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小雄子注册了热度账号呢。”奥布里翻着光脑突然喊道。声音大到让坐在他右前方戴里克想听不见都不行。

  “长官,您不想看看小雄子都发了些什么吗?”耳边聒噪的声音让戴里克静不下心神,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示意奥布里安静。

  他当然知道这个社交平台,甚至军属发布的视频里有几条就是他亲手拍的,只是从来没有注册过,没必要,也嫌麻烦。

  甚至最近热度上面对他的评论他也略有耳闻,毕竟有奥布里待在身边,他想不清楚也难。只是没有去理会它,自己还想要腾出时间来多带带崽儿。

  但是不理会也不代表他会在小雄子为他发声的时候无动于衷。

  戴里克打开热度就看见首页飘红的词条:

  莫尔:没吵架,没离家出走,我们好着呢。

  戴里克没忍住轻笑一声,他单看这条状态就能够想象到莫尔发送时气不过的小模样,一定是憋着自己和自己生闷气,实在是太生气了忍不住要发出来,在遣词弄句上还能记住挑一些不那么锋利的词汇,不会让网友感到被冒犯。

  莫尔实在是一个别扭的,有懂得照顾他虫情绪的幼崽。

  他似乎很早就懂得了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个体都是能独立思考的,拥有完整成长背景的真实的存在,而不只是出现在他生活影像中的一串背景音。

  他就像拥有一层柔软但有韧劲的外皮,当你戳动第一下的时候,他就会把自己整个缩起来,但如果你选择继续戳动它,他柔软并且富有弹性的外皮会吃掉你所有的刺激,然后把自己恢复成刚开始的模样。

  但如果你选择走开,他就会好奇的看你一眼,也不会说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呀,怎么还不快过来再离他近一点。

  戴里克越想越觉得小雄子十分可爱,会因为星网网友的评论而生气很可爱,会气呼呼的为他发状态也很可爱。

  轻笑过后三两下也跟着注册了一个账号,仅仅是发送了一张图片并没有搭配任何文字,甚至连拍摄的角度也没有很精细,就像是随手所拍的那样。

  是一束白色的小花花。

  忽略掉奥布里见了鬼的表情,戴里克第一次在工作中会产生想要早点下班的冲动。从来都是恨不得用工作时间占满整个生活的帝国少将,生命中也出现了需要用心去守护的存在。

  从此每一次远行都会规划好回家的路途,每一次归程都会怀揣着满满的期待。

  戴里克心里盘算着等下下班后亲自去接莫尔回家,他不放心会不会出现另一次意外。此时莫尔正盯着热度中的图片发呆,他总是疑心这是不是个伪号。

  “你说戴里克怎么可能会发出这种照片。”莫尔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是你自己买给少将的吗?”克洛伊手里打着游戏头也没抬的答道。

  “我知道啊,可是他不是会发状态的虫啊。”莫尔不满意,晃着克洛伊的手臂想要让他回答的再专注一点。

  “松手松手,我马上就要死了要死。。。好了现在没事了,您刚才想说什么?”克洛伊看见眼前灰屏的光脑,笑的咬牙切齿。

  “就,就是我看您打游戏太累眼了,想要提醒您注意保护一下眼睛。”莫尔认怂认的相当的快,人在适当的时候就要学会保护自己。

  当戴里克将飞行器停在几十米开外时,发送简讯让小雄子下楼。他没打算进去,担心幼崽和同学会不自在。

  叮:您有一条特别提醒莫尔惊讶的抬起头,“他说要来接我。”莫尔低头寻找鞋子,戴里克发的这句话意思其实是他已经到了,他不想让他多等,慌乱中没有注意到自己究竟有多欢喜。

  莫尔熟练的拉开副驾驶的位子,坐下去的时候忽然间又想起来那束白色小花,那天戴里克就是将它仔细的放置在这里,自己此刻坐下的位置上。

  飞行器内仿佛仍然弥留着花间的香气,即使莫尔很确定买来的时候那就是一束没有味道的花。

  意识到这一点后莫尔逐渐控制不住自己散乱的思绪,一向熟识的飞行器里的空间里也开始变得闷热狭隘起来。

  莫尔不自觉的将领子松开一些,好让自己的呼吸更顺畅一点。

  “时间不早了,回去后就早点休息,我这段时间需要出一个外勤,可能会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你是愿意搬过去和克洛伊待在一起,还是去杰斯会长家里住一段时间?”

