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魔山是仙魔两界的交界处, 一半风景秀丽,一半险山恶水,无论是仙界还是魔界, 都派有重兵把守, 以防对方趁其不备,大举进攻。

  当然,仙界防魔界多一点, 毕竟魔界穷山恶水, 环境相当恶劣, 就算没有防守,也没人愿意去。

  阎九君之所以欣然前往, 主要是冥界、人界、仙界, 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叶兰锦的下落,他想去魔界碰碰运气,刚好天帝给他找了个好借口。

  就在阎九君出发前往万魔山的时候,魔族大军已经开拔,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万魔山。万千魔族士卒中央是一副硕大的华盖, 厚重的大帐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华盖由八条庞大的地狱犬拉着,平稳地飞在半空,左右两旁分别竖起一面大旗,血红色的旗帜上绣着黑色魔龙,迎风招展, 猎猎作响。

  在南山驻守的仙官见状脸色大变, 连忙施展法术, 开启传送法阵, 派兵向天帝报信,“魔君大举进犯,请求支援!”

  华盖行至北山之上,与南山众仙官遥遥相望。

  南山众仙官看着黑压压的一片魔族大军,不禁心惊肉跳,相互对望间,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惶恐和畏惧。

  “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众人决心要与魔族大军决一死战的时候,对面飞起一人,飞至半空,凌空而立,南山这边已经蓄势待发,只要对方发动攻击,立即还击。

  哪知那人突然咳嗦了一声,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对面的亲,别紧张,我们劳师动众不是为了打仗,劳烦你们给天帝传个信儿,我们是来提亲的。”

  “啥玩意?”南山一众仙官傻了眼,现在什么情况,魔族大军开拔,不是为了打仗,是为了提亲,还给天帝传个信儿,这……这提亲对象是……天帝?

  这要是传到天帝的耳朵里,就算魔族那边不开战,天帝也会挥军北上,与羞辱他的魔族死磕到底。

  守将梁玉被气得脸色通红,道:“士可杀不可辱,要战便战,除非我们全军覆没,否则你们休想踏足南山半步!”

  传信儿的人一听顿时冒了冷汗,说:“南山的亲,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魔君是诚心诚意来提亲的,劳烦你们给仙帝传个信儿,我们魔君要和你们阎君陛下结亲。”

  梁玉一怔,随即问身边的属下,说:“他说的谁?”

  属下面色古怪地说:“属下听着他好像是说的阎君陛下。”

  “阎君陛下?”梁玉一时间没想起来他说的是谁。

  属下小声提醒道:“就是地府的阎君陛下阎九君。”

  梁玉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他可是阎九君的死忠粉,对方羞辱天帝,他面上愤怒,其实说的都是场面话。可一听对方羞辱阎九君,那就相当于直接揭了他的逆鳞,还在里面撒把盐。

  梁玉直接祭出本命法器斩魂刀,运转体内仙灵力,同样升至半空,朝着魔族来人狠狠地劈了下去。

  来人一怔,没想到梁玉说动手就动手,连忙运转魔力撑起防御罩,两人实力相差无几,只是梁玉先动手,占了先机,来人虽然挡住了攻击,却也受了点轻伤。

  魔族性情暴虐,若不是身后有魔君盯着,他怎么能容许自己吃这样的暗亏,他冷眼看向梁玉,体内魔力汹涌,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他忍,身后的人可不愿忍,一只大手陡然出现,朝着梁玉抓了下去,梁玉竟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被大手牢牢抓在手中,只需一用力,他便会魂飞魄散。

  “怎么会?”梁玉的脸色大变,没想到自己仙帝境的修为,在对方这里竟毫无还手之力。

  “给脸不要脸!赶紧给你们天帝通报,否则就给他收尸吧。”

  被伤的魔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威胁地看着南山的一众仙官。

  “士可杀不可辱!我……”

  不等梁玉说完,大手猛地一拍,梁玉的身体像炮弹一样,被打飞了出去,‘轰’的一声,直接被打进了山里,哼都未哼一声,便晕死了过去。

  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传信,否则发兵,抢亲!”

  半空中的魔族连忙重复道:“魔君有令,传信,否则发兵,抢亲!”

