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这时候还有如此兴致?
不管怎么样,这是个告罪减刑的好机会。
他连忙对苏塞克表示道:“您喜欢的话, 直接挑去就是了, 这等奴隶哪需要您破费!”
苏塞克对于侍者的想法心知肚明,他在会场前出事侍者多半担不起这个责。
如果他收下了这份示好,也就意味着不会要这个侍者以命谢罪。
想着, 苏塞克嫌恶地瞄了一眼倒地的灰发奴隶尸体,准备把这只灰老鼠当做谈资笑话讲给朋友们听。
垃圾就是垃圾, 还以为自己能翻出天来?
他喜欢追寻刺激,但少有经历如此惊险的状况。
拍卖场的责任他肯定要追究,不过他没必要为难底下办事的人, 要真正的赔偿还是得找上头。
他杀了侍者并无实际好处,饶这人一命也没什么,单为泄愤坏了买卖不值得。
现下侍者既然要讨好他, 那他不收白不收, 灰发少年的确合他心意。
少年这副怯生生的调调,像极了他日思夜寐的某条顶级银尾人鱼,尤其是眼神,简直如出一辙。
似坠入深海的银星,晃动不安, 但依然发光。
看着少年,苏塞克甚至觉得自己买红尾人鱼的欲望都消减不少。
几瞬间,心思百转千回, 苏塞克开口接下了这个“礼物”。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闻言, 西装侍者大松一口气, 谄媚地笑着说:“我这就安排人把他洗干净, 呆会儿给您送到贵宾休息室。”
他顺便拍了下苏塞克的马屁,“能被您选中,这奴隶可真是幸运。”
苏塞克倾身靠近少年,满意地欣赏着新得的藏品,“你是我的了。”
分明是灰色的头发和眼睛,他却觉得这层灰蒙下藏着耀眼的宝石。
“从今天起,你就叫银奴。我喜欢乖一点的,记住了吗?”
修尔稍稍抬脸,漠然注视着人群中央的苏塞克和“幸运儿”。
将奥斯特变成分|身后,他同时得到了奥斯特的记忆,因此对苏塞克的情况了解许多。
苏塞克虽是个花花公子,但他父亲为了让独子不沉湎肉|欲,特意找来了大师强制训练过他的精神力。
比起奥斯特之流,苏塞克的精神力要高上一层。
他没有把握迅速操控苏塞克,植入精神丝的过程也不一定顺利,在众人围观的地方这样做风险很大。
一旦失败,他会被立即击杀。
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修尔贴地的手掌缓缓攥紧。
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半跪在人群中的奴隶。
与此同时,被称“幸运”的陶小玄在苏塞克的靠近下,身体做出了自然的反应——惶然后退。
苏塞克抓住少年的手臂,脸色一沉道:“不想跟我?”
“我怕您……嫌脏。”陶小玄埋着头,尽力同苏塞克隔出一小段距离。
闻言,苏塞克挑眉笑了笑说:“沾上泥土的宝石依然闪闪发光,我当然不介意。”
说来也怪,少年的衣衫分明有着脏乱的灰痕,但他却闻到了一股浅淡的香气。
他“身经百战”,他此类气味极为敏感,绝对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而且尚未被人标记过的顶级Omega!
苏塞克深嗅了一口少年身上的香气,Omega多半使用了抑制剂,信息素的散发像是被刻意压制住了,浓度极淡。
即便是这股若有若无的气味,依然令他心醉沉迷。
多么狡猾的小妖精,可还是瞒不过他的鼻子。
“对于美人,我向来包容。”苏塞克将少年一把拽得更近,暧昧地附过去,在他将要碰到少年颈后的腺体时——
怀中Omega突然被人拽离。
他看中的灰发少年被一个高壮的奴隶,以极其强势的姿态护在了怀中。
没人看清这个奴隶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守卫用武器对准了这个“不安分因素”,却因害怕伤到贵宾相中的奴隶而投鼠忌器,不敢直接开枪。
这一个两个的,胆子翻上天了?
苏塞克刚压下的火气又窜了出来,他瞪视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发现这人的容貌竟格外出色,不同于灰发少年的娇美,这人眉梢都写着硬朗,有种阴郁不羁的气质。
那头散乱的棕金色短发为男人的容貌添上几分野性,他犹如护食的恶兽,试图用气势震慑领地之外的人。
陶小玄几个转身被拉到修尔怀里的时候,整个人也是懵的。
他抬眼看到修尔紧绷的侧脸,感觉到了修尔此刻的怒气,再看苏塞克,也是火山待发的状态。
夹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还被一大排激光枪指着,陶小玄紧张地几乎快失去了思考能力。
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苏塞克眯了眯眼,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你们是一对?”
灰发少年明明没有被人标记过,难道是他闻错了?
