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旁人可没这么厚的脸皮真贴上去要抱抱。

  孟鹤轩可不一样,他瞬时眉开眼笑,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双手搂住叶时归的脖子,像只八爪鱼一样贴了过去。

  哦,目前他只有两只手和一条鱼尾。

  得到满足以后的孟鹤轩将人带到了院子中的吊椅上坐下,他一手揽着叶时归的肩膀说:“师尊能不能和我说说那些我还不曾记起来的事。”

  叶时归歪了歪头,好像不知又想什么幺蛾子的孟鹤轩:“比如?”

  孟鹤轩不怀好意地笑:“比如我们是如何心意相通的。”

  他似乎除了这事想不到其他事情,说话没个正经,永远都在各种出乎意料的地方调戏叶时归。

  叶时归耳尖有些红,他兀自岔开话题:“没有心意相通,我和你说说你化神期在宗门内做的一件缺德事吧。”

  他的耳尖那么红,必然是有事。

  孟鹤轩眯起眼睛,但他并没打算直接戳穿叶时归,而是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算计着哪天想起来了,就贴在对方的耳朵,将这些叶时归不好意思提起来的过往像说故事一样说给他听,要在他最害羞,最面红耳赤的时候问他对不对。

  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念头就让孟鹤轩心血澎湃,恨不得立刻将丢失的过去寻回。

  对于叶时归口中的缺德事那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就没听进去,即便偶尔记住了一两句也会被心中的念头立马冲淡。

  等到巡游队伍第三次从宫墙外路过,叶时归推了推孟鹤轩抬手打了个哈欠:“困了,睡觉去。”

  按照凡间的时间算,现在已经属于四更天,是大家睡得最沉的时候。

  孟鹤轩将人抱起,长长的鱼尾在布料的遮挡下只露出最尾巴一截,他抬手掂了掂,嘴里嘀嘀咕咕地说:“太轻了,需要好好补一补。”

  叶时归无视他说的话,只比着偏殿让这人动作能快一些。

  第二日等他们睡醒,云和已经离开了院子。

  身为继承人,他其实需要学习很多,平日里玩闹的时间比旁人少了一大截,据系统给出的信息,云和很黏他这个哥哥,事无巨细总过来和哥哥念上一两句。

  因此,叶时归并不急着出门去找他。

  海底的食物虽然精致华美,但都不太符合他二人的口味,即便入口后吃得津津有味,在看到食物时心底多少有的犯怵。

  好在储物袋还能打开,里面大部分东西都可以取出。

  他们所在的这个院子比云和先前安置他二人的院子要大了数倍,除却漂亮的海玫瑰,还有一块十分巨大的空地可供他们使用。

  金色的海底沙石上一个巨大的琉璃将水隔开,叶时归拿出几样食物摆放在沥干水分的石头上问孟鹤轩:“想吃哪种口味?”

  “吃烤的。”话音刚落,他看了一眼屋子大的琉璃改口,“卤的吧。”

  食材洗净,烹煮工具齐全,只生个火将材料和水一起丢进大桶中再等几个时辰即可。

  海底可没什么生火木柴,叶时归直接丢了几个火焰球到桶底下,接着带着人在海底寻找传说中只存在北海海底的绿葡萄。

  传闻用绿葡萄熏制出来的茶叶属于极品,喝一口能让人体验一把魂游九天的绝妙。但北海覆灭过早,留存在古籍上的茶香叶时归一直没有机会体验。

  海葡萄在北海其实不算少见,它的产量甚至比叶时归想象中远要夸张。

  昨日吃饭时他们就在那家餐馆的菜单上看到了几样用海葡萄炖煮的汤药。除去熏制茶叶,海葡萄还是一味十分清凉败火的药材,平日不论是炖汤还是甜品都可以加入海葡萄,增加一份独特的鲜味。

  不过孟鹤轩这人挑嘴,若是点了药汤,这人肯定一口不喝,因此叶时归的目光只落在那菜单边角一瞬很快就挪到了其他位置。

  他们一路往前游了许久,直到穿过一片漂亮的珊瑚丛才在一个巨大黝黑的洞口前停下步伐。

  叶时归从储物袋中拿了一枚引路石,石子离开掌心后发出细微的光亮将洞穴点亮一小部分。

  紫色像朱玉一样的海葡萄坠在洞穴顶端,光线能看到的地方皆是一串又一串海葡萄亮丽的身姿。

  除了紫,还有玫红色和绿色。

  叶时归不贪多,只摘了一篓子成色最好的,又在洞穴底端采了几株能凉拌的海菜就带着孟鹤轩回了院子。

  大骨头棒子已经卤好,黏稠的汤汁给肉上了一层蜜色。

  用大盆将肉全部取出以后,叶时归才开始烘制海葡萄。

  烘海葡萄时得把控好火候,火太小烘不出香味,火太大很容易将海葡萄烤成灰。

  孟鹤轩除了给叶时归喂片好的肉以外并不去打扰他。

  海葡萄烘好以后,淡淡的香味在整个琉璃罩子中弥漫,原本一篓子海葡萄烘干以后只剩余一个脑袋大的碗那么多,将烘好的海葡萄碾成粉末,和新芽一起小火烘焙一天就成了古籍记载中千金难求的珍品。

