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被太一拉着修行, 巫族在帝江的约束和后土的恐吓下,也暂且消停了起来,可是这洪荒大陆上,却总是不缺搅事的人。

  千年之间, 紫霄宫坐在帝俊身边的鲲鹏, 不知怎么地, 竟然和冥河、准提与接引搅合在了一起。

  这事说来, 倒也跟帝俊太一安心修行有关。

  鲲鹏出身妖族,又很是有些本事, 在自己地盘, 也号称个鲲鹏祖师,原本帝俊胸怀大志, 又身负王权霸气,这气运推动,自然想成就一番事业,聚拢妖族做个妖皇,因此对鲲鹏甚为礼遇, 很有招揽他的意思,鲲鹏表面上矜持自傲,其实内心很是受用。

  这第二次讲道听完,太一竟出乎众人意料地被圣人收归门下,这两兄弟的身份陡然又上了一个台阶,因此鲲鹏在思索一番之后,便打定主意, 有意折节下交, 与帝俊兄弟两个接触一下。

  结果鲲鹏好好地给自己做了一番心里建设, 辛辛苦苦来在两兄弟的道场, 却发现,竟见不到人!?

  帝俊和太一躲在道场之中,无论鲲鹏怎么敲门,都不出来!

  这不就是避而不见么!?

  好啊,你们发达了,如今是圣人的弟子了,便瞧不起我了,是也不是?

  这可把鲲鹏气个半死,左思右想,心中属实气不过,扭头就去找了冥河。

  鲲鹏找上冥河,也不是顺手就挑了个人,概因除了冥河,他还真找不到比帝俊太一更有名头的人投靠了。

  冥河此人,在洪荒大陆,地位一直很尴尬。

  按理说,他的跟脚虽然与三清、十二祖巫和帝俊太一一样,也是与盘古有关,奈何化形之地吧,属实有点拿不上台面,旁人见着他,还没说话,便先厌弃了三分。

  但是冥河本人却一直自持甚高,他仗着用自己胎盘炼成的十二品业火红莲,自号冥河老祖,素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曾放言道,“三清如何,祖巫如何,若是我狠心决断,也不过业火下面一捧土罢了!”

  他倒是也有自知之明,没敢这么去说帝俊和太一,毕竟两个金乌的太阳真火,可比他的红莲业火要厉害多了。

  万一说话的人里有个性子耿直不知变通的,非要他去硬刚帝俊太一,那他是比还是不比?

  鲲鹏寻到冥河洞府,两人虚与委蛇地客套片刻,鲲鹏才道,“老祖,如今圣人收了亲传弟子,又收记名弟子,他们抱起团来,从今以后,这洪荒大陆更是没有我们这些散修的活路了!”

  冥河老祖不屑地道,“哼,不过一些黄口小儿罢了,有何惧哉!”

  鲲鹏便拱火道,“唉,也不知圣人是什么眼光,明明老祖你也是盘古后裔,却为何三清能做亲传弟子,后土和太一也能做记名弟子,偏老祖,却连正殿都不得入,真正可气!我都替老祖委屈!”

  冥河眼睛眯了起来,想起了自己屈辱地被三清撵出正殿的那一幕。

  他不信鲲鹏当时没看见!

  这厮什么意思,今日是来嘲讽他来了?

  鲲鹏只做看不见冥河阴沉的脸色,凑过去,低声地道,“老祖,我有一计,能叫你第三次听讲,进得正殿,不知老祖想不想听?”

  冥河眉毛皱了起来,道,“你待怎地?”

  鲲鹏笑呵呵地道,“老祖也知道,我就坐在圣人身侧,身边正是帝俊太一兄弟两个。”

  他凑到冥河老祖身边,悄声嘀咕了几句,冥河眉毛一皱,“这样可行?”

  鲲鹏笑道,“咱们是去的早,占了座位,又没抢他的!他来得晚,没了座位,又怨谁呢,到时候碍于宫规,又不能发声,岂不是只有认下这个亏?”

  “堂堂圣人弟子,迟到也就罢了,还守不住座位,不说圣人如何看他,就是在众人面前,他又能保住脸面?”

  “只不过,这件事,只老祖与我,还不妥当。”

  冥河眉毛一挑道,“你又待如何?”

  鲲鹏便笑,“老祖可记得那西方灵山的准提和接引两位道友?”

  “接引被圣人逐出紫霄宫,永不许入,正和去做那阻拦帝俊和太一前往紫霄宫之人,倒也不需他与帝俊太一打斗,只要稍稍拖延住他们两个,好叫我能带老祖和准提进入正殿落座即可。”

  “老祖觉得这计谋如何?”

  冥河脸色越发阴沉,“你如此算计圣人弟子,就不怕圣人责罚?”

  鲲鹏哈哈大笑起来,“老祖啊老祖,我既然来了你这里,与你说出这番话,自然是信任老祖本事超群,圣人堪不透你这屏蔽啊!”

  主要是冥河这幽冥血海太过污秽,鲲鹏不信鸿钧圣人那么干净一老头儿,能注意到这里!

