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
没等他说完,龙天秀一个转身,朝着柜台网管那里走去。
丁华无言看看仍然保持拉扯姿势的手指,空空留在空气中。
“哎,问下这是地痞的代理点?”
“是的。”新来的网管是个小姑娘,看龙天秀眉清目秀的,十分欢喜的跟他说笑。
“哦,那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这个SF的点卡?”
“我可以帮你网上冲点。”
“不是不是,我是说有没有实卡?我想买一张回家去玩。”龙天秀的解释招来女孩诧异的目光。她犹豫着,似乎有点难以开口,这时,一个老板样子的男人走过来。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忙别的去了。女孩又望了望龙天秀,便转身去料理上机下机的网民了。龙天秀转着眼睛四处打量。
“你想买实卡充值?”老板模样的人看了看龙天秀道。并在注意到对方皱眉时,顺手把还有一截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友好的朝龙天秀笑笑:“第一次开网吧没什么经验,顺手就抽了根。同学不介意吧。”
“怎么会。请问有这个SF的实卡么?”龙天秀问到。
男人打量他片刻,低声道:“实卡只对第一批玩家发放的。”
龙天秀点点头,道:“我的帐号是******。”
男人拿出手写手机比划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密码。”
龙天秀道:“我自己输入。”
“嗯,是了。就差你没有报道了。但是这张卡应该都有给你们了啊。又是哪里出了错?去球了!”
龙天秀不好意思笑道:“你们赠送卡片的方式太特殊,我没看清楚就扔掉了。”
男人恍然大悟:“这样啊,我说呢。这张卡第一次是赠送,但是损坏或者丢失的话,补办需要两千元以及一些必要手续。”
龙天秀道:“刷卡可以么?”
男人道:“可以。请随我来。还需要填一些东西。”
丁华走过去,道:“我跟你去。”
龙天秀看着他,轻轻摇下头,嘴上道:“不要,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然我永远也不里你。”
丁华望了望他,眨下眼睛,随即会意,跟着脸色一变,道:“去!爱里不里。我才懒得等你。我操,扫兴,我走了。”
龙天秀转身便走。
随男人穿过几段相当曲折的楼梯走廊後,终于来到一间不透光的小办公室中。
男人上前几步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在电脑上输入几组程序后,开始给龙天秀扫卡。
“好了,就是这张了,请收好别再丢了……”尾音消失在寂静的空气中,冰冷的钢管抵在他的太阳穴上,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龙天秀一手指尖轻捏,将卡片收进兜里。另一只手上,一把HMR袖珍转轮手枪精致美观。
“好了,跟我聊聊你们的大老板吧。首先,把门关上。”
男人大惊失色,干笑道:“小、小朋友,这个可不是随便拿出来玩的。你、你……先放回去。这的钱你想拿多少拿多少……”
“关门吧。我数三声,一、二……三!”说着龙天秀把枪用力上前顶了下。
男人回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平静的望着龙天秀,似乎抵在他额头的只是个玩具而非真家伙。但还是依言关上了门。接着他微微一笑:“小兄弟,不说你不会杀死我,便是真要杀我,我也无可奉告。不是我怕死,而是,事实上关于此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代理商。”
龙天秀往桌子沿上一靠,手上丝毫不动:“哦,是这样吗?虽然这是个新家伙,但是可惜你看不到,我上满的子弹少了两发……我也不介意它再少个一、两发……大不了再安上去就好。呵!NAA公司最新款,怎么样?你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放心,我安了消音器。在别人发现之前,我有一百种让尸体消失的方法。很周到的服务,不是吗?要不要试试看?”
男人依旧不作声,只是额上精光闪亮,渗出汗来。
龙天秀再加一把劲:“这样的死法你是没什么痛苦的,不过我这个人有点恶趣味。不希望害自己的人走的太安心。比如,我会考虑在你走后照顾一下你的妻子?儿子?女儿……对了,前天才听说,韩导的A*卖到日本去了,真不简单!如果主角由您的女儿来当,啊!多么美妙……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怎么样?”
“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只是这件事实在机密我了解的并不多……”说到这里男人猛的窜起利落的躲过抵在头上的枪,接着手上寒光一闪,锋利的刀片带着冷光朝着龙天秀的脖子飞过去。
一声低呜。男人捂着胳膊痛苦的倒在地上。
“雕虫小技。”龙天秀挑起几绺断发,朝枪口吹了口气:“果然不错,声音很小。现在就是不知道子弹的硝烟反应如何了。你再不老实点,可就不是一条胳膊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男人苦笑:“我又如何想这样。只是现在说了,你放过了我,回去到底也是要死的。我本是个小个体户,上有个慈祥的妈妈,又有贤惠的妻子作陪,孩子们也都很可爱……可是人家却不这么想,因为穷,孩子在外常常被人欺负奚落,后来连学也不爱上了……”
龙天秀点点头,道:“你再不说重点,我会让他们比你说的更可怜。”
男人虽是低着头,可是眼睛快速的转动着,颤动着睫毛,他叹了口气:“后来我暴富复又破产。曾经的生意伙伴给我出主义开网吧,又说这款游戏有前途,于是在他的资助下,我开了这间网吧。这真的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龙天秀道:“就这样?”
男人道:“就这样,我真的只知道这些……啊!”
龙天秀道:“两条胳膊了。下面说说你这个好朋友叫什么名字?”
男人咬牙忍痛,汗和血水已经浸湿了檀紫色的衬衫,他颤声道:“他坐过牢房……后来也经常的换身份,只有、只有个外号没变,叫做‘白皮’。”
龙天秀道:“去!没意思。呐,你现在把第一批玩家的名单给我调出来。快点!”
“嗯嗯,就这些人?可以删除吗?”
男人道:“什么意思?”
龙天秀道:“看你挺机灵,原来这般笨!就是取消他的玩家资格。”
男人道:“这个……”
龙天秀不耐烦道:“说!”
男人道:“如果他没有使用实卡确认资格的话,便可以从中删除;一旦确认过资格,就不归我们管了。”
“混蛋!”龙天秀低骂了一声,接着用枪托重重砸在男人的太阳穴上,看也不看他软倒在地的样子,龙天秀对着空空荡荡的屋子说了句:“把他收拾了。”又摇头自语:“这次太心急了,根本没必要的。麻烦大了。”说罢收起枪走出门去。
“这家店果然有古怪。我不是要你走远点么”龙天秀在对面店里找到正在喝饮料的丁华。
丁华道:“你不碰这个游戏什么事都没有。”
龙天秀用力捏住他手腕道:“我是没事,但是你有!”
丁华无所谓道:“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便不会安全,不过,便是这样又怎样!”
龙天秀愣愣道:“是啊!只要和我一块就会这样。”复又怒道:“你这个笨蛋给我闭嘴!”
丁华见他心情起伏的厉害,递给他一杯果汁,安慰他:“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我命大。人家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么!你看看,我是活千年的命呢。”
龙天秀不去接他递过来的饮料,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丁华的眼睛,道:“你少给我打片飞!倒是还有什么事,如实交代了,坦白从宽!”
丁华见他不喝,于是自己端回来喝了口,嗯嗯,味道不错!随即笑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顶多半年。”
龙天秀阴沉着脸,冷冷道:“你哪来这些一套套的。把饮料喝了,走人了。回去再收拾你。”
“我是说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路上无语,一回到家,龙天秀关上门后,就在客厅中爆发了。他来回走动着,对丁华大声嚷嚷,样子十分激动。
丁华躺在沙发上,还是那句话:“没那么夸张吧。一个违法的游戏而已。”
龙天秀走近他,紧盯着他道:“违法说明什么,就是不正当。你想想这么康好的事情他为什么不把它合理化?那样不是能挣到更多的钱?有谁会和钞票过不去呢?那就一定有问题了。所以你更应该小心!”
丁华拍拍他肩膀:“别激动别激动,那个,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
“丁华!我在很认真的说事情。”
“是,是。你没开玩笑。”
“这个游戏有问题。”
“嗯,有问题。”
“不要敷衍我!”
“哪有。”
“你还笑!”
“我只是发现,我好像越来越理解你了。”单手托着腮,丁华绕有兴致的望着龙天秀。
“不要敷衍我!”有点恼羞成怒了。
“怎么敢。”嘿!急的跟个小虫子似的。真可爱~
面对这样的丁华,龙天秀非常无奈,只得继续问他:“你进去过了?”
“是的。进去了,不过和外面没什么区别。”逗孩子要适可而止,不能过火了。要不一会该哭了。哎哎,其实很想继续的……
“不要瞒我什么事。到了这个时候……”
“到了这个时候,你不觉得也该和我说些什么了吗?比如你和你三哥的初恋情人,再比如那天那个金头发的洋娃娃……”缓缓坐起身来,丁华轻声问着龙天秀。
龙天秀十分吃惊,来不及想的话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们以前喜欢的是一个人?”
“猜的。”比起龙天秀的患得患失,丁华此刻显然是老神在在,悠闲的很啊。
龙天秀紧紧的皱着眉头,瞪着丁华。他的内心,止不住的激烈的挣扎着。要告诉他吗?让他多个戒心,多层考虑……但是到了我必须离开的那一天呢?知道了我是因为爱他想保护他而离开,到时的他一定不会相信我的谎话而同意和我分手了,他会知道然后一定会等我,也就会更加危险……想到这里,他混乱的失声喊了出来:“不可以!不……”
“丁华,你听我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只是现在还不行。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我请求你今后一定要爱护自己。”
“你要想我畏畏缩缩的活着,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死在你手上好歹算个安慰。那样活着,那样的活着的话,人生还有什么意思……”丁华摆弄着洁净的烟灰缸。
“是为了我好不好!”
