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游戏竞技>道长,我香不香!——银雪鸭>第29章 金银怨偶(十五)

  深不见日的地底,粗糙的甬道两侧,乌金制成的灯盏冰冷地向前延伸开去。

  这里几乎连一丝风都没有,因而那灯盏中火苗虽然极小,却没有半点跳跃,只是极静极静地燃着。

  银娘跪坐在玄铁围成的大笼中,银纱衣裙垂落在她周身,腕上腰间的银珠璎珞照映着灯盏中的光亮,而她原本白净的额头之上,却被绘上了血红色的咒文。

  胡努儿也被关在她的身边,城防卫的人似乎对他更不放心些,将他用一副长长的镣铐,锁在石墙上。

  铁笼外,是七八个身披金甲的城防卫,他们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周侧,看似十分戒备,可目光之中却难掩轻视与松散。

  他们可不觉得,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美人,有多么值得看守。

  银娘同样也不在意他们,只是安静地靠在胡努儿的身上,伸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身上的镣铐。

  不知过了多久,看守的城防卫越发轻心,而铁笼中的银娘,眼眸却微微一动,好像是在看那甬道深处,无尽的黑暗。

  一丝金线,掠过了灯盏中的火苗,无声无息地蜿蜒而来。

  紧接着,又是一丝,一丝,一丝……越来越多金线紧贴着两侧的石壁,密集得仿若金网般,覆盖了整个甬道。

  直到这时,那看守的城防卫才察觉到什么异样,他们执着火把刚要上前查看,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金线猛地跃起,直冲他们的咽喉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银色的丝线从银娘指间射出,眨眼间便将那几个城防卫拽回。可也因此,她额头上的红咒印迸发出阴阴的暗光,深入颅骨的痛意将银娘生生逼退,摔倒在肮脏的地面上。

  甬道深处,身披金衣的女子,踏着那金线翩然而至,那周身的璎珞宝石相互激荡着,发出仿若轻笑的声响。

  她扬手一挥,成缕的金线便将那几个城防卫重重地砸到墙上,残余的银线也被尽数搅碎。

  “想不到,你竟这般狼狈。”

  她走到了玄铁牢笼前,伸手将银娘的脸从地上挑起,满意地看着这张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容,因为疼痛而扭曲,沾染上卑微的尘土。

  可她又是那样的小心,珍重得抚摸过银娘的眉眼、鼻唇,声音似乎痴迷到了极点:“你们姊妹二人,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银娘厌恶地从她的手中挣脱,可却又被她重新扳回:“为什么这般不情愿?和你的姊妹一样,成为我的挚爱,有什么不好吗?”

  “旧都被破的时候,金娘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呀!你们之前分别了那么久,你就真的不想跟她永远在一处吗?”

  银娘似乎是被说动了,她停止了挣扎,抬起头来望着“金娘”近在咫尺的脸,目光先是温柔的怀念,但片刻后,由变得如冷月般无情:“我当然想要跟她永远在一处……可我却不想再见到你!”

  她的话音刚落,“金娘”顿觉不祥,下意识地回身张望,却被一柄寒光流彻的木剑,直抵眉间。

  金娘大惊之下,手指飞速引来金线与木剑相斗,自己贴着牢笼躲向一旁,并迅速控制起之前被她抛下的城防卫。

  金线瞬间穿透了他们的身体,淋淋地鲜血洒在金甲上,而后缓缓地流淌下来。

  青袍的道长身形如影般,自甬道飞步踏来,双指并咒而出,木剑随即紧跟其上,冰冷的剑气凌厉,直扫断了城防卫身上大半金线。

  但金娘却死死地扯住剩余的几根,控制着两名城防卫,不断挡在她的身前。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腕上一紧,侧目看时竟是串玉珠缠绕其上,牵制住了她的动作。

  “金娘”被逼迫至此,转身怒目而视,却只听到钟棠淡淡地笑道:“如何,被人束住的滋味,不太好受吧?”