  戴里克还在驾驶着飞行器,双眼目视前方,语气也像在压抑着什么。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莫尔焦急的问道,他一点也不想和戴里克分开这么长时间。

  戴里克将飞行器停在路边,眉目认真的对他说:“你知道的,莫尔。我这次出行是为了执行任务,我不可能将你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可是我不想让你离我这么远。”莫尔低头坐在副驾驶上,声音要比往常沉闷,空气中阴郁的似要掐出水来。

  “看着我,莫尔。”发觉小雄子并没有想要配合的意思,戴里克伸出右手轻抵在幼崽的下巴处,顺着力道将小雄子转到与他四目相对的位置上来。

  “我这次只是为了出行任务,你知道我还会回来的对吗?我向你保证过我不会丢下你的还记得吗?”戴里克的瞳孔是浅金色,这本是太阳的颜色,却没有丝毫暖意。

  莫尔能察觉出戴里克正在注视着自己,他可以在戴里克的眼眸中看到完整的自己,只是更微小,好像只是误入此间,再也逃不出去。

  莫尔将视线错开,伸手挥掉抵在他下巴处的手指,他的指腹上有几分薄茧,在莫尔滑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向下的红痕。他也没有去管。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出勤,没有谁应该一直陪着另一个人。理智再清醒不过,可没有人是完全由理智构成的,总有一小片声音在呐喊,在焦虑。在对抗。

  哦,不对,他现在是一名虫族的雄子,早也不能被划入人类的范畴,连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人类他都是有些存疑的。

  莫尔在心底嗤笑一声,怎么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这不是早就已经知道的事实吗?怎么?还接受不了?

  莫尔的眼内晦涩无比,戴里克的离开让他的异族感变得无比强烈,脚下的土地不是自己的,所待的国度不是自己的,他哪里都陌生,哪里都没有归属感。

  飞行器停了下来,戴里克亲自将莫尔抱出来,在发间落下一个吻,小雄子的情绪不对劲,由于病情的缘故他并不能很好的消化这些负面情绪,现下明显又处在自闭忧郁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戴里克心间愧疚又柔软,幼崽的这份痛苦是由自己带来的,他无比清醒的认知道。

  这份认知让他的心脏酸涩不已,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再揉搓,每一个角落都布满挫伤在一点一点往外渗血,淋漓的鲜血在胸腔里流淌,所过之处无一不被烫的痉挛抽搐,再也愈合不了。

  他早该知道幼崽对自己的依赖,明明幼崽一直都在害怕被抛弃,他却还要对他说要离开一段时间。此刻幼崽心里该有多恐慌?多无助?多么害怕再一次被他抛弃?

  此刻莫尔微微仰头注视着天空中的月亮,此夜空中月朗星稀,莹白色的月光像要照进他的心底。

  自古以来国人就将明月寄相思,千百年来这一轮明月到底收到了多少份思念。

  莫尔心想这广寒宫是否还是一座邮政局,将每日收来的信件分门别类。思乡的放一层,思亲的放二层,思念故人的放在最顶层,思念情人的就找一大箱子搁着,太多了送不过来。

  于是云中谁寄锦书来,思亲的人但愿人长久,有情人十之□□盼不来归人。

  那嫦娥的思念该寄给谁呢?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哦,这也是有情人,寄不寄得出去看天意。或许看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面子上,可以给她插个队。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可莫尔此时抬头仰望的也不是原先的月亮,寄不了他的乡愁。

  中国人是最难被同化的一个民族,他自己的历史就足够的悠久,文化逻辑完全自洽。你所遇到的任何事物都有古人告诉你是否可行,会需要承担哪些后果,再不济翻翻史书至少也能知道哪种方法是错误的。你会深深的被千百年来先人圣贤所积累的精粹折服,再也难以认同其他种族的文化或者思考方式。

  这样就是为什么在他国居住的国人隔了几十年仍然会接受不了当地的文化,更别提莫尔才来到这里几个月。

  这幅场景在戴里克看来就是莫尔眼中水光潋滟,努力仰起头想要把泪水控回去。他看的自然心痛不已,幼崽是有多么害怕,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出来。

  他将莫尔抱的更紧,轻拍后背想要将幼崽从悲伤中唤醒,“乖,想哭可以哭出来,不需要憋着,你永远都不需要害怕任何事。”

  你再说一遍谁想哭?

  “——?”

