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对别人的男人有任何期待。”香子兰淡淡道,“和男人抢男人——这种经历我这辈子都不想要。”

  周煜看香子兰眼皮跳跳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口中说道:“那就是了。如果对方对我没有企图,那么我再怎么暗示,对方也不会有任何想法。但如果对方对我有什么企图,那么就算我什么也不说,她也会觉得我是在用眼神传递信息。”

  香子兰估计是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忍不住问道:“那如果碰到这种女人怎么办?”  周煜摊摊手,故作无奈道:“没有办法,要保持绅士风度就要忍受对方的骚扰。”  “不能视而不见吗?”

  “呵呵,这样是不礼貌的。作为一个男人要有风度。”

  香子兰奇道:“为了有风度而容忍?”

  周煜笑着摇头:“不,是因为有风度所以容忍。”

  香子兰眉头微皱,似乎不太理解。

  周煜想了想,解释道:“这是一个心境的问题。就好像人类,”周煜了一个比方,“——我们不会因为蚂蚁的谩骂而动怒。同样的,修养的层次不同,一些低层次的无理取闹在高修养的人眼里就像是蚂蚁的谩骂,如清风过耳,不会去在意。”

  香子兰眨眨眼,道:“你怎么说得和我爷爷一样。”

  “你爷爷?”

  “是,但是他说的不是修养,他说的是境界。”香子兰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心灵的境界。”

  “怎么说?”

  “尘世浮华,皆是过眼云烟。”香子兰挥了一个手势,好像是眼前有一片云雾要挥开似的,“他让我修心,学会‘放下’。他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层次,我的心还停在这个层次,所以放不下,但是心灵的境界高了,居高临下再来回首,就放下了。”

  香子兰说着耸耸肩,总结了一句:“很玄乎,我不懂,放不下。”

  周煜听了不由得笑了,他觉得香子兰的爷爷似乎很有道家的味道,看破红尘什么的,这确实是一种心灵的境界,不过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达到这种境界是很难的。

  不论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精神必须有一个层面去依托,大多数人的精神都依托在尘世的是是非非上,比如权利、金钱、爱情、事业等等,但还有一些人将这种依托放在信仰上,他们追求的是永恒——永恒并不等于长生不死,长生不死只是为了追求而需要的手段,只是一种工具,而不是一个目的。  这些追求永恒信仰的人在追寻信仰和永恒的过程中,心灵不断受到洗礼和锤炼,精神的层次上去了,超越了这个世俗,也就看破了红尘。这种超越对于世俗内的人是很难的。像周煜,他知道这种层次也理解这种层次,但他做不到,世俗里的一切他放不下,因为他的精神依托还在世俗里——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他的精神依托不在世俗之外。

  而香子兰呢,可能层次更低了,连理解都无法理解。这种情况很好解释,周煜的起点很高,他得到的东西太多太轻易,放下的也就更快更果决,而且在知识结构和人生阅历上,周煜都比香子兰强太多了。

  周煜能明白香子兰的想法,他微笑道:“没关系,时间能让人懂得很多。”  “就像现在回想过去,会发现自己做过很多傻事一样?”

  “是的,你很聪明。”

  周煜点头赞美,香子兰耸耸肩,不以为然。

 

感情避难(1)

 

      和香子兰的聊天还是比较愉快的,他们之间有一种暂时的默契:谁也没有问对方的名字。单纯的聊天,关于心灵和精神的,听上去很玄乎,但放任思想随意游荡的感觉很好,特别是在某些人因为某些事而十分郁闷的时候。

  

  宴会结束的第二天,周煜回到了上海,从机场开车回家,靠近自家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家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什么时候多了一圈光环?

  周煜联想到空中学院的那个宝光系统,心下一阵汗,难道自己的家也装上宝光系统了?  周煜开车驶进自家院子,进门看到哑哑站在花园里。哑哑手里拿着水管,水珠随风飘散,有一些落在他的头发上,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映衬着哑哑纯粹没有杂质的笑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周煜不由得看得愣了,恍然想到哑哑来到上海之后经过精心调养,人壮了一点,瘦小干瘪的小脸变得白白嫩嫩的,十分可爱。

  看来收下这么一个孩子果然是正确的呢。周煜想。不过收养的事情他当面询问一下哑哑的意见,虽然周煜想到哑哑会拒绝的理由——那个姑妈对他那么不好没理由再留下去不是?不过就算是个小孩子,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万一……万一哑哑不愿意做他的儿子呢?

  周煜本来想等哑哑做完手术再问,不过现在他却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刚刚做完手术可以听到声音的哑哑还无法理解各种声音所代表的意思吧?到时依然是无法沟通。周煜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抓抓头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难道要等哑哑学会语言之后才收养?也不是不可以,但总觉得一直拖着会出问题……

  周煜想着这些时候,哑哑已经放下水管,跑到车旁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透过车窗注视着车里的周煜。

  周煜笑了笑,停了车,下车,一面让管家将车开进车库,一面走向哑哑将哑哑抱进怀里,揉揉孩子细软的短发,笑道:“哑哑,看到我回来有没有高兴?”

  哑哑自然是听不到的,但是他看到周煜的笑容便知道周煜看到自己也是高兴。他顺着周煜的力道趴进周煜怀里,抱上他的脖子呀呀地叫了两声,小脑袋蹭蹭,活像只看到主人回来的小狗。  周煜大笑,看到哑哑他的心情就好了不少,烦恼一时甩到脑后,心里也轻松了。  周煜抱起哑哑,带着他走进大门。

  萧湘带着银玲儿迎了上来,看到周煜抱着哑哑,萧湘笑道:“你一回来就和哑哑粘到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父子呢。”

  周煜眨眨眼,亲一下哑哑的额头,颇为自得地说:“过段时间我就去办收养手续,以后哑哑就是我儿子啦!”

  萧湘和银玲儿同时吃惊道:“煜(煜哥哥),你要收养哑哑?”

  “是啊。”周煜摸摸哑哑的小脑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要问问哑哑,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嗯,那我只好使坏把他留在这里,当个没名分的儿子了。”

  萧湘一时愣住,心里感觉复杂得一时说不出话。而银铃儿则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听说哑哑以前的抚养人对他很坏,煜哥哥照顾他一定会让哑哑很高兴的!”

  这时萧湘也笑了,拨拨哑哑额前的碎发,只是哑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他还是不习惯和周煜、银玲儿以外的人亲近。萧湘有些尴尬,但也不以为意,收了手,道:“哑哑是个懂事的孩子,有这么一个好儿子也不错。”

  周煜抱着哑哑进门,将他放到沙发上,这时管家将他们用于沟通的卡片递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断交流,他们之间积累了不少卡片,基本上生活中可以用图画表达的事情都有了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