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的事先按下不表,我的生活似乎步上了另一条轨道。

  黄学平大概已经习惯了和俞小鱼同进同出,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不再是离他最近的我或庄予乐,而是隔了一层楼的俞小鱼。他和我仍是亲热嬉闹,对庄予乐也加倍关心,可我却觉得他与我们渐渐有了些隔阂,具体哪儿不对劲,我描述不了。

  不知道庄予乐是在强颜欢笑还是真的重新振作了起来,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上班工作下班,至少在旁人看来他与平时那个冷艳高贵吐槽帝没什么区别。我不放心,偷偷观察了他很久,我发现他突然看到某样事物就莫名盯着它发呆的频率越来越高。果然,无论将情绪遮盖得如何不漏痕迹,也会在不经意间被自己的眼神出卖。我们继续“冷战”,我只能在私底下安慰劝解他,但他给我的回答只有“我没事,我很好”,除了让他照顾好身体之外,我实在无话可说了。离城北中心封顶的日期越近庄予乐越是忙,后来他干脆整天待在工地几乎不回公司了,到点径直去黄学平家蹭吃蹭喝,我偶尔带上点小酒小菜像做贼一样溜去找他俩,坐在一桌的三个人貌合神离,我吃我的,他喝他的,你想你的,谁也不说话,最后不欢而散。

  我一边要去工厂看着城北中心的施工进度一边要修改罗马假日的方案,晚上做梦都是这两件事,一天夜里我梦到精神堡垒的颜色搞错了我跑到工厂大喊一声:“先别喷面漆!颜色错啦!”我当时就惊醒了;一天夜里我梦到罗马假日的方案又被盗了,我抱着陈唯璞撕心裂肺地哭,他一把推开我满脸嫌弃骂我没用,我坐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就把自己折腾醒了,正好凌晨12点45分,睡意全无。摸过手机,翻到临睡前陈唯璞发给我的微信,今晚他又要加班,都这个点了,不知道他下班没。

  我试探性地发消息问他:下班了吗?等了五分钟他没回复,我想他大概已经睡着了。刚要放下手机,却收到了他的消息:你怎么还醒着?

  我说:睡不着,你呢?

  他说:刚去洗了把脸,现在准备睡觉。

  我说:又睡公司吗?

  他说:是啊,快对这张沙发睡出感情来了。

  我说:嗯,你休息吧。

  他说:你怎么办?

  我说:我数羊。

  他说:数知心吧,一只知心跳过来,两只知心跳过来,三只知心跳过来。

  我看着手机屏幕笑了,没想到陈唯璞也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我说:你平时睡不着就这么玩?

  他说:不是,我数智新,一个智新跑过来,两个智新跑过来,三个智新跑过来。

  我说:好的,你慢慢数吧,再见。

  他说:你生气啦?

  我说:没有,太晚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快睡吧,勿回。

  他说:好,晚安,勿回。

  我放下手机翻了个身……妈蛋还是睡不着,都一点了。短信提示音响了,我又拿起手机,是陈唯璞,他说:睡着了吗?很困的话就别回了。

  我说:没有,不困。

  他说:我陪你聊天?

  我说:不要,你睡吧,我数知心。

  他说:好,勿回。

  我捏着手机闭上眼……妈蛋依然睡不着,都他妈两点了。短信提示音再度响起,我睁开眼,还是陈唯璞,他说:睡着了吗?很困的话就别回了。

  我说:还是没有,真的不困。

  然后我接到了他的电话。

  他带着一点责备的语气轻声问:“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说:“你怎么还不睡?”

  他说:“我在想事儿,你呢?”

  “我也在想事儿。”

  “想什么?”

  我犹豫地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有没有怀疑过那两张清单……或许真的是我寄的?”

  “……你肯定想真话吧?”

  “你不会骗我。”

  “……是,我不会骗你。”他沉默了片刻,“一开始我的确怀疑过你,你这么做是为了帮我扳倒老曹,不过很快我就确定不是你干的了。”

  “为什么?”

  “我说了,你别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