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慎的一天从天还没亮开始, 蒙蒙的天色对于盛夏来说还算凉爽,拉开窗帘就能感受到夏天的颜色,当然这种时候,他的“同居人”也会一并醒来。』
【先是一个黑屏, 然后再是拉开窗帘的特写, 真是会吊胃口,所以呢, 会像透子一样给个入浴图嘛~】
【同居人——小黑!对吧!肯定是这样的!不然怎么会打引号呢!】
『不过今天的天气是雷阵雨, 望月慎决定把昨天晚上晒的衣服从外面收回来, 他是个轻度洁癖,一向不喜欢下雨天, 因为地面飞溅的水花会弄脏衣服。』
『今天也不需要去波罗咖啡厅打工,他起来的第一件事是——』
【是什么?我们现在还没看到一个人出场啊,只有一只手拉开了窗帘…】
【小猫呢?小猫怎么还不出来?】
望月慎抓了把睡觉后乱糟糟的头发,有几根翘起的怎么也压不住, 他重复几次后完全放弃, 随后就盯着地上的猫毛发起了呆。
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他想的是, 这脱下来的猫毛对应的究竟是头发还是什么呢……
黑泽的头发那么长, 打理起来一定很费事吧。
打架的时候,难道不会有人抓着头发下手吗?这么好的弱点。
他想象了下有人抓住黑泽的长发往后一甩的场景, 然后感觉头皮发紧,还是不要发生这种事比较好, 自己也会疼的。
望月慎打了个哈欠, 想到黑泽差不多也该从猫变成人了, 连睡衣都没换就朝着对方的房间走了过去, 理由很简单, 他从外面把黑泽的房门锁上了,还是在他变成猫以后做的。
明面上是因为怕变成猫的黑泽随便乱跑,实际上是因为昨天在用那种话威胁对方回去后,就被黑泽暴躁地踩着油门飙车废了半条命。
连后面下班还是打电话给小梓小姐说的。
如此蛮不讲理的家伙自然也只能用蛮不讲理的办法来应对。
他觉得自己没做错,只是在为了动物的安全考虑而已。
【小黑还一个人住一个屋,挺讲究的。】
【小猫!小猫快出来!】
门后是一扇敞亮的落地窗,朝阳是金色的,没被照亮的地方阴影浓重,门里的那人正好在光影之间,周身全是白色的烟雾,凌乱的线条与面容恰如其分地隐入其中。
但实际上融入得并不是那么和谐,因为嘴边咬着的烟正一闪一闪冒出火光,过分显眼。
像极了即将燃灭的柴火余烬,格格不入又本该如此。
微亮的天色下,烟雾冉冉晕开,正对着墙壁的男人在单手系皮带,发丝,下颌,肩颈,胸腹,腰线,每一根被勾勒出的线条都带着不羁与危险。
晕开的灰色云朵点缀在光影之下,是硬质画上最出彩的一笔,当然这要多亏了旁边那人的陪衬,让一切看起来是浑然天成的素描画。
望月慎有些恍惚,盯着这幅鲜活的“素描画”愣住了,身为画家的本能让他想要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开口要比动作更快,“啊,别动,就保持刚才那样。”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顺便用一只手测着比例大小。
“疯了?”
琴酒本人完全不想理会他,长手一捞放在附近座椅上的背心,但是被望月慎用极为懊恼的叹气声给震住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难不成是有什么怪异是他能看到,自己现在还看不到的?
琴酒第一反应就是如此,不然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严肃。
但是望月慎给出的答案却让他恨不得掉头就走,最好还是先杀了这个人的掉头就走。
“你刚才那样子很适合画副素描,光影的勾勒加上位置的摆放,是个让我非常有灵感的姿势,太阳的位置也非常棒,可惜你动了以后就没有那种浑然天成的感觉了。”
“果然是灵光乍现的奇迹,非常有美感,当然和你这个画面中心也脱不了关系,唉,可惜了。”望月慎感叹着,其中的遗憾做不了伪。
琴酒人有点麻。
他不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评价的语气说自己,但是有问题的是,以往别人评价都是有关技术能力的方面,而今天与这些毫无关系。
是针对另一种层面上的。
他表情是僵硬的,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反驳。
只能听着望月慎继续说:“今天我不去上班会在家里待着,你有什么不吃的吗?如果有提前说,如果不在家要出门也提前说。”
因为看到了这么一副养眼的画面,在阐述完自己的感受后,望月慎心情舒畅,就连阴霾也被一扫而空,原本不打算给对方做饭的他还特意提了一嘴。
琴酒拎着衬衫的领子,被奇特的体验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跳过那种话题比较好,不然会被带着走。
他冷淡地说:“不需要关心我的事,现在想办法找出一直在这附近的瘦长鬼影才是最要紧的。”
提到瘦长鬼影望月慎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虽然两个人凝重的原因并不相同,但是很快过了两秒他眼前浮现出一堆字幕飞过。
刷的太快,让他忍不住揉了下眼睛。
不对吧,发生什么了,突然让弹幕超出了上限?