  梁玉是他们的主将,也是他们的主心骨,如今生死不知,他的属下难免心生胆怯,连忙捏碎传音符,将魔君的命令传了回去。

  天帝正在御书房生闷气,门外突然传来禀告声,“启禀帝君,下官有要事启奏。”

  “进来。”

  殿门被推开,兆麟星君从殿外走了进来,躬身来到殿前,行礼道:“下官拜见帝君。”

  “起身吧,有何要事,直说便可。”

  兆麟星君直起身,说:“启禀帝君,刚刚收到万魔山的禀告,说魔君率领魔族大军,已至万魔山北山。”

  天帝心中大惊,连忙问道:“魔族大军已到万魔山?”

  “是,梁玉已与对方交手,对方仅用一招,便将他打入万魔山,生死不知。”

  “梁玉可是仙帝级的实力,即便是魔君亲自动手,也不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现任魔君的实力,恐怕以达到高阶魔尊的境界。”

  “高阶魔尊?”天帝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卡在仙帝境界已有数千年,始终无法更近一步,没想到魔族魔君竟已达到高阶魔尊的境界。

  “帝君,恐怕现在只有阎君陛下能与魔君一战。”

  “阎九君……”天帝呢喃着他的名字。

  “帝君,还有一事,下官要禀告。”

  “还有何事?直说便可,不必吞吞吐吐。”

  “魔君派人传话,说这次率军前往万魔山,不是为打仗,而是为提亲。”兆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天帝的表情。

  “提亲?”天帝愣了愣,前后反差太大,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提亲,还说若天帝不答应,他们便挥师仙界,抢亲。”

  天帝总算是回过了神,说:“那魔君可有说要和谁结亲?”

  兆麟的脸色变得古怪,吞吞吐吐地说:“是……是阎君陛下。”

  “你说谁?”天帝不敢置信地看着兆麟。

  “回帝君,是阎君陛下。”

  兆麟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这才过来跟天帝报信。

  天帝陷入了沉思,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兆麟见天帝许久未曾开口,小心翼翼地问:“帝君,我们该如何行事?”

  “召集人手,本帝要亲自领兵前往万魔山!”

  “是,下官告退。”

  看着兆麟走出去的背影,天帝心思百转,沉默许久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从天庭到万魔山,即便是仙人,也要至少两天的时间,所以等阎九君到达万魔山时,南北双方已经对峙了两日。

  魔族大军驻扎在北山上,以梁玉为首的仙官则驻守在南山上,梁玉的下场看似惨烈,其实本身没受多大伤,只是被震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后,重新回归仙界,魔君并未出手阻拦。只是梁玉的心境发生变化,对魔君竟心生畏惧。

  不明所以的阎九君隐在暗处,看着对峙的双方皱紧了眉头,心中暗想:“为何魔君不趁南山防守薄弱发动攻击,而是平静地驻扎在对面?他到底有个目的?”

  就在阎九君犹豫着要不要现身时,魔族驻地有了动静,一名魔族青年飞上半空高声喊道:“对面的亲,两日已经过去,你们天帝可有回信儿,阎君陛下何时来此?”

  听到这儿,阎九君心里一紧,不知对方为何突然提起自己,不由暗生警惕之心。

  “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天帝定不会答应,不日便会挥师北上。”

  梁玉虽然心生胆怯,却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动摇军心,魔族趁机发动攻势,他们死得更快,根本撑不到援军到来。

  “魔君现已是高阶魔尊,放眼两界,唯有阎君能配得上我们陛下,陛下亲自过来提亲,已是莫大的诚意,希望天帝莫要给脸不要脸。”

  前面说的还客客气气,后面的话直接被打回原形。

  藏在暗处的阎九君听得眉头直皱,放开神识探查对面的情况。就在他触及到硕大的华盖时,对方便有所警觉,他连忙收回神识,却为时已晚,华盖无风自动,一个黑影从里面闪身而出,转瞬间已来到眼前。

  阎九君连忙运转体内仙灵力,血饮也已紧握手中,而就在他即将出手的瞬间,一声熟悉的轻唤传到耳边,“阿君。”

  阎九君的动作一顿,怔怔地看着对面一身黑色蟒袍的男人,那张脸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么。他眼眶发酸,张了张嘴,半晌才叫出声:“阿锦……”

  两个山头加起来十几万人,齐齐抬头看向上空。

  魔族众人:“快看,魔君出手了,终于可以开打了,抢亲,抢亲!”

