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又慌张,又难过,小家伙呜呜地哭起来。

  龙辰也方了……



  老婆居然说这件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指挥官大人不免想起曾经老婆大人还是指挥官的时候,梁封这个马屁精,鞍前马后围着老婆转悠,每次老婆指挥他做事情,他都一副被重用的幸福脸,然后不要命似的去把那些任务完成,回头又来接下一个任务。

  莫尘亲手授给梁封高级士官军衔的时候,会手撕机甲的这个小子,满脸的幼稚绯红,抬头挺胸接受军衔,一本正经。

  然而当时身为莫尘的贴身士官,龙辰清清楚楚的瞅见,对面这个面上一本正经的家伙,他下.半.身一点也不正经!╰_╯

  那大怪物一副会吃人的样子!

  老婆大人变小了,无意识爬了他的车子,还那么娇软、无助、可怜,他妈的这只大怪物能放过吗?!

  日,他现在有点上头,觉得小兔崽子真的有可能是梁封的野种!

  哇,指挥官大人憋不住了,一把火冲梁封那张脸拍过去,“还我老婆清白!”

  依贝吓的尖叫。

  梁封稳如老狗,就地一滚避过。龙辰揉身逼上,一副要逮着把野男人揍死的架势,而梁老板手里的手.枪,一副要走火的架势。

  莫小白听着外面的动静崩溃,哭着把两个男人大骂一顿,“都给我住手!今天我就呆在粮洞里,你们谁都不许进来,也谁都不许打架,都安静地闭嘴,不然、不然我今天就撞墙死这洞里面!”

  龙辰:“……”

  梁封:“……”

  龙指挥官颤抖了,“老婆,千万不要啊!”

  梁封沉默了片刻,也开口,“大可不必……”

  莫小白蜷在粮洞里哼唧,泪洒成河,“……你们都退后,至少离我十米的距离!”

  两个男人不敢不听话,齐齐后退十步。

  莫小白:“依贝,你过来……”

  躲在角落里的妇女愣了愣,过去藤蔓前。

  自己的孩子被抱着递了出来,莫小白的声音仍称得上温柔,“你没事吧?孩子她好像饿了,我喂不了她,她就交还给你了,幸好你安全回来。”

  依贝两眼一热,抱住孩子哭出声,“小白,对不起,要不是我……”

  递出了孩子,莫小白立刻就跪倒在地上了,满脸通红滚热,他张合着唇,把依贝也支开,“你带着孩子去喂奶吧……顺便今晚帮我盯着这两个男人,别让他们靠近粮洞,也别让他们打架……大家今晚都累了,早点睡。”

  “……好。”依贝紧紧抱着孩子,退开了粮洞几步。

  依贝不想让莫小白为难,当时就盯着两个男人。

  两男人静默了一会儿,还算听话,互相用眼神交锋了几眼,便一南一北走开,分别坐了下来。

  但今晚无人能入眠。

  香珠的威力过于蛮横,比之前马戏团的那一次反应还强烈,粮洞里的人儿整个晚上浑浑噩噩,前半夜还能憋住不把动静搞太大,后半夜直接就昏头了,哼哼唧唧,哭哭啼啼。

  莫小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难看,他越是想按住身体里的怪物,怪物越是跑出来折腾他。

  像是枯了太久的草,碰上一点点雨露能疯狂吸收,莫小白甚至一瞬间在脑子里无师自通了好多好多好多姿势……总觉得曾经有人好厉害好厉害,凭本事收服了他。

  后来这些羞耻的脑洞,成了莫小白脑子里模糊的记忆片段。

  就像做梦一样,他能在眼前“看到”一片挺阔起伏的胸膛,很结实,很硬朗,忍不住抚摸上去。

  然而手瞬间就被抓住按了下来,那人喉结频繁滚动着,把他的手紧扣在他头顶,让他别动。

  但梦境是在剧烈晃动的,一颗汗珠从那人的下巴滴落下来,砸到他的脸蛋上,混进他的眼泪里,再一路滑落至耳后被对方吃掉……

  像这样的梦,莫小白这一晚上做了很多,越甜美,越空虚,越空虚,越难过。

  他看不清梦里人的脸,他很怕那个人不是龙辰。

  龙辰和他梦到了一样的内容,他绝对是梦里的男主角,正因为此,男人的整个身子都恨不得抠进地里。

  指挥官大人也呜呜咽咽的,像个憋的难受的小媳妇。

  梁封隔的老远都听得见男人智障的哼唧。

  梁士官忍不住闭上了眼,他想着今晚总要有个清醒冷静一点的人,然后梁封就在梦里会了自己昔日的前指挥官……

  梁封算莫尘一手提携起来的,从一个小小的卫兵,到高级士官。

  刚觉醒的时候,大家到天阙上,对这座伟大的合金建筑抱有诸多的好奇和敬畏,甚至有一丝丝害怕。

  这里是座堡垒,堡垒意味着战场,战场意味着死亡。

  大家年纪都还算不上成熟,有的人甚至被末日的重棍击昏了头,在训练营里哭哭啼啼。

  然后,天阙的指挥官就来了。

  那时的指挥官大人,帅气,倜傥,意气风发,上的不像是战场,而是舞台。

  “大家从今往后就是一家人,没什么好哭鼻子的,你们可能失去了你们的爸爸妈妈,但今天开始你们又有了兄弟姐妹。

  这里是全世界的希望,不是好哭宝宝的摇篮,让我来瞧瞧,是谁还红着眼睛,低着头,哭着鼻子喊妈妈。”