而且怎么都是问号啊??
自己才是该刷问号的那个人才对吧……
【草!!!玩的挺花啊,这都什么跟什么???】
【????扣问号询问我现在究竟在看什么?!】
【谢谢琴爷,男菩萨!!给我们看到了这么美好的□□,谢谢,真的谢谢!】
【我人傻了,我现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那个,不是吧,这是琴酒吧?不是琴酒的什么双胞胎兄弟吧??】
【啊,所以说,望月慎和琴酒同居??我打字的手在颤抖…】
【我裂开了!】
【别理我,我需要冷静下,我该羡慕谁??有人有老婆了耶,而我只能在这里看漫画!!快给我也分一个会做饭的老婆!!】
【不是吧??不是吧??】
【等等等,我好像发现了华点,我刚才反复看了看,发现前一页旁白说要去找同居人,还打了引号,那不是说猫的吗???怎么会突然变成琴酒了啊??】
【小黑=琴酒(bushi)】
【前面你会被大哥暗杀的!】
【不敢相信小黑是琴酒,那不是说猫吗??那不是说猫吗??我可爱的小猫咪怎么就成这样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真是这样,大哥第一个会杀人的。】
的确,这是琴酒的第一反应,但是被迫无奈只能忍住,包括今天醒来发现门被锁了,他甚至已经把手放在扳机上了,最后还是没开,因为某人哭穷的话已经深深刻在脑海里了。
为了避免出现和上次手机一样,被人追着喊赔钱的事,他决定等对方自己过来开门。
他觉得对方脑子还算正常,但是今早这一出让他认为望月慎的脑子还是有问题的。
尤其是现在还一言不发。
“怎么,有问题?”琴酒按不住问了一句。
望月慎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没问题,什么问题都没有,的确要查出来才能安心,不然会很麻烦,怪异的世界是讲因果报应的,控制这些瘦长鬼影的幕后黑手就这么死了都有可能,他死了我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这些瘦长鬼影没了调度人,会失控的。”
失控的代价就和那天傍晚一样,他们本就是和小孩子绑定的怪异,会有很多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还是孩子。
望月慎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管好自己不就够了,你完全是在多管闲事。”琴酒不客气地冷着声音。
望月慎皱着眉头,“管好自己不就够了,你也是在多管闲事。”
“强词夺理,我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琴酒拧着脸,似乎又像是在咬牙切齿,“管好自己”,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而且“管好自己”,那他呢,他有没有想过,发生的所有事都会等价替换到自己身上。
琴酒忍不住发笑,像是难以控制面部肌肉那样,眼睛和笑容都以常人难以达成的异样,还带着点渗人的意味。
他用近乎透着杀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外的人,缓慢而又轻快地笑了,“呵,行啊,我倒想看看你没了我要怎么查,望月慎,你想过没有,没了我之前两次你都一无是处,而且会死的很难看。”
“是吗?”望月慎学着对方的语调,“没了我,你在两周前的晚上就死了。”
清晨的谈话以不欢而散结束。
望月慎恼火地抓了把头发,果然应该关的更久点才对,放出来就和自己吵架,一大早给自己找气受,做个屁的饭,他才不要做饭给自己找气受的家伙。
望月慎一边生气一边在厨房切菜,那股子怨念似乎能透过挥舞的动作直接体现出来,最后一下子培根被切断,刀刃还深入了底下的菜板几分。
刀刃反光映出望月慎那张冰冷无表情的脸以及因为声音太大而被吸引过来的琴酒。
“有怨气可以不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我不介意和你练手。”
也许是看到对方不爽,自己心情反而愉悦起来了,琴酒反倒是懒洋洋地笑了起来。
望月慎慢条斯理地将刀从菜板上拔出来,阴阳怪气着:“黑泽,你这句话不对,我要是有怨气的话,应该在你是猫的时候给你喂猫粮来解决才对,毕竟那时候你弱小无助又可怜,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吃了个软钉子的琴酒挑挑眉,“你手头上的功夫能有嘴上这么厉害,想必早就从这种必须视而不见的困境里出来了。”
望月慎看着锅里跳动的油表情一怔,他只是那样麻木地朝着滋滋作响的油,在最后才无意识地扔下早就准备的培根。
红色薄肉片被烫得变色,一点一点染上本该不存在的颜色,平整的角度也逐渐弯曲,像极了痛苦时弓腰蜷缩的过程。
他熟练地颠锅,强制地将蜷缩的肉片变得平整。
整个动作机械且僵硬。
“视而不见,是不得不,也是必须的,因为这是正常人的做法。”望月慎垂目强调着。
“放弃你那无所谓的幻想吧,你根本不是正常人。”琴酒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嘲讽笑声。
“那你想让我承认什么?承认自己根本不是人吗?那你呢,你能和谁承认自己成了猫?”
