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董见我没反应,又说:“陈唯璞不肯跟你分手?也行,他的奶奶也就是我的母亲,两年前做过肾脏移植手术你应该知道吧?换过肾的人每天必须靠药物维持,就在你进来前五分钟,他的奶奶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陈唯璞明天不回北京把证领了,她立即停止服药,不出一个星期就会死。”

  “你他妈还是人吗?!”听到这话,我顿时气得脑袋发热,重重地一锤桌子,“一个是你亲妈!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拿生命来威胁自己的孙子还不阻止她?!一个是你亲儿子,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逼他!怎么能这么自私?!”

  “我刚想夸你小小年纪不得了,真沉得住气,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法激怒你,没想到你是个这么重情重义的孩子……”陈董渐渐收起了笑容,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跟陈唯璞一样,凌戾带着杀气,他冷冰冰地说,“我为什么要阻止她?这才是她身为陈氏集团最高决策者应该做的。你知不知道陈氏仅仅在杭州就有186家注册公司3000名员工,各个公司每天都在亏本,3000个人张着嘴要吃饭,如果陈唯璞不肯和宋小姐结婚,陈氏无法跟RC合体,杭州这片很快就要撑不下去了,这3000个人全部会失业!因为你们两个那可笑的爱情,就要废了陈氏一条胳膊?到底谁自私?!”

  我往后缩了缩,浑身微微颤抖,妄想做最后的挣扎,我说:“为什么一定要是陈唯璞?陈唯瑄也还单身……”

  陈董一挑眉毛:“因为陈唯璞是长子嫡孙,陈氏的未来是他的,宋小姐能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而你……只能是他前任里的某一个。我知道你要说我不懂爱情,抱歉,我没经历过,我真的不懂,我只知道如果没有我们三兄弟这些年来的牺牲和付出,现在的陈唯璞最多只是个水泥厂厂长的儿子,你还会喜欢他吗?”

  我说:“当然,哪怕他就是个搬水泥的。”

  “这种假设疑问本来就没有思考它的意义,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陈唯璞提分手,我只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你务必和他说清楚断干净。”

  “呵。”我苦笑着摇摇头,“你就不怕……把我们都逼死吗?”

  “对,你们两个没有其他选择,除非一起死,你和陈唯璞都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只要活着,说不定还有希望在一起,死了,就永远见不到面了。当然,周智新,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别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你的同事和姐姐,你好好活着陈唯璞才会好好活着,可是如果让我发现你还跟他藕断丝连的话,我会怎么做,你明白的。”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问:“你给我们留个希望又让我们活在绝望里,很好玩吗?”

  他的眼里闪着寒光:“当然好玩,这是惩罚,是陈唯璞为了你一次又一次违抗我命令的惩罚,我让他去上海,他执意留在杭州,因为你;我让他结婚,他宁可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因为你。小伙子,我也要给你一个教训,我要你活着一天都不能再对他说你爱他,别拿你们天真幼稚的大脑幻想这个世界真爱无敌,在钱和权利面前,爱情这种东西,一点用都没有,我有钱有权利可以一手遮天拆散你们;同样,你如果有钱有权利,我现在立马送你们去英国登记结婚,可惜你没有。好了,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我该走了,你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我紧咬着下唇,点点头,眼泪被震落,直直地砸在纯白的桌布上。

  他站起身:“我喜欢AA,你那杯咖啡的钱自己付。”

  我低着头,说:“不用了,这顿我请。”

  “那最好了。”陈董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你们这辈子只剩下一晚的时间了,好好道别好好温存吧。”

、分手吧

  晚7点整,陈唯璞还没到家。

  我倒了两杯水,一杯摆在面前一杯摆在对面,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刚出了点汗,现在被空调风一吹,还未干透的T恤冷冰冰地贴在身上。知心跑过来跳到我腿上趴下,舔了舔我的手,我低头摸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乖,今天没空陪你玩,你找个地方睡觉去,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我真傻,跟它说这些做什么,明知道它不可能听懂我的话。知心冲我叫了一声,从我腿上跳下去跑开了。


  抬头环顾四周,屋子里全是陈唯璞的气息,温柔的、霸道的、幼稚的还有深情的,它们不留余地侵占了我每一个脑细胞,把它们都赶出去?那和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如果时间能停在此刻该多好,就不用面对明天了。

  陈唯璞回来了,开门的响动如同死神的步伐,我浑身一颤,不敢起身去迎接他,甚至不敢看向玄关的方向。

  他也没像往常那样一进门就说“智新,我回来了”。是错觉吗?他今天换鞋的速度好慢。

  “智新?”陈唯璞轻声唤我。

  “哎?”我又浑身一颤,说,“在。”

  “你坐那干什么呢,怎么不开灯?”陈唯璞打开灯,四周瞬间被照亮。

  “我回来晚了,没来及做饭。”

  “没关系,一会儿出去吃。”陈唯璞走过来,把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摆在我面前,“你先猜猜里面是什么?”

  他平时说话不是这种语气,我听出了他的慌张和强颜欢笑,我不敢看他,微微侧过身子盯着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低声说:“蛋糕。”

  “怎么看出来的?”他揉揉我的脑袋。

  我一扯嘴角:“傻瓜,这种包装这种大小,除了蛋糕还能是什么?”

  “当然不是普通蛋糕,快拆开看看。”他牵起我的手,我站起身和他一起拆掉包装,打开盒子,里面是个猫脸造型的蛋糕,三花的颜色、圆溜溜的眼睛和知心一模一样。陈唯璞问:“可爱吧?喜欢吗?”

  我说:“这是知心啊。”

  “不,是智新。”

  “我长这样吗?”

  他揽过我的肩膀说:“我新手上路,暂时只能做成这样。”

  “你……你做的?”我很惊讶,抬起头看他,他却避开了我的视线盯着蛋糕说:“是啊,城北中心新搬来一家可以DIY的蛋糕烘焙店,我就想亲手做个蛋糕给你,你不喜欢吃太甜的,糖的分量减少了三分之二,味道应该还行。”

  “你说的惊喜是这个?”

  “嗯,我忙了一下午,还有……”他从裤兜里摸出另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是枚白金戒指,陈唯璞牵起我的左手,把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那段时间你瘦得太厉害,戒指太大老掉下来,后来你怕弄丢就不戴了,上周我拿去改了改。”

  陈唯璞说这些话时始终垂着眼,他也不敢看我。

  “刚买的时候就买大了,只能戴在食指上……”我盯着他,视线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