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宁书没答应,荀钦不再勉强乖乖回到原位。

  温宁书给林琛打了电话拜托他帮忙送父女二人回去,面对荀钦期待的目光,温宁书还是乖乖将保温壶内的汤水饮尽。

  荀钦轻咳两声:“明天我再送过来。”

  “……随你。”

  没多久,林琛便受温宁书所托专程到医院接荀钦父女两人离开,荀钦本还有些念念不舍,看温宁书尽显疲态,倒也没有后者脸皮待下去,难得乖巧的跟在林琛身后离开。

  嘴里无非是那些笨拙关怀的话语,温宁书点头一一应下。

  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库,林琛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将纸袋子丢到王雯的怀里。

  “这是你一个星期的食物,也是尤悦给你演戏的酬劳。”

  “雯雯还回去。”

  王雯抱着手中的纸袋,面露难色:“可daddy近两日都没有正常进食,再这样下去……”

  荀钦道:“还回去,我不需要。”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将纸袋塞回林琛怀里,低着头不快的抿紧下唇。

  林琛捏着手中的纸袋,低声道:“打算违背和尤悦的约定?”

  “我本来就不是说话算话的人。”

  “心衰病人忌饮用过多汤水,他双腿的水肿这段时间都没有消下去,身体摄入过多水分无法排出,会给心脏产生压力,你连病人的病情都不清楚,做这些多余的事会把他害死的。”林琛再一次将手中的血袋递到荀钦跟前,“拿着,你要出事会让他更担心。”

  荀钦僵在原地,抱着保温壶的手臂微微发颤,脸上欣喜的笑意被笼罩过来的阴霾一扫而光,王雯站在旁边轻轻扯动了两下荀钦的袖口,荀钦低头看着怀中的保温壶心里像被什么狠狠碾过一道。

  所有的贴心,没想到会成为加重温宁书病情的推手,荀钦抿了抿干裂的双唇。

  多日没有饮血和试吃人类食物为这具吸血鬼的身体带来巨大的负荷,傍晚算不上猛烈的阳光都能让显露在外的皮肤感受到灼痛。

  林琛身体斜倚着车门,无奈的看向荀钦食指揉了揉鼻翼。

  “有些时候你自以为的好,会给别人带来伤害,所以……”

  “我会更小心,但不会放弃。”

  林琛点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上车,荀钦牵着王雯的手从车旁绕开,林琛按响车喇叭,荀钦停住回头看向挡风玻璃内的身影。

  他伸出头低声道:“他让我送你回去,你这样是想让我在地下停车场的车上一个人傻坐多久。”见荀钦没有回应,他沉着脸,口气尽力保持着温柔和善,“上车,你不想知道他现在的病情和禁忌吗?我可以把宇鹤交代我那些告诉你。”

  “我不会从他身边离开。”

  “你看我像让你坐车,还要和你谈条件的人吗?”林琛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第一次发现荀钦交流起来那么困难。

  王雯拉了拉荀钦衣角,父女俩四目相对像是再做无声的交谈,荀钦最后还是牵着王雯的手上车。

  纸袋里的食物荀钦收了,可嘴里死硬着让他们按原价或者高于原价来算,他等弄清楚平台的提款流程,会将食物的钱归还。

  一字一句算的清晰,生怕这件事往后成为尤悦威胁他离开的筹码。

  ……

  等林琛再度回到病房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刚到病房外就听见温宁书剧烈的咳嗽声。

  他推开门,幽暗的台灯下,医生站在病床边交代着什么。

  “你们来就好了,平常饮食方面病人已经要禁油腥,今天的腿比昨天还肿,你们家属一定要控制好病人的日常摄水量,且注意饮用水是每次少量。”说完,值班医生在纸上画了画,带着两个随同的小护士从病房内离开。

  灯光下温宁书咳得厉害,目光对向林琛时还带着笑意。

  “咳…他们回去了吗?”

  “回去了,你真的答应和荀钦和好?”

  温宁书靠着枕头笑了笑,喉咙里仍会溢出难以抑制的咳喘:“我和他之间和不和好有差别?与其这样每次都闹得不可开交,还不如成全他。”

  “所以……”

  “剩下的时间不知道还有多久,与其吵吵闹闹,过得舒服些不好吗?”温宁书面露疲色,几次住院都没有这次看起来虚弱,如同内底里已经空了,看模样没准那天说走就走了,“况且我的确是喜欢他。”

  林琛站在温宁书的病床上深吸了口气,随时拉过旁边的木椅坐在温宁书身边。

  “那些伤害就这么算了?”

  “嗯。”温宁书掩唇打了个哈欠,柔和的目光盯着林琛看了许久,浅笑又道,“我们的事情说不清楚,所以由着他吧…我可能也没多少日子了。”

  “你们不是还可以初拥?”

  “我为什么要和他初拥?”

  这句反问下,林琛愣了愣倒也挑不出毛病。

  在车上和荀钦聊了许多,林琛对两人的事情十之八九是清楚的,荀钦这颗心真的假的,一眼就能看的明了。

  除非荀钦演技高超,为了骗温宁书这条命,无所不用其极。

  “可这是眼下最好的续命方法。”

  温宁书笑了:“续命有意义吗?”

  这颗心还是会为之所动,不代表陪着荀钦去感受无尽的永生。

  别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极有可能在初拥过程中死去,哪怕是之前的一切种种最多也只能让他搭上这一辈子。

  如果在事发前,他或许真有一日会在荀钦的软磨硬泡下答应成为一个不老不死靠血为生的怪物。

  可现在能在生前恢复到曾经那段关系,已经是事发至现在最大的让步。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打破此时的宁静。

  温宁书划开屏幕,喉咙里是无法抑制的咳嗽声。

  “怎么咳的那么厉害?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荀钦在那头急了,“我马上过来!”

  “别麻烦了,咳嗽而已。”

  “你的病咳嗽不是小事,你先睡,我晚上过来陪你,你身边得有个人看着我才放心。”荀钦关切的声音穿过听筒,像是恨不得立刻从手机里飞出来。

  温宁书强行压抑着喉咙的瘙痒感,另一只手不由攥紧被褥:“快睡吧,明天不来吗?”

  “来!可是……”

  “咳咳,那一睁眼睛能看到你吗?”

  “能,你好好休息,我保证明天你睡醒我就在你床边。”荀钦的话音一顿,又道,“要过会还咳的那么厉害,给我打电话,你现在的情况,我真的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人表面上是追到了,实际上还要继续对某人的心发起猛烈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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