  讲道理莫尔觉得戴里克此时更想哭,他的声音里含着颤抖,气息紊乱,仔细感受一下似乎身体也在微微发抖,莫尔俯身侧耳,仔细聆听下发现戴里克的竟连心跳频率也不齐,时快时慢,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

  “你没回事吧戴里克,不要难过,你难过我也会担心的。”莫尔紧紧回抱眼前的雌子,永远都是不漏声色的帝国少将,此刻竟然难过的想要哭出来。即便戴里克眼中干涩,可是莫尔就是荒诞无比的觉得他的心里在流泪。

  小雄子稚嫩的话语在戴里克心间炸响,他天生就知道该如何让虫心软。明明幼崽自己也在害怕,心里慌乱的不行,可他就是能够发现戴里克隐藏起来的难过,并且仍然会竭尽所能的想要安慰戴里克,安慰这个会令幼崽伤心的罪魁祸首。

  戴里克金色的瞳孔终于变得狭长,他想要幼崽再任性一些,表达的再激烈一些。小雄子完全可以像帝国其他的年轻雄虫那样,会撒泼打滚的拒绝近亲虫的离开,会娇蛮的索要礼物,会肆无忌惮的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可是莫尔都没有。

  幼崽只是强迫自己去接受将要分离的事实,然后强行压抑住自己内心满满的恐惧与伤心,连哭都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自己一旦表现的不好就会被讨厌被遗弃,幼崽甚至还会想要安慰自己这个他分外依赖,却又将要弃他而去的虫。

  小雄子是拥有一颗多么善良,多么纯洁的心灵啊。可就是这颗美丽的心灵,在过去曾遭受了那么多痛苦与折磨,那么多只要他一想到就会肝胆俱裂的伤害,戴里克只觉得这世间的所有珍宝都不及小雄子来的宝贵,所有的白在莫尔面前都显得漆黑如墨。

  幼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偷偷的藏起来了许多泪水,不想在他面前做出会被讨厌的举动,所以只能在没有虫的角落里偷偷的掉眼泪?

  戴里克被自己的推测震慑到了,他脑海中浮现出小雄子独自一虫伤心难过的场景,满心的怜惜与悔恨无处安放,噗呲噗呲的在血液里沸腾。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要相信我一定会回来的。”戴里克试图安抚小雄子的情绪,手掌在他的发顶摩擦,也在安抚他自己。

  可是他必须执行这项任务,戴里克认为他必须亲手捣毁星盗的聚集点。哪怕上层不下达此项命令他也会亲手将它摧毁,更何况此刻这项任务属于他。

  这也就是不能将莫尔带过去的原因所在,战场危险是一方面,戴里克也不忍心将小雄子重新带回噩梦所在之地。

  有关萨皮尔的情报很少,他来自何族,年龄几何,是使用什么手段将庞大的流浪者和被驱逐者聚集起来的,都需要一点一点查起。

  但无论如何,但凡敢伤害帝国雄子的组织,戴里克都不打算放过。

  军舰消失在群星里的时候,莫尔正坐在克洛伊家的客厅里。

  “这就是你现在需要搬过来的理由?”克洛伊猫猫震惊。

  “当然,乔伊思再凶悍她也是个女孩子,你不会想让我和她住在一起吧?”莫尔睁大双眼,表现的比他还震惊,一副你无耻你下流你丧心病狂的模样,丝毫没有反思自己自动隐瞒了还有去杰斯会长家中的这个选项,是有多么的可恶。

  莫尔抱着怀里的抱枕理所当然的说:“安了安了,我和帕梅拉联系过了,他都已经答应让我住进他的房间里了,你在着急什么?”

  “再说了,戴里克是为了帝国去了前线,你们不得照顾好军雌家属吗?”

  看着莫尔气定神闲的小模样,克洛伊都要被气笑了,“你们虫族的前线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虫族,莫尔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猛然间觉得这话不是在说自己,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有什么错。不由得笑道:“那我们虫族这次得到开学才能回来,这次就拜托你了。”

  另一边戴里克的舰队悬停在科尔里奇白矮星的周围,同时这也是星盗组织最大的聚集地。这里深处罗兰星系的尽头,终年黑雾环绕,更重要的是,这些黑雾天生地养,是被科尔里奇白矮星球的磁场吸引而来,却能屏蔽掉发送过去的探测信号,仿佛是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半点回音。

