”康熙皱眉:“怎么死的?”
“是受到了骚扰和惊吓,不然慢慢养的话,起码能过了年再……。”顾超也觉得内务府那些人有些过分了。
“去查一查,内务府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儿?以前可不见他们这么能干。”康熙可不信,内务府的人,那么没有眼力见儿,敢对老大怎么样。
就老大那脾气。
成了光头阿哥,那也是他康熙的大阿哥,大皇子。
这不,谁去放肆,谁找死吧?杀了十几个,这是气狠了。
内务府的一个副管事给康熙上折子告了大皇子一状,结果却是他被康熙免了差事,抄家入狱,全家流放宁古塔。
众人更迷煳了,这到底是要落井下石啊?还是站干岸儿啊?
大家都觉得,万岁爷有点喜怒无常了。
然后康熙办了一件,让大家更毛骨悚然的事情,他释放了废太子胤礽,把人从咸安宫,放回了毓庆宫。
虽然还不许出门,但是好歹,全家是团圆了的,四爷对二爷一如既往。
二爷回了毓庆宫才知道,这几年,负责照顾毓庆宫的就是四爷,其他的皇子阿哥没人来。
也就十四爷送分成和红利过来,这几年都是靠着分成和红利的钱,打点上下,才没有被人欺负,日子才过了下来。
然后让内务府给大福晋发丧,依然按照皇子福晋的规格下葬,没有按照郡王妃的规格。
内务府这回不敢作妖了。
十四爷好奇呀,去看他姥姥跟舅舅的时候,就问了一嘴,然后他舅舅就告诉他:“是八爷干的,他在内务府,有很多关系,找一下大爷的晦气,没想到,找错了时间,大福晋去世了,这让八爷,犯了难;而八爷家,是诚贝勒派人去干的,结果让九爷跟十爷挡了回去。”
这内务府啊,里头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
可是这次闹的事情大了点儿,连万岁爷都惊动了,这帮人,胆子真大啊。
“哎呀,都是一些糟心的事儿,来,吃点干果。”老太太给十四爷拿了一碗刚炒好的榛子。
十四爷拿了就给老太太把榛子剥开:“姥姥,你不知道,现在这朝局,连我都看不准了。”
“看不准就不看,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你操什么心。”老太太有点迷煳,听不太懂外面的事情了,不过,老太太还是那么睿智。
“行,听您老的!”十四爷从善如流。
过了几日,王公大臣们请复立胤礽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