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想开点,出去忙吧。”

  我收拾东西准备搬座位,周围的同事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同组的制图妹子走过来问我:“智新,你还会调回来吗?”

  我强打起精神说:“大概吧,等我再泡个地产小开就回来了。”

  她说:“换去做产品包装你只能泡到卫生巾小开。”

  我说:“那不更好,我司所有女同志下半辈子的卫生巾就由我承包了。”

  她轻轻拍了我一下:“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我问:“难道哭吗?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实在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智新?你怎么了,别哭啊……”她呆呆地看着我。

  同组同事全围了过来,我连忙胡乱抹了把脸,笑脸相迎,他们七嘴八舌地说:“我们很舍不得你。”“有问题能不能再请教你?”“记得多回来看看啊。”

  我说:“别这样,我就在隔壁办公室,隔着两道玻璃而已,想我了只需转个头。”

  自从装逼boys解散了以后,怕再一次直面挚友分离的不舍,我选择了封闭自己,跟其他新旧同事的关系全都止步在点头之交,包括接替庄予乐和黄学平的那两个小男生,除了工作以外我和他们几乎零交流,现在这种依依不舍的场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匆匆道别匆匆搬离匆匆投入新的环境——我有了间独立的办公室,地方虽不大,但足够安静。

  没有外界的打扰,我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心揪成了一团。陈唯璞回来了?回来了为什么不找我?知道我住院了,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对我不闻不问?以前我就算只是小感冒他都会很紧张的啊……他的事解决了吗?解决了为什么不和我说?没解决?那他是不是已经领了结婚证了?他真的结婚了,我该怎么办?

  “嘶……啊……”胃好痛,我整个人缩了起来,痛出了一背脊冷汗。

  不行,我一定要找他问清楚。拿起手机,拨通他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再打,还是一样,再打,还是一样……

  我冒出了一个让我几乎窒息的念头:陈唯璞是不是把我的手机号码拉黑了?

  胃越来越痛,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我忙从包里拿出胃药干吞了两粒,趴在办公桌上休息了半个小时才勉强好点。再这么等下去我非疯了不可,今天一下班我就去陈唯璞家找他问清楚。

  说是一下班就走,我磨磨蹭蹭一直磨蹭到晚上8点才出发。站在陈唯璞家楼下,确切的说是曾经我们两个人的家,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去,上去了以后是按门铃还是直接按指纹进屋?他到家了吗?家里还会有其他人吗?现在的我是不是多余的?见到他我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越想越心里越慌,仿佛回到了我刚和他相识时的那段日子,我对他充满了疑惑与猜忌,也对自己的懦弱和胆小感到失望。

  我想他,我想见他,我想念他的声音,我想念他的拥抱。我深呼吸,鼓起勇气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他没到家我就等,家里有其他人我改天再来,他要是嫌我多余我大不了走人,见到他说个屁,老子跳起来就大嘴巴抽他再把他按在地上亲。

  到了门口,我又怂了,想了想,老老实实按门铃,等了许久没人开门。我抬起左手,颤抖着将无名指伸到指纹锁上,闭上眼猛地按了下去,尖锐短暂的警报声瞬间刺穿了我的耳膜,我万念俱灰地睁开眼,低头看着还在闪烁的红灯,那一刻,我感觉天都塌了。

  他把我的指纹记录也删除了?我再也回不了我们的家了?

  我无力地靠在门上,身体一点点往下滑,最后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缩紧身体,我就像一只被陈唯璞捡回家疼爱了许久已经习惯了他的体贴和温柔却又被他无情抛弃了的野猫,久久徘徊在家门口,不愿放弃不愿离去。明明已是盛夏为什么心还会这么冷? 

  从8点半一直等到11点,也没等到陈唯璞回家。按他的习惯,如果加班超过11点他就在公司睡了,这个点其他人应该已经下班了,我要去他公司找他,我今天非要问清楚不可!从地上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腿也麻了,我忙扶住墙壁缓了缓。

  走下楼,我眼前一亮,那辆熟悉的车正好在我面前不远处停下,虽然看不清车里的情况,但我敢肯定陈唯璞一定在。我欣喜若狂,忙跑了过去,离车门只剩两步的距离的时候,车再一次发动,缓缓开走了。我没反应过来,愣住了,睁大眼目送它离开。

  他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为什么要走?他不可能没看到我,既然看到我了,为什么还要走?!

  我赶紧追了上去,追在车后喊:“等等我!陈唯璞!你给我停下!等等!”

  它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追着它一路出了小区大门,驶上大路的瞬间,它绝尘而去,开足油门的引擎声在我心口重重划过。

  胃好痛,我追不上它了,我也跑不动了,我只能停下来急促地喘着气,天气又闷又热,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烫的,烫得灼心烧肝。我拿出手机再一次拨通陈唯璞的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重重地将手机砸向陈唯璞离开的方向,我撕心裂肺地喊道:“王八蛋!你骗我!”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呢?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死了,好几天没动静了,小天使们快留言给我动力吧!QAQ

  整整一夜,他没再回来。

  我捏着破手机坐在陈唯璞家门口,吓到了一个提着夜宵上楼来的妹子,妹子立马通知了保安。保安认得我,问我是不是没带钥匙,我摇摇头;他又问我要不要打电话给陈总,我摇摇头;他说那你也不能一直在这坐着啊,最后我跟着他去了保安室。在保安室坐了一宿听他们聊那些有的没的八卦,这家的每天带回来的女人都不是同一个;那家的成天穿那么骚不知道想勾引谁;这家的老婆跟人跑了,那家的更惨,结婚不到一个月就离婚了,听说是因为夫妻生活不和谐……我想他们明晚的谈资该轮到我了,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那家的小攻甩了小受,小受还死乞白赖地缠着小攻又是追车又是堵门,现在连续剧都不兴这么拍了。

  天快亮时我走了,回家洗澡换衣服,像头丧尸一样晃去上班。幸好老板出差不在,我把办公室门一关拉上百叶帘趴在桌上睡了一上午,神志终于清醒了点。到底是养老部门,之前在房产组的时候哪能这么清闲。

  看看堆在一边的碎片残骸,这是被我亲手砸坏的第二部手机了,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个人。我瞥了角落里的座机一眼,挣扎了许久,终于拿起话筒按下了那个我能倒背如流的手机号码,电话居然打通了,我很想笑,我没猜错,陈唯璞把我拉进了黑名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胃又开始隐隐作痛。

  “喂?哪位?”

  刚才准备了一堆质问他的话,可当我听到电话那头他熟悉却冰冷的声音时,我紧张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