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五分钟, 阮笛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她打开廖远扬的微信想问是怎么一回事,但看着那个对话框,上一次还是自己拒绝赴约的聊天记录, 阮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启话头。
愣神的时候,她听见有人敲响了自己的房门。
她过去开门, 却是看到了屈哲。
“你怎么来了?”阮笛下意识将手机界面遮起来。
“还不是你?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屈哲极为自然地坐到她床上, “你下播了?”
“嗯……”阮笛底气不足, 不知要怎么跟他讲,他好像每次提起廖远扬就格外不爽。
好在屈哲也没注意,他将手上的信封递给她:“上门’服务。”
“这是什么?”阮笛疑惑。
“520礼物。”屈哲笑容里带着自信, 像是百分百确定她会喜欢。
阮笛有些惊讶,一时没动弹。
见她没反应,屈哲为她代劳,从信封中拿出了两张卡片和一张徽章,交到她手上。
阮笛第一次收到“520礼物”这样的东西,她有些不知所措,先把徽章翻了过来。
看了约莫半分钟,她有些不敢置信,这徽章上面图案是她们学校四叶草旅行协会的LOGO。
阮笛带着好奇, 打开了第一张卡片。
“欢迎你成为四叶草的会员,四叶草成立十年至今, 感谢有你参与。相信此次西北线的毕业旅行会让你终身难忘。”
下面列了旅行的一些注意事项和每天的日程安排。
阮笛直起身子,猛然反应过来:“是你让Moon来问我学号的?”
屈哲笑, 便是默认了。
“你这个人!”阮笛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 他居然给她报名了毕业旅行。
笑着笑着,她又有点恐慌:“不会只有我自己吧?你去吗?”
屈哲无奈地揉了下她的头:“当然了,可以带家属。”
她这才放下心。
还剩一张卡片, 阮笛竟有些紧张,缓缓展开,看清内容时,她不禁愣住了。
卡片上只有简单的几行字——
《阿迪的愿望清单》:
有一只柯基√
认识很多朋友√
加入喜欢的社团√
参加一次学校的旅行√
阮笛发了很久的呆,直到眼睛变得潮湿。
她才发现,自己当时随口说的话,他竟然在一件一件帮她实现。
许是她沉默太久,屈哲有些按捺不住,低头看她:“傻了?”
这一看,却看到她微微发红的眼睛。
他愣了下,随即有点得意:“感动了?”
阮笛赧然地避开他视线。
“你得给我点儿反馈啊。”屈哲坏极了,继续凑上去,“嗯?”
几秒钟的犹豫,阮笛猛然回头,闭着眼睛贴上他的嘴唇,只一瞬便松开。
她扭捏道:“行了吧?”
“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阮笛被握住手腕,随即感觉到身子一阵失重。
卡片跌落床边,然后是很轻的身体与床垫碰撞的声音。
视线变换,她看到白茫茫的天花板,紧跟着是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屈哲慢慢凑到她嘴角。
阮笛突然紧张,手推在他胸口:“……陈老师在外面!”
“嘘,所以你小点声。”
“我哪……”
后半句话淹没在炽热的吻里。
似乎是场景的原因,他格外动情,捉住阮笛那只手摁在床上。
电脑还没有关,机箱运转的声音就在耳侧,隐约还可以听到陈老师在客厅看综艺的声音。
他竟然就这么压着她在她床上接吻。
阮笛越想越紧张,忍不住咬了下他舌尖。
屈哲停下动作,低头看她瞪得浑圆的眼睛,像含了水。因为平躺的动作,阮笛睡衣的领口有些歪了,随着她呼吸起伏,透露出隐约又暧昧的形状。
他呼吸一沉,歪过头,在她耳边说:“你还记得那次聚会玩游戏,你微信推送的文章么?”
“什么?”
说完她想起来了,脸腾地热了。
屈哲笑了一会儿,手有点不老实:“让我实践一下有几种形状。”
他没有给她留思考的时间,手已经顺着下摆钻进去。
阮笛身体瞬间僵硬。
她在自己卧室待着,准备下播后睡的,所以睡衣下面毫无阻碍。
他很快发现,闷声笑起来:“我很荣幸。”
“你闭嘴……”阮笛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要烧起来,尤其是他带着力度触碰的地方,呼吸都开始不自觉跟着他的节奏吞吐。
她偏过头,他却跟上来咬住她的唇。
仿佛无止境的纠缠、啃咬,阮笛陷入一种莫名的灼热感,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良久,他终于挪开唇,声音有些沙哑:“能亲么?”
阮笛脸上升起红云,他不是一直在亲吗?
偏头看他,却发现他视线所指的是……
阮笛瞬间脸红透:“你疯了?!”
“我怎么疯了?”屈哲把头埋在她脖子那儿,深深吸了一口气,“阿迪,我是一个正常男人。”
阮笛眼神游离,最终单手捂上眼睛:“……陈老师在呢。”
屈哲沉默了几秒,低低笑出来:“那下次陈老师不在就可以了?”
“喂!”阮笛又气又笑,想把他推开。
屈哲也笑:“让我抱会儿。”
阮笛默许他的动作。
但很快他发现,两层薄薄的睡衣,只是这么抱着也很难熬。
“阿迪。”
“嗯?”
