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揽月说出这话，一时间陆野、江挽清、流离大脑猛地「嗡」了一下。
“我……我是陆野！”陆野忙说。
揽月皱了皱眉，虚弱道：“别靠近我，我不认识你。”
陆野傻在了原地。
流离凑到揽月耳边，轻声温柔地问：“月月，我是你流离姐姐，你的离队，你记不清了吗？”
“我……我不认识你们，我头好疼！”揽月面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病人这边刚刚苏醒，还需要休息，你们看过了就赶紧出去吧！”护士看到病人身体不适，开始赶人了。
陆野、流离、江挽清、洛轩对视了一眼，而后走出了监护室。
“她这是怎么了？”流离看向陆野问道。
“头部出血，做了手术，医生说……”
“说什么？”
陆野深呼吸了一下：“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有失忆和智力受损的风险。”
“那她这是……”江挽清捂住了嘴巴。
一时间，众人沉默了。
过了几分钟后，主治医生从监护室走出来，朝着流离、陆野等人说道：“你们是病人家属吧？”
“对，医生她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不认识我们了。”流离问。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但头不同于其他部位，与我之前和你们说的一样，楚揽月这个病人因为脑部出血出现了失忆症。”医生说。
“失忆症？”
医生点了点头：“但这种失忆症不是永久性的，后期可以通过一些事情来刺激她，有可能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也有可能恢复记忆的过程十分漫长，几个月甚至几年都有可能。”
“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了吧？”
“经过测试，初步来看没有影响到智力，但这种由于脑部出血造成的失忆后遗症还是很麻烦的。”
医生拿出一张脑部CT图，指着上面的一块阴影说：“就是她的性格会发生改变。也就是说，在没恢复记忆前，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只具备下意识的生活技能，关于以往的事情一概不知，可以说是变了个人，你们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我要先去忙了，有什么疑问可以到科室来找我。”
医生走后，陆野、流离、江挽清、洛轩继续沉默了起来，脸色都不是太好。
医生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揽月她……
因为脑部受损导致失忆，谁都不认识了，甚至性格还可能发生巨变。
如果一个人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性格还改变了，那她还是她吗？
在监护室门口站了会儿后，洛轩开口：“流离你跟我过来下。”
流离来到监护室，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揽月，叹了口气，而后跟着洛轩走到远处走廊。
“她，她和陆野把最后的资料和证据都找出来了。”洛轩说。
“都找出来了？那可以办北歌、王尘这些人了么？”流离心中一震。
洛轩重重点头：“所有证据都已经提交给警方了，也通知了联盟那边，一切都在进行中，他们死定了。”
“终于！这么多年的努力没白费！”流离握紧了拳头兴奋地说道。
但揽月兴奋没多久，就想到了躺在病床上失忆的揽月，叹了口气道：“可怜这个傻丫头了，我当时警告过她多次，她还是……”
“其实这事我也有责任，我原本听你说揽月为了陆野小子刻意接近王尘很生气，一直担心她这个不稳定因素会破坏我们的计划，但我们的这些年搜集的证据只差最后一记猛药。”
“没想到陆野那天告诉我，他撞到了北歌、镇岳、王尘、揽月这些人，我感觉机会来了，就刻意安排陆野去偷听他们谈话。”
“可是没料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了。”洛轩说。
“也就是说，你知道陆野去偷听他们讲话会有风险，但如果揽月心里有陆野，一定会帮他的？”揽月问。
“是。”洛轩点了点头。
“你……你这样做就过了，他们还是孩子啊！”流离看着洛轩心痛地说。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没想到北歌这家伙会这么疯狂。”洛轩叹了口气。
“我觉得……”流离目光看向了洛轩身后一步步走来的人影，说：“我觉得你最应该解释的不是我。”
洛轩顺着流离的目光所向看去，一转头就看到了走过来的陆野。
“表哥，我问你个事。”陆野走过来，正对着洛轩问。
“你讲。”
“昨天你让我去偷听他们谈话，除了要拿证据外，是不是因为有揽月，所以你才敢让我去的。”
“我不否认这点，但如果你不想去，我会安排其他人或者亲自去。”洛轩说。
听到洛轩的话后，陆野点了点头，舔了一下干裂苍白的嘴唇：“那如果没有揽月呢？如果她不在这呢？我如果不和你说这些呢？”
洛轩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如果没有揽月，如果没有你，我也一定会找到最后的证据。这件事，我和流离、老林做了很多年，不为了什么，只为了还联赛一个公正环境。”
“现在所有证据和资料都提交给警方了，联盟那边也在内部自查，几天后的总决赛，很可能不用打你就能拿冠军。”
“如果是以别人为代价，那我要这冠军有何用！这联赛乱与不乱又关我什么事。”陆野彻底怒了。
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别人利用，还是他最信任的人。
哪怕利用他的人是为了多么高尚宏大的目标。
一个破冠军，如果不是凭本事打下来的，陆野根本不在乎。
“小北瘫痪、揽月失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陆野吼道。
“小北的事情我很遗憾，一开始提醒过你们小心，至于揽月……我没预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洛轩说。
“哈哈哈？”陆野苦笑，看着洛轩一字一句道：“你很遗憾，你没预料到，你在美国都能掌握我的任何动作和情报，你现在告诉我你没预料到？”
“证据都找到了是吧？你倒是潇洒了，你倒成拯救电竞的大英雄了，可揽月呢，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那些混蛋。”洛轩说。
“我宁愿这些都由我来承担，我宁愿所有的苦难都加在我身上，我宁愿瘫痪的是我，失忆的是我，我宁愿我永远洗刷不掉身上的耻辱，而不是让别人为了我而付出！”
“欠她的，你让我拿什么还！你到底明白吗？洛教练！”陆野朝着洛轩咆哮。
虽然流离心里也感到因为揽月在，洛轩就刻意安排陆野去偷听谈话不妥，
但看到陆野这么怼洛轩，实在看不下了，站出来说道：“你知不知道揽月到底是为什么才接近王尘的，她是为了谁！你现在这副无能暴怒的样子让揽月知道了她该有多失望！”
“有脾气就朝着仇人发，逮着你哥发什么？你以为你哥在美国待得好好千千迢迢跑回来是为了什么，你以为你哥当年就没吃过苦、没受过非人折磨吗？你以为他指头怎么没的？”
“一个职业的选手大拇指没了，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给你解释吧！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要做的难道不是继续脚踏实地的前行吗？你在这发什么脾气，有脾气就去赛场上发。”
被流离这么说了一通，陆野看着洛轩大拇指上常年戴着的黑色指套，想到他残缺的大拇指，什么愤怒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情绪激动，陆野头上的伤口再次出血，染红了绷带。
“你们不该瞒着我，你们不该利用我。”
说完，陆野转身而去，神色恍惚、步履蹒跚，眼角还挂着泪水，一字一句道：“其苦不堪说，其痛难言停，洛河三千星，不独照月明。”
没走出几步，陆野就因为失血加上一整夜没睡好，虚弱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