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 少女把被子蒙得更紧,打定主意不见人。
无可奈何之下,狗卷棘只好抓住被子, 笑着哄道:“凛夏,出来。”
“我不!”凛夏下意识回嘴。
随即两人同时愣住。
巫女殿下果断扒开被子, 看向床边的狗卷棘。
“你刚才是不是……”没有言灵?
她把被子堆到一旁, 跪坐在他面前,缓缓抬手。
“现在什么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说……”
一连串的问话都被狗卷棘的动作打断了。
他一把把凛夏拽进怀里, 紧紧搂住她。
少年半张着唇, 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不受到咒言的限制都会说些什么”, 更不是无话可说。
但当原本以为只能存在于幻想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真正发生时,他反而大脑一片空白。
该说些什么?
能说些什么?
如同晚高峰的东京都一般, 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水泄不通。
经过短暂的惊愕,耳畔再次响起她喋喋不休的追问。
“看来是没有被反噬对吧?”
“虽然这确实是可能性最大的结果, 但能成功就再好不过了!”
“既然可以自由控制了,那……”
少女忽然安静下来, 双臂环住他的腰身, 枕进他的肩窝里。
“多喊我几声嘛……”
不管是被加持了咒力的,还是没有的, 既然已经收下了她的名字,那就使用它啊。
说什么都好, 再多也不会厌烦, 因为怎样她都喜欢。
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对方的回应,凛夏瘪着嘴,颇为低落:“不想喊我名字, 那说些别的也可以。总之只要不是饭团馅料,什么都行。”
可狗卷棘仍然保持着沉默。
看不见他的表情,少女的指尖蜷进掌心里。
从指尖开始,凉意蔓延至手背、脊椎。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即被他抱得更紧。
“你……”
“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说话,又一齐闭上了嘴。
凛夏戳了下狗卷棘的腰,示意他先说。
忍住被她戳腰的痒意,少年按住她的后脑勺,不愿叫她看出自己此刻的羞赧。
纵使有很多话想说,这句话也一定要排在最前。
“喜欢你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因此,希望你也能感受到和我一样的开心,能不被过去的痛苦所扰。”
“即便明知道你足够强大,不一定需要我,也还是试图假借恋爱的名义保护你。”
“如果你愿意收下这份保护,请你成为我的恋人。”
没给凛夏回答的机会,狗卷棘接着说道:“这是那天晚上就应该对你说的话。”
“虽然有点迟……”
他摸了摸鼻尖,刚要说下去,却见医务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缠着一圈圈绷带的手。
甚至都不需要回忆,狗卷棘一下便认出了来者。
早就憋在心里的怒气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
【“滚开!”】
门外的太宰治应声团成一团,撞在医务室对面的会议室门上。
撞开会议室门后,他仍被迫切实地履行着“滚”和“开”这两个字。
直到没办法再撞开墙面,太宰治才总算停了下来。
他躺在地上,艰难地抱怨道:“小凛夏,你男朋友好过分。”
听到他的这句抱怨,狗卷棘更是咬紧了牙。
到底谁过分?
难道不应该是一开始说凛夏可以安心享受校园生活,随后又是让她找Q,又是逼得她不得不和港口黑手党对抗的这家伙最过分吗!
就算侦探社里有与谢野医生,凛夏遭受的痛苦也不可能减少半分。
凛夏拍了拍狗卷棘的后背:“没事,你这一点都不过分。”
说罢,她便松开手,下床走向会议室。
站在会议室门口,她单手叉腰,对着依旧躺在地面上的太宰治翻了个白眼。
“我会叮嘱全横滨的妖怪,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只要看到你入水,就把你救起来。”
“小凛夏……”太宰治声音微抖。
巫女殿下“呵”了一声,给出了第二个选择,“或者你想被救起来再扔下去,并且重复这个过程四五遍?”
太宰治躺平装死,“还是小凛夏更过分一些,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哦。谢谢夸奖。”凛夏双手抱胸,“全都按你计划来了?”
“就连中也现在正在泥土地上呼呼大睡这个附加支线也完美达成。”
倚着墙坐起身,太宰治双手合十,微笑道。
“堪称一命通关!”
“感谢乱步先生从坡手中赢来的白鲸情报,感谢作为协约保障的巫女殿下,感谢……”
某人的获奖感言还没说完,便被凛夏揪住领口。
努力克制着自己把这人当场从四楼扔下去的冲动,她闭了闭眼,“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说点真的东西?就算我能猜到并且按你计划走,可你要是把我男友吓跑了怎么办?”
“那小凛夏换个心灵更坚强的男友?”