  知道黑雾的这一特性,戴里克下令不要打草惊蛇,关掉舰队的所有辐射信号,黑雾既然保护星盗组织当然也可以成为舰队最大的遮蔽物。

  戴里克来到会议室里,里面还坐着另外两位军官,“报告长官,中尉维特,中尉伍莱,前来报道。”

  这是两位高大威猛的军雌,是帝国派来协助作战的。对于长官亲自接手对星盗的围剿任务,奥布里没有任何意外,或者说小雄子得救当天在场的军雌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据kn913传来的线报调查,萨皮尔更符合一个代号,事实上星盗组织的每一任领导者都会被称作萨皮尔。”怀特中尉动手将光脑映射到面前的光屏上,确保每一位会议的参与者都能清晰的看到。

  光屏上的图片被放大,正是星盗组织和鹿族交战的画面,戴里克对这场战斗有印象,鹿族是受虫族保护的种族,也正是因为星盗对虫族的挑衅,才有了后来莫尔被救下的事件。

  “当我们的军队赶过去的时候,星盗组织已经撤离了大半,并且与我们交手的时候毫不恋战,像是被下达了什么特殊指令。”怀特中尉指着照片后方的撤离图像说道。

  “事实上,这类事件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据统计我们得知三零一七年八月二十七日,帝国边境的圣瓦莱里昂科谷岛曾经出现过一大批一级异兽,曾经被认为是自然现象,最近被调查出来当虫族军队赶到的时候附近曾经出现过星盗成员活动的痕迹。”

  光屏上的图片瞬间动态定位,最终锁定在一位星盗成员上。“就是这位灰鼠族成员,现已可以确认为星盗第一梯队初级指挥官。相似的情况在今年一月份也出现过一次,我们不得不怀疑之间是否有某种联系。”

  到了自己负责的内容,伍莱中尉接着汇报道:“军属情报综合分析部门作出以下推测:一、星盗组织在试探虫族军队的应战速度,已达到打时间差的作战计划。二、星盗组织正在试图以研究帝国雄子为手段摧毁军雌的心理防线,想要探求到帝国的弱点。”

  戴里克少将不置可否,调出地形图的标记道:“目前我们的舰队位于科尔里奇白矮星上方十六万七千米处,从这里着陆主要有两条航线。一条是穿过白矮星北面的陨石流,这里由于陨石常年与气压摩擦的缘故,黑雾弥散度很低,但是是否能够安全通过陨石区我们认为是有一定风险的。”

  戴里克骨骼分明的手指在会议桌上轻点几下,“第二条就是从西经气洋流流经点穿过去,经测试这里的信号屏蔽量最低,是我们此行突破的最佳机会,风险是我们没有足够的信息表明敌军不会再着陆点设下埋伏,甚至最糟糕的情况这干脆就是星盗组织设下的诱饵。”

  “虽然得不到具体的情报,但是根据帝国军情分析部门做出的星盗组织发展模型来看,科尔里奇白矮星上至少拥有五万名战斗储备,而我们此次出动的军舰总共三十二所,每所军舰上承载着五百名军雌。”伍莱中尉补充道。

  戴里克少将在脑海内思索着两条着陆线路的利弊,穿越陨石流的风险大概率是可控的,甚至是可预测的,可是穿过一段漫长的并且充满未知风险的道路,即便它的诱惑性如此之大,都是不可取的。他们经不起丝毫失败的可能,一旦敌军在此设下埋伏,他们将会彻底陷入被动境地。

  戴里克的以食指关节轻敲桌面,原本并不大的碰撞声在此严肃的会议室里清晰可闻,在座的军雌们都在等待着这位帝国的年轻少将做出指示。

  “采取第一套方案,今天下午六点作战开始。记住,不允许失败。”冷静的声线在会议室中响起。

  “是,长官。”在场军雌无一不起身做出仪态,将右拳抵左胸,低头行军礼。

  “为帝国献上荣光。”

  赌上所背负的所有荣光,为帝国扫平一切阻碍。

  “距离陨石区还有一百米、五十米、十米、动一号军舰已成功进入陨石区。”四月十号日下午六点整,先行部队准时出发,一艘艘军舰行驶在沉漫的迷雾中,顷刻间便不见踪影。

  “收到,右转体三十五度偏北十五度前进。”军舰灵活的行进在漫天的陨石流中,转体,变向,巨大的陨石群按照原有的航道划过。

  “收到,右转体二十三度正北航向前进。动一号军舰一成功穿过陨石流。”一艘艘军舰成功穿过一万两千万平方公里的陨石群,而后丝毫没有停留的朝着目标前进。

  虫族的军舰黑压压一片出现在科尔里奇白矮星的大气层。没有丝毫预兆,一切都降临的如此突然。星盗组织的聚集地警报声响彻整个基地。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在流经点布好防控了吗?虫族的军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星盗组织显然已经气急败坏,连忙调遣回防。

