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穿成莲花精后【完结番外】>第94章 枯枯第94天

  商辞昼是回亭枝阙取帝王印章的, 印章曾被容穆拿在手中把玩,不知道扔在了被角的哪个地方。

  怜玉尚不知道皇帝已经清楚容穆的身份,在商辞昼回来的时候还硬着头皮上前拦了拦。

  主人在不在现实空间怜玉有所感知, 这会楼上只剩碧绛雪,商辞昼要是看见那就是大变活人的现场。

  “……你要什么,我去帮你找?”怜玉鼓起勇气道。

  商辞昼上下看了看他:“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怜玉小气挠一下就上来了:“嘿你怎么还骂人呢!”

  商辞昼:“孤是说,你是什么东西,变的, ”

  怜玉:“————?”

  主人救命!

  他脸色艰难:“您管我呢, 睡迷糊了吧!”

  商辞昼哼笑了一声,一手推开怜玉, 径直往里面走去, 怜玉正要上前, 就被商辞昼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极其复杂, 好像还夹杂着无数的嫉恨与漠然, 似是瞧着路边草芥一般,叫怜玉一下子回想起来这位活阎王是怎么从西越兵口中问话的,他神色难看的顿在原地, 若不是知道商辞昼是真心喜爱主人, 怕是此时拼着命也要上前阻拦。

  “……主人此刻不在, 你上去也找不着。”

  商辞昼嗯了一声:“但碧绛雪在, 他就在, 对否?怜玉, 你追随等候他多年, 也算是忠心一片, 是以孤总是会给你几分颜面,否则欺君罔上这么久, 就算你身份叵测,孤也有法子收拾你。”

  怜玉:“???!”

  主人你快回来我好怕!!!

  商辞昼不再看他,本来只是拿取小印章,此时却只想看那个人在哪里,或者是在干什么。

  亭枝阙,楼阁之上,碧绛雪微微摇曳,在窗边舒展着身子。

  今年这个天儿冷是冷,奈何它在大商皇帝的地盘,这冬日再冷,商辞昼也有法子将王莲伺候的舒舒坦坦。

  ……还是沾了穆王殿下的光啊,碧绛雪心中感叹。

  门扉动了一声,碧绛雪歪着缺了个口的大脑袋朝外看去,就见一身玄衣红带的皇帝站在门外位置,眼眸搜索了一圈,最后轻飘飘的钉在了它身上。

  商辞昼缓缓走进,碧绛雪定住身形。

  “碧绛雪。”

  碧绛雪荡漾了一瞬:噢我的小野花,他叫我的名字可真好听……

  商辞昼微微一笑:“他呢?”

  碧绛雪:“……”

  娘啊他笑的好可怕!

  碧绛雪初到紫垣殿的时候,还不能和容穆建立联系,彼时它也神智混沌刚刚被培育出来,但后来随着容穆的成长与王莲的绽放,叫它逐渐意识到这一代的王族花君,与其他任何一代花君都不太一样,人随本体,本体随人,碧绛雪的性格与容穆堪称双生相照,很大程度上都受到了容穆的影响。

  而容穆灵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可以叫它也明白人族的语言,但是碧绛雪只能与容穆互相吐槽,这世间再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它说话,商辞昼现在这么问,碧绛雪真就是一个满腹心事不能吐泥的哑巴花。

  商辞昼凑近他,眼眸从干净清澈的缸底,一直扫到不算太蔫吧的花瓣。

  “他是不是在里面?嗯?”

  碧绛雪:“……”

  穆王殿下救命!!

  “说好等孤回来……又骗孤。”商辞昼低语了一句,眼神有些飘忽又有些诡异平静,“那孤便在这里等他,总之你在这里,亭枝也一定会在这里,对不对?”

