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下,落叶纷飞,深秋温柔了起来,黑发与白巾随风飘扬,交缠相绕,与银杏私语凭肩。树下跪坐着穿着白色浴衣的男子,嘴里咬着一条白巾,眼泪顺着下颚滑落,无声的哭泣着。

  “赤羽先生在做什么?”

  “在为逝去的同伴祈祷。”

  “为什么要哭呢,赤羽先生。”

  “因为被同伴抛弃了啊。”

  ......

  “呐......你说人活着真的是存在着某种价值的吗?”

  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个像要被风吹散的人影一步步向前,敲了敲被吹的咯吱作响的窗 ......

  “我要离开这里了,如果......希望下次见面能看到你脱离这个牢笼。”

  “赤羽先生,可以给我留点念想吗?”

  “念想?你还会想我吗?”

  “记在这里,一辈子。”窗内的男孩左手抚在心脏的位置。

  “啊......那这本书就留给你吧,反正都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给人家一个没用的东西,赤羽先生好过分!”

  “可是......真的没有了,飞屿可不能给你的。”

  “我可不要这种看起来阴森森的东西,呐,赤羽先生可以起一个名字给我吗?就当做离别的礼物。”

  “嗯......那就......。”

  “那,下次黄泉路上见吧,赤羽先生。”

  咚咚咚

  “名字......。”

  咚咚咚

  “进。”

  赤羽雅把帷帽从脸上拿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雅,怎么这个点了还在睡啊。”来人穿着黑色风衣,有着像太阳一样耀眼的金发,被聚拢在后面扎成了一条马尾,垂到了腰部,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那老头子的又来给你找事了。”说着把文件放在了茶几上,随意的坐在了对面沙发。

  “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罢了。”雅带上斗笠,拢了拢前面的面纱帐,遮住了本就带着面具的脸。

  “打算什么时候解决他,港口的海水都染红了,看着怪渗人的,听说这老头子最近还要杀整个横滨红头发的少年。”

  “快了。”空旷的办公室里,两人肆无忌惮的说着最禁忌的话。

  “等我选好新的首领,你觉得那个医生怎么样?”

  “啊....那个谁来着?森鸥外?一个医生?真的没问题吗?”望月把脚边的靴子往雅的方向踢了踢。

  “他的野心,快要溢出来了,我也观察他一段时间了,他具备着一个首领的全部资质,暂时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这个位置了,重要的是他是热爱着这个横滨的,这就足够了,更何况......”雅系好鞋带站了起来,整了整复杂华丽的和服, “那可是夏目先生的徒弟,虽然没有嘱咐,但我还是要关照点。过去了,不然那个老头这次要杀的可就是黑色头发的人了。”

  “干部大人,记得回来给我带蛋糕。”望月站起来一个转身把自己扔进了刚刚雅躺着的长沙发,冲着挥了挥手。

  电梯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窗外本该繁华的横滨却没有白日的喧嚣,在现任首领的荒谬统治下,空旷的大街上,只有落叶与鸟鸣。

  “首领,我是赤羽。”

  “进来。”一个虚弱到快要听不到的声音回应。

  “首领召唤我是有什么暗杀任务吗?”赤羽雅单膝跪在地上低下头。

  “雅,你也注意到了吧。”床上的人喘着粗气,“外面想要我命的人太多,内部也都在蠢蠢欲动,好一个内忧外患,哈哈哈哈哈哈,一群没良心的东西,以为我病了就能取代我吗?”躺着的人说着说着停住了。

  “我说雅,我把你带回来也有几年了,你当时说你会在我有生之年一直忠诚于我,那么我问你,看着我这旧病缠绕的身体,你还忠于我吗,还是打算直接取代我?回答我。”

  “只要您活着,我自然是忠于您的,毕竟,是您带我来这里的,我这人也从来不说谎话。”赤羽雅嘴角漏出嘲讽的笑容,躺在床上的人却看不见。

  “那么我命令你从今天开始守在我房间,对外我会说你被派去北美出差,现在能信的只有你了,雅,我已经交代了下面人,只要你忠于我,等我正中就寝后,黑手党就是你的。”床上的男人朝雅伸出手,看着赤羽雅眼里满是疯狂。

  “幸不辱命。”赤羽雅起身走向前去又重新跪下,握住了对方颤颤巍巍的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

  “首领,我是森。”

  “进来。”

  “首领我来看看你的病情。”森欧外推开门,里面只有病床和病床上疯狂神色未退的首领。

  雅站在阴影处隐藏着气息,偏过头看了看森欧外和他旁边浑身绑着绷带的带着一丝熟悉感的少年。

  无尽黑夜总是包容的,罪恶,血液,火光,通通被夜色接收,隐秘其中。

  “雅,要变天了,森医生恐怕忍不住了。”望月撑着头百无聊赖处理着属于赤羽雅的文件,时不时还打两个哈欠。

  “啊,要忙起来了,还是得去守着,毕竟一个大家都不熟悉的十五岁少年公证人,可不足以让那些对老头子忠心耿耿的手下和贪婪者口服。”赤羽雅拿起了泛着红光的刀别在了腰上 ,“这边就交给你了。”

  “只要把人都杀了!通通杀光!杀了!杀了!杀了!”病床上的人抽搐却咆哮着。

  “我知道了,首领。”手术刀划过脖子,声音戛然而止,血液终于找到了出处,顺着裂开的地方喷涌出来,最远的一滴血液甚至溅到了赤羽雅藏身的地方。

  赤羽雅藏在暗处,看着事成之后毫不遮掩笑意的森欧外和冷眼旁观的黑发少年眼神好像沉入海底暗不见光。

  让我守在房间里,我可没有离开,我也说过,只要你活着我自然忠于你,现在,永别了,我的前首领大人。

  “首领已经暴毙身亡,他留下遗言要传位于我,你就是公证人,知道了吗。”森欧外转向窗边遮着半只眼睛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