  仙界众人:“阎君陛下到了,我们终于有救了,大家打起精神,准备大干一场!”

  叶兰锦身形一闪,朝着阎九君飞扑了过去,眨眼间的功夫,两人都消失了。众人期待地看着即将开始的大战,却没曾想阎九君甚至连反抗都没反抗,就被叶兰锦卷走了。

  魔族:“……”

  仙界:“……”

  魔界阵营顿时欢呼起来,“魔君万岁,魔君万岁!”

  仙界阵营面如死灰,“连阎君陛下都毫无还手之力,那我们怎么办?”

  梁玉的脸黑如锅底,转身看向身边的下属,说:“快,马上给天帝传信。”

  “是,大人。”

  就在众人以为魔族大军将发动进攻时,他们居然撤了。

  魔族摇旗呐喊:“抢亲成功,回去喝喜酒喽!”

  仙界一众仙官……

  叶兰锦的小世界内,两人四目相对,眼底都含着泪水。

  “叶兰锦!”阎九君漂亮的凤眼内满是委屈。

  “对不起,阿君,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委屈的眼泪滑落,阎九君控诉地看着他,“你说过,只要我握紧你的手,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

  叶兰锦心疼地看着他,想要上前,却又怕被拒绝,“对不起,阿君……”

  “你说过,我是兔子,你是乌龟,无论我跑得多快,你都会追逐我的脚步,永不放弃!”阎九君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

  “对不起……”叶兰锦只能苍白地说着这两个字。

  “你狠心丢下我,整整五十年!”

  叶兰锦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抱住了他的身子,说:“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辞而别,不该让你等那么久,都是我不好,你要打要骂都可以,我任凭你处置,能不能别哭了?”

  明明已被拥入怀中,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叶兰锦的身子比之前更冷了。这五十年,他都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才能一步一步从将死之人,一举变成如今的魔君。想到这儿,阎九君的心疼了起来,伸手捧住他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从未有过的霸道和热烈,唇齿碰撞间一股淡淡铁锈的味道,阎九君用这种方式发泄着五十年来的相思和怨念……

  整整七日,两人未曾从床上下来过,即便是阎九君的身子,也受不住有些疲累,沉沉地睡了过去,叶兰锦看得很是心疼,想要做点补品给他补补身子,可他刚起身,就被阎九君攥住了手腕。

  阎九君警惕地看着他,问:“去哪儿?”

  叶兰锦无奈地笑了笑,说:“给你做点吃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叶兰锦苦笑着举起手,说:“我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离开你,否则……”

  阎九君握住他的手,说:“不用你发誓,从今天起,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就这么不可信?”

  “你有前科!”

  叶兰锦一阵语塞,随即坐回床上,说:“好,我陪你休息,等你恢复了,我们再一起去做吃的。”

  阎九君满意地勾起唇角,枕着叶兰锦的手臂,安心地睡了过去。

  等天帝来到万魔山,魔界众人已经退去,只留下一名魔王等候天帝,用法力将一张烫金请帖扔给天帝,笑着说道:“帝君陛下,我们魔君将与阎君陛下结亲,不日将在魔都举行盛大婚礼,若陛下有空,不妨去魔都坐坐。”

  天帝看着手里的请帖,脸色变了又变,阎九君是他们仙界修为最高的,却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被人掳走,可见魔君修为之高,他们根本不是对手,若魔君率军大举进攻,仙界危矣。

  “陛下不必担忧,我们陛下说了,既然两家已经结了亲,那以后就是一家人,只要仙界守规矩,我们的人也绝不去打扰。陛下能来,那就最好,我们扫榻相迎;若是陛下不能来,那也无妨,婚礼照样举办的轰轰烈烈。”

  ‘轰轰烈烈’都出来了,可见这人是真的不习惯这么文绉绉地说话。

  天帝犹豫了犹豫,开口说道:“本帝事务繁忙,实在无暇分身,就不去观礼了。不过,到时定会派人奉上厚礼,前去恭贺。”

  “那就多谢陛下了,告辞!”

  魔王转身就走,他还得赶回去喝喜酒,没时间跟他墨迹。

  看着转身离开的魔王,天帝的脸色变了又变。

  身后的梁玉忍不住出声说道:“帝君,我们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那阎君陛下怎么办?”