  商辞昼说罢低笑了一声,他整理袖摆,随意坐在软塌上,印章已经被抛诸脑后,只叫来郎喜,叫他安排着送老臣们出宫。

  除雪厚寒冻,今冬其实无甚大事,商辞昼有大把的时间,用在他认为最重要的事情身上。

  而这个时候的碧绛雪,才刚刚崩溃的和容穆吵完谁在商辞昼面前扭更有疗效这件事。

  容穆在花内转着圈不能出去,身后又有着四双眼睛盯着,这几个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站在家长的角度教育他好好睡觉,更何况容穆刚刚才见了初代大佬。

  大佬见他病的可怜宽容的喊他去休息,容穆要是这个时间溜出去和大商皇帝谈情说爱,小清叔身边的跪座儿就真成他的了。

  轻重缓急权衡了一瞬,还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毁坏身体根基,容穆心一横直接给自己关了小禁闭,并嘱咐碧绛雪随时关注商辞昼的动静,一个时辰后一定要喊他起床。

  碧绛雪在皇帝的死亡凝视下,恨不得现下就将容穆放出来,但在花内空间修养生息,可比在外界喝无数苦药都有效果。

  它干脆也心一狠,闭了外界的感知和容穆一起睡大觉去了。

  花君一旦陷入沉睡,内部空间便也会沉寂下来,容恒站在容禛身边,后面跟着一个萝卜丁和一个少年。

  “以为他不会听话呢,看起来还算是乖巧。”容恒笑道。

  容禛站在虚无空间中,半晌抬手挥动一瞬,袖口处带出了一些花瓣,又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绿色星子。

  那星子似有催人入眠之效,容令打了个哈欠道:“祖爷爷,小令也想睡觉了。”

  容清跟着蹭福利:“我、我也是,睡一觉起来,我就不再是废物,一定会多支棱几个时辰——您相信我!”

  容恒回头,笑着朝他们摆了摆手:“去他身边睡,会舒服很多。”

  两个小人方一离开,容恒便朝默然静立的容禛道:“这么多年,您还是这么温柔,说着一个都瞧不上,实际上关心的紧。”

  容禛低眸:“若不疼爱小辈,岂不是违逆了王族族训?小孩子而已,顽皮一些无事。”

  容恒:“我记得,您也不过二十八九?”

  容禛眸光一动;“我活的够久了。”

  容恒忽然道:“那您可知,那个叫江礼的小侍后来活到了多少岁?”

  容禛抄起袖口,眸光看着不远处的绿色星点:“多话。”

  容恒“欸”了一声,“小孩们不清楚你的事,我能不清楚?咱俩可是挨着的伯侄。”

  容禛转头,脸色如高岭之花:“他都子孙满堂了,想必是长命百岁了。”

  容恒回忆了一瞬:“长命百岁是真,子孙满堂是假,这一代小花君说的那些后人,恐怕一个都不是江礼的血脉。”

  容恒回忆起那个沉默的才满王都的传奇人物,赞叹道:“您不知,他后来发家,又因有医治呕血症之术,上门提亲的人不知有多少,就连王女都倾慕其容貌性情,可这些却全都被他拒了回来,几十年过去都还是孑然一身。”

  他顿了顿接着道道:“我方才想起,他后来从同姓江的一户人家中抱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婴,才算是将江家根基定了下来。”

  容禛万年不动的神情冰裂一瞬。

  “他竟终身不娶?”

  容恒开玩笑不嫌事大:“您不也终身未嫁?”

  容禛脸色又冷了下来:“无礼,该罚。”

  容恒只勾唇一笑:“江礼生前承您愿景,出宫种莲救人无数,我与三代花君见过,也曾听他提起,王都江家家主死后叫女儿将自己埋在了莲池淤泥之下,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几十年过去容貌竟然也如同三十出头的人一样……”

  容禛闭了闭眼睛:“是我教他的驻颜术。”

  容恒稀奇道:“一个大男人,平日里过的粗糙,竟然会在乎这些皮相之事?”

  容禛这次沉默了许久,看向容恒问道:“你是否喜爱长相好看之人?”