  “金娘”来不及答语,只慌忙将金线引至左手,想要重新操控那几个城防卫,可李避之却已御剑来至,再次将金线斩落,眼看着就要袭至“金娘”面前。

  可金娘却忽然笑了起来,索性将手中金线一撤,不顾钟棠玉珠的拉扯,迎面向李避之的木剑撞去,回眸间却是得意地看向铁笼中的银娘。

  “别伤她!”银娘嘶声叫喊着,周身迸发而出的银线穿碎了玄铁牢笼,倾身飞扑而去。

  而钟棠也大力扯住手中的玉珠,想要“金娘”的身体拉回来。

  电光火石间,李避之已然收回了木剑,可终于寻到了时机逃窜的“金娘”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完全无法动弹,眼前也唯剩下一片金光。

  距离她最近的钟棠,亦是被金光所笼,手中那绑缚着“金娘”的玉珠串,仿佛被什么大力吸引着,将他的整个身躯拖向前方。

  眼看着他的身体就要被那金光所吞没,李避之于周侧石壁骤然借力,纵身而上拉住了钟棠的手,随即与他、还有银娘一起被卷入了金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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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残月出门……”[1]

  隐隐的,耳畔是琵琶扬琴声声作奏,春歌婉转仿若莺啼,像是被浸入了无尽的温柔乡。

  李避之睁开双眼,却见眼前已不是幽暗冰冷的城防卫密牢,而是座精致华美、人群熙攘的楼阁。放眼处花灯连缀,衣裙飘香,无一处不是花团锦簇,无一处不是奢靡快活。

  李避之皱紧了眉头,他心中暗猜此处怕并非现实,而是被那金光带入了某处幻境之中,于是毫不留恋地抬步走去,开始在人群中寻找钟棠的身影。

  “来呀,来呀--”身着彩衣,仿若飞蝶的女子笑着从李避之的身边穿过,紧跟着便是与她笑闹的男子,擦肩而过时淡淡的酒气传来,一切都似幻非幻,如梦非梦。

  楼阁正中,那牡丹花砖堆砌而成的小台上,手弹琵琶的歌女仍在唱着,可李避之却只能隐约听得不成行的词句:“……金翠缕,弦上黄莺语。劝我早……早归家……”

  他脚下的步子顿住了,思绪方动时,却见前方花梯的雕栏上,朱衣若春水般流泻而下,随之一只染了棠色的酒盅便向他抛来。

  李避之几步上前,却并没有接住那只酒盅,而是接住了从雕栏上一跃而下的那个人--

  钟棠勾起唇角,双手揽抱住李避之的脖颈,衣襟随着他刚刚那翻动作,松松地露出些许胸口,他却不甚在意挑眸说道:“想不到道长也会光顾这风流之地,可是来听小生弹曲儿的?”

  话未说完,李避之的手已然落到了他的领口处,将那松散的衣襟重新拢上,遮住了那片外漏的光景,力道大得有些出奇。

  钟棠歪歪头,靠在李避之的怀里,逗弄的心思更甚:“此处实在暖和,衣襟不必系得如此紧的……我看道长的脸都有些红了,想来也是热的,不如我也来替道长松一松?”

  说着玉色的手指便已滑到了李避之的领口,深深浅浅地试探着要解开。

  “钟棠。”异常严厉的两个字,从李避之的口中呵斥而出,钟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刚刚还在作乱的手嗖的就收回了,老老实实的抱着李避之的脖子。

  “道长,我思来想去,眼下还是先去做正事吧。”钟棠眨眨眼睛,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干过似的,装出一副十分正经的样子。

  李避之冷眼看着他,却终是没有将钟棠放下来,稳稳地抱着怀中的人,继续向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韦庄《菩萨蛮》

  本来今天某鸭上班摸鱼,写了一千多字,以为晚上可以早更

  结果到家才发现,文档留在办公室电脑里,忘了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