  校台上的长官,说完勾了勾手指头,梁封的身边便生长出来一条青藤。

  这里是合金的世界,地板上是钢铁金属,没有土壤,那青藤竟然能生长出来,像一条翠绿的触手,点着圆圆的叶子。

  哭鼻子的是梁封身边的一个孩子,被选中带上天阙时,妈妈刚刚去世,那孩子不停地在哭,不停地哭,好多卫兵哥哥安慰他都没有用。

  然后这孩子就被拍过来的青藤吓住了。

  眼泪挂在脸上,瞳孔地震,青藤拍在他的脑袋上,紧接着圆圆的叶子撑大,像两只小手,把小家伙埋住的脑袋拎起来。

  因为隔的近,梁封能看见那孩子眼睛里的紧张和慌乱,感觉像是当众被大人物调戏了……

  孩子脸通红,不敢看台上的大人物。

  “从今往后,你没有妈妈了,只有指挥官和人民,叫我长官,这位小战士。”

  青藤的叶子在和小家伙的脑袋做斗争,像是霸总在纠正自己的小秘书,想叫那张小脑袋抬起来,看着自己,但小屁孩胆子小,又害羞,就是不敢看他。

  梁封心里很清楚,这条青藤坚韧不催,可以直接抽在孩子的脸蛋上,打跪他的腿,迫使他从一个小孩子成长为战士。

  但青藤扭着秧歌,叶片在孩子的脸上揉圆搓扁,足足和那顶小脑袋对峙了一分钟。

  最终孩子嚎啕大哭……

  练习营里沉闷的氛围渐渐破开,像是太阳升起,其他的孩子们脸上没再那么多惶恐和迷惑。

  他们有的人甚至笑起来,笑话小战士的胆小和害羞,也好奇指挥官大人的可爱,明明青藤那么粗壮可怕,怎么能扭得那么可爱,连糊在人脸上,都是开枝散叶的模样,像在人的头上种草。

  “……笑什么?叫长官!”

  校台上的指挥官囧了,好看的眉眼凶起来,白白净净的脸上挂着长官的威严,同时泄露着大哥哥的无奈。

  那是梁封见过,最温柔的长官。

  “长官。”

  这句尊称,是梁封和莫尘打的第一次招呼,在一片嘻嘻哈哈和哭鼻子的嚎啕声里响起,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端正。

  梁封那时站的也端正,像个真正的小战士。

  长官的眼神看过来,一片青藤叶弯曲生长,凑到他的脸上,像是在瞧他。

  梁封的腰板挺得更直了。

  校台上的指挥官突然就笑起来,和身边的贴身士官说了声,“这孩子不错,我亲自训练他。”

  “……”那位贴身士官没做声,默默记下了工作日志,但俊冷的脸上全是不高兴,仿佛在抗议,你怎么又要亲自训练小朋友……

  那时梁封还不知道,这位没个好脸色的贴身士官,后来会是他的新上司;也从没想过,那么厉害的指挥官大人,有一天会突然不在了。

  直到后来,他在星红剧院的门口,车辆被一个小孩子撞上。

  那小孩子是个聪明的人儿,吃了脏东西,还能从马戏团里逃出来,然后撞进他手里,再也没有设防的力气。

  那是梁封第一次见到一个孩子长得和前上司那么像。

  孩子在他身边难受的时候,他甚至也会难受……

  如果前指挥官还在,梁封想,他或许是会告白的,这样就不会在一个孩子面前丢脸,起反应。

  那天,星红剧院的头牌艺人,把莫小白带去一家安全的酒店,什么都没有做,但是想念起了前指挥官。

  这天,他又和莫小白撞上了,同样的尴尬境地,还多了一个现任上司入局。

  梁封又想起来自己的前指挥官,在梦里。

  一夜梦长,三份春情。

  待第二天初晨,三个人先后在窑洞里醒来,第一时间都没回神。

  龙辰是第一个醒来的,如同一只身体被掏空的蔫龙,他顶着青色的眼眶,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踱到梁士官睡卧的炕前。

  瞧上一眼人未醒、但本体先苏醒的男人……指挥官一肚子的鬼火直冲上了顶,他坐到梁封的肚子上开始行凶。

  打梁封的头,掐梁封的脖子,受害人很快清醒了,还他一拳头,“你干什么?!”

  指挥官咆哮,“你的大怪物在戳我屁股,你说我干什么!”

  梁士官觉得男人有病,“我戳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龙辰:“还不认账,你那是想戳我吗?!”

  梁封:“…………”

  梁士官无言以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铁证如山,百口莫辩,只能和指挥官大人在地上殴打起来,以免自己被上司揍成肉泥。

  莫小白这时从粮洞里出来,他虚脱地杵粮洞洞口,藤蔓映衬着他青色的脸。

  两个男人果然打起来了,莫小白嘴巴一瘪,眼眶一红,他转身,咚一声,把自己的脑门送上了坚硬的石洞壁。

  两位斗殴的男士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