  白矮星的星球防御系统开启到最高级,戴里克下令使用能量炮轰击防护罩,一下,两下,轰——防御系统被撕碎一个口子,帝国军舰蜂拥而入。

  和想象中的荒星大不相同的是,星盗组织的聚集地被打造的金碧辉煌。指挥部、研究所都是顶级配置,说是某个繁荣星球的中心商圈都毫不突兀。

  战斗一触即发,每位军雌都调整为作战状态,只待一声令下便冲了过去。虫族天性好战,哪怕在作战数目有如此偏差的现在,也没有哪位军雌因此而畏惧。

  所有退后和犹豫都是不允许的,一切为了帝国的荣光而战,为了保护站在他们身后的千千万被保护者,每位军雌都毫无惧色。

  戴里克少将带头冲进了敌方大本营,金黄色的瞳孔早已变得狭长,墨绿色的军装已被鲜血染红,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虫族军队进入建筑物后由底层向上辐射,一层一层清扫障碍物,“怎么回事,我们不是研究员吗?军队呢,军队都死绝了吗?怎么会让虫族的家伙进入基地?”

  “大家不要慌张,保护好实验数据,首领一定不会让虫族的军队闯进来的。”

  “轰——!”奥布里收回手中小臂长的量子炮,“报告长官,二十三层爆破完毕。”

  彼时戴里克正在敌军聚集地的指挥所厮杀,手刃掉离自己最近的星盗,冷静的下达命令。

  “二战队和三战队进入清扫,其余军队继续向上。”

  戴里克扭身剁掉炮弹的袭击,就听到通讯器里传来奥布里讶异的声音。

  “长官,有发现,这里居然是一所研究院。”

  戴里克轰开聚集地顶层的建筑,星际里赫赫有名的萨皮尔居然是一位身材如此矮小,其貌不扬的鼠族。这里是科尔里奇白矮星最高建筑物,由此往下俯瞰仿佛置身于造物者的视野。

  戴里克没有犹豫,发现目标的第一时间就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迹象。

  任何个体哪怕最强大的组织,也不能妄图成为一名造物者。

  戴里克来到第二十三层,这里俨然已经经历过一番战斗。穿着纯白制服的研究员星零散落的结束在个自的岗位上,走廊上,逃跑的路线上。

  看到戴里克少将的走近,奥布里报告道:“长官,我们刚刚找到了实验数据,这群渣宰正在进行活体实验。”

  虫族军队走进放置实验体标本的储存室内,一排排一列列浸泡在消毒水中的实验标本,被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储存室内。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味道,看的出来每一份都被保存的相当完好,是研究所很珍惜的实验材料,但是在场的军雌却都引发了生理性的不适。

  无他,星盗组织正在进行的是活体改造实验,每一份大大小小的莹绿色标本瓶里都存放着一份或奇形怪状、或发育完全、或畸形生长的不同物种标本。

  军雌们在此还发现了无数熟知的不熟知的物种,甚至还找到了像是由不同物种粗暴拼接而成的‘怪物’不知是强行‘手工’拼接还是他们真的制作出了基因生物。

  行至储存室的中心位置,他们甚至还发现了一份支零破碎的虫族标本。是一位成年雌虫。这比发现任何种族的标本都令他们震惊。

  看到此处军雌们逐渐躁动起来,开始悔恨刚才有机会战斗的时候让那群星盗死的都太痛快了。

  戴里克此时也无比震惊,这位虫族雌子的尸体已然被分解的支离破碎,储存在这间屋子的最中心位置,存放尸体的容器也占地最大。耗材最好。

  既震惊于这位雌子的惨状,更是担心星盗组织已经研究虫族到了何等程度。

  这幅场景太过凄惨。在场的军雌们自发为英烈哀悼。长歌当哭,鲜血并不能洗涤旧迹,后者的奋勇直前是祭奠于死者最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灵前。

  “报告长官,发现活体实验材料。”