刚刚到手的宝物竟然是个残次品,苏塞克觉着自己今天今天简直霉到家了。
他一脸晦气地命令守卫道:“给我杀了……”
陶小玄试图从空白的脑子里找出一个挽救此刻形势的办法,在苏塞克下令的间隙,他脱口而出:“等等!求您别动手!他、他是我的哥哥。”
“哥哥?”苏塞克皱眉,摆明了不相信。
像是为了接应陶小玄的话,修尔缓缓开口道:“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夺走他。”
他的气势极富攻击性,但说话时,声音却有种压抑的冷静感。
修尔对上苏塞克审视的目光,褐色眼瞳中亮起一点微弱的金芒。
虽不能迅速操控,但动用一点小手段他还是能做到的。
看着那双眼睛,苏塞克莫名觉得怒火平息不少,对这个奴隶多了几分好感。
细细看去,棕发青年和他怀中的少年长得确有几分相似之处,是个有着别样风味的美人。
初时的愤怒过去,苏塞克觉出几分有趣来,“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银奴,那你也随他一起跟着我,怎么样?”
苏塞克在心里做着盘算,在一批普通货色里竟然出了两个极品,还是兄弟的身份,这是何等的巧合?
将这两人一并收了,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面对苏塞克轻浮的邀约,修尔没有立即应答。
假如跟在苏塞克身边,那么总有机会在没有旁人干扰的环境里接近这个人。
就算一次操控失败,苏塞克也逃不过第二次、第三次。
修尔垂下眼睫,漠然应道:“不分开的话,可以。”
“他们,我都要了。”苏塞克用下巴点了点两个拥在一起的奴隶。
西装侍者一愣,见苏塞克脸上浮现笑纹,全然不见刚才的怒色,悄悄地抹了把冷汗。
今天出的岔子可太多了,还好这批货物里正好有两个合贵宾心意的奴隶。
“好的,先生。”西装侍者点头哈腰地应和,又说了一遍类似刚才拍马屁的,准备将苏塞克接引到贵宾室去。
同时,他命人去处理好这两个奴隶的卫生问题,以便于干净地进献给贵宾。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陶小玄攥紧修尔的衣角,心跳得依然很快。
意外获得了入场的资格,看来命运之神还是站在主角这头。
只是这过程……实在有些惊险。
他们被西装侍者的手下带去洗浴的地方。
几个大汉退守到浴室门外,只留下一个长相乖巧的纱衣少年。
然而,这名可可爱爱的纱衣少年上来就准备扒两人的衣服,他看着修尔不好惹,十分机智地选择了先朝陶小玄下手。
在被扯下斗篷的瞬间,陶小玄眼疾手快地抓起衣服,往后一躲,震惊道:“你干什么?”
“给您洗澡,上面吩咐的。”纱衣少年小心翼翼地恳求道:“求您发发善心,让我帮您行吗?不然主人就要把我丢去萨沙舞会上喂野兽了。”
萨莎舞会?
陶小玄愣了一下,想起《逃婚》里提到过——
和不夜星上的拍卖会一样出名的,是它每十六欢昼举办一场的萨莎舞会。
单是舞会,听上去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但它的形式却极为残忍。
其实就是一群买了高价票的客人坐在台上,观赏底下的斗兽场里奴隶被野兽撕咬的过程。
而舞会叫做萨莎舞会,是因为在奴隶们都死去后,将有一名唤作萨莎的男人出来杀掉野兽,并表演一场蛇舞。
萨莎是一名男性Omega,却被称为蛇妖王后。
只因他长着一张雌雄莫辨的美人脸。
据说他身上有种令人无法抵挡的魅力,能让无数观众高价求票,只为来欣赏他一个人血腥的舞会。
在《逃婚》的剧情里,修尔在参加拍卖会前,被邀观看了一场萨莎舞会。萨莎选中了他当幸运观众,邀请他下场共舞,但被修尔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书里细致描写了观众们对修尔不识好歹的羡憎表现,让读者爽了一把的同时,为下文给修尔使绊子的某个喜欢萨莎的炮灰角色埋下伏笔。
陶小玄回想了下书中关于萨莎舞会的描写,瞄了眼快哭出来的纱衣少年。
如果少年说的是真的,完不成任务就要被扔去那种地方,那确实没法拒绝。
但是……让人伺候他和修尔一起洗澡?开什么玩笑!
只是想一想,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陶小玄红着脸问道:“一定要你给我们洗吗?我自己不行吗?”
纱衣少年一脸纠结地说:“要是您们二位身上有一点脏东西,被贵宾发现了说出来,那就糟透了。”
没辙,总不能看着人去死吧?修尔都没说什么,他又怎么好意思矫情!
陶小玄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松开了紧抓住斗篷的手。
“你帮我洗吧。”
得到首肯后,纱衣少年满脸高兴地迎上来,却被一直没做声的修尔单手挡开。
修尔沉声道:“请你把头转过头去,我们自己可以清洗。”
分明是请求的语气,听上去却有着命令一般的不容置喙。
在修尔的冷视下,纱衣少年战战兢兢地应了声好,极不情愿地将头转了过去。
见状,陶小玄鼓了下嘴,准备问修尔既然早可以这样做,那为什么要看着他为难?
