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晋有些羞愧,“是妾身没做好。”

  大福晋甚至有些惶恐,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如果贾珠真的被人蛊惑,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以至于太子身边的人居然又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那除开贾珠的声誉必定一落千丈之外,更为人恐怖的是,这必定会影响到太子。

  大皇子轻轻说道:“你说……动手的人想害的究竟是阿珠,还是保成呢?”

  大福晋对上大皇子的眼神,手指僵硬。

  不论是哪个猜测都未必会有好的结果。

  大皇子不紧不慢开口,“先去查,将宴席上的人都排查一遍,当然谁与贾珠打过照面的方是重中之重,他吃过的所有东西,品尝过的所有食物,全部都让太医检查一下。”当他表露出平静淡定的态度时,大福晋的情绪也随之稳定下来。

  她朝着大皇子微微一笑,便欠身去了。

  很快,这细微的气氛转变,立刻就让这些身处宴会其中的人捕捉得到。

  他们能够被邀请来自然不是傻子。

  元春立在梅林下,有些焦急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婢女。她感觉到了那些奇怪的变化,正试图寻找兄长的行踪,却发现自己似乎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贾珠了。

  站在她身边的元珠,那个圆脸姑娘轻声说道:“没事的,眼下还不算真的出了大事。”

  尽管元春是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还是为了元珠说的话下意识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看到了大姐。”元珠抿着嘴角,轻声说道,“瞧瞧,在那里。她的神情看起来不太好,但还没到严重的地步。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也还没造成难堪的后果。”

  都是自家姐妹,元珠再清楚不过福晋的表情。

  如果是更严重,更加……

  那眼下,福晋会是微笑着的,而不是现在的面无表情。她越是笑得大方随意的时候,反倒是她怒极之时。

  元春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少许紧张,“但也意味着,的确发生了什么,对么?”

  元珠敛眉,叹气着说道:“是这样的。”

  出了什么事?

  这是宴席上众人都忍不住私下谈及的话,可当有人进来,将席面上几桌东西都搬走时,这种猜忌的想法到了顶端。

  可他们不知道到底是谁出事了,只元春的脸色却蓦地惨白。

  那里面,有着属于贾珠的东西。

  …

  贾珠觉得很热。

  那是一种不一般的滚烫,令他整个人都轻飘飘地踩在云端,似乎是要让他去……做点什么,他想要撕开衣服,想要大喊大叫,想要和人肌肤相亲……这种种的冲动,在攀登到巅峰时,到底是被他强行压制了下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人搬运过,如今正躺在一处柔软的地方上。他侧躺着,心跳的速度快得惊人。

  “……水……”

  他隐约记得,他身边的那个人,应当会帮忙才对……

  然后,冰凉的水递到了他的唇边。

  不是,不是这个……

  贾珠挣扎了起来,他要的不是这个水,他要的是能够浇湿他,令他这燃烧着的欲/火熄灭的冷水。

  他下意识将身体往被褥里藏起来,连吐息都带着渴求的味道。

  “……不是,这个……”

  他挣扎着说道。

  贾珠想要……更多……他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煞白,身体忍不住往被褥里藏了藏,好像这样就能够掩饰奇怪的反应。

  “阿珠。”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贾珠的耳边响起,紧接着,他的胳膊似是被什么强劲的力道抓住,令贾珠根本无法动弹,“你怎么了?”

  明知故问。

  蓦然,贾珠的心里腾升了这种想法,发出低低的威胁声,他很少有这种反应,尤其是在对着允礽的时候。

  ……是的,允礽。

  他知道此时此刻在他身边的人到底是谁,哪怕他的存在对于贾珠而言更是一种煎熬,可贾珠仍然无比渴望着他的触碰……但不是现在。

  贾珠忍下又一声痛苦的呻/吟叹息,绝不是现在。

  “殿下,你还是……出去吧……然后,我晚点,再请太医……进来……”贾珠颤抖着低着头,紧攥着被褥的手指克制到痉挛,他感觉自己要被身体内的这把火烧死了。

  “阿珠为何不看看我?”