  容恒下意识道:“当然,不止我,每一代花君不仅自身容貌美绝,更是喜欢俊美聪慧之人,单看面相,都能叫我等怜惜容颜网开一面。”

  容禛闭上眼睛,嘴唇动道:“你这不是都知道?你们喜欢,本君自然也喜欢,他求了我许久,我才将这等秘术教与他,原以为他为了用此赚些银钱,不曾想全用在了自己身上,好叫我多看他一眼……痴人。”

  容恒感叹:“……的确痴人,不过谁见了花君,能不为其倾倒?一朵花开百花杀,万般浮云不入眼,您看这如今的大商皇帝,不一样为我南代之人而沉醉。”

  容禛并未多议容穆之事,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走入迷雾,清冷声线随着花香飘飘洒洒。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我等尘归尘土归土,但南代国祚,必要无疆绵延。”

  容恒微微一愣,而后拱手,朝着容禛消失的方向拜了一拜。

  -

  容穆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他的身边围绕着很多人,有关心他还不醒的,还有给他唇上沾着水珠的,只是那些人的面容都看不太清楚,容穆以为自己是在亭枝阙被人伺候着,奋力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身体连着医学仪器。

  “真可怜,听说是掉进莲池里去了……”

  “是啊,还这么年轻,貌似是个孤儿?”

  “救他的那个人呢?还在吗?”

  “刚刚还在这里的,估计出去缴费去了。”

  容穆心内巨震,以为自己一觉又睡到了千年之后的现代,他挣扎了几下奋力睁开眼睛,却感觉自己依旧还在沉睡。

  ……梦中梦?!

  是梦就好是梦就好!容穆心悸不已,刚回来时,他无数次想象过梦中这个场景,希望自己还是在现代生活,只是故土终究是故土,漂泊再久,也是要归根才能安心。

  容穆好似被魇住了,又梦见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整个人像被架在火上,过了不知道多久,药物与修养的疗效才泛上来,正巧碧绛雪在他脑中循环尖声大喊:“别睡了祖宗!啊啊啊啊啊商辞昼抽刀了!!”

  容穆倏的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长长的头发已经被睡醒的容令容清玩成了满头辫子。

  他坐起身抹了一把脸,那辫子没有绳结便顺滑散开,叫作弄他的两人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你醒啦?”容令开心道。

  容穆眨眨眼睛跳起来:“醒了醒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小清叔,你帮我照顾好几位大人,务必要让他们玩好睡好休息好!”

  容清眼含悲哀:“我看你是在为难叔叔我。”

  容穆替他加油打气:“相信自己!不是废物!你可以的!”

  容清:“……呜。”

  容穆都没来得及和容令言语,就一个狂奔扎入了空间边界,碧绛雪审时度势为他大开绿灯,亭枝阙虚空之上,绿白光点逐渐汇聚成了一个人形。

  容穆:“???”

  碧绛雪:……不好意思跳太急了。

  话音刚落,容穆就从半空中栽了下来,商辞昼像是早有准备,伸手精准的将他接了一个满怀。

  容穆满脸心虚,“……咳,陛下早上好,吃了吗喝了吗事儿办完了吗?”

  商辞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半晌才道:“没吃,没喝,事没办完,孤在这里,已经等了你一天了。”

  容穆:“!”

  小碧!说好的一个时辰呢?!

  碧绛雪:我从没有见过定八个时钟轮番轰炸还醒不来的人!这活儿我不干了下次你找别人!

  容穆:“……”

  容穆蹭向皇帝:“……我就是,小小回去睡了一下。”

  商辞昼看向碧绛雪:“果真是花人相通。”

  容穆扭捏道:“嗨呀。”

  商辞昼:“亭枝,你走多久孤都可以等的,但是你不要不回来。”说着他缓缓收起刀尖,“不然孤就要翻翻看莲花缸,找找它将孤的亭枝藏去了哪里。”

  碧绛雪:“……”

  碧绛雪已死机。

  容穆也快死机了,他顺着皇帝的毛道:“不用担心,只是去去就回,晚上还会和你一起睡觉的——哦,今晚被子可以分你一个角!”