“嗯?”
“我说,为了我,你能不能改变一下看法,我绝对不是要你一辈子都这样,只是到了一个特殊的时刻,你能不能为了我,选择咬牙活下去,就当作、就当作是为了我们的今后,不要放弃自己?可以吗?”龙天秀紧跟着问着他,但是他只看到丁华紧咬下唇的牙齿。
“纵使,当我失去一切的时候吗?”他听见他这么问。
“是的。”残酷的回答。
丁华看着他,笑道:“好啊,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要提醒你,别让我知道你一直在拿我当游戏。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我是无所谓立什么誓言的……所以到时,如果我没有杀了自己的话,我会杀了你。”
龙天秀听到他阴寒的语气心里就是一震,随即缓缓道:“要是有那么一天,你去杀我就好,可是别自杀。”
丁华靠近他:“龙天秀,或许你没有感觉到,但是我不得不说,为了一些在我看来貌似若有若无的忧虑,你一个劲的跟我要保证提要求以求得自己得心安,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能让你这样心安的背后的我……要承担多大的精神压力吗?我只是个普通人,高中生。一没智慧,二没力量。这样的我,该如何承受你那无边的不安呢。”
“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只是没有觉察到。正是这样我才痛苦,我明明心里很累却还要为了你不断的变得更累,我明明很气你的不理解却还要不短的体谅你,因为我知道,关心则乱……先不提这些。我不管最近有什么事情让你那么担忧,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使那个令你担忧的人是我,即使我真如你所言在你心中很重要,但是这也不过是你的事情。
“我还有自己要去面对的……况且先不说你的身份,便是想想你是什么人的儿子,这个时候你也应该是沉静的。纵使事情发生在多么令你牵挂的人身上……没必要的感情,就不要让自己去有。还是说到了现在,你都一直不懂得和人保持距离吗?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例子,当我看到你和一个女孩很亲密时,我并没有去质问你什么。并且一直待你如常。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心里不会怀疑,不会难过……你懂吗?
“再亲近的关系,也不可能把两个人变成一个。送你四字:不狠、不稳。”
不狠不稳。
再亲近的关系,也不可能把两个人变成一个。
还是说到了现在,你都一直不懂得和人保持距离吗?
“原来他离开我,并不是要丢弃我……而他对我的亲密,是喜爱而并非是爱情……如果我能够早些知道这些……其实这些我都懂的,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它们用在你们身上……我终于理解了他……可是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该是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的时候了。只是我理解了他,却又看不透你了,丁华。”
“有那个必要吗?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够了。”丁华叹气。
“我想,”龙天秀微笑的望着他,一字一字说到,“我要从新给初恋下定义。”
“哦?我是很想洗耳恭听了,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先来给我说说取代反应的定义吧。这是老师上午讲的。”
“哟!快看看这谁来了?”
“在想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你们……”从龙天秀那里回到家,丁华进门一抬头,就见到张鹏、二狗、刘奇和大张坐在真皮加长沙发上。他发现夕阳的光辉从未如此美丽!
“可不,还哼着歌。”张鹏黑了点。
“我操,这小子越来越俏了。”二狗的头发烫了卷。
“过来给爷瞧瞧。”张鹏不止是黑了,牙也白了。(那是脸黑显得牙白!)
丁华耳朵自动忽略以下若干没营养的废话,鞋都没换直接向他们扑过去。
“我靠!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我还想去车站接呢!”
“告诉你?你小子现在神龙见首不见尾。上哪找你去。我和大张去的。”刘奇斜了丁华一眼。
“所以我们想到一个绝世好办法,人家不是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吗,我们就来守株待兔,嘿嘿嘿,来这等你这个兔崽子了。这不,这么快就给逮着了。”二狗抓起一把薯片塞进嘴里。
“还是这里好啊,比在外面向无头苍蝇似的乱找好多了。有吃有喝的。”张鹏嗑着瓜子,瓜子皮吐的满地都是。反正清理战场是丁华的活,再多给他祸害一把。嘿!
丁华缓缓扫视四周的狼藉,开始反省自己的交友原则。考虑自己是不是该去订张返城的货运车票,把眼前几个祸害打包送回去。不错的想法不是吗?可惜没有可行性……
“嗯嗯,这汽水好喝。看吧,和兴华那次我就说买这个的,你就不听。”张鹏边说边又开了罐。
“嘿嘿,现在喝华子的还不一样。”二狗也开了罐。
“我是无所谓啦,这是雅欣的同学去东区专门给她买来的。说起来,她也快回来了吧……没关系没关系,大家好兄弟,你们请便。”丁华强忍着笑望着众位死党把饮料半含在口里咽不下去的样子,装着十分随和的样子大方说到。
“呵呵。”二狗坐起身来。
“哈哈。”张鹏把饮料放到刘奇一旁的桌子上。
“其实,我觉得刘奇那款鼠标很好用。”二狗道。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好久没去他家了。真怀念啊。”张鹏直点头。
几道目光立时汇聚在刘奇身上。可惜当事人对这个一点不过敏。只听某人很不给面子的说到:“我记得咱们刚去过我家啊。”
“这个……什么时候的事?”二狗奇怪了。
“是啊,便是刚去过又怎样?大不了再去温习一下了。做人不要这么小气嘛!”张鹏非常三八的附和。
“你们去他家干什么啊?”
“话不是这么说……啊,哈哈,雅欣回来啦。哟,又长个了?嗯嗯,越来越有气质了……”张鹏正要说下去突然觉得声音不对,回头一看竟然是传说中的魔神不知何时已然站在自己身后。连忙边安抚可怜的心脏边狗腿的朝着几人的命中克星谄笑。
“大哥,你真的是好恶……呵呵,听到大哥这么说,我真是开心!嗯,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致,我也不好扫兴啊,怎么组织一下呢,我看这样吧,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现的。就把前几天买的零食贡献出来吧。这可是我一个同学前阵子去澳大利亚玩带回来的哦。放在哪里了?我想想,对对,茶几底下……呃,这个?你们都看到啦?呵呵,这样也好,省得我来麻烦了。既然大家都这么豪放,我也不客气了。这个薯片是特产,换算成人民币的话是38元,这个菠萝蜜是64元,这个庄园制的巧克力是……”柳雅欣拿出计算器来念叨,让张鹏二狗之流笑容越来越僵硬。
“我说妹子啊,你看哥哥们好久没回来了。想不想我们啊,咱们谁跟谁啊,你说是不是?这点小事根本就没什么,所以,哎呀,妹子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还在记这么清楚,这多伤感情啊是不?”
“话可不是这么说,这亲兄弟还明算帐呢,何况我若不提防着点,等到发现时,早给人骗的血本无归了。”
“雅欣,看看我们这趟给你带了什么来。”望着丁华有点发白的脸色,刘奇推了二狗一把,示意他把礼物拿出来。
“呐,你最喜欢的迦菲猫。你二哥上了7个小时的网,才给你找到定购的。”
“我看看。嗯,真不错。”柳雅欣几乎是没看一眼,就随手把那可爱的布偶扔在了一边。
“怎么?不喜欢?我记得你以前一直很喜欢这个。”刘奇利落的接住,抱在身上。
“那是以前,三哥,人都会变的。何况刚才大哥也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东西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我最近发现,不管曾经觉得多么重要多么喜爱的事,过阵子再看看,或许根本就不算什么。我已经想开,虽说不能完全没有怨气,但其实这也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再过一阵子,我就可以完全理解了。所以你们也不必担心。好了,我不继续冷场了,你大家图个高兴,怎么着,在哪庆祝下,我看就在家吧,我去订些菜。”
“慢着,妹子,这可不像你说的话。怎么了?还是有人欺负你?给我说说。”张鹏坐正了一点,阻止柳雅欣离去。
“成长是由一些必须的失去换来的。一切,都只是个过程问题而已。”
留下这句话,以及一时无语的众人,柳雅欣飘然离去。
青春的诺言2
“我说,几天见不着,你这个头发在哪弄的?”刘奇打破沉寂,揪起二狗几根黄毛涮他。
“帅不?”捋了捋耳朵边上的几根,二狗开始自我陶醉,“你哥这头发,说起来,哎!你还别不服,那可是融合了智慧与洞察力的结晶啊。那可是大有学问了!说来话长……哟,刘奇我操你妈!打我?你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找抽是不?”