  冥河被鲲鹏这马屁拍得十分舒畅,面上一松也笑了起来,“祖师不愧是祖师,既如此,就按你的计谋来吧!”

  鲲鹏得了冥河一句称赞,高兴得浑身都轻了二两,道,“那我这就去灵山,寻准提接引二人商议此事?”

  冥河想了想,摇头道,“我之前隐约听说,那准提接引道场遭了贼,被偷了个流干净,也不知真假,不过能传出这种传言,他们本事不济倒是真的,不如这样,我下个请帖,叫他们到我这里来共商大事,你看如何?”

  鲲鹏给冥河竖了个大拇指,“还是老祖稳重,既如此,不如我来与老祖代笔?”

  这俩人一唱一和,互捧臭脚,倒是相处得十分愉快。

  二人共同给准提接引写了一封信,冥河拘了一只小血神,派去灵山送信。

  灵山此时凄风苦雨,接引知道准提此番听道,竟然连正殿都没进去,不免冷嘲热讽,说了许多嘲讽奚落之语,准提忍气吞声,闭门不出,只做正在修行,五识封闭,什么都听不见。

  实则心中懊恼得很,气得胸中血气翻涌,几次又要呕血。

  这一日,接引正在殿中高坐,对着小童儿骂骂咧咧出气,外面战战兢兢地跑来一个守门童儿,禀报道,“老爷,外面来了一个送信的,说是替冥河老祖和鲲鹏祖师送信,老爷……?”

  接引一听,眉毛皱紧,这两人素来与灵山毫无交集,这会儿送信来做什么?

  他想了想道,“去请二老爷来,另外把那送信的带过来!”

  小童儿讷讷地道,“那送信的,是个小血神,把信丢了过来,就散去了……”

  接引一听,气道,“无知蠢材!信呢?”

  小童哆里哆嗦地把信递过来,行了个礼就跑了。

  接引恨声道,“跑什么!”

  小童猛地站住脚,“老爷才吩咐叫去喊二老爷……”

  接引:……

  接引不耐烦地挥挥手,“滚滚,滚吧!”

  小童儿落荒而逃!

  接引打开信笺,粗粗一读,诧异又狐疑地道,“共商大事?他们与灵山有什么大事能商量?”

  接引在卜算上,也略有些功底,不仅掐指算起了吉凶,只是算了半天,虽是显示是大吉大利,却又有二层变化,可是那一层,接引却无论如何也算不出来了。

  他不免叹息一声,还是自己本事不到家啊!

  正巧准提这时慢吞吞地走了来,面色依旧很是不好,接引便皱眉道,“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越修行,越不行的样子?能不能好了?”

  准提心里呵呵两声,只想甩袖子走人,不过他到底忍了,坐了下来,轻声道,“师兄叫我来有何事?”

  接引把信笺递过去,“冥河跟鲲鹏竟然混到了一起,还约我们去冥河道场共商大事,你看看,这是信!”

  准提一听,面上也显出诧异之色来,接过信纸细细读了一回,果然也发出了与接引一般的疑问,“他们能有什么大事,与咱们师兄弟商量?”

  接引道,“我掐算了一回,卦象显示是大吉大利,你说,要不要去?”

  准提甚为无语,你都说大吉大利了,我还能拿什么理由反驳说不去,他把信纸还给接引,道,“我都听师兄的!”

  接引道,“左右你这么在家修行,也修不出什么来,不如我们就去看看?”

  准提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点头道,“可!”

  总归心气儿不顺,出去走走也行。

  接引准提便略收拾一二,照旧没跟童儿交代,径自下山去了。

  灵山现在依旧赤贫,交代不交代的,真没必要。

  一路紧赶慢赶,来在冥河道场,听了鲲鹏一番唇舌鼓动道,接引冷笑道,“我在下界阻拦帝俊太一,你们在紫霄宫得了座位,我又有什么好处?”

  “一个弄不好,帝俊太一兄弟两个保不齐便会联手与我对峙!”

  “我这是拿命帮你们谋求好处啊!”

  冥河鲲鹏听了就是一怔,不免齐齐地去看准提。

  准提敛目低垂,没说话。

  冥河呵呵笑道,“那,接引道友是不愿意了?准提道友又是什么想法?”

  接引便也去看准提,准提老老实实地道,“我素日都听师兄的!要如何,只凭师兄决断。”

  这事儿若是真的实行了,他是完全受益者,所以无论他说什么,按照接引如今的脾气,都会阴阳怪气一番,这会儿这么说,算是麻烦最少的!

  果然,准提才说完这一句,接引便冷哼一声道,“你倒好了,躲在后面,无论成与不成,都是个好人,只推我出来,我若说一声不同意,最后你们三个不还是恨我?”

  “你若真听我的,真为我好,你现在怎么不站出来,替我直接回绝了?”

  准提真想去他妈的算了!

  他抬起头来,与冥河和鲲鹏道,“所以二位道友,要如何谢我师兄呢?”

  哎????

  作者有话要说:

  圣人:……脏兮兮的!

  六耳:反正就听一听,不看就行!

  圣人:那你听听,与我学一学!

  六耳:……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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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能,祝我健康?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