无视站在门口的狗卷棘,太宰治没心没肺地笑着安慰她。
“反正喜欢小凛夏的人又不缺他这一个。”
拉下一张脸,凛夏很是嫌弃地松开手,“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女朋友说换就换,连殉情对象都可以随手拉来。”
见她转身便要离开,太宰治笑眯眯道:“那作为补偿,我帮小凛夏处理转学的事情吧?”
少女不敢置信地回过头,“你会有这么好心?又要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计划?”
“怎么能这么说我呢?”黑发青年作西子捧心状,“明明我这次很努力地在帮助小凛夏了嘛。”
“毕竟我也没办法确定小凛夏会不会再一次消失。”
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凛夏终于确定他这一次说的确实是实话。
“再一次消失”这样的状态……
巫女殿下拧着眉毛,心情很是复杂。
她回头看了一眼狗卷棘,长叹道:“我知道了。”
“乱步哥会没事的吧?”凛夏揉着眉心,“只有他一个人战五渣,要不然我带他一起走?”
太宰治甩着手答道:“乱步先生不会受伤。”
既然太宰已经考虑完全,那她也不会多做纠缠。
凛夏拿出手机,找出日历,转身走向会议室门口。
“今天好像有点晚了,那我明天就和棘君一起回东京,正好不用考期中考试。”
“这样也好。”太宰治点点头,“只有国木田一个人生气的世界出现了!”
手机在不经意间滑落,被狗卷棘及时抓住。
凛夏一边接过手机,一边瞪着太宰治:“国木田要是早衰,一定是被你气的。”
“作为妈妈,总是会有大量不可避免的辛劳嘛。”黑发青年挥手道别,“我就不送你们咯?”
“我还不想半路还要去鹤见川里捞你。”
巫女殿下推着狗卷棘转过身,自然而然地趴在他的背上。
“拜托棘君带我回家。”
一直憋到转过天来,两人一同坐上东海道线,凛夏才终于做出解释。
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影,她悄悄握紧狗卷棘的手。
“你应该记得我前几天说过‘离家出走之后遇上了龙头战争,异能力暴走失控,继而被乱步哥捡回家。’这件事对吧?”
狗卷棘习惯性回答了一句“鲑鱼。”。
抬手遮住忍不住翘起的嘴角,凛夏接着说道:“我当时就是被龙头战争的主使者之一——‘白麒麟’的异能波及到,以至于失控的【缘】抹掉了我曾经存在过的所有证据。所有人都忘记了我,就像我从不存在一样。”
“准确地说应该是除了太宰之外的所有人。那家伙对异能力免疫的,所以只有他还记得我。”
“当然啦,我也失去了所有记忆。直到两年前和太宰重逢才解除了【缘】的影响。”
“所以说,全侦探社里只有我对‘白麒麟’的异能力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他发动异能,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和‘消失’没有两样。”
“除非太宰帮忙,不然我一定会死在【缘】的手里。”
然而这次显然完全不同于龙头战争,太宰不可能对她施以援手,也不可能有人会记得她继而帮她收回异能。
因此太宰想要把她排除在外。
不过能因此翘掉期中考试,也算是件好事了。
等凛夏将这几天以来太宰的计划都做完相应解释,两人也到达了咒术高专。
狗卷棘把凛夏送到校长室,便等在门口。
正如当初真希所言,校长室里只有一个大叔在专心戳着羊毛毡。
瞥了一眼门边上露出来的白色头发,他手上动作不停。
“你就是那个原本准备过段时间再来,结果昨天晚上说今天就来的转学生?”
他把戳好的玩偶放在一边,右手搭在它的头上。
“我是夜蛾正道,东京咒术高专的校长。”
凛夏果断鞠了一躬,“校长好,我是福泽凛夏。”
缓缓站起身,夜蛾正道盯着面前这个前不久才从咒术高专离开的少女。
他沉声问道:“你来咒术高专干什么?”
巫女殿下右手握上刀柄,暗骂起五条悟。
毕竟谁能想到这家伙说的“很简单的面试”居然会是这样的?
这个问题和“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司求职?”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想来想去也觉得根本没有啊!
再者说了,总不能说“为了改革咒术界”吧?
少女试图在心里把五条悟千刀万剐。
然而她表面仍淡淡地微笑着,“校长真的想知道吗?”
夜蛾正道微微蹙眉。
这个熟悉的句式给他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但为了验证她给出的答案,他不得不问下去。
“你说吧。”
回头向门口飞了一个wink,凛夏超大声地回答道:“我是来谈恋爱的!”
门外的少年震惊得站都站不稳,差点摔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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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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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夏:就很理直气壮(bushi
夜蛾:我就不该问……在听到这个句式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不能问下去了!!!
事后得知的五条悟:我就说这很简单嘛,就是对棘来说有点难。
卷:…………………………
终于回到咒术高专了,开始开心搞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