刘奇躲过二狗,抱着迦菲猫凑到丁华身后躺着去了。
“一会再跟你算帐。说到哪了?哦,对!我和张鹏去那地儿那破,说着都嫌丢人!真是真他妈什么都没有我操!人还穷横。一水的全是傻逼。后来过了阵子头发长了,我不像你们,”说到这里,他瞥了丁、刘二人一眼,鄙视意味十足,喝了口饮料继续道:“我就觉得它扫眼睛,不舒服。就去理发店。然后,我就看到这么两家理发店挨着。
“诶,这问题就出来了。头一家店装修的是那个漂亮啊,说实话,那破地方,这么漂亮的不多,我看着高兴,就进去了。进去那理发师父的发型也真漂亮啊!我正想着要不就这吧,忽然之间,一个念头闪电似的滑过我的脑海,那就是,屋子里就她一个,她那头发谁给剪的?还有那当地那么干净,肯定是没什么人去才这样的。于是我就出来了。
“我一出来就见到另一家那理发师在门口往外扫头发渣子。那理发师那个坷碜啊!就别提了。那胡子,东一簇西一簇的,头发就像个活鸟窝!还别说乱,就是洗,估计也几个月没洗了。那个门面啊,更是破的,台阶面都不齐了。我刚想走开,忽然之间,一个念头闪电似的滑过我的脑海,那就是,他的屋子这么破,说不定是因为常有人来,你看看,当地那么多头发,这说明来剪头发的人很多,这说明他手艺很好啊,而且,另一家的那发型说不定也是他剪的。
“所以呢,这么聪明的我,就去了这第二家。嘿嘿嘿,怎么样,华子,老子很聪明吧?学着点!”
“嗯嗯,不错。”丁华也觉得有趣,回头给龙天秀说说去,不知道那边有啥反应。想着,就乐了出来。
“不是吧。丁华你真傻还是装的啊?”张鹏忍不住问。从电影中回过神来,夸张的望着他。
“你才傻呢,你个傻逼!二哥讲的多精彩,除了有点词汇重复之外……现在还不到6点吧,都困了?”丁华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一脸的兴趣缺缺,刘奇干脆抱着迦菲猫假寐。
张鹏十分同情的看看丁华,然后转过头去继续看电视了。
“别里他们,他们这是妒忌。二哥再给你说个……”二狗讲的兴起,拉着丁华又要开始喷。
“啊嗤——”
“哎哟我说刘奇,你个小畜生活腻歪了?怎么一个劲跟我过不去?”
“哎哟不敢。就是困啊,哎哎~没办法。小时候每次睡觉之前我妈都给我说这个。大概是条件反射吧。听着听着就犯困了。我说丁华,你就不觉得这故事耳熟么!这不是那个什么卓别林去剪头发的那事,怎么着,还没印象?贵人多忘事啊。”
“操!哈哈!哎哟我得妈唉,受不了了。和着这还一个滥竽充数的呢。”张鹏受不了的指着刘奇开始哈哈大笑,“咳咳!下面,还是由我CONNAN来解决大家的问题吧!哈~哈、哈、哈~!什么卓别林,别寒碜人了一个个的。这个是阿凡提的故事,看那版本最老的小人书了么?就那上面就有,去找去吧。这阿凡提去个小镇,然后遇到这么档子事。后来进的第二家店……
“二狗我说你别丢人了,真他妈能忽悠。还什么你分析综合的,我操!真行,跟我们说完还跟丁华说,我是服了你了,什么跟什么啊。这故事讲得,纯粹生搬硬套!丁华我告诉你,他这才不是那啥琢磨出来的。他早就想养你这么个头发,结果好容易养长了见个理发馆子就冲进去了,当时我还不知道有这事。
“等剪完了出事了。好么,揪着人家理发师揪不干了。哈哈哈,你没看他当时那德行。那叫个坷碜。哎哟喂那坷碜啊,还好没让你妹看到,否则这小子后果堪忧啊。
“后来没辙,这不是,回来再剪的。我带他去的美神。妈的,这下神气了。还让人家给做了几个卷。凑!你不知道上次那德行,哈哈!自各躲了宿舍都不敢上课去了,还不如个秃子好看呢。操!”
“去你妈你去死!张鹏你个玩意,你不说话人家当你是哑巴是不?你知道个什么!人家说了,‘天下文章一大抄’你知道什么啊你!我这是童话改编,我这是取其糟粕去其……我被孙子气糊涂了。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然后动用自己得智慧把原有情节经过艺术加工后变为自己的东西表达出来。懂不懂!你个白痴。”二狗对着张鹏一脚踹过去,根本不管中间隔着个茶几。
张鹏边躲边继续寒碜他:“你除了换了个人名之外你还进行什么加工了?也就丁华这傻子相信。”
二狗满不在乎:“这有什么!大饼切几刀就是面条。有人信就成。当年达尔文写那啥进化论的时候,不是说有个神父也在写吗,而且比他写的还好嘞!可是怎么着了,人家还不是只承认达尔文,这叫先入为主!这会子华子先听我说的,他就信我呗,那啥达芬奇的他一定不信。你说啥都不管用。”
“是阿凡提……”
丁华伸手抓住迦菲猫的尾巴想把它从刘奇怀里揪过来抱会,琢磨着这个玩意不错,改天给龙天秀买个。刘奇不松手。几个人闹成一团。刘奇一把推开丁华,跳上沙发,一手举起迦菲猫,一手做话筒状,上窜下跳躲开丁华的攻击,边大声嚷嚷:“各位帅哥请注意!各位帅哥请注意!无良歌手比赛现在开始!首先,进行分组对抗赛。恭请评委大张同学!下面介绍参战队伍!超人队:我,张鹏;低能队:丁华,二狗。获胜队伍奖励花猫一只。OK!比赛开始!”
“操你妈!”
“去你妈的!”
二狗丁华同时骂到。接着一起去抢那猫咪。
刘奇直接从沙发背上一个跟头折过去,跑到电视机旁边迅速换线。边冲赶上来的两人炫耀:“这我妹妹给我的。新认的妹妹,美女哎,羡慕吧!杰伦的正版专辑!最新的。嘿嘿!”
“操!显摆,再显摆。他的歌用麦唱的了吗?你唱唱?还是我这好,张震岳的。”
丁华一把推开两人:“我的地盘我做主。听EOND的。”
“哎,丁华别啊,这个是周杰伦的新版。特好听,我在家听好多遍了。你听听,一定喜欢。”
“去去!华子我跟你说这个才叫好!这才叫男人的歌!哎你为啥不接受新事物啊!什么年代了都!还听上上世纪的歌……”
“想知道为什么吗?”丁华把盘放好,转过身笑眯眯的望着两人。
两人齐齐点头。
“原因很简单。你们说那些我都不会。”
“那个……”
“你……”
“哎哎,亏得你们还是我兄弟,连我个爱好都不知道。伤心啊~”
“你,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恶心了!”
“死去!”
“话不是这么说啊丁华,人不是说,不会就学啊。你不学什么时候都不会。不会其实并不可怕,学会了就会发现它其实很简单。这个学习得过程吗……”
所有人齐声喝道:“刘奇!”
刘奇一哆嗦:“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你们不知道打断人家说话是很不礼貌得事情吗。孔子说了……”
众:“闭嘴!”
柳雅欣订好饭菜就上楼去了,再下来时换了件灰色大针勾的粗绳披肩,头发梳的很顺滑,发梢还有些水迹。估计刚才是去洗澡了。
刘奇道:“雅欣这衣服好看。打哪买的啊?”
柳雅欣微微一笑:“三哥这话说的,是人好看啊,还是衣服好看啊?”
刘奇笑出声来,道:“当然是都好看。你穿这身出去,咱学校男生的眼珠子都该掉下来了。”
柳雅欣哈哈大笑道:“受不了。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我怎么不知道。”说着伸手就拨乱了头发,原地扭上两步,把披巾一翻,帅气十足的一个转身,冲着早被她迷的七昏八素的二狗抛个媚眼。她从小就和哥哥的一伙哥们打交道,一直以來都是一副假小子个性,加上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言语间向来是不怎么避嫌的。不过今天却是有些离谱了。
只听柳雅欣道:“二哥,怎么样?我帅不?”
果然就听见二狗愣愣说到:“漂亮。雅欣,你真好看。这么多天没看到你,真、真想你。呵呵。”他本来已经喝了不少酒,此刻更是舌头都大了。
柳雅欣嘻嘻直笑,走近他,道:“萌萌哥也是,几天不见越来越帅!身后边一票女生在追你吧。”
二狗道:“呵呵。别人怎么看随他们去。只要你觉得我帅就好。哈哈!你哥我今儿真高兴!”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不知是该开口阻止一下这个,还是趁热打铁撺掇一下那个。
张鹏张了张嘴,想制止柳雅欣,让她收敛点,毕竟二狗喝的有点多了。不想才要说话,却被不知从哪伸过来的手从一旁压住了肩膀,回头一看,丁华在一旁对他摇头。
这个当口,就看到见柳雅欣一屁股坐到二狗旁边的沙发上,一手给自己开罐啤酒,另一手,抬胳膊就拦过二狗的脖子:“话不能这么说,二哥,这趟出去,就没给我拐个嫂子来?”
四籁俱寂。
震耳欲聋的节奏感歌声掩盖不去沉默的尴尬。
二狗愣愣睁着大眼望着面前的人,疑惑道:“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刘奇从刚才就一直瞧着二狗,此刻见他这副样子,不觉叹了口气,摸出根烟点上,又递给张鹏一根,对个火,道:“你们坐一晚上火车,早上才到。累不?要不,今儿就先到这?”