  商辞昼短短时间就调整好了情绪,他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朝容穆温和的笑了笑:“好,多谢穆王殿下垂爱。”

  他将容穆抱起,来到窗边透气,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但靠近年节,好似又叫人提前开始期待春天。

  容穆哈了一口白气:“我刚刚,梦到另外一个世界了。”

  商辞昼歪头:“孤送你去的那个世界?”

  容穆乖巧道:“正是,梦到我掉入那里的莲花池,又被人救了起来,正在被抢救诊治……”

  商辞昼看向他,半晌将微凉的脸颊凑近,贴住他心爱的少年,“可是你已经回来孤的身边。”

  容穆见这人平顺下来,才回贴了一下:“是,这里的一切才最是真实。”

  商辞昼低沉的声音闯入容穆的耳廓:“消失一次,你身子像是好一些了。”他半揽过窗边的一捧雪,雪花几息便消融掉:“以前你说,你有本事避开孤叫孤找不到你,如今孤信了,也怕了,若再有下次,是不是孤守着碧绛雪,亭枝就一定能再次掉入孤的怀中?”

  容穆自信满满:“那当然——碧绛雪在我就在,你就放心吧!”

  商辞昼唇角这才动了动,他在亭枝阙中坐了一天,回来时的大氅都没脱,这会已经被烘的热乎乎,商辞昼干脆解下系带,用玄色帝服将他生病的小娇花裹了一个完全。

  容穆舒适的喟叹了一声,找个个儿高的恋爱对象,就是很有保护优势啊!

  商辞昼将少年放回红木床上,又伸手解下挡风纱帘,帘子重重叠叠明明灭灭,容穆忽的想起,自己消失之前还应了皇帝一个事情。

  商辞昼这次半句废话都没再说,微微用力扶住了容穆的下颚就吻了上来。

  容穆破天荒的没有骂人,而是皱起细眉,略微的有些委屈的承了上去。

  管他,商辞昼这么坚实,必定不会被他传染,先亲了还债再说!

  而且一天没见了也怪想的……

  碧绛雪这次安静如鸡,不知道过了多久,纱帘后的动静才停了下来,容穆面色潮红,大口的喘着气儿。

  “商辞昼,你属狗的吧!”

  商辞昼垂眸,掩下眼底情欲:“亭枝每次都是这样,亲到最后就要骂孤。”

  容穆捶了一下抓皱的锦被:“连亲带咬,你起码给我一个喘气的机会?!”

  商辞昼眉梢带笑:“下次一定。”

  容穆抹了一把艳丽唇角,恼道:“债还完了,你出去,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商辞昼知道容穆什么时候真不能惹——比如两人每次亲近之后。

  他看着玉软花柔三千银丝的容穆,半晌忍不住又垂头亲了他一下。

  “亭枝实美矣,孤沉醉至极,你先休息,孤出去盖个小章就回来。”

  容穆嫌弃道:“走走走!”

  商辞昼缓缓退出,途径碧绛雪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将碧绛雪歪了的花头扶正对准外面窗户,这才彻底关上了门。

  碧绛雪扭着脖子:“救命他手劲好大我转不回来了!”

  容穆也半死不活:“你现在懂我每次为什么都要骂他了?”

  碧绛雪:“……你辛苦了。”

  容穆放空:“不辛苦,毕竟我也爽到了,只是这个时候,我总是能感受到商辞昼内心的执拗与强制,说实话要不是我还病着,就他刚才那个眼神,我怀疑我都要被当场办了。”

  碧绛雪:“……你最好小心一点行事,我发现他这人喜欢压情绪,你方才不知,他等你途中,差点将桌角都捏碎了,可在你面前,居然还能没事人一样笑出来,好似半点不计较你的消失,这不是表里不一的疯批这是什么?”

  容穆:“……我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碧绛雪:“你当真不怕?你要是怕,我有办法叫你离开他。”

  容穆斜眼撇过去:“你不是一直挺在乎他?怎么这会又在这拆郎配。”

  碧绛雪忽然道:“我在乎他,但更在乎你,你我荣辱一体。”

  容穆沉默了一瞬:“……算了,我知道他不正常,但是我非常相信他。”

  碧绛雪:“什么?”