  一切还没有结束,相比于经过处理的标本,眼前的惨剧使得向来冷静甚至冷漠的军雌都目不忍视。

  被捆绑在实验台上奄奄一息的猫族,被粗暴的改造‘拼接’,植入了一双不知从何处取来的鸟族翅膀,痛苦的在试验台上挣扎。

  如此种种数不胜数,被关押在囚笼中的‘实验体’,无一不是神色惊恐,面露痛苦,戴里克甚至还发现了拥有虫族特征但又不完全属于虫族的‘怪物’。

  戴里克无法控制的想到莫尔是不是也曾经被关押在这里,一次次的躺在试验台上挣扎痛苦,却没有丝毫得救的可能。手术刀一次次的划开小雄子稚嫩的皮肤,暴露出内里的肌肉、骨骼、血脉。星盗组织会不会通过击打来观测小雄子的恢复速度。



  甚至莫尔有可能就是在这里被‘制造’出来的。一想到这种可能戴里克就无法保持冷静,想要毁灭一切,包括他自己。

  “将所有还有生命特征的‘实验体’带走一起返回帝国。这里,”戴里克少将的线横扫过这栋曾经金碧辉煌的星盗组织大楼,“清扫干净,我要它,干干净净。”

  帝国少将的重点音落在最后的词汇上,奥布里了然于心,带着军队进行新一轮的清扫,去查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这次清扫星盗的行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成功了的,在返航途中却没有任何完成任务的喜悦。

  临走前他们将一切都炸了个粉碎,这些肮脏的事物不配存留于世。

  虫族军队此次凯旋而归却带来了更为震惊的消息。此次清扫星盗的行动只有虫族高层知道,任务结果也被隐瞒了下来。

  这份任务报告书甚至出现在了皇族的办公桌上,星盗组织妄图制造出战斗力强悍的新物种。

  没有庆功活动,没有论功行赏,一切消息都被最大限度的封锁了起来。

  虫族也找到了那位雌子的身份,是一位军雌。四十八年前在一次清扫异兽的任务中失踪,被判定死亡但是没有找到尸体,其上司也只是认为被异兽吞没了。

  军属在内部举办了一次追悼仪式,许多参加仪式的军雌都不了解前因后果,只知道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先烈。

  经过高层商讨,虫族决定将此次任务所带回的‘标本’和‘实验体’暗中送回个自的种族,少数被‘改造’的‘实验体’则被送回他内心所认同的种族内,由虫族去进行交接。

  一并被送回的还有关于各种族的‘实验数据’,便于各族调查寻访。

  据悉,星际中的各个种族也不约而同的封锁了消息。

  一场轰轰烈烈的清扫星盗的行动在一片波涛暗涌中落下了帷幕。

  眼看到了约定的日子,戴里克还没有回来,莫尔疯狂的在星网上刷相关消息,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去星网上也不会找到任务信息啊。”克洛伊无奈的讲。这半个月他已经被问了无数次‘戴里克怎么还没有回来’的问题,鬼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可是任务成功的话军属不会发送一些庆祝消息吗?”莫尔也实在是没了法子,他一点联系上戴里克的方法也没有。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该回来的时候戴里克少将自然就回来了啊。”来了来了,克洛伊在心底倒数,三、二、一。

  “可是戴里克到底什么什么回来啊~”莫尔像没有骨头一样滑落在地毯上。

  “我和他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活脱脱像一位被渣男抛弃的怨妇。

  “我要没有能量了,我没有力气再写作业了~它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懂~”莫尔的视线扫过摊落一地的各科作业,十分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开始完成它。

  “你还真是一个能成就大事的虫。”克洛伊冷漠的瞥一眼趴在地毯上哀嚎的莫尔,重新又将注意力转回到游戏上说。

  “怎么讲?”

  克洛伊淡淡的解释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明明知道马上就要开学了,放着一堆空白的作业不去做,还有时间在这嚎儿。”

  “哈?这明明是你因为背着我偷偷的写作业,如果你早点叫我一起做,我也不至于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克洛伊都要被莫尔倒打一耙的态度气笑了,“我不叫你做作业?是谁在一旁没日没夜的打游戏,看都不看我一眼的。”

  “呵,不过现在变成我看着你写作业了,啊!这款新出的组队游戏怎么缺了一个玩家啊~没办法,看来我只能联网找队友了。”克洛伊在沙发上极为浮夸的表演着。

  “啊啊啊我要沙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呀小可爱们,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