眼看着修尔三两下功夫解决上衣,露出完美肌理。
陶小玄脑中瞬间空白,立即别过脸。
在被修尔临时标记之后,他总控制不住脑中浮现一些不可言说的场景。
哪怕他打了抑制剂,也压不住心里那股莫名的慌乱。
“脱、脱这么快干嘛?”出口后,陶小玄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细如蚊呐。
修尔伸手褪下最后的遮挡物,坦然道:“快些洗完,早点解决。”
他已经等不及去处理苏塞克了,那个家伙抱了陶小玄,还差点碰到了腺体。
想到之前苏塞克和陶小玄贴近的那幕,修尔瞥向陶小玄雪白的后颈,眸中掠过暗色。
虽然后背没长眼睛,但陶小玄还是察觉了修尔灼灼的目光,他小声说:“我洗的时候,能不要看着我吗?”
如果修尔不答应,那……那他也没有办法。
见一层绯色染透了陶小玄的后颈,修尔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不希望让陶小玄感到不自在,这样他和苏塞克又有什么分别?
修尔闷闷地嗯了一声。
得到了修尔的承诺后,陶小玄默默克服羞耻心,褪下身上衣服,开始搓澡。
雾气逐渐浮上来,不算宽敞的空间内,三个人都默不作声。
门边的纱衣少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瑟瑟发抖。
过于安静的环境中,水在肌肤上滑落的声音令陶小玄想起那晚,修尔咬了他的腺体后,独自去浴室洗澡时的响声。
当时他就幻想过,水从修尔的肩背流到地面时,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陶小玄装作不经意地侧过头,在白雾中隐约瞥了一眼修尔。
漂亮的肩背比例令他的心里瞬间烧起一股渴望的火焰。
陶小玄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闭眼抿了下唇上的水珠,试图以扑灭灼热的心火。
修尔是重要的盟友,他在这个陌生世界唯一可以信任的存在。
但也只能停留在这一步。
修尔是书里的主角,而他只是书外的读者,即使有了奇迹的相遇,也终究会走向分离的道路。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怎么能奢望更多?
睁眼一片茫茫大雾,陶小玄心里的火熄了,甚至觉出点冷来。
过了一会儿,确认清洗完毕后,纱衣少年捧上衣服,准备将两人送完贵宾休息的地方。
没想到刚出门,他就接到了通知:“萨莎舞会开始了,这两个奴隶直接送去苏塞克先生的观赛室。”
纱衣少年听到萨莎舞会这四字,难以自控的地抖了下,他咬唇点点头。
在他眼中,这不是什么可以期待的舞会,而是令人恐惧的奴葬场。
陶小玄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惊。
苏塞克能当拍卖场的贵宾,区区萨莎舞会的票自然不难到手。
他没想到的是,萨莎舞会竟会在此刻举办,且苏塞克会“邀请”他和修尔一起观看。
《逃婚》里写到萨莎舞会的时候,修尔已经崭露头角,是被看好他的某个星盗船长邀请参加的。
现在剧情都扭曲成这样了,竟然还能圆回来,陶小玄不禁对无形的世界规则产生了些许难言的畏惧。
在纱衣少年的引路下,陶小玄和修尔进到了苏塞克的观赛室。
“来了?”
苏塞克正在专心地看着“舞会”前奏的厮杀,给两人开门后,目光便又转向了斗兽场。
他招呼自己新得的两个奴隶,“银奴、金奴,过来看看,这里可是绝佳的观景地!”
陶小玄先看了眼修尔,在修尔点头后,他们一起走了过去。
透过观景窗,陶小玄探头往下望去——
强烈的视觉冲击令他一时失神。
充满血腥的斗兽场通常是光秃秃的场地,这里却反常地种上了大片雪白的花。
长着锋利獠牙的野兽将脆弱无力的奴隶们撕成碎片,在奴隶的哀嚎声和场外的欢呼声中,血染红了美丽的雪白花丛。
奴隶们都死去后,一条美人蛇缓缓地滑过花丛,伸出他的双臂,温柔地抱住野兽的头部。
疯狂的野兽瞬间安静,悄无声息地死在他的怀抱中。
这条妖娆的美人蛇,是舞会真正的主演者——萨莎。
蛇妖王后狩猎时很美,跳舞时更美,双腿在纱衣的缠裹下仿佛真正的蛇尾。
当他缓缓扭动腰肢时,似黑夜一般的长发随着身体的动作而摆动,隐隐约约挡住纱衣下的风光,摇晃出魅色无边。
在他身体里寄居着魅魔的灵魂,普通人只消望上一眼,便甘愿为他献上全部的财富甚至生命。
舞池中央的萨莎抬头,朝着场外抛了个媚眼。
一对上挑眼绘着紫黑的眼线,将本就水波流转的眸子勾勒得风情缠绵。
陶小玄总觉得萨莎透过观景窗在同自己对视。
他看到这位美艳不方物的“王后”动了动唇,对他说:“被命运挑中的宠儿,来与我共舞吧。”
作者有话说:
无故消失了一个月,不知道该怎么道歉ORZ
很谢谢小天使们能喜欢这本书,o(╥﹏╥)o哭
之前出了些状况,精神状态很不好,不想面对任何人和事。
吃药修整后感觉好多了,开始继续尝试冲冲!ヾ(??▽?)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