  容穆眼神空道:“你不懂,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碧绛雪歪了歪脖子,听见容穆接着道:“爱意能叫人按下心中一切妖魔鬼怪,只要这份爱意存在,哪怕只是米粒大小,也能封住他的扭曲脾性,这就是我为什么敢在商辞昼面前肆无忌惮,觉得无论如何他都能被我掰正回来的原因。”

  碧绛雪:“他在你面前……”

  容穆咂了咂红润的嘴巴:“他在我面前,爱意何止是米粒,简直就是丰收的大米仓,万钧重量,岂会压不住区区一点扭曲脾性?他不会害我,只要我没事,他就没事。”

  碧绛雪十分感慨:“……谢谢大师,我悟了。”

  -

  容穆在亭枝阙待了整整七日,期间又在本体内休养了三四次,这才将将把风寒养好,江蕴行临走之前特意嘱咐他万不可再血脉激荡,容穆应了两声,恨不得将江蕴行和他的苦药包一起打包送回医馆去。

  怜玉终于跟上了商辞昼和容穆的恋爱进度,恍恍惚惚明白商辞昼恐怕心里已经知道他不是人了。

  只是主人不曾言明,对方也就给他留了三分余地。

  怜玉觉得皇帝这杀人醋吃不到自己身上来,他暂时就是安全的,容穆见他每天被吓的炸鳞,还叫他回玉湖湖底住了两天避难。

  冬日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雪也是下下停停,亭枝阙前已经堆了好几个大雪人,都是商辞昼为了哄被“禁足”的容穆开心。

  “过几日就是年节了,孤要去宴请群臣,只是亭枝如今不方便露面,不然孤定要将你带出去炫耀一番。”商辞昼替雪人插上珊瑚胳膊。

  容穆正严谨的用莲子排列雪人的扣子。

  “你自己算算,我都多久没出去了,上次阿风采买回来,说外面传言我已经死了呢!”

  商辞昼眼眸一眯:“谣言止于智者,孤多杀几个人,智者就多了。”

  容穆连忙捶着腰站起来:“别!冷静,被人说说又不会少二两肉……话说我今日晨起看了看天色,过几日的年节恐怕还有今年最后一场大雪,你们大商年节排场向来都大,不若你带我出去见见世面呗?你放心我不去人堆里!”

  商辞昼看他:“都是些歌舞戏子,还没有碧绛雪好看。”

  容穆:“碧绛雪要是知道你这么夸它,那小腰一定会扭起来的。”

  商辞昼这才笑了笑。

  容穆凑近他:“阿昼,你就带我出去玩一玩嘛,身子需要锻炼锻炼,才能更健康啊!”

  商辞昼笑意微收,屈起指节刮了刮容穆的鼻尖:“亭枝绝色,恐遭人觊觎,只能孤一人看,别人都不许。”

  容穆恼火:“醋缸子成精!你就是要关着我!”

  商辞昼:“年节一过,冰雪消融,孤再带你出去玩,你要怎样就怎样,如何?”

  容穆抱起手臂,转身怄气去了。

  近来就连郎喜都不被允许靠近亭枝阙,商辞昼似乎对白发的容穆有一种极端的保护欲,吃喝玩乐一概都由他这个皇帝空闲时亲自做陪。

  容穆知道商辞昼这草木皆兵的狗毛病,但他最近病情见好,也实在是被大花灵们给弄怕了,有什么比前辈查岗而你一问三不知更恐怖的呢?

  简直就是究极噩梦!

  就连容清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初代大佬已经被他气到叫不出来了。

  只有容恒,还能对他笑眯眯的牵动嘴角,只是偶尔也要抽搐一下,眼神中闪过我南代要完的讯息。

  容穆深深觉得不能给咸鱼太大压力,否则咸鱼翻身两面焦黑,会死翘翘的!