张鹏点点头,道:“成,都先回去休息休息。休息好了再玩去。反正一个寒假呢。”
大张道:“散吧,明儿上我家去。我姑去汉城办事给我捎来条跳舞毯,咱们新鲜新鲜。”
张鹏站起来,催促:“二狗,走了!你个混球喝多了,给我回去睡觉去。”
二狗一咧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柳雅欣道:“雅、雅欣,我先回去了。明天找你玩来。呵呵,那个玩具你不喜欢就扔掉吧,我……哥再给你找好的。”说完转身冲了出去。张鹏见着不对披个褂子就跟了出去。
柳雅欣仍然坐在沙发上,散开的头发已经干了,几绺滑落下来挡着眼睛。她抬起头,头发随着重力滑开,露出麻木的眼睛,雪亮的灯光照不透其间的幽暗。柳雅欣迷茫的视线扫视着剩下的几个人,最后定格在刘奇身上,缓缓说到:“很累,不过以后,不会再这么累了吧……三哥,你觉得,我这么做对吗?”
刘奇避开她投过来的视线,道:“想不到妹子这么干脆。”
柳雅欣仍是定定望着他,问到:“他会怪我吗?”
刘奇漠然道:“这事大家早就看在眼里了。他这么喜欢你,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怪你的。但是,恐怕也没办法不继续喜欢你。不过,至少你已经表明了态度,今后,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柳雅欣喃喃道:“不怪我、继续喜欢我……便是我不可能喜欢上他,他也还要继续吗?”
丁华把瓜子皮收进簸箕,边对柳雅欣说到:“你也喝了不少酒了,上去休息去吧。”
刘奇道:“不急,我们聊的正投入。那就要看他自己的心情了。或许有一天出现一个人顶替现在你在他心里的位置,曾经的刻骨铭心就会随着新生渐忘;又或许……”
“什么呢?”
“又或许,永远不会有那样的一个人出现。”
“曾经沧海难为水……那么难道他要等我一辈子?听起来有些恐怖。嗨!人啊,都是说说罢了。早晚好坏还不是要找个媳妇生孩子过日子。”
“若说恐怖,”刘奇冷笑,“有什么比一辈子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来的恐怖?”
“此话怎讲?”柳雅欣来了兴致。
“自欺欺人不是最恐怖的吗?原本就算没有再喜欢上,还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走下去,虽然痛苦却轻松;若是随便找上个的话,且不提原来的痛苦仍然有,还要努力说服自己没有这样去想,现在这样不错……”
柳雅欣哈哈大笑:“想不到三哥这么多情!”
刘奇揪着迦菲猫的胡子,幽幽道:“可惜总被无情恼。”
柳雅欣似是不知其意的看了丁华一眼,他一直蹲在那收拾瓜子皮,收拾了半天地上和刚才根本没什么区别,不觉笑出了声,转而对着刘奇嚷嚷:“三哥的文学造诣太高深,我又听不懂了。”
刘奇似乎不想多谈,淡淡打断她,道:“说起造诣,我最近看了几个有趣的故事。”
柳雅欣附和道:“哦?什么趣事?我可要洗耳恭听了。”
刘奇道:“一则是说的春秋时期的齐桓公,他非常喜欢紫颜色的衣服,以至于当时的齐国一度洛阳纸贵,紫色布料奇缺,价格涨的更是惊人。齐桓公再叫人去买时,那官员回来说是去晚了,集市上所有的紫色布料都卖光了。
“齐桓公十分惊讶,于是就问那个官员,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官员则回答,因为王很喜欢紫色的衣服,百姓尊敬王,于是把王的爱好当成自己的爱好,也纷纷效仿穿起紫色衣服来。齐桓公哭笑不得之余也不无苦恼。于是管仲给他建议,王可以试着在朝上公布说自己开始喜欢白色的衣服,那样大家都去买白衣服,紫色的布料就会有剩余了。齐桓公试着在朝廷上提起自己的爱好,说是最近喜欢白色的衣服。
“果然,第二天派去的官员回来报告说,白布奇缺,紫布价格一落千丈。”
柳雅欣拍手笑道:“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原来那个时代的人就会追星啦。”
刘奇道:“哈,和我想一块去了。不过,这个故事还说明,人很容易被外界影响。其实有时,看起来非常喜欢的东西,可能只是因为看到别人在喜欢,而自己只是想去理解别人在喜欢这个东西时的心情,才会也去追着看。说到底,这未必是喜欢,不过是好奇罢了。
“最早的隐士行为不羁,接草在身。后来的人出自对他的尊敬好奇,进而注意到了他的衣着言行,从而进行模仿,于是后来就有荷花代指高洁,梅花代表什么的说法了。”
“哇靠!真人不露相啊!我从来不知道三哥这么有学问。你这话说的,可是大有深意啊!”柳雅欣跳起来,绕着刘奇走了一圈,“不过,哥!我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我喜欢龙天秀不是因为真正喜欢,而是看到人家喜欢他,所以很好奇他有什么值得喜欢的,所以才想一直接近他。而且真正喜欢他那人还是让我十分尊敬的人,所以我才会有那个误区,是不是这样啊?哎呀,你欺负人啊!”
刘奇笑道:“怎么敢。只是我觉得真正的喜欢应该是那种,不管多么的不愿意,也不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受到一丝伤害,一丝源自自己感情的约束的那种心情吧!”
柳雅欣愣了一愣,随即嚷嚷道:“完蛋!三哥你对爱情有精神洁癖!这是务须置疑的啦!不过我现在要告诉你,这种伟大只有傻瓜才会去做。”
刘奇站起来看看表,不置可否:“或许吧,我也该回去了。你也帮着你哥收拾下,早点休息吧。”
“去!到底忘不了他!”柳雅欣嘀咕着,还是伸手开始整理空着的易拉罐。
“呵呵,晚安。”潇洒的比个手势,刘奇转身向门口走去,自始至终没有看一旁的丁华一眼。
每个人都有无法忘记的人
思念会像细沙穿过你的灵魂
轻轻开了门
只有风雨声
我觉得爱情让人变得残忍
原本相爱的人变成心头的针
越是爱的真越是伤的深
就像黑夜和白天
相隔一瞬间
明知道说再见
再见面也只有明天
……
其实,我刚才想唱的,是这首歌。
只是想唱给你听,仅此而已。
只是想唱给你听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我还是没有唱出来,大概是因为不敢吧!
虽然一次次的幻想着你听到时的表情,一次次的在深夜黎明中祈祷着、祈祷着你的回视、微笑……却又一次次的失望……
为什么明明可以碰触到你的心,却无法得到我想要的情?!
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明明在你的身边,你明明知道我的爱,却不去正视她……
“喂!”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感伤。声音,多么熟悉的声音……永远也听不够……明明是那么的、那么的欢喜,刘奇却无法回头去看,他,怎么会追出来。开玩笑吧……
“刘奇。”那个声音在喊。
天空啊下著沙
也在笑我太傻
你就别再追寻
看不清的脚印
刘奇转身:“什么事?”
丁华被他的眼光盯的一愣,有些不自在的转开视线:“你、你的衣服丢下了……”
突然的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人压在墙上,后背撞的生疼。
“你怎么了……”话一说完丁华就知道这是废话。因此将尾音压低、消失。静静靠在墙上,等待他冷静下来。握在肩膀的手,力气很大。骨头阵阵发痛。丁华却觉得不够,最好,再痛些。能够多体会些你的感受,我心里的难过也许会好些……
“哈……”一声低笑自耳边传来,丁华望着身边的同伴。
“你到底在想什么?丢了就丢了,谁用你这会送来!你出来干什么!谁让你出来了!反正、反正你根本就不会……”高亢的声音低了下去,刘奇的头埋在他怀里。
丁华的手下紧了紧,攥成拳头。
“你出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衣服?”
“我……”
布料破碎的声音清晰的让人难堪。
“我已经撕了它,你可以回去了。”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并没有松开手。
“刘奇……”
方启的唇,忽然被吻住,含吮着,什么东西滑到了口里,与自己的舌纠缠。
心跳的生疼。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出来。是啊,从他走出门那一刻就疯了,否则怎么会这样跑了出来,还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从听到那些话时就已经不正常了,又或者,在更早的时候……
否则此刻怎么会,非但没有推开他还任他为所欲为……甚至,与他纠缠!
天空啊下著沙
也在为我牵挂
把爱葬在沙里
还有你的消息
你走了就走了不要想起
风走了沙走了不要想起
……
不!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用这种……这种深情的目光痛苦的看我!不要……
“喂!喂!”不耐烦的声音在耳边吵吵嚷嚷。
丁华回过头,一个没穿校服的男的站在自己旁边,有点生气的瞪着自己。
“这有人吗?”男的说话了。口气还是很冲。
丁华把乱七八糟的书往自己这边一拢。算是给他空开了身边的位置。随即回过头去继续出神。父母出事不久,那时的他,正处在一种茫然状态。被大姨收养,一个陌生的环境。好在,他仍然在原来的学校上课。不知道这份仅有的坚持是不是在为自己保存下最后一份回忆,总之他留下来了。
好在,还是有些没有变的。
“王霸道”还是常来找他麻烦,“和申”也依旧不停砸坏他的铅笔盒……只是这次,没有人再给他卖个新的。自己也可以买。没什么区别。他这么认为,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把那坏掉的盒子丢掉。甚至,还数次在没有人的角落里为了那堆碎片偷偷掉眼泪。
曾经,那是一个漂亮的铅笔盒。淡绿色的汽车造型——是爸爸从法国带来的。也是他给他的最后一个礼物。曾经,他经常收到礼物,也经常被同伴弄坏。他觉得无聊。反正坏掉后妈妈还是会买给他更新更好的。不买也没什么,不过是个商品。反正没有了,还是会有人买给他的。
他一直这么想的,他一直这么认为的,真的……
“喂!你又走神了!”