  “就连他也不是魔君对手,你让我怎么办?拉着三界芸芸众生去送死?”天帝心情郁闷,梁玉这纯属火上浇油,被迁怒也是自找的。

  梁玉被训的脸色涨红,却不得不承认这样憋屈的事实。

  扫了一眼身后的一众仙官,天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我们现在只能从长计议,至少要避免三界生灵涂炭。”

  天帝的意思,他们都明白,就是用阎九君一人,换三界太平,虽然众人心中对此事多有不满,却也不敢多言,毕竟他们可没勇气去挑战已是高阶魔尊的魔君。

  阎九君睡了一天一夜,这才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抬头看向身边的叶兰锦,嘴角忍不住勾起微笑,睁开眼就能看到他的感觉真好。

  “醒了。”

  “嗯。”阎九君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肆无忌惮放纵的结果。

  叶兰锦挥挥手,一杯水出现在手里,递给他说:“喝点水。”

  阎九君撑起身子,将杯子里的水喝光,顿觉丹田内涌进一股浓郁的仙灵力,说:“这是什么?”

  “这是仙灵果汁。每天一杯,不久便能助你恢复巅峰状态。”

  阎九君坐起身子,说:“仙灵果世间难寻,你哪里找到的?”

  叶兰锦也坐起了身子,沉吟了一会儿,说:“我离开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儿,就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了一座山里,找了个山洞,打算自生自灭。可当我快死的时候,我看到了手指上的戒指,想起我们曾经的誓约,最终我还是撑了过来,决心去魔界寻找摆脱魔种的办法。后来我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一处洞天福地,那里面长满了仙灵果,还有许多魔族功法,我能有今日成就,全靠了它们。”

  虽然只是三言两语,阎九君却能读懂这些话背后,叶兰锦的真实情绪,“那你现在?”

  “我彻彻底底变成了魔修。阿君怕吗?”

  叶兰锦紧张地看着阎九君,仙魔两界自古对立,而阎九君又是仙界的顶尖存在,叶兰锦难免会忐忑。

  叶兰锦变成这样,都是逼不得已,阎九君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害怕,“怕什么?你会杀了我?”

  “不会。但我会把你禁锢在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怕吗?”

  “求之不得。”阎九君扬起嘴角,说:“所以现在是你抢我回来,做你的压寨夫君。”

  “是啊,但凡仙界那个老头子敢说半个‘不’字,我就让他天帝之位易主。”叶兰锦的眼神淡淡,却不掩语气中的霸道,与之前的他有些许不同。

  阎九君认真地看着他,问:“那阿锦可会进攻仙界?”

  “你都被我抢来了,我还费那功夫作甚?阿君放心,我虽是魔修,却未被蒙蔽心智,而且大多数魔修品性都还不错,并非仙界所传的那样灭绝人性。”叶兰锦知道阎九君担心什么。

  阎九君笑弯了眉眼,说:“好。”

  “我想在半月后和你举行婚礼,阿君可愿意?”

  阎九君漂亮的凤眼亮了起来,说:“当真?”

  “自然,我已经让人给天帝送了请柬,正式宣告这件事。不过为了阿君的声誉,你就委屈一下,佯装被我掳来的。”

  “不用。那些虚名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与你成婚才是大事。”

  叶兰锦闻言笑眯了眼,在他唇边落下一吻,说:“若如此,那阿君可得做好被人戳脊梁骨的准备。”

  “以你我的实力,他们也就只敢在背地里说几句,于我而言不痛不痒,无需在意。”

  “既如此,那婚礼如期举行。”

  “好。”

  “那我带阿君去看看我们的婚房。”

  叶兰锦挥挥手,两人出了小世界,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宫殿外。宫殿建在巍峨的高山上,这山被一片火红所覆盖,不过并非想象中的一片焦土,而是因为山中长着一种树木,暗红色的树干,血红色的树枝,橙红色的树叶,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红彤彤一片,再加上他们出来时恰逢落日,与晚霞交相辉映,十分壮观!

  叶兰锦转头看向阎九君,问:“阿君,这里美吗?”