琴酒咬牙冷声道:“闭嘴。”
“你自己都是这样,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别那么探究我的事,那是深渊,就像是我不打听你怎么会知道安室透一样。”
望月慎叹了口气,声音放缓,哪怕是现在,他眼里的世界也依旧非常糟糕,如果没有快速把煎好的培根夹起来,刚才就会有奇怪的怪异落在锅里。
比如正在漂浮于半空中的长条形怪异。
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充斥在视野里,琴酒能察觉到自己的脾气也变得不太好了。
不过如果伏特加在,可能心里会想大哥的脾气一直不太好。
琴酒的手握得极紧,半垂下的眼睛阴鸷发红,如果这种视野持续下去,在任务途中发生事故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混乱,肮脏,奇异。
让人无法想象,糟糕透顶,掌控无能。
这些比噩梦更加让他无法忍受的事随着暴雨倾盆,惊雷乍响,和无端的涌上的烦闷一起翻滚起来。
烦乱和躁狂让太阳穴不受控制地发跳发疼。
失控带来的感触让琴酒发出不耐烦的咂舌声,到底有什么隐藏在这背后,让望月慎这么想要逃避,他现在疯狂想知道这个答案。
望月慎瞬间察觉到不太对劲的气氛,因为太阳穴不自觉地疼起来,而且暴雨落下后就安静了的房间就有些诡异了。
“黑泽你没事——”
那张抬起来的脸,相较从前,更多了一些蠢蠢欲动的扭曲与疯狂,哪怕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甚至露出笑容,都带着点让人觉得窒息的邪恶。
望月慎一把抓住黑泽的衣领,力气之大,动作之急让桌子都差点翻了。
“醒醒,黑…琴酒你!——嘶!!”
琴酒借力使力一把将人按倒在地,一只手揪住对方的腕部向上一拉,一只手冲着跳动的心脏,逼迫性地投下拉长的暗影。
血液泊泊声,心脏跳动声,呼吸声,都杂糅于狭小的空间里,冰冷压抑,几乎让人发狂。
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让望月慎眉心紧皱,那双碧色眼瞳此刻完全混乱,只剩下透着疯狂的邪恶感。
他张口欲言,却被硬生生打断了,攥紧的手腕肌肉线条绷紧后,撕扯的疼痛随后袭来,望月慎能看到森白的牙齿与殷红的血肉。
前者是对方的,后者是自己的。
极短距离压下的凶戾气息化作如同拷问一般的撕咬,带着野性与攻击意味,没有任何含情脉脉的意思,恶劣拉扯变长的喘息带着疼痛。
望月慎用空闲的手扯住对方的长发,雨下的很大,铺天盖地都是雨声,像极了初见那天晚上的暴雨,手腕处流下的血同雨滴一样,断了线般往下落。
染红了视线。
不是暧昧的纠缠发丝,更如同侵略一般,血渍缓缓晕开在皮肤上,肮脏,堕落,黏稠,不适。
负面情绪翻涌的瞬间,两个人四目相对,尖锐的锋鸣直冲云霄,因兴奋与疲惫而粗重的呼吸声,最后化作冰冷而又怪异的吻,落发与血腥并存的吻。
怪异而冰冷的吻产生的那个刹那,谁都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或者说,谁都没来得及展示抗拒,就像是雨滴落下,血液晕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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