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楼下迎面一股寒风刮得我打了个寒颤,我哈了口气搓搓手,天气似乎愈发的冷了,如果能裹着被子出门就好咯,我就特别佩服陈唯璞那个死要好看不要命的家伙,这种温度还只穿了一身西服一件外套,怎么没给他冻出大鼻涕泡来。他的鼻子底下挂两串鼻涕……嘿嘿,我不由得笑了出来,画面太美我非常十分的想看,顷刻却又被愧疚感淹没,我刚才骗他是不是不太好,他只是关心我而已啊……对了,可以用关心这个词吗?
不不不不不!周智新,你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那肯定是他惯用的花招!就因为已经拿无数人做过实验了,所以才会那么融会贯通,没错!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舒服多了,却带着更多的不甘。
慢吞吞地踩着石子路往前走,小区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旁本就秃的梅花在路灯底下显得更加凄惨,我停在一颗秃的比较厉害的梅花树下,伸手摇了摇眼前的枝桠却只摇下几片叶子,还真是应景,走吧走吧,回家。
快出小区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我以为是李曦打来问我上车没,掏出来一看……是陈唯璞,我叹了口气痛苦地闭上眼,纠结啊,老子接还是不接?我深呼吸稳定了一下心跳睁开眼,接!怕什么?隔着移动通信他还能吃了我?
陈唯璞问:“你在哪?”是我的错觉吗,他为什么好像离得我很近。
我咬着牙说:“在家。”
“周智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虽然他的语气很平静却让我止不住的心慌,我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在家。”
“你抬头。”
我愣住了,缓缓抬起头,惊愕地盯着眼前不远处正一步步向我靠近的再熟悉不过的修长身影,他没有戴眼镜,昏黄的路灯下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那双泛着冷光的眸子和薄削紧闭的嘴唇都明确地告诉我,他在强压着怒气。
陈唯璞走到我面前垂眼看着我,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能咬紧下唇撇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你不是在家吗?”
“出来……出来……买宵夜。”
“从城北跑到城东来买宵夜?”
“你都能从杭州大厦走到外文书店了,我为什么不能从城北跑到城东来?”
陈唯璞低声道:“周智新!”
我心一横,对上他的视线说:“那你跑这干嘛来了?你住这啊?”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眼里的冰霜渐渐融化,随之涌上了一丝笑意:“没错,我就住对面。”
“……啊?”
“这一片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宿舍。”
卧槽,我真给忘了,我结结巴巴地说:“哦,这样啊,那绿,绿,绿化也太糟糕了,真的,你看那片梅花树啊,都,都秃的。”
他向我走近一步:“为什么要骗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我骗,骗,骗你什么了?”
他又向我走近一步:“你说呢?”
身后好长一条道啊,这尼玛的退到什么时候去,难道今晚上都要在“为什么要骗我”和“骗你什么了”中度过吗?我一挺胸视死如归:“就,就,就骗你了,怎么,怎么着吧,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陈唯璞突然伸手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拽进怀里,哎哟卧槽,他怎么就这么喜欢这招明明下午才玩过。我措手不及顿时懵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他紧紧地抱着我。陈唯璞把脸贴在我的耳边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的脸很冷,我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背,他身上不光冷还带着一点湿气,是啊,杭州的冬夜总是这么潮湿的,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更不忍心推开他了,我抓着他的肩膀问:“你等了很久?”
他说:“半个小时。”
我说:“抱歉。”
他轻声道:“其实我刚才非常生气,看到你以后却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所以,周智新,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
他亲了亲我的耳朵,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我骂道:“我跟你说个屁!”然后我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跑,我尼玛!老子刚才差点又着了他的道了,苦肉计!绝逼苦肉计!
他在我身后喊道:“周智新!”
我边跑边说:“我智你妈啊智,大冬天半夜三更的谁要陪你喝西北风?你也赶紧滚回家洗洗睡了吧您内!”我跑出小区门,刚好一辆空客的计程车打我面前过,我拦下它钻进去一刻也不敢耽搁,逃走了。
回到家我还惊魂未定,好家伙,这个陈唯璞实在太坏太阴险了,专攻饥渴骚受心底最软弱的部分,要不是老子精明,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被他忽悠回家失了身了。
我往床上一倒,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说不出的闹心,特别是陈唯璞抱着我的时候那副可怜巴巴被抛弃的小狗德行,他真的在寒风里等了我半个小时?仅仅因为想知道我究竟在哪我为什么要骗他?
我的脑海里噗的一下蹦出来两个周智新,一个念医周智新,一个毒奶周智新。
毒奶周智新说:“不对!你别信他!那是苦肉计!”
念医周智新说:“可是,他真的好可怜哦……”
毒奶周智新说:“苦肉计嘛!不把自己折腾的惨点怎么叫苦肉计!”
念医周智新说:“零下好几度呢,鼻涕滴下来都要结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