  “美!”看惯了青山绿水,这里的山确实给人以别样的美感。

  叶兰锦握紧他的手,说:“日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家。当然,若是阿君看得厌了,我们可以回仙界转转,寻寻过往的亲朋好友,和他们偶尔小聚。”

  阎九君与他十指相扣,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说:“好。”

  待太阳落下,叶兰锦转头看向阎九君,说:“走,咱们进殿,试试婚服,再看看大婚流程和宾客名单,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总要考虑周全些。”

  “好。”叶兰锦的话取悦了阎九君,让他笑弯了眉眼。

  两人走向大殿,门口穿着黑色铠甲的魔族士兵,齐齐跪倒在地向他们行礼,“参见魔君,参见阎君。”

  “起身吧。”

  两人并肩走在巍峨的宫墙内,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叶兰锦一边走,一边为阎九君介绍着,这将是他们未来的家,自然要尽快熟悉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内殿,相较于外面的金碧辉煌,里面的布置则简单的多,整体来说用四个字来形容‘奢华低调’,这样的布置很符合阎九君的心意。

  寝殿的正中央是一张大床,大床上挂着黑色龙纹床帐,被龙形的挂钩挂起,床上的被褥是蓝色的,上面放着大红色的婚服,婚服上绣着龙纹和祥云,两套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这婚服你试试,看看喜不喜欢。”

  阎九君点点头,直接褪掉身上的衣服,没了衣服的遮掩,白皙如玉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便无处可藏。

  叶兰锦看着眼底含笑,这是他的作品,也是他独有的权利,这么好的男人,很快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人。

  叶兰锦上前,将床上的衣服拿了起来,一件一件地帮他穿上,说:“这古代的婚服好看是好看,就是穿起来太麻烦。”

  “一生仅此一次,再麻烦也是甘之如饴。”

  待婚服穿好,叶兰锦退后一步,端详着阎九君,随即苦笑着说:“不行,这婚服趁得阿君太好看,让我忍不住想把你藏起来,不给别人看。”

  阎九君被取悦,眉眼尽是笑,说:“待大婚之后,再金屋藏‘骄’。”

  叶兰锦闻言怔了怔,随即轻笑出声,说:“没错,金屋藏‘骄’。”

  时间很快过去,今日便是魔君大婚之日,魔族各部首领亲来朝贺,魔都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从天还未亮到日落黄昏,婚礼总算进行完毕,剩下的便是婚宴,偌大的宫殿坐的满满当当,甚至坐到了殿外,众人举杯畅饮,庆贺魔君大婚。

  突然,殿外进来一名守卫,来到殿前单膝跪地,说:“启禀魔君,殿外有仙界仙官前来道贺。”

  “哦?”叶兰锦转头看了一眼阎九君,说:“请他进来。”

  守卫领命而去,随即扬声说道:“魔君有令,请贵客进殿。”

  一众魔族首领纷纷看向门口,想知道这个胆大包天、敢来魔都朝贺的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龙椅上的叶兰锦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激动地起身看向殿门出,果然看到张天华熟悉的身影,正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明明已经飞升成仙,却还是邋里邋遢,一点没变。

  张天华在不久之前刚刚飞升仙界,在那些老牌仙官面前,他就是个无名小卒,原本这朝贺的差事根本轮不到他,可天帝一说派人去魔界恭贺魔君大婚,殿中大小仙官个个装起了鹌鹑,天帝看向谁,谁就告病,总之没有一个人想去的。在他们想来,这就是个送死的差事,谁去谁倒霉。

  梁玉倒是有心要去,却被要好的同僚死死拉住,再一想家中的妻儿,也只能作罢。

  张天华听闻此事后,心中有所猜测,却不能肯定,但为了阎九君,他也必须去一趟,于是便自告奋勇,接了这个差事。没想到那坐在龙椅上的魔君,竟然真是叶兰锦,这不禁让他热泪盈眶。

  “师父!”叶兰锦步下御阶,亲自迎了过去。

  “小锦儿!”张天华也快走几步来到近前,两眼含泪地打量着他,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叶兰锦愧疚地说:“师父,徒儿对不起您,让您担忧了。”

  张天华擦擦眼角,摆摆手说:“无碍,无碍。只要你好好的,其他都不碍事。”

  “师父,您能来参加我和阿君的大婚,我真是太高兴了!”

  “看到你们能重聚,我也高兴!”

  “师父,您坐。”

  叶兰锦连忙让人在御阶下摆了桌椅,随即举起酒杯笑着说:“今日本君大婚,又和故人重聚,实在大喜,干!”