  太子轻轻的,冰凉的声音在贾珠的耳边响起,却带着暧/昧的钩子,“阿珠,看看孤。”

  贾珠痛苦地颤抖了一下,他……他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眸,漆黑的眸子有些混沌,花了片刻方才将视线聚焦到太子身上。

  在贾珠看来,太子的身上似乎蒙着一层光晕,他闭上眼,再睁开,还是如此。

  他嘟哝着:“殿下,你脑袋上有光。”

  “什么?不,阿珠,我没有。”

  “你有。”

  贾珠固执地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试图将自己埋在被子里面。

  他本能意识到了危险,哪怕是在这个情况下。

  他需要……

  将自己藏起来。

  太子的任何动作,都让贾珠非常警惕,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反正在他的眼里都无比美味。

  太子可以继续和贾珠兜圈子,甚至他可以用尽一切手段磨着他,让贾珠在情/欲中崩溃,最终不顾一切地哀求他。

  他当然可以这么做。

  任何一个太子现在还留在这里,而不是取着长剑去将某个人杀了的唯一理由,就是贾珠。

  他渴望看到那样的画面。

  可他到底不会这么做。

  瞧瞧,可怜,倒霉的阿珠……

  允礽将手掌放在贾珠的胳膊上,肉眼可见他抖得更加厉害,并且更加希望将自己藏在什么都好的地方里,可是允礽阻止了他,压低声音说道:“阿珠,得了吧,不管你打算藏起来什么,你不觉得它就像是黑夜里的星星那样明显?”

  他的手指灵活地滑动了下去。

  ……贾珠宁愿将自己闷死,或者溺死在某个地方。

  就算在这之前,他不得不面临许多麻烦,可他还是能坚持着离开,甚至还处理了这桩麻烦,不然自己沾染上危险——只除了身上这个小问题。

  可眼下,那笔直的腰身在微微颤抖,顽强坚固的意志在允礽的手指下瓦解,他脸上的潮红,痛苦的呻/吟,以及无法自拔的扭动,都似乎在预示着贾珠的崩溃。

  他的意志在药力的腐蚀下逐渐瓦解……不,不只是药力,更多的是允礽的存在。

  哪怕在这个时候,贾珠都还残留着一点意识,他清楚地知道,太子想做什么……

  “我不……”

  但在拒绝声能吐露出来之前,贾珠的身体猛地一僵,整个人颤抖着弓起身来。

  而允礽所需要做的,只是勾了勾手指。

  …

  郎秋坚持他要守在外面。

  哪怕刚刚给他上药的太医坚持认为他需要躺下来休息,但他还是迈开了腿,机敏地守在了门外。

  迫不得已,两位小太监也跟着他站在了外头,确保郎秋不会就这么摔倒下去。

  他的视线紧张地注视着门外,在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后,不管是谁,都不能轻易取得郎秋的信任。

  尤其是他们居然是被皇子府上的一个宫女给引诱到那里去的!

  郎秋只要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喉咙紧/窒,好像被人掐住一样。

  可怕。

  他看着给他看病的太医走了出去,另一个太医与他在一块说话……等下,另一个太医?

  在郎秋来得及阻止自己之前,他听到自己问,“为什么……大人,您不应当在门内检查大爷的身体吗?”

  两个太医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平静地说道:“就在方才,屋内已经传了水。大部分的药物,只要及时发泄,或是浸泡冷水,就能够压抑下去,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郎秋知道太医暗示的是催情的药物。

  他有些焦急地说道:“可是……大爷看起来,并不像是……”

  他犹豫了一会。

  有些助兴的东西,他是曾经看到别人用过的。比如东府的贾珍,他们便时常用这些东西取乐,在他们身上,郎秋顶多觉得他们比平常更加亢奋。

  可贾珠不是这样。

  除了高热和颤抖,他看起来都没什么不同。然正是因为如此,郎秋才更加担忧……倘若没什么,那先前那一瞬,贾珠的反应不会这么大。

  他唯恐之后贾珠的反应,都是隐忍之下方才能维持的正常。

  正在郎秋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他们身后的屋门打开了。

  伴随着一种隐晦的潮气,房间内似乎比外面还要温凉些。地上有些水渍,溢了出来,看起来乱糟糟的。

  太子殿下站在门前,正在擦手。

  他漫不经心地用手帕擦拭着指尖,一双锐利的凤眼看向外头,“太医,进去看看阿珠的情况,可还有别的疏漏。”

  太医连忙提着药箱进去。

  郎秋眼疾脚快也跟着进去,并无人阻拦着他们。他急匆匆地跟在太医的身后,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贾珠。

  他似是昏睡了过去,身上的被子盖到了腰间,地上则是扯着一块乱糟糟的布料堆到一处,遍地都是凌乱,唯独贾珠躺着的地方还算整洁。

  他闻到了……

  湿/润的潮气。

  在看着太医扶起贾珠的手腕,细细诊断的时候,郎秋仿佛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眼神不自觉打量着这房间内的场景,最终落到了被掩盖在屏风后的木桶。

  正有袅袅的热气蒸腾。

  怨不得这室内带着这般潮气。

  可为什么是热的?

  郎秋有点惊吓到,下意识看向床上躺着的贾珠,昏昏欲睡的青年眼角带着艳红,仿佛晕染开的胭脂。

  他被太医小心搀扶着的手腕上……郎秋似是看不清楚,无意间往前走了一步。

  是一个完整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