  茶叶的新芽叶时归没有,他问系统:“好茶有吗。”

  系统摇头。

  叶时归又问:“茶树有没有。”

  系统摇头,想了想说:“种子有。”

  叶时归思考片刻,最后还是放弃了用灵石催发茶树生长,从而获取新茶叶的法子。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盒上品茶叶,小心将海葡萄粉末匀平在铁盘上,再将茶叶铺在上方,将铺好的铁盘小心放进炉子中熏。

  剩余的粉末被他一分为二,其中一份掺入面粉做成糕点,另外一份则是拿了储物袋中的一些灵禽走兽一起熬成汤了。

  孟鹤轩等了两个时辰,终于等上了一口热乎的菜。

  等他摆放了碗筷准备夹上一筷子时,云和从外边游了进来。

  像琉璃罩这样的精致宝物,他们鲛人一族也不是没有,因而,云和的目光大都落在那一桌子菜肴上。

  见他喉珠上下滚动,叶时归边拿眼示意孟鹤轩,边伸手将人从外拉了进来。

  云和拿着筷子吃得不亦乐乎,孟鹤轩嘟着嘴巴哼哼唧唧。

  一个满心满眼只有吃的,毫无心机,另一个不爽胖头鱼居然能品尝自家师尊的手艺,歪着嘴哼哼。

  叶时归只是笑眯眯地在凳子下面用尾巴扫了孟鹤轩一下。

  也不知是碰到了什么敏感位置,只感觉身边人一僵,可疑的红晕和汗水就从他脸上泌出。

  孟鹤轩原本夹着一块肉,就见筷子一个打滑分叉,肉落到了碗中,还好是他面前的小碗,没有溅起什么汤汁。

  云和抬头看向孟鹤轩一脸好奇:“哥,你怎么了?”

  “你哥太感动了,没事,你接着吃。”叶时归尴尬地打圆场。

  云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天真无邪地问叶时归:“嫂子上次说的忙,具体是什么?你先和我透个底,我好准备准备。”

  叶时归正要说,尾巴处传来一阵奇异的麻痒,痒痒的触感从最尾巴处一路向上,最后没入衣袍沿着鱼鳞排列顺序一路往上。

  这种感觉叶时归一时说不上来,他涨红了脸偷偷伸手去拍了一下越发大胆的鱼尾,但是对方的鱼尾太大了,并不能完全沿着衣袍往上,想要拍准就得弯下腰,一手按住桌沿一路向下。

  多少有些不好看。

  他转过头,狠狠睕了孟鹤轩一眼,接着调整位置将衣袍下不属于自己的鱼尾抖出,再喝上一碗汤压下喉间奇异的异样感才对云和道:“你可知道这附近哪有卖花环的人吗?”

  老太太三字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只一面之缘,又隔着时空,谁也不能保证说那老太太现在就是年迈模样。

  这问题似乎难住了云和,他放下碗筷单手撑住脑袋想了许久,在孟鹤轩鱼尾被人完全驱离没有机会再次攀附上去,准备找话头前,云和终于记起了什么张口说:“花环已经有数十年没出现在人前,这个风气最开始是一位漂亮的姑娘带起的,在她成年那日,她戴着花环找到了心上人。或许是图个吉祥,也或是那些花环真的很受少女们的喜爱,花环在深海还流行了一段时间。但在十多年前,随着靡靡花产量减少,已经没人再去采摘制作手环。”

  说完这些云和夹起一块肉送到嘴边,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会后还是开口问道:“我记得哥哥嫂子成亲时,那位夫人和他夫君一同参加了典礼,他们还送了一个神神秘秘的礼物给你们,嫂子要找的人如果是她,我记得她家就在西街最繁华地段,若是要买花环,那就没有法子,靡靡花已经灭绝三四年了。”

  叶时归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至于被抖了鱼尾的某人,正在孜孜不倦地将尾巴往叶时归身上贴。

  用完饭后,云和被叶时归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殿里和院子中伺候的仆从也被支开。大尾巴鱼被人一把扛起丢到了柔软的被褥上,在孟鹤轩期待的目光下,捆仙锁从袖子中飞出,将不老实的人捆了个结实。

  孟鹤轩:……

  孟鹤轩舔了舔唇,故意做出期待状笑着说:“师尊玩的还挺野。”

  玩的还挺野的叶时归一把按住贝壳盖子,在光线消失的前一秒笑眯眯地对孟鹤轩说:“那你好好玩,我出去一趟。”

  光线被遮盖,孟鹤轩的手脚被捆住并不能将贝壳掀开,但他反应很快,在光线消失的最后一瞬用脑袋将贝壳顶开,然后笑嘻嘻地说:“师尊去哪?我也要去。”

  叶时归原本已经转身,见他用头顶开了贝壳又转过身揉了揉他的脑袋,在对方一脸期待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地将人按了回去,转身直接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