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谢阳怒喝,那难以压抑的怒火瞬间涌了上来,“弃了?顾楼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唯利是图的小人?还是利益至上的狗贼?你觉得我会为了大业其你不顾是吗?”
“我把你捧在心上,你又何必自贬尘埃!”
谢阳不顾身份,地位以及场合地宣泄一通,这难掩的愤怒之下,还带着一丝委屈,他好似一只孤零零的流浪狗,从不受人待见。
顾楼月被他说的这些话说得有些懵,没等他又反应,身后的李长颂便先一步大喝:
“退下!谢阳你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便在他的身上捅个窟窿出来!”
李长颂也是害怕,毕竟他手上只有顾楼月这一个筹码而已,利用他,但也不能让他死。
谢阳脚步顿住了,咬死了后槽牙,却也无能为力。
突然间,谢阳的注意力突然转移,朝他们二人的身后看去。
李长颂虽然一直躲在顾楼月身后,可对面一丝一毫的举动都没有放过,谢阳朝旁官网,他自然也将视线转了过去。
“……姜公公?”李长颂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这个太监会出现在这里?
“你为何……呃!?”
噗——
李长颂迟疑之际,胸口前传来一阵撕裂钻心的疼痛,突然起来的变故令其猝不及防,顾楼月倒是把握这一点,当即拼了命地挣脱。
从前后夹击的束缚中挣脱并不容易,李长颂手上那锋利的刀刃令其平白无故地又添了不少新的伤痕。
“班主!”
前方的一道呼声由远而近,刚刚还在大门之外的某人,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眼前,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顾楼月尚未挣脱李长颂的牵制,却感受到前方一股极大的拉力,对方拽住了他的臂膀,将他揽入怀中,且斩断了与身后恶鬼的连接。
“没我同意,你决不可以随意牺牲自己!”
视线朝上方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谢阳那张过目难忘的俊脸,他似是瘦了,之前站在远处,在火光的照耀下看地不真切,当下近距离瞧,隐约能见脖颈下方的锁骨,脸仿佛被削了一层,越发的地精雕细琢。
只是那熟悉的面容上,写着满满的委屈,和他这霸道的话语完全不搭。
低压且带着怒意的话语在耳边奏响,‘班主’这个称呼似是很久都没有在旁边听到过了。
自与谢阳在一起后,他喜欢叫他‘楼月哥哥’,也有装模装样地喊一声‘顾大人’,还喜欢喊他以前的称呼,‘花公子’,但若是心急,没了那种刻意的想法,便会叫‘班主’。
这是他叫得最久的,也是顾楼月最喜欢听的。
“你们……你们合起伙来……”
李长颂口吐出一口鲜血来,瞳孔仿佛地震一般,身形不稳地后退几步,也就是在这时,顾楼月挣脱了他的束缚;
顷刻之间,一种大厦将倾,日暮途穷的的危机感涌了上来。
他说不上来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一时间也回想不起究竟是哪里没有算到,不甘,懊悔,憎恨,嫉妒……复杂的情绪在心头滋生,五味杂陈。
看着眼前即将相拥的二人,心里莫名产生一种想要报复的恨意……
霎时间,带着寒意的刀光在眼前闪过——
“班主!让开!”
噗呲——
一整天旋地转,伴着耳旁刀刃入体,鲜血挤压而出的声音,顾楼月定下神来时,周遭已经蔓延出一股血腥味。
谢阳单手拥着他,手持着把长刀,朝后一甩,将他们与李长颂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来人,拿下他!”谢阳高呼一声。
“是,缉拿大魏太子!”
“活捉,胜利就在眼前!”
“谢大人,您快别动,小心牵扯了伤口!”
“这狗太子他怎么敢的啊!”
……
身旁瞬间变得叽叽喳喳,几个瞬息之后,顾楼月在注意到在谢阳的背后,莫名多了个半尺长的创口,一把粗长的剑刃插入其中,血如河流一般涌了下来。
“谢阳!”