  魔族众人起身,举起酒杯大声说道:“恭贺陛下大喜,干!”

  宴会直到深夜才结束,叶兰锦带着两人回了小世界,宫殿虽然豪华,但张天华身份特殊,未免意外发生,还是住在这里最为安全。

  三人促膝长谈,叶兰锦将这些年经历的所有事,详细地说给两人听,一直到深夜才散去。

  新房内,两人一番云雨后,阎九君将那日叶兰锦留的书信拿了出来,递给他说:“你给我读一读。”

  “你没看?”叶兰锦惊讶地看着阎九君。

  “没。这都是借口,我不想看。”

  见阎九君眼底浮现委屈,叶兰锦连忙哄道:“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婚之日,应该高兴才对,这些伤心往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正因为是大婚之日,才要让你记住,你是如何弃我而去。”

  见阎九君坚持,叶兰锦无奈苦笑,伸手将书信接了过来,说:“真的要读?”

  阎九君认真地点点头,“嗯。”

  “那好吧。”

  叶兰锦沉默了一会儿,回想当时的心情,读道:

  “阿君:

  对不起,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能预想到你是怎样的难过,只是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你不要怨我。

  我离开并不是自暴自弃,而是去为自己谋一条生路,你放心,我没有忘记我们曾经许下的誓言。

  不要找我,等我回来,到时我们便去登记结婚,做光明正大的伴侣。

  爱你的阿锦。”

  听叶兰锦读完,阎九君顿时皱起了眉,“所以你是在骗我?”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就是……”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阿君,你别生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种蠢事了。”

  “你现在可是高阶魔尊,我打又打不过,万一你……唔~”

  “洞房花烛夜,用在聊天上,太浪费了……”

  叶兰锦不会承认,他这是说不过了,干脆动嘴。

  阎九君十分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再纠结,以后有的是时间,洞房花烛夜确实不能浪费。

  大婚过后,叶兰锦和阎九君回了人界,想看看昔日的好友,现在怎么样了。

  有了阎九君提供的资金,还有他和高明轩细心谋划,再加上怨鬼的纠缠,他们轻易买到了刘家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且只用了一亿。剩下的两亿,徐可也将他们兑换成股份,转入了阎九君和叶兰锦的名下,每年都会将分红打入他们的账户,五十年的时间,也已经到达了几十亿。

  这五十年来,他们从未停止寻找叶兰锦,为此徐可还专门买下了一家即将倒闭的电视台,每周发布一条叶兰锦的寻人启事。还提前立下遗嘱,要想继承他的财产,就必须把这件事继续下去,否则他名下所有财产将会自动捐赠出去。

  李曼妮和周舟在叶兰锦离开的三年后结了婚,婚后李曼妮生了一儿一女,两口子吵吵闹闹几十年,日子过得温馨又幸福。

  于扬和于飞也都是儿孙满堂,只是于飞的老伴前两年去世了。可喜的是两人结了儿女亲家,两家人过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最让人可惜的孔墨和苏然,两人大学毕业便分了手,后来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好在他们都想得开,即便分了手,也能做朋友。

  高明寻一直都是单身,也不知道是不是游戏世界的事,给他造成了心里阴影,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也没人能打动他的心。

  令人没想到的就是王学进,他从最底层的村干部,一路爬到了省/委/书/记的位置,退休后定居在了月老村。

  李洛因为几次三番被厉九附身,身体受损,三十五岁的时候就病死了。听到这个消息,叶兰锦的心情有些复杂,虽然知道他是被附身,可接连被暗算两次,要说心中没有隔阂,那是不可能的。可现在听说他英年早逝,又觉得有些惋惜。

  至于刘家人,刘芸被怨鬼吓得精神失常,住进了精神病院,其他人也被吓得接连搬家,最后直接移民去了国外。据说刘芸爸爸在国外做生意,被人骗光了所有财产,以至于他失了心智,冲到骗他的人家中,将那人一家老小全部qiang杀,最后被捕入狱。

  叶兰锦将所有人聚齐,就在苍山上的天清观,转眼五十年,他和阎九君还是原本的模样,而其他人则是白发苍苍。

  众人看到他,皆是两眼含泪,恍惚间又回到了游戏世界。

  “买符咒吗?200块钱一张。”

  作者有话说:

  这本书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尤其是那几个天天评论的小可爱,亲!