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闹，倒也全无睡意。
温宁书取下连接着身体的贴扣，披上外套起身走至窗边，橙黄色的灯光下，花台旁的一幕虽说模模糊糊倒也精彩，温宁书后背斜倚着墙壁，视线安静的注视着楼下的每一幕，直至其中一个黑影一瘸一拐的离开。凶手死后，连环杀人案到此结束，王雯是以温宁书的身份供养，这两次疑案的告破多少能算为王雯算上功德，要是能在他死前看见王雯重入轮回也算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要是不能，他知道荀钦左右也丢下这孩子不管不顾。
于他来说现下最后一件需要办的事，就是让古堡的事情画下句号。
如果没遇见荀钦，他也许会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和艾文之间不再会有任何交集，如今已经应下的交易，时机又恰到好处，哪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温宁书转过身，恰巧正对向荀钦贴在病房门玻璃上的眼睛，四目相对下荀钦不知所措，看着荀钦牵起嘴角的幅度尴尬而不失礼貌。
他走近，浅黄色的门上带有矩形的玻璃面，长度从荀钦头顶两厘米至前胸位置，刚好能露出半张脸的宽度，透过玻璃荀钦愣在门口，不自然的眼神心虚的盯着他直看，当即将靠近时荀钦抿了抿双唇，站在门口时后背不由挺直。
门朝内缓缓拉开，僵在门外的荀钦急忙低下头，沾染着血的双手紧攥着裤线。
“我是第一次！”
“什么？”
“第一次偷窥。”荀钦说完，抬起头怯怯的看向温宁书，攥的裤线的手越来越紧，掌心好似已经渗出汗来。
温宁书身体斜倚着门框，环抱着双手，双眼注视着荀钦，脸上少了平日里常有的笑意。
“你在怕什么。”他开口语气很轻，听不出半点怒意，指腹轻揉着额角。
荀钦抬起头再次看向温宁书，攥紧裤缝的手慢慢松开，医院走廊的幽暗灯光下，苍白憔悴的脸，眼下淡淡一层青黑。
细看颈部还有未褪的淤青，耳垂下方还能清清楚楚看出大拇指指印。
荀钦双拳再度握紧，紧到恨不得刺破自己的掌心：“后腰的刀伤疼吗？”
“嗯，你还没回答我，你在怕什么？”
“你不要讨厌我，我发誓我不是变态，我只想看看看你……”荀钦的声音说的最后越来越小，小到就像苍蝇的嗡鸣。
温宁书沉默了两三秒，沉声道：“看过了，回去吧……”
“你会讨厌我吗？”
温宁书没有回应，转身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荀钦站在门外，手挠了挠门，像被关在卧室外的小猫咪。
“明天我还可以来吗？”不大不小的声音穿过门板，指尖又轻轻的抓了两下门，既期待回复，又怕被浇上一头冷水。
温宁书转过身再次看见屋外时，他的脸贴上玻璃，湛蓝色的双眼巴巴的盯着温宁书看。
“随你。”
声音不大，偏偏荀钦能一字不落的隔着门听清，门后荀钦扬起嘴角，看着温宁书点了点头，可还死赖在门外站着不走。
以前嚣张的荀小爷乖巧的就像是蹲守在屋外的大型犬。
温宁书再度将房门拉开，背对着荀钦往病床边走去。
“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上。”
“好。”
刚躺上床时，后腰的刀口一阵生疼，温宁书紧咬着双唇侧身背对着荀钦躺下，后腰的伤口不浅，今夜起身走动似乎牵动了腰上的伤口，疼痛感的侵蚀下，几乎难以入睡。
旁边空开的位置迟迟不见荀钦躺上来，温宁书咬咬牙双手杵着床面坐起身，荀钦在床头柜前躺下了。
“你在干什么？”
“睡觉。”
温宁书手拍了拍病床上的空位：“上来睡。”
“我在下面睡也一样，你要有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
温宁书看着荀钦沉默了几秒，坐起身朝柜子旁走去，吓得荀钦纵身而起紧紧的跟在温宁书身边。
从后面看腰部的位置渗出的血沾染上了蓝白相间的病服，荀钦握住温宁书的腕口，极想从后面抱住他，却硬生生的将这份情绪压抑下来。
“柜子旁边有折叠床，会打开吗？”温宁书说道这里皱了皱眉头，意识到现在装失忆的自己说错话。
好在荀钦的思绪根本集中不在温宁书那一两句的错漏，视线紧盯着温宁书后腰的伤口，脑海里回想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
只要他多注意温宁书一些，也许会猜出照片的诡异之处，会立刻待在温宁书身边寸步不离。
何曾会差一点就永远失去他……
荀钦轻声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
荀钦慢慢贴近温宁书的后背小心翼翼的避开他腰部的伤口，安静的病房内能听见温宁书心跳的律动。
“对不起。”吻落上温宁书的后颈，温宁书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荀钦松开搂住温宁书的手，“先躺下，我会照顾好自己。”
“嗯。”
没有情绪起伏的回答后，温宁书转身回到床上睡下，刚刚取下的线放在一旁。
荀钦在温宁书身边拉开床，拿起牵引着仪器的线非得让温宁书一一戴回去，啰嗦程度反倒和平日里的温宇鹤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度躺下后，腰上的伤口疼的厉害，温宁书身体疼的发颤，明明有距离的两张床，荀钦像是感觉到一样，在床头柜里翻找止痛药，幽暗的灯光下一字一句的细看着药盒内纸张的疗效，禁忌，蹑手蹑脚的兑出一杯温水后走到温宁书侧躺的那面蹲下。
视线里温宁书紧咬着下唇，手紧攥着床单。
荀钦蹲在温宁书身边，巴不得那刀伤落在自己身上。
“吃颗止痛药会好些。”荀钦轻声道。
温宁书睁开眼杵着床面坐起身来，接过荀钦递来的水和药咽下。
药效来的没那么快，躺下时伤口周围还疼的厉害，荀钦就在一旁蹲着，蹲到温宁书的疼痛有所缓解呼吸平缓的入睡。
没舍得拖动折叠床将人弄醒，反倒是不在意在温宁书旁边的地上躺下，卷缩成一团。
听着耳边平缓的呼吸，却莫名觉得安心起来。
至少还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呼吸的频率，而不是坐在地上捂着不断往外冒血的刀口，感知着对方的生命从指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加油看看能不能写出六千字，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六千字的更新【捂脸】写文速度还是很慢，不过我会加油的感谢在2020-05-14 01:12:49~2020-05-16 00:44: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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