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庄予乐犹豫了一会儿说,“是企宣部的吴晓燕。”

  “……谁啊?”

  “妈的……小短裙!”

  “啊?!”我一抬肩膀弹开庄予乐的脑袋,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她?她干嘛要这么做?”小短裙那个部门说的好听是企业宣传部,其实就是后勤打杂的,和我们没有半点竞争关系,“我们和她有仇吗?”

  “我要是知道她干嘛要这么做我肯定先一巴掌抽晕她,估计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情。”

  “你没冤枉无辜吧?”

  庄予乐摇摇头,无奈地说:“证据确凿。”

  “什么证据?监控录像吗?”

  “不提监控还好,一提监控我就来气,你别忘了,我们那片的摄像头被你用口香糖糊住了,本来只要看一下录像就能查到,现在好了,费了我不少劲。”

  “怎么就是我糊的了?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没错,但口香糖是黄学平提供的,最后是你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嚼了嚼粘上去的,我们三个都有份,你这是自找的!”

  “打住,先不跟你扯这些,我们言归正传。”

  “行,你接着说。”我抬起他的手看了看,被烫伤的地方还是很红,我又抓着他的手腕伸回了水龙头底下。

  “嘶……昨天下午我查遍了全公司的电脑都没有找到线索,我只能拜托网管叔叔调出了这一个月内所有人的网络运行传送记录,我他妈花了一晚上时间看得眼都花了才抓到小短裙的尾巴,得亏她心宽,居然蠢到用邮件把偷来的方案发出去,还发了两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去。”

  “后来呢?”

  “后来?后来更蠢的事情发生了,今天一早我把情况一五一十跟忠哥说了,忠哥急着赶去机场没心思管,就派给我两保安让我按照员工守则自己看着办,搜查她私人物品的时候我在她包里找到了一个U盘,里面的内容可精彩了,你猜猜都是些什么。” 

  我失神地盯着庒予乐的手背,漫不经心地说:“除了城北中心以外,还有我正在进行中的其他项目的方案。”

  “bingo!”

  “呵,问清楚原因了吗?”

  “她死活不肯说,东西都摆在面前了她就是不承认,哭着闹着说不是她干的,但是铁证如山,谁会相信她是无辜的?”

  “嗯。”

  “你上来的时候没看到她下去吗?”

  “没。”

  “大概还在收拾东西吧。”

  “嗯,手还痛吗?”

  “不痛了。”

  “好。”我把水关上,抽了两张纸巾轻轻地帮他把手背擦干,嘱咐道,“记得回去抹点药膏。”

  庒予乐歪头看着我问:“……你似乎不太高兴?”

  我说:“摊上这种事,谁能高兴的起来?你想好怎么跟黄学平说了吗?他两前天还在你侬我侬的……”

  “啧……哎……”庒予乐叹了口气说,“我刚才就是在考虑这个问题才走神的。”

  “不用你浪费宝贵的精力!我已经知道了!”我和庒予乐齐齐转头看去,黄学平闯了进来,他怒气冲冲地走到我两面前,瞪着眼睛大声责问庒予乐,“人家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孤零零地在外谋生容易吗?你何必这么狠心?”

  庒予乐冷笑一声:“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黄学平说:“你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发现的,为什么不肯放她一码?”

  庒予乐勃然大怒,反问道:“我放她一码?那谁来放过我们?”他指着我说,“智新向来身体不好,动不动感冒发烧,你觉得他能像昨天那样吃不下睡不好熬几回夜?忠哥每年全身换一次血一年有半年时间都在医院躺着,你觉得像昨天那种打击他能挨得住几回?!我呢?我要争个业务回来哪次不得像条狗一样把尊严踩脚下只是为了讨好那群该死的甲方?还有你自己!你他妈为了研发新工艺天天跟油漆机油打交道嗓子都熏出咽喉炎了一到换季就咳个不停生不如死!你觉得那个女人不容易,我们几个谁又轻松了?!她点点手指,我们所有的心血都他妈不如自来水!”

  黄学平被问得哑口无言瞪红了眼,庒予乐急促地喘着粗气脸色铁青,他们两个愤怒地对视着,而我站在中间左右为难也不知道该先劝谁好,谁都没有说话。这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持续了两分钟后终于缓和了些,黄学平先开口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庒予乐冷静地答道:“按规矩办,补她两个月工资,然后开除。”黄学平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庒予乐说,“你不必找俞小鱼求情,没用的。”

  黄学平说:“人事变动,他说了算。”

  “下周一巴黎有个展会,他今天一早就去了机场,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根本接不了你的电话,而且这件事,忠哥交代过,让,我,照,着,员,工,守,则,办,我没有报警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 黄学平气得满脸通红,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他恶狠狠地指着庒予乐,眼里全是恨意。

  庒予乐却笑了笑说:“你这个样子可真难看。”

  “WQNMLGB!” 黄学平几乎是嘶吼着骂出这句话,他跌跌撞撞地转身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