哦,对了。还有个不同的地方。就是多了个同桌。
父母走了以后,他从第三排被换到最后一排。前面的同学挡住黑板,他看不到。于是开始习惯于走神。日子开始变的安静,除非被粉笔或者拳头砸到脑袋。前者是老师,后者是同学……
“喂!你再不回答我要揍你了!”
他转过头。就是有那么一天,有这么个转学生,成了他的同桌。
转学生没有校服。喜欢穿NIKE,喜欢深蓝色,只是新衣服下的皮肤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
他喜欢绿色,曾经也是天天穿新衣服,胳膊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哦,他也被人找麻烦了。又是个新来的,一定是被好好修理过。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是被那人的父母揍的。
耳朵突然一痛。被人揪起来。
他皱着眉毛望着揪自己的人——那个新同桌。
“我在说话你没听到吗!算了,我就知道白说。数学作业拿来。”
新同桌今天左边的脸上有红红的。仔细一看,是四道印吧?又被揍了?难怪心情不好,拿他来出气。
“丁、华!”
妈呀!忘记捂耳朵了。不会聋了吧?
“干什么?”
“数学作业啊!那14道题,哎呀你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一会那个八婆又要给我告状了。快点。”
“我没写。”
“你,什么?被你气死!没写就早点说啊!该死,和别人借的话,又会被那死女人看到,一告状回家又要挨揍……烦人啊!”
新同桌好像有点笨。
一个女的过来了。嗯,她是和这个同桌一起转来他们班的。新同桌似乎十分不听话,女的经常跟老师或者他的家长告状。那时是这个同桌最倒霉的时候。
女的问:“哎呀,你又没有写作业。”
男的道:“谁说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女的道:“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昨天放学偷着去打电动,根本没有按时做作业。现在还想要抄别人的。我要告诉阿姨。”
男的道:“告就告,大不了一顿揍,我就是没写,又关你什么事!”
女的道:“哼!不和你说了。一会就有你好瞧了。”
男的道:“谁怕谁啊!”
女的又“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新同桌见女的走了,垮下肩膀,开始抱怨:“都是你!你这个笨蛋!你成心看我好戏!这下倒霉了。又要被念,烦人!”然后来不及絮絮叨叨说一堆,老师就进来了。
“上课。”
“起立!”班长声音清脆嘹亮——课本上一直这么描写,挺准确的。
“老师好!”
“同学们好。这堂我们来上作文课。上次收上来的作文我看过了。大家写的都很认真,老师真的是非常高兴!尤其是,这位新同学的作文。刘奇!来范读一下你的文章。大家注意听,他是怎么描写蓖麻种子的成长过程的。”
同桌离开座位,走上讲台从老师手中接过批过的作文,念了起来。原来他叫刘奇。
“湿润的土地裂开一道小缝,嫩绿的幼苗伸出来……”
“好的,非常好!”老师和同学一起鼓掌。
“老师,他念的这篇文章我看过。”
“什么?这位同学,请站起来说话。”美丽的女老师闻言脸色开始变得严厉。
“我说,刘奇念的那个作文我在作文书上看到过。”
“哦,抄的!”有人开始议论。
“是这样的吗?刘奇?”
“没有,这是我自己写的。”
“老师是想相信你啦,但是,这篇作文写的很好,不像是三年级的同学能够达到的水平。刘奇,做人要诚实,不能说谎话哦!那样是不好的。”
议论声更大了。
“是我自己写的!”新同桌还是那句话。除此之外,丁华也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其实有很多,比如,老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老师皱着眉。让他先下来了。
刘奇捏着作文本回到座位。
丁华突然觉得这个笨同桌此刻有些可怜。虽然,他平时笨的有点让人讨厌。但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这种弱者的角色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老师相信了那个同学的话,大家相信老师的话。
他第一次认真的注视着这个同桌。他安静的坐在那里,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嘴唇却微微发着抖。漂亮的眼睛执意的看着一点,长长的睫毛也在抖动,不时的将即将涌出的水用力瞪回去。丁华想到自己被几个人一起压在地上揍的时候,每次都是不打到他流泪,就不会停止。一种无聊的自以为是的逞能。他想起了在众人面前流泪的屈辱,在众人面前被迫低头时的愤恨……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自己怎么会忍了这么久?外界的压力真的很厉害!但是,如果无视它,我还是我。
课程还在继续。
“老师。那篇作文他是自己写的。”
“哦?”
对上老师施压似的眼神,他有一瞬的退却,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是他的确是自己写的。他记得。
可怕的寂静,真的后悔站起来了,可是若是不站起来,日后会更郁闷!
“上节课我看见了。我是他同桌。”
下课后,他和新同桌被脸色难堪的女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老师问他们是不是串通好了。原来下一篇要范读的,就是他自己的作文。他们都写的不错。
老师的话语让他再度陷入迷惘。
老师为什么要这么想他们?原来小学不像书上说的那样。什么东西一加入了实际,好像也就褪了色。
原来,怀疑源自失望。
“想不到你还蛮讲意气的嘛。”从办公室出来,新同桌人模狗样的拍拍他的肩膀。等,这话不能让他听到,要不又会生气了。他从没想过这个叫做意气。
“你叫丁华吧,以后一块玩。”
“好啊。”
“那放学一起去打电动吧。”
“……”
肩膀上的压力小了。唇上也是一凉——突然远离火热的感觉,竟是如此孤单。
丁华靠着墙直往下滑。左手,却仍是执着的攥着刘奇的衣角。
“别走……”
刘奇闻言如遭雷劈:“你,你说什么?”
“别走。”两个字,但已太多。两个字,耗尽他全部的气力。
刘奇道:“你……”
丁华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奇挥开他拉着衣服的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丁华不语。
刘奇一咬牙,转身便走。没有温度的声音自寒风中传来,继续冰冻着丁华麻木的心:“如果对象是你,我从来无所谓当不当第三者……但是,我也绝对不想认为你是个见异思迁的人。”
丁华目送他远去。
夜很冷,风很冷,靠着的墙壁更加寒冷。但,又如何比得上他的心冷。
又维持了一会现状。实在不想回到屋子里,于是起身走入夜色。
或许到了最后,我所能够保留住的,也只有回忆吧!
便是这样,也要坚持下去。咬牙吧!就快了。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
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些零钱。对着停下车的出租司机报上地名。
车子在人流退去的街道上飞速前行。丁华望着窗外的高楼广厦,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若干年后,它们变成废墟的样子。
说是突发奇想也好,今天,他想试试从窗户进去的感觉。翻过院墙栏杆,丁华晃到落地窗旁,这里有一扇玻璃的无框隐门。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入夜的厅里灯火通明,传来阵阵争吵。从丁华这个角度,只需一侧头,便可以看到屋子里的情景而不会被发现。
龙天秀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个瓷制杯子安静的喝水。落地窗擦拭的非常干净,同时,玻璃也是选择的那种透光度非常好的白超玻璃。以至透过它,可以清楚的看到杯中液体的颜色——淡淡的碧绿色,几粒细小的绿色在水中沉浮。就算是不谙此道的丁华,也看得出,这是绿茶中的极品。
龙天秀并不急着品尝,只是看着水中沉浮的植物出神。而当丁华看到坐在他左边的男人时,心中不禁一紧。
虽然,从他这个角度只看得到男人的背影,但是,这也就够了。金色的头发。是的,能拥有如此白金一般华美发色和这等身量的人,而又出现在这里,无疑,就是那天那个了。
男人从容的谈论着什么,一手却伸向背后。
龙天秀眼睛抬也没抬一下,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金发男人猛的起身,情绪似乎很是激动。
玻璃的隔声效果非常好。
龙天秀依旧老神在在,那男人面色突然一变,飞快的拔出枪,几乎是同时的,龙天秀也掏出枪和他对上。脸上依旧纹丝不动。
男人忽然一笑。与龙天秀对峙的同时,一直别在背后的手又掏出一把枪,朝着身后落地窗的一角开了枪。正是丁华所在的地方。
龙天秀却好似无动于衷。依旧持枪与他对峙。
男人似乎有些失望,讽刺道:“反正你不能杀了我,这个样子又有什么用呢?这么冷静?还是说,你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那里?”
龙天秀道:“和我无关。”
男人道:“这次你可听见了吧?他就是这样的人。哼!还沉浸在他为你编织的美梦中吗?可怜人,老老实实的接受现实吧。你在他心中,什么也不是。”
龙天秀脸色一变,低声喝道:“你来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来了……出来!”