顾楼月慌了,你声音都发着颤抖,想要挣脱谢阳怀抱着他的双手,去细看他的伤势,却被死死地禁锢住,仿佛对于谢阳来说,背后的伤根本不值一提。
“你疯了吗,你是不是傻,好好的,你给我挡什么刀啊!”
顾楼月歇斯底里地呐喊,痛斥着谢阳,
谢阳笑了。
他都快急的出了几滴眼泪,眼前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笑了!?
“你现在知道心疼我吗?”
谢阳轻笑一声,反手抓住后背上那刺入三分的剑刃,猛地一下拔了出来,连带出一二丝血迹来。
他不禁地皱了下眉,脸色因为突然间猛地失血而变得煞白,长剑从身体拔出不亚于扒皮抽筋,更何况是留下一个不小的血窟窿,即使他平常再如何能忍耐,此刻都难以遮掩痛意。
“你还在说什么瞎话,快去找大夫!”顾楼月是真的急了,甚至都见不得他这幅开玩笑的模样。
“你敢拿你的命来赌我前路,我又怎么不会拿我的命来护你周全?”
谢阳轻笑一声,见着眼前人发愣的模样,又提了一句:
“刚刚若不是出了这般变故,你是不是真的想牺牲自己?”
“我……你现在应该关注你的伤势!”
顾楼月生硬地扯开话题,想要回避刚刚的事,可偏偏谢阳就是紧抓着不放。
其实不用他来回答,相处多年,谢阳有怎会不了解自家的班主是个怎样的人,叹了口气,说了句发自内心的话:
“我这一生总是充满磨难,唯有自由与你,我千金不换。”
说完这话后,谢阳突然间眼前一黑,紧接着一股潮湿的触感从唇上传来。
就在他刚意识到这是顾楼月在主动献吻时,下唇猛地传来一阵痛意,似是被人咬一口,可跟后背那道伤比,简直就是在给他挠痒痒而已。
回过神后,便见着顾楼月气鼓着一张脸盯着他看。
“好,千金不换,什么都不换,你的心意我全然了解,所以现在给我闭上嘴,老老实实地给我去看大夫!”
“嗯。”
谢阳应着,却又趁人不注意,回吻过去。
…*…*…
二人相互之间腻歪,丝毫不管他人的死活。
良久,才算是分开。
吻也吻了,说也说了,顾楼月的嘴唇都有些发红了,埋怨似的瞪了谢阳一眼,好说歹说才算是愿意去见大夫。
而另一边的画面,就没有这般温馨了。
李长颂被涌上来的士兵给镇压住,尽管他双手持刀,也架不住人海战术,没过几下便被制服在地上,满脸写着不服气,可复仇心上头的人们哪里会在乎他的感受,有的甚至借机公报私仇,生怕以后就没了这个机会。
“姜公公,你既然敢背叛皇家!”
众人墙下,李长颂撕心裂肺地喊出了这个事实,眼神犹如恶鬼在世,仿佛要在姜公公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姜公公在一旁云淡风轻地擦拭着刚刚捅他的匕首,刀刃进入血肉,姜公公脸上也比溅了一丝血。
“殿下您败局已定,为何不好好给自己一个体面的结果呢?”姜公公冷笑一声,“还有,您莫要给咱家的头上扣帽子,谢阳乃长公主所出,也是皇家的一份子啊。”
“你这个没跟而的东西,何必拐弯抹角,背叛了就直说就是!”
李长颂若不是此刻被人压制在地上,恐怕早就已经暴躁地先要杀人了。
“二殿下您怎么说都好,当初让咱家背叛大皇子的人不也是您吗?怎么反过头来,竟都成了咱家的错了?”
姜公公说话时,那语气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可也转瞬即逝,只一瞬,他又变回那个冷酷中带着残忍的大内统管。
朝周遭人吩咐道:“把二殿下带走,严加看管,不得有疏忽。”
“是。”
李长颂显然还想做着最后的挣扎,只是突然某刻,他脑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他冷汗直冒,也不顾自己现在是被人架着的狼狈模样,再一次转过身,与姜公公面对面,用不可置信的话语问道:
“是你开的城门?”