  但是商辞昼又不带他出去玩,容穆只能转身上楼自闭去了。

  就这么几日过后,外面张灯结彩,放眼望去红彤彤一片热闹之气,商辞昼一大早就没见人了,容穆在床上翻了翻,碧绛雪见他烙饼子一样也难受道:“再忍忍,过了年节,你的头发估计就会变回来了,皇帝不带你玩,估计和你的白发有很大关系。”

  容穆当然知道,但这并不妨碍他内心炸毛。

  “容禛殿下昨日又考我学问了,还问我是不是书都读到泥塘子里面去了,竟然连花君殿有几册秘典都不知道,”容穆委屈,“天地良心,我连花君殿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哇!”

  碧绛雪配合道:“谁说不是呢~”

  容穆:“不过最近钻花钻的勤快,的确是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碧绛雪正要说话,就听见门被从外面推开,一大早就消失的皇帝陛下正用大氅微遮盖住一个檀木盒子回来,他抖了抖上面的细雪,朝容穆俊朗一笑道:“亭枝快来尝尝,御膳房新做的糕点,今夜年节宴要用,孤提前给你取了些热乎的。”

  容穆懒洋洋的支起眼皮:“喂我。”

  商辞昼知道他被自己拘在这里心中有怨,便也宠溺上前,扶起他软软的脖颈,将一块桂花糖糕塞进了少年的嘴巴。

  “好吃?”

  容穆嚼了两下:“尚可,不如外面自由的西北风香甜。”

  商辞昼装傻:“吃完这个再休息一会,过两天,再叫江蕴行来给你诊一诊脉象。”

  容穆蒙起被子转身:“你走吧,就当没我这个人。”

  商辞昼眼眸动了动,轻轻拍了拍容穆的被角:“亭枝,你看孤。”

  容穆:“不看。”

  商辞昼:“你看一眼,糕点好像粘在孤脸上了,你替孤擦一擦,免得孤出去被人笑话。”

  容穆吐了一口气,还是转过头来,可视线还没定格,唇上就先被亲了一下,他这才明白自己又被这黑莲花卖惨骗了。

  商辞昼贴着他温存道:“孤知你心中不爽快,只是一个冬日,孤会用剩下的春夏秋都来赔偿你……亭枝,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惹人太纤薄了,你走出门,孤生怕一朵雪花都要叫你受伤。”

  容穆看了他一眼:“听好,我再忍你几天。”

  商辞昼好脾气道:“嗯。”

  皇帝今日是真的繁忙,在亭枝阙都没有待太久,放下投喂的饭盒就走了,碧绛雪在一旁喔呦道:“瞧商辞昼这个稀罕样儿,他是真的将你金屋藏花啊!”

  容穆深吸了一口气,动作忽然僵持住。

  碧绛雪见他不对:“怎么?吃完又要睡了?”

  容穆不确信,鼻尖再次动了一瞬,然后蓦地坐起身子:“碧绛雪!!!”

  碧绛雪被他的动作吓的后仰一扭:“怎么了怎么了,漂亮花花不要动气!”

  容穆大力推开食盒,糕点散了一桌,他从床上跑下来掐住碧绛雪的莲花杆杆:“你没有闻到吗?!”

  碧绛雪:“闻到什么?”

  容穆眼睛都红了:“商辞昼身上!有别的莲花香味!不是我的!我前几天还夸他爱我多的像是大米仓呢!”

  碧绛雪吓的嗝儿了一声。

  完了,皇帝怎么回事,怎么给这小祖宗彻底惹毛了!

  它语言贫瘠道:“误会吧,误会,这可是大商的寒冬,除了我们,还有什么莲花能活着?”

  碧绛雪正要安抚容穆,就见对方大力取过挂在墙上的蚕丝帷帽,已经透明的半只手瞬间扒上了亭枝阙的窗户。

  碧绛雪急了:“哎哎!我的祖宗!冬日灵力不够随时都会露馅的!”

  容穆满面怒容:“什么我都能忍,就这个忍不了,我今天非得看看,究竟是哪朵小野花上了商辞昼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