丁华自墙后走进屋子。左侧的脸颊上一道浅浅的血痕已然渗着液体。
男人道:“怎么,现在开始装模作样?我若是不揭露你呢?你那道貌岸然的样子还真是恶心!也难怪他会离开你们。”
龙天秀道:“那是他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做法。为人处事,没有绝对的不后悔。所以也没有必要为了过去后悔。只需面对即可。”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气愤到疯狂的嗜血光芒,但是随即冷静下来,道:“哦?那么你究竟要如何面对呢?我倒是很想知道。”
龙天秀道:“你很想知道啊……但是,我却不想说。”
男人眯了眯眼睛,收起枪,转身对从进了屋就没有动作的丁华笑了笑:“你好,丁华,我叫莱斯。打个招呼。很抱歉刚才伤到你了。”
没人接搽,莱斯自顾自说下去:“可惜了你的模样,跟了他。其实,你不一定知道他的心思吧。虽然,你留在了他的身边。我来告诉你,这个小子他爱的人叫做龙若初……”他有一双绿的发亮的眼睛,但是此刻,这双眼睛里,满是苦痛与憎恨。
“而若初,是我的爱人。你不可能想像的到,他和他的哥哥用了多么卑鄙的手段,毁了他!若初死了。所以,你们就都来给他陪葬吧。其实,你很无辜的,丁华。但是这都怪你惹上了他。哈哈!你们等着,报应,很快就会来的。”
说完这些话,他走到打破的玻璃窗处,回头望了望丁华,低声道:“以前,他经常从窗户外面跳进来找我。就像他给我讲的故事里的神仙……他很可爱的。”
望着莱斯消失的背影,丁华缓缓说道:“你知道我在那里的。”
龙天秀不语。
丁华道:“你,真让我失望。”
带着一夜的未眠,刘奇无视满地凌乱。夫妻不睦,家不像家。他这个子女如今也不过是个旁观者。曾经多么严重的伤,早已麻木。
只是关门时想起曾经三人一起出门的情景,也只是有点怀念而已。
晦涩的天空下,日久的马路显露出苍白的颜色,路边几滩积水,昨夜还真是风雨交加啊。
潮湿冰冷的秋风吹面而来,我的青春,还有几年呢?
却在睁开眼睛时,微微一怔。
丁华走过来。
刘奇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像是在期待着一个梦。
丁华心下苦笑。我真是个混帐啊!但是人,都是自私的。权衡轻重之余,这是我的选择。只是刘奇,日后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千万,还要是你……拜托了!
丁华走过去,道:“今天换我等你上学。”
刘奇看着他。
丁华苦笑道:“我是不是很笨?绕了个大圈,才发现,一切其实开始在原点。”
刘奇道:“这是一个晚上的思考后下的结论?”
丁华道:“是一直以来的想法。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刘奇道:“现在发现了?”
丁华点头:“希望不会太晚。”
※※※※※※※※※※※※
数日后的早晨。
刘奇出门。挑眉:“你还真说话算话啊!真的天天等我。连下雪也不耽误。”
丁华道:“如何比的上你对我做的一切。”
刘奇有点脸红:“华子,你啥时候变的这么……不说了。你自行车呢?”
丁华笑道:“坏了。这不想沾你光呢。”
刘奇惊讶道:“坏了?坏了你怎么来这的?”
丁华望着他只是笑,也不多说。
今天是寒假补课的最后一天。两人来到学校。
“过了今天就轻松了。”
“哦?”
“怎么?不是吗?说起来,也有日子没见到二狗了。不知道那家伙好点没有。”刘奇叹气,想起那天,若不是看到他被拒绝,自己一时冲动,和柳雅欣说了那一番话,便不会有他和丁华今天的光景了。只是自己那话虽然是说给丁华听的,却也难免入了雅欣的耳朵,伤了她的心……直嚷嚷自己欺负她。
可见暧昧不明的话,最好还是更加勇敢一点,直接和对象说清的好。这个叫冤有头债有主。免得因一时的不好意思与怯懦殃及池鱼。
正想着,衣领却被人揪了起来。
刘奇抬头。龙天秀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你揽着丁华做什么!”
刘奇抬手,将那只手缓缓拉开,眼睛穿过龙天秀,直视着前方,道:“丁华,我以为你做事一直很干脆的。至少,也不应该这么不利落。”
“抱歉,”苦笑着,丁华双手抱胸走上前去,“龙天秀,其实,你的感觉一直都没有错。我的确对刘奇有感觉。但是那时我不知道喜欢和爱的区别。别人都说我们是兄弟,所以我没想过……可是到了那天,当他终于决定放弃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可怕……所以,既然想到了,就没办法骗自己了。”
“你跟我说这个?到了现在了你跟我说这个?你拿我当白痴啊!我会信才有鬼!”
“我知道你未必会接受,而我这样说也很伤人。但是有些事不说清楚,日后只会更加痛苦。其实,和你在一起,我,并没有多高兴。
“你又总骂人。你是个少爷脾气,这我也知道,本来我也无所谓,觉得谁都有这么个时候,长大点就好了……可是,谁也经不起渐渐的失望……
“唉!咱们好聚好散吧。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说了你也不会懂。这样下去连我自己都觉得烦了。咱们一起也没什么好的。何况你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丁华用脚在地上画着圈。低头看着零星的雪花化成乌水。
“我不相信。”龙天秀摇头。
丁华眼角的余光瞧见了他的反应。知道他有点动摇了。本来两个人的感情就存在着太多的不安因素。
我决定做的事,就一定要出效果。
这么想着,丁华伸手揽过刘奇的肩膀,在其余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口贴上了刘奇的唇。
短短的片刻,松开。留下石化的两人。而他自己的心,也在麻木着。
龙天秀,好怀念你的唇。可是还要等多久,才能重新吻到它?
丁华微微一笑,道:“这样,你相信了吗?”
龙天秀猛的摇头,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拔出手枪就抵上刘奇的头:“我杀了他。”
寒冬的雪花梦幻般的飘落,乌发下的眼睛妩媚无情。仿佛在嘲讽着他的疯狂。
龙天秀被丁华这样的看着,才惊觉了自己的失态。颓然放下枪,崩溃了般,低下头——这是他第一次在丁华面前流露出痛苦的样子,丁华知道他的高傲,更知道他一直一直希望能够做自己的依靠,希望自己能够信赖他……而如今,他的拒绝,毁了他的自信。
龙天秀哑着嗓子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不要。我不要看,我不相信。你、你怎么可以亲他……”
他站在纷落的白雪中,再一次抬头看着丁华,回应他的只有对方一脸坦然的无奈,带着一点点的心疼。
丁华面无表情。
但是,恨自己没用也好,龙天秀还是忍不住问他:“我,在你心中就这么失败么?”
丁华看着这样的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再次上前,道:“不是的……”
“不要说了!”龙天秀却是猛的一抬手,不让他再说下去,“够了!我不需要你可怜。丁华,今天是我栽了,我也认了。没错,我就是这样脾气,那又怎样!至少,我从没有强迫过你,而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也没有伪装过我自己。你面前的我,一直是最真实的我。
“就连最初见到你时……你一直以为我总是透过你怀念龙若初,我虽没有解释,也不代表就是默认。其实那时对你的拘谨,多半是因为不好意思罢了!我想,这并不难理解吧。毕竟不管我见识过多少事情,对于这种感情,也还是初次!
“只是想不到人们都这么薄情。今天你松开了我手,是你的损失。就算你们看不起我的一些阴险手段,我自己知道,我活到现在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连在对龙若初的那件事情上也是一样。但是造成那种悲剧,我也不能完全撇清关系就是了。所以对于他们的怨恨我从不觉得委屈……如今这事,至于你们怎么去想,随你们好了。我也无所谓了!”说罢,抬头挺胸离开学校。
“你能瞒住他,因为你们之间,你更爱他;你瞒不了我,因为我们之间……只有我……”爱你……刘奇没说完的话消失在风里。
因为自龙天秀消失在视线的刹那,丁华也是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龙天秀负气离去。
几天后,报纸上传来消息,龙氏三公子与未婚妻赴法留学——醉翁之意不在酒?!
丁华捏着报纸。首先想到的是,这件事情本来是借口去帮助他家的公司,如此隐秘的事情,以龙家势力的庞大影响力来看,这,却是谁透露给媒体,又是为什么没有被人把消息压下来!
来不及震惊,,第二章报纸翩然落到他眼前:业界丑闻:据悉,龙天秀——龙氏企业三公子,已与其未婚妻有夫妻之实。龙表示,希望早日完婚。
报纸再度滑落,露出后面莱斯的脸。带着深深的探索望着丁华,仿佛研究科学到疯狂的科学家。
丁华猛的站起来,带倒了身边的椅子,撞翻掉桌子。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说着,发了疯般的推开莱斯跑出教室。
莱斯冷笑着收起报纸,没有阻拦。
看到了吧,若初。这就是对付我们的人的下场!
都来陪葬吧!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刘奇望着漆黑的屏幕。丁华又进到那个虚拟世界了。
在知道龙天秀结婚的消息后……
他们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他心里很清楚。那就是丁华爱的人,一直就是龙天秀!不管你在想什么,丁华,你真的很自私!我现在考虑的不是难过的问题。而是,自己该不该原谅你。
丁华木然的走着。他进入这个世界已经半个多月了。未婚妻,孩子……各种各样的字眼刺激着他的心。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以及往昔龙天秀的音容笑貌。种种影子重叠在他的眼前。好痛苦!究竟是什么!在他的眼前晃动着。
回忆中点滴的甜蜜更加深了失去时那种绝望的痛苦。
等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他们初时一起的战场,那座傀儡城堡。
这次,迎接他的,不是那个美丽的飞天。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女人有着一头及腰的秀发,柔顺飘逸,便是单单只看这一头乌发,也就够的上是美女的资格了。再看到她的容貌时,更是惊叹老天的偏爱。四字形容:巧夺天工。大概就是如此吧。不过在游戏中,这种事情非常可以理解——外貌可以全部自行修订。
女人走过来,凝视着他,对着他微笑。
女人打量着他,对他说到:“年轻人,想做什么?”