姜公公挑眉,瞧着李长颂那副样子,自然知道对方已经猜到了。
而他没有及时回答的样子,更是让李长颂笃定了这个想法。
“原来你一开始就在算计,知道虎门关机关密道的只有你,也是你故意告诉我这条逃生密道的,等着城门破开,我被局势所迫,不得不顺着你给我指的道离开虎门关,你……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
李长颂脑子里想到什么,便顺着就说了出来,越说越觉得细思极恐,甚至眼神里都带着一丝恐怖的惧意。
旁人不明所以,还以为李长颂这是大势所趋而引起的疯癫。
姜公公脸上挂起一抹阴森森的笑:“二殿下,莫要怪咱家算计的准儿,你们皇家的人纵有千般的功过,这帝王多疑的性子,您是半点都没继承到啊。”
李长颂疯癫地笑了出来,被人拖了下去,与疯子无二。
姜公公见二皇子这事已毕了,转头朝另外一方向走去。
这一边,谢阳闹腾了一番,老老实实地接受着大夫的医治,尽管他的嘴再如何硬,大夫那止血的药粉一撒上去,还是不免冷汗直冒,嗷嗷直叫。
顾楼月满脸写着活该,不过倒是口嫌体直地帮他包扎着伤口,尤其是那一块被刺入的窟窿洞,下手时更加小心谨慎。
“楼月,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有你给我医治,必什么太医都管用”身上受着痛,嘴里倒是还不消停。
“师姐走了之后学的。”顾楼月平淡地回答着,一下子便将话题聊死了。
谢阳也被呛了声。
当年,秦烟姐应身中数箭,死于破伤风,顾楼月若是学医,必定着重于这一块,可他现在的伤,可谓伤到人家最拿手的活儿上了。
但调侃的话也不敢多说,生怕勾起了对方的悲伤。
“谢大人的上尚未伤及要害,可这些日子还是要小心,若是开裂势必会引起感染,所以这段时间切记不能剧烈运动。”
大夫只对伤口做了简单的止血和缝合,也是幸得那剑刃刺入不深,不然就该拿烧火的铁牢烫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折磨。
他说着医嘱,殊不知,谢阳听完之后脸就垮下来了。
“为什么不能剧烈运动,我觉得我现在好得很!”他都憋了将近一个月了!
顾楼月在旁红了耳根。
“哈哈哈哈,我说少主啊,你未免有些太急不可耐了,人顾大人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少主,到了大魏咱收收性子,别一天天寻死腻活。”
……
说着话都是边塞的自己人,许久未听这些糙话,顾楼月自己都不太习惯了。
“聊什么呢,各位?”
姜公公的出现让原本还略带温馨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众人眼中带着警惕,甚至是不欢迎这位临阵倒戈的的人士。
毕竟背叛这种事,有第一回 那就会有无数次,今日是自己人,明日就不一定了。
顾楼月有些不解,看周围人的样子,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姜公公了。
姜公公将周遭的目光扫了一圈,老谋深算如他,有怎么会不知此刻旁人的心中在想什么,他若是在乎这些,也显得太孩子气,对着顾谢二人,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
“谢世子,您交代给我的事已经做完了,不知这个结果,您可还满意?”
顾楼月转头看向谢阳,整个人都是愣住的,心里泛起嘀咕,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除了时间有些出乎意料,其他的都在意料之中,你先前想要的,等到了京城,自然会给你。”谢阳收起了自己那玩世不恭的性子,正经了起来。
“世子殿下的信誉,咱家自然有目共睹,胜果在即,那咱家就恭祝殿下捷报频传,战无不胜。”
“承公公吉言。”谢阳脸上带着笑意,“姜公公忙活一天也累了,来人,伺候姜公公下去休息。”
言语里头下了逐客令,姜公公自然听得出来,恭敬地醒了个礼,便随人离开了。
他走了还没多远,顾楼月紧接着就上来问:
“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