“我想收回说你小学生的话。”
阮笛没懂。
他低低在她耳边解释了几句,直听得她脸红心跳。
“屈哲!”她压低声音吼他,脸红着整理好褶皱的上衣,直接把他轰走了。
-
转天清晨,阮笛起很早,她已经如此作息一个礼拜。
从那天运动手环戴上后,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上套了,就开始这么被屈哲拉着一起晨跑。
她也是因此才知道,他每天早上竟然要跑五公里,下午还要在家里运动一小时,这还不包括他一天遛三趟豆包。
这就是运动员的自律吗?
她深深佩服。
但也仅仅是佩服,她可不想效仿!她第一天就和他说好了,她的目标就是两公里。
想到这儿,阮笛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把昨天那张小卡片拿出来。
《阿迪的愿望清单》
看着这几个字的时候,阮笛还是忍不住翘起嘴角。
她拿出水笔,在下面的留白处加了一条:晨跑达到两公里。
她拍了照片,微信发给屈哲,以示决心。
屈哲只回了一个字:“呵。”
阮笛气不过,把这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点击发送之前她有些犹豫,觉得指向性会不会太强了……这一看就是屈哲吧?
于是她很怂地将前面几条打了马赛克,只留了晨跑那一条。
阮笛的朋友圈几乎都是分享游戏的链接,上一次发原创内容大概还是大一入学的时候。那时秦女士非要让她拍一张大学门口的照片,说是该有的仪式感得有,于是她被道德绑架了。
这次她突然出现,微信好友纷纷出现,大多只是默默点赞。
第一个评论的是屈哲,他依旧只回了一个字:“呵。”
这下好了,底下的队形全都跟上了,清一色的“呵”。
吴悠跟完队形,忍不住追加吐槽:【阿迪的愿望清单?你怎么开始搞这么娘的东西了?】
阮笛正在火头上,看到这么一句,不知是被戳中还是被气的,脸色有些发红:【我本来就是女的!娘点儿怎么了?!】
应了屈哲发起的嘲讽,龟速跑了一千四百米,阮笛就不行了,她瘫坐在长椅上:“不行了我得休息会儿。”
今天是第七天,她已经很有进步了,前两天都只跑到八百米就不行了。
第一天跑的时候,屈哲那个混蛋居然还给她计时,说她跑八百米竟然花了五分钟,还问她知不知道这个项目女子世界纪录是多少。
阮笛捂着耳朵说不想听。
他将她手扯下来,贴在她耳边说:一分五十三秒,你已经被套圈儿了。
比昨天多跑二百米,阮笛理直气壮坐下来休息。
公园里晨跑的人确实不少,自己每天睡过去的时间里,有这么多人已经在下面开始一天的生活。
过去了几个同样晨跑的小姐姐,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
哇,身材都真好,衣服也很好看。
阮笛看了看自己,简单得再不过的T恤和休闲短裤。
她默默拿出手机,打开某宝,开始看运动系列着装。
有一会儿,屈哲跑步回来,坐到她身旁。
阮笛专心看图片,一时没注意到他。
屈哲把头探过去,她正在看运动内衣。
他笑一声,瞄了她上身一眼,故意问:“怎么不穿我买的那个?”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阮笛吓一跳,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她耳尖顿时红了。
她穿的白色T恤,里面内衣仔细看的话能看出来一点形状和颜色,她的确只穿的普通内衣。
阮笛顿时有些不自在,有些咬牙切齿:“你还好意思说!”
在一起后的某个晚上,她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脑海像放映电影一样,回忆起两人的相处。
她从小记忆力就非常好,课文那样的东西,她用心记的话,默念几遍就可以背诵下来。随着长大,她变得越来越粗线条,毕竟人情世故哪像背课文那样简单。
但认真回忆起来,那些细节三三两两也还是慢慢浮现了出来。
那时他故意瞒着身份,故意给她买运动内衣,故意不走看着她拆,好死不死自己还在他面前展示……想想就觉得自己蠢爆了。
于是阮笛不甘示弱:“觉得你买的丑不行吗?”
她下滑界面,作出一副非常认真查看商品的样子。
屈哲笑笑,也跟着她看。
还是比不过某人的脸皮厚程度,阮笛脸热起来:“……你跟我一起看这种东西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看?我是你男朋友。”屈哲理所当然。
阮笛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只得假装镇定,胡乱点着屏幕。
“这个不行。”他还发起了点评。
阮笛硬着头皮跟他刚:“为什么?我看着挺好啊。”
屈哲笑了下,凑得近了些,可能也知道自己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所以压低了声音:“你刚刚不是点开了吗,库存里没有你的尺码。”
阮笛僵住,进去查看,还真是,75C那一栏已经是空白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阮笛彻底败下阵来,说话都因赧意而有些磕绊。
“你忘了?你给我还发了个Excel,”屈哲故意用唇碰了下她耳垂,“我放在桌面了。”
一瞬间脸通红,阮笛觉得自己要疯了:“都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
“忘了跟你说过什么了?过目不忘。而且……”屈哲笑里藏着深意,“我昨天不也亲手量过了?”
说完可能料到会遭到捶打,他立刻起身,往一边快走几步。
“你这个渣男、流氓!”阮笛也不休息了,奔着他就追过去。
屈哲跑起来,将她甩在后面,她只得跟在后面一路追。
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你追我赶,重新跑到公园入口,屈哲突然停下了,任她狠狠锤了几下。
阮笛弯下腰,气喘吁吁:“怎么不跑了?”
屈哲站定,眼里不那么正经的情绪逐渐收起,冲她挑了下眉,继而握住她的手腕。
阮笛不明所以,跟着他的视线来到手环上,随即怔住。
两公里整。
她竟然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