丁华冷冷道:“你知道的,快点吧。”
女人一皱眉,又笑道:“你真有趣,我知道什么?我连你的名字是什么都不清楚啊。”
丁华木然的望着她:“有那个必要吗?你连我的DNA都分析的一清二楚了,还在乎我的名字有什么用呢……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如果你报复的人,是我的话。可惜,不是。”
女人又一皱眉。
丁华道:“你算错了一件事。”
华丽的笑容从女人的脸上退去,她语气一转,冷冷问到:“会有什么事情是我没想到的?年轻人,你也不要太自以为是。”
丁华道:“他任性自负和宁缺毋滥的程度。所以,对于你我,都不幸,他把我甩了,依然过着快乐的日子。而我们之间,只有我会为了自己的选择痛苦。”
女人摇头,背着手度开几步,幽幽说到:“非也,这也不过是让他尝到的一点点。接下来,他会慢慢品尝到,不能爱的滋味。他爱上一个,我就毁掉一个。以后即便他再爱上别的更多的人,他也不敢去争取了。渐渐的,变成一个废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甩头发,冷厉的盯着丁华:“你也不必瞒我。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谱子,你不过是想借刘奇把他支开让我不在为难他。真是天真!我所遭受的一切,又怎能是他这一次的心痛所能够弥补的!”
丁华面色不变,平静说到:“最毒妇人心。果然越美丽越狠毒。”
女人不屑的冷笑着转过身去:“美丽?如果我变成这个样子,你还会觉得我美丽吗?”
说着慢慢转回身体,望向丁华。
饶是此时麻木如丁华,也不禁倒吸了口冷气,眼前的,这,这哪里还是人!哪里还能够算是个人!
走火入魔。
他是看到过武侠里面的走火入魔。但是眼下,这人显然已经不仅仅是走火入魔了。
凌乱灰白的头发黯淡无光。形同枯槁的脸上,一对青紫色的眼珠子突突着。柴杆一般的手臂上青筋交错,紫黑色的淤血横涌淤滞,更可怖的是,两条手臂自腕下直至手肘,竟是无数道的割伤,深可见骨。
那人继续道:“你说,我该放过他吗?”
45章
龙天秀睁开眼睛,金碧辉煌的西方建筑里,纯正高雅的香水气味掩盖了学生时代的皂香。
他摸着新换的床单,没人知道他心底的留恋。
他的小哥哥,最疼爱他的小哥哥,就要回来惩罚自己做的错事,不,是报复。而小哥哥的头脑非常好,他知道怎样做会让自己痛苦。他,要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出手了。
丁华,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但是我怕他还是不会放过你……我和爸爸为我选好的未婚妻订婚……对两方的公司都有好处,日后,日后……如果你还愿意等我的话,当然,不等也没有关系,这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会回去的。我不会变的。到时如果你改变了,大不了,大不了我再把你抢回来!
原来,分离是这么难过的事情。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就像那时一样。当我理解了自己对他的执着对他的渴望,他已经走了……时间之于我,总是这样的残酷……为什么我总是在刚刚懂得的时候失去!让我总是浸没在曾经沧海的遗憾中!因为我从没去争取过希望吗?既然自己选择的放弃,又为何这般不甘心!
应笑琉璃过墙高,红颜弹指老。只是不知道我没有梦的青春还能经历几次这样不知是幸或不幸的遗憾……而后在老去之时,闲暇寂寞之余,为这一段段早逝的尘缘叹息。
或许,思念,真的是因为寂寞。
而这份年少的感伤只持续短短的片刻,到门铃响的一刹那,便碎于了无形。
龙天秀胡乱穿件睡衣赤脚去开门。
未婚妻派人送来的早餐。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有叫他下楼去和大家一起用餐。
“你的小情人失踪了,你却在这里享受,还真是悠闲啊。”
“你就不能从正门进来吗?还是说习惯成自然你跳窗户跳成习惯了!”龙天秀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冲着刚进来的龙信然嚷嚷。
“一起床就这么大火?啧啧,好久没领教了。怀念啊……”
“龙信然,废话够了吗?没事就滚!”
“我是关心你,不是在废话。还有,丁华失踪了怎么你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不知死活的打趣。
“你想看什么反应?恩?去你娘的该死的关心,你来到底有什么事?”龙天秀本就不安的心被他搅和的越发烦乱。
“接你换地方。”
“什么?”
“听说,有人已经找来了。”龙信然摘下墨镜,“况且这边的事情处理的也差不多了。哦,对了,你那个小情人知不知道你和你的未婚妻……”
“用不着你八婆。”
“我也不想,但是我必须提醒你……”
“我说了我不想听!以后再说以后的。”
“你变了。越来越不中用!”男人冷漠而无所谓的望着他。
这让龙天秀稍微冷静了点,同时,也觉得自己是个正在发病的疯子。尽量沉住气,他坐到桌前,冷冷说到:“什么时候动身?”
“这才像个样嘛!”挑挑眉,似是而非的夸奖。龙信然端起没喝完的咖啡,一口气喝下去。早上喝这么甜的咖啡,咳咳!难怪火气大。起身拍拍弟弟年轻的肩膀,那里,羽翼尚未丰满。他俩,打小就不对盘。但是,作为不及格哥哥,他只想看弟弟生气,并不愿意他难过。
龙信然想了想,端详着自己的手,悠然说到:“好事多磨!何况开的过早的花是结不出果子的……你也不用太难过。你现在还没有成熟,也没有力量,所以只能放弃。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先要掌握周围人的,这样,才保险啊。但是你还年轻,花花世界里又如何找不到另一个梦呢?说到底,一切,不过是消遣罢了。年轻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做白日梦,嘿嘿,你说是不是啊,兔崽子?”说着又拍了他一下。
龙天秀躲开他,冷哼:“我从来不去幻想什么未来。不是没动力,而是没必要。”
龙信然猛的顿了顿,几尽麻木说到:“是吗?你开始憎恨那被规划好得生活了?没有自由,按照指示往前走,孤孤单单得长大……啧、啧、啧!听起来很可怜啊。不过那是你的事。有得必有失。很多事,本来就是没办法比较得。你想要公正?不是自寻烦恼吗。连我都要嘲笑你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消沉了?”
“我要求过你们什么?!你要搞清楚,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大人下命令,我们去做,然后给个千辛万苦得结果就为了一句微不足道心不在焉得表扬!他们谁关心过我真正在想些什么?我也一直觉得这没什么,本来人人都有责任要负得……直到他离开!我才开始为自己感到难过!开始为那些白白流逝得光阴不舍!我很后悔我得愚蠢断送了他自己苦苦追求到的幸福!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如果可以,我会支持他,就算被爸爸从家里赶出来,我也要帮助他!我从心底敬佩他!我仰慕他的勇气唾弃自己的懦弱!如果我早一些懂得争取那他就算不是我的,日后我也不会为自己所做而遗憾。
“你以为我当时要求离开家里来到这这个什么都没有得地方只是因为他得离去而心情不好么?太可笑了吧!我还没有愚蠢到为了这点小事而放弃那么好机会,以至于让你们去得手,得到那些我当时还很重视得东西……哈哈,龙信然你个笨蛋!我倒是希望你最好永远都不要懂,那样你也就一辈子都不会懂得你现在得这个德行叫做苦闷。
“现在这种日子我过够了!是啊,如你所说,人这一辈子有多少年?为了你们我活了没有三分之一也有四分之一了吧!我为什么不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可是当我明白的时候,却遭到以前错误的报复!以至于为了保护我自己的梦不要被别人伤害而需要自己先去伤害他!什么也不懂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嘲笑我的消沉!还是快些收起你那可笑的大话,别贻笑大方了!”
一气喊完自己的想法,龙天秀并没有常人的痛快。他惊讶的望了望龙信然,然后木然的转移着视线……一阵陌生可怕情绪伴随着莫名的空虚涌上心头。此刻的他,陌生的连自己都感到恐惧!这就是那些叛逆情绪吗?一向为他所不齿的同龄人的反叛心理他也有,甚至比他们更强烈?而且头一次的流露就让这个半吊子给看到了。唉!我这是……他坐回到椅子上,陷入迷茫。
“三天……”良久,空气中传来龙信然低声的似是叹息的声音。
“什么三天?”龙天秀回过神。
“我说,你有三天时间,可以缅怀一下过去,调整心情。不短了。还是说,你没看到法文的破产申请书有些失望,想看看英国的?别把话说太绝了。你现在还是要倚靠我们……的力量。或许你有聪明的头脑,灵敏的伸手,但是,没了这个力量,你最多,也只是一个‘人’而已……曾经,你用这力量害了人,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你必须再来用它自保,为了自保你需要再次使用它……说不定,会一直的恶性循环下去。好好想想吧。三天的时间,到底该干点什么。
“虽然,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一些。不过我倒是没有想过你会这么激动。你又何必那么难过,目前只是没有机会,又不是没有时间,等事情过去了你们不是还可以在一起么。况且只要想想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保护他不是吗。一时的心软可能会给很多人带来不幸的。不要太放纵自己了。
“还是,被人家甩掉以后你就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了?不用亲自去告诉他吧?或者做几个样子。其实我觉得他也不一定会对丁华出手了。先不说你们俩是怎么凑合到一块的,现在又分了手,谁会去深究啊……不过我倒没想到你们两个都这么当真……”
“他没失踪,只是去了那个游戏。三天不够我忙的。我需要两个星期,如果你一个人不行,我就在这里帮助你吧。我不过去了。”龙天秀按着额头,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好了,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龙信然就这样,被原封不动的由窗户来,又从那扇窗户被塞了出去。只是他到临走也没有弄明白,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46
他走的那天,我心里很烦,也没有去送他。只觉得自己又得和以前一样了。挺失落的。
那天,我在之前他住的那个院子里呆了一整天。连龙皓然吩咐的事情也没有做。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是如此的冰冷。那种认识很不好过。有点绝望的味道。
我就那样一直一直呆在那里。心里想着,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哪怕小半天呢,他还在这里啊。若是倒流的多一点,最好倒流到他来的那一天,如果我早点发现自己的感觉,我会如何对待他呢?
我想了很久,想了很多。但是,一点用也没有。他还是走了,院子还是空的。我,还是得继续去做事。我突然觉得那样很无聊。习以为常的生活此刻让我觉得无聊到,我想去改变。
哈,那时想来,真的有点可笑。
我那样反复想了很久,才想到问题的关键。
他是走了,可是我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不能动。我可以去找他啊。
龙若初仰起头,凄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丁华感受着他手心传过来的温度,心下回味着他的话。一个从小被父亲当作工具使用的儿子,在所有观点未形成之前那幼稚的年纪里,就被灌输了无数为帮派效忠的意识枷锁。这样的他,是如何立下决心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的……他虽没有多说,但是想必,绝对不是在那个院子里站了一晚那么简单的吧。这等于是叫他背叛自己从小一直信奉的信念啊!
想必,是大有一番苦苦的挣扎吧。这样拼了命一般的,结果却被自己的亲人给毁了,换做是我,能撑到他现在这样吗?
叹息,在这一刻,都显得无力了。再度闭上眼睛,感受着那颗已经被扭曲过的心灵的深处的故事。
于是,我去了米兰。你绝对想象不到,他见到我时的样子。那是我这些年来,每每无法承受痛苦时,照亮我活下去的最耀眼的阳光。当时还差点误会了是他要结婚了,想把他杀了。后来才知道是他哥哥。说起来,你也是因为知道了龙天秀结婚才来找我希望我把你洗脑的吧。这个一会再说。
我们虽然沉溺于初恋的快乐中,但是,却也很少安宁过。不过,那时的我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只要有彼此,再大的困难,也不过是一种刺激的挑战。
前面说了我小时侯就遇到异人教习道行。其时,我的修行已入化境,只待最后一次天劫过去,便可飞升。所以虽然当时仍未脱离凡胎,但是性别之于我来说,却早已没了限制。我讨厌孩子,但是莱斯很喜欢。而且作为继承人,他需要为家族留下血脉。于是,我废弃修行,怀孕生子。
男男生子实为逆天,但是我不在乎。我本以为,以后,我终于不再孤单,而且有了自己的家庭。
可惜天不遂人愿。
他的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哥哥回来了。这个时候回来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也就是常见的夺权。当然背后一定有人在操纵。不然以他母亲的后台,哼!那小子还没有那么能耐。
而且这种外来人口向来只有失败。于是到了最后被我们逼的火拼的时候,也是我大意了。忘了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
居然在大厅里当着长辈的面拿枪指向了莱斯的母亲。当时我怀胎已有3个月了。但是当时那个情况,救出他的母亲其实绰绰有余。
那个劳什子哥哥还真是不自量力。不错,当时我们都是这样想的。
于是我冲着莱斯微微一笑。他也自信满满。
可就在这时,我却待要过去,却见到卢苏也就是莱斯的哥哥背后的柱子旁,一个人影一晃。虽然很快,但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我迟疑了。我站在莱斯身边没有动。也就在这时,枪响了。他亲爱的母亲,一直反对我们的人,死了。
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卢苏杀的她。其实不是。真正的凶手,是柱子后面的那个人。
如果当时我冲过去救下他的母亲的话,那么后来倒下的人,就会是莱斯。那种子弹,我用气是挡不下来的。
莱斯悲痛欲绝。葬礼之后一度不曾出现。我以为他心情不好,便也由着他了。
后来有一天,他回来了,喂我喝据说是营养的汤。我喝完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发现被锁在屋子里。
他逼问我为什么不救他的母亲,把母亲惨死的事实怪到了我的头上。那时的我太过幼稚。竟没想过去反驳他。觉得他这样的难过,若是这样能够好受些,索性就让他怪我吧。反正,也没什么。
可是,他喂的那碗药不对了。几个小时后,我的腹部一阵阵绞痛。我挣扎着问他给我喝了什么,他也慌了神,开始支吾着不说,后来见我实在难过,于是告诉我,是跟医生要的能让人暂时昏迷的植物性迷药。没有任何副作用。
来不及问清情况了。我觉得孩子要离开我了。我虽然讨厌孩子,但是毕竟已经形成了,我又怎么可能不爱他!现在只有一个人可以救我了,那就是师父。我想办法把莱斯支开,本来是不希望他担心,谁知道这也在他们的算计里。日后竟然铸成大错。
我咬牙瞬移,当时已经不能够御剑了,如果可以我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不管会不会被人看到了。毕竟我太需要时间了。
当我赶到昆仑山时,只有画符入洞的气力。进了清净天后,立时晕了过去。
醒来被师兄狠狠骂了一顿,直说我胡闹。师父为了救我,主要是救孩子,折损数百年修行。
我拜谢了师门又急急赶回去,却见屋子里灯火通明。莱斯问我去了哪里。我尚且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的事,这一时又如何说的清楚,加上本来心里就有气,若不是他当日那么糊涂,又如何会这样!于是没有里他。谁知他紧追不舍,一直问。到后来问的急了开始摇晃我,还问我是不是去找龙信然了。我本就刚好。被他这么一摇,肚子又开始疼。于是忍无可忍推开他,说了我最后悔的话,我说:随便你怎么想好了。我就是去找他了。现在你给我滚开,我要睡觉。如果你不想要孩子的话你就继续。
谁知道他这么一听更加失控,扬手就给了我一个嘴巴。我一急,再次晕了过去。
后来被阵阵疼痛弄醒。算算日子居然是到了分娩的日子。师父告诉我,男男生子实属逆天,我又飞升在即了。更是……因此怀胎时间超不过五个月。可是四周一片漆黑哪里还有莱斯的影子,然后龙信然走进来。我纵然讨厌他,但他确实是我哥,我已经顾不得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了,此时也只有向他求救了。他打开灯,见到我当时的样子大吃一惊。立刻帮我联系医生。我算算时间,告诉龙信然我现在不能被人打扰。他应了声,于是我开始打坐静待。
怎奈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内力已经催动不了真气运行。于是只得内闭自我导气。就在我纵气在经脉中运行时,门被打开了。
莱斯冲了进来。看到龙信然在我身边。
我当时正在内闭只能隐约感知外界的情况。
朦胧中只听得一个声音在说:“莱斯,你真的以为若初爱的是你吗?告诉你吧,我们早就商量好了。你母亲的事也好,孩子的事也好,也不过是你自己蒙在鼓里罢了。现在,你内部的资料我们全部收集到了。(这其实是卢苏那个小人卖给他们的。)至于这个孩子,你还以为是你的么?哈哈。若是你的,怎么最后关头若初叫来的人是我呢?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连续几晚出去干什么了吗?我再来告诉你……”
运功时最忌心神恍惚。尤其到了我这个阶段,修仙的要求是心如止水,别说是在练功之时,便是在平时,也不可躁动的。否则真气逆转,经脉错位,轻者走火入魔,重者自焚解体。
听他如此秽语,我心口一突,自小修炼的心血喷了出来。肚子痛的几乎要烧起来。就那样再次坠入了黑暗。
连着昏的几次,而这最后的一次是我最不愿意醒来的一次。因为我感觉到腹部一片轻松,孩子,没了。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几个大穴阵阵刺痛。我细想一下,竟是书上说的要解体了么?
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凝聚所剩无几的可用的真气,寻到一处封过气的山洞中。
我所修炼的本门心法历来单传。无奈,长生不老本就是逆天所为,如果泄露过多,天劫到时便会更严重,甚至会遭到天谴。而到我这一脉,尚未传人。若是就这么死了,使得历代师尊的心血就此失传,他日黄泉之下,我又有何面目去见其他列位师父师兄!
我封了山洞。静下来,只觉得两耳轰鸣声如雷声一般,眼光到处也是一片血红。一时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知翻滚扭动了多久。可是肉体的痛苦又怎比的上心里的苦痛!孩子没有了!
后来身上不在疼痛。我居然没有死。可能是求生的意志太强烈了吧。但是,我却也不再是从前的我。当时心智大乱,此刻冷静下来,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堕入魔道。以前的心法全然无用了。这样的我,如何对的起养育我至斯的师父!
爱人的伤害,失去孩子的痛苦,以及深深的自责与恐惧让我度日如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就这样,在这山洞里呆上一辈子。每每思及种种遭遇,心伤之季又恐失心疯,于是我磨利了石块,每当那无法忍耐的时